飞行汽车：小鹏吉利涌入，打“飞的”不再遥远

张天伦

2024年2月27日，上海峰飞航空科技有限公司（简称“峰飞航空”）成功完成了全球首条电动垂直起降航空器（eVTOL）跨海跨城空中航线（深圳-珠海）的首飞，将需要2.5到3小时的地面车程缩短至仅需20分钟。

进入2024 年，飞行汽车行业也成功起飞，并吸引了资本的高度关注。

1 月中旬，“ 头天涨停，次日跌停”的魔幻现象便发生在长源东谷（603950）上。

先是1月15日，长源东谷公告披露，收到国内某知名飞行汽车公司定点通知，相关项目预计2024年下半年开始量产。

16日，其股价直接涨停。但在当天收盘后不久，长源东谷便改口称“量产时间存在不确定性”。17日开盘后，其股价便应声跳水，于收盘前半小时跌停。

长源东谷目前市值约50亿元，主营产品是发动机缸体、缸盖、连杆、飞轮壳等零部件，本次定点项目为某飞行汽车客户选定其为某车型飞行电驱壳体的定子主壳体、外转子壳体、三相接线盖板、控制器安装壳体和支撑架的供应商。

兩份关键信息截然不同的公告，搅动的不仅是长源东谷及其一众股东，还有市场对于飞行汽车产业链，及飞行汽车落地时间的关注。

1月初，主要从事飞行汽车研发的小鹏汇天（全称“广州汇天航空航天科技有限公司”）在美国拉斯维加斯2024 国际消费电子展上宣布，其“陆地航母”分体式飞行汽车将于2024年四季度开启预订，并计划于2025年四季度开始量产交付。

根据小鹏汇天官网资料，其旗下多款产品已获得中国民用航空中南地区管理局颁发的特许飞行证。

除了峰飞及小鹏汇天，目前市场还汇聚了吉利、亿航等飞行汽车玩家，飞行汽车能否成为中国汽车产业继新能源车后的又一重点产业？

小鹏汇天融资超5亿美元：真投入，还是炒热点？

小鹏汇天的前身最早可追溯于东莞市汇天玩具模型有限公司，2013年由赵德力创办，比何小鹏创立小鹏汽车（XPEV.N/09868.HK）要更早一年。

早期，热衷于飞行探索的赵德力通过销售无人机获得了一定现金流，并于2016年开始研发低空载人飞行器。2018年，赵德力驾驶着他的第一代原型机飞上了天，并逐步受到资本关注，其中便包括何小鹏。

2020 年9 月，何小鹏与赵德力进行合作，共同投资、控股小鹏汇天。其中，何小鹏出任董事长，赵德力为总裁。

企查查信息显示，小鹏汇天的股权架构中，何小鹏、赵德力分别持有60.1%、15%的股份，剩余两个股东是由小鹏汽车全资控股的广东小鹏汽车产业控股有限公司，及疑似为高管持股平台的广州汇天星际探索科技有限公司，二者分别持有小鹏汇天19.9%、5%的股份。

进一步向上穿透可见，小鹏汇天主体是一家名为HT Flying Car Inc.的企业，注册地位于开曼群岛，以此看，小鹏汇天的股权应并非其主体股权结构的真实体现。

被纳入小鹏汽车生态后，小鹏汇天很快于2021 年10 月完成超过5亿美元的A轮融资，投前估值超10亿美元。此轮融资由IDG资本、五源资本及小鹏汽车领投，红杉中国、钟鼎资本、GGV纪源资本、高瓴创投以及云锋基金等知名机构跟投。其中，小鹏汽车的认购金额为7000 万美元，其同时还认购了2000 万美元的可换股债券。

公开资料显示，这是迄今为止亚洲低空载人飞行器领域企业获得的最大单笔融资。值得一提的是，出现在此轮投资名单的机构，均为小鹏汽车曾经的创投投资方。

2022年7月，小鹏汇天再次获得星航资本的追加投资，该机构亦由小鹏汽车作为基石出资人发起设立。

同年11月，中国农业银行、中国建设银行、中信银行、浦发银行联合向小鹏汇天提供了60亿元的授信额度，支持其飞行汽车研发及将来的生产制造。

得到资本加持的小鹏汇天发展迅速。2020 年至今，其先后完成旅航者X2 载人首飞、旅航者X3 样车首飞、发布分体式飞行汽车“陆地航母”。2022 年，小鹏汇天首个飞行汽车试制工厂在广州番禺区落成。该基地占地面积3.5 万平方米，主要承载飞行汽车在量产前的试制、工艺验证和性能实验的任务，同时也将支持其他项目前期的预研、机加和实验等工作。

2月27日，峰飞航空成功完成了全球首条eVTOL跨海跨城空中航线（深圳-珠海）的首飞。

在何小鹏入局前，小鹏汇天整个团队不足20人，而至2022年11月，小鹏汇天已迅速成长为亚洲规模最大的飞行汽车公司，拥有近800名员工，其中超85%为研发人员。

2024 年1 月9 日，“陆地航母”的预定和量产交付时间表发布后，市场对飞行汽车概念的关注度不断升温。

在此之前的一个星期，小鹏汽车发布公告，称通过子公司广东小鹏汽车科技有限公司（简称“广东小鹏”）与小鹏汇天签署合作框架协议，前者向后者提供研发、技术咨询及销售代理服务。

本次协议框架或针对“陆地航母”产品，该产品由陆行体及飞行体两部分组成。广东小鹏将负责陆行体的制造及飞行汽车的最后组装。但广东汇天亦将承担广东小鹏为此进行产能提升及扩展而产生的成本。

结合公告，在量产前，小鹏汇天将需要向广东小鹏支付研发服务费、其他技术咨询服务费以及就广东小鹏产能提升及扩展的相关其他成本。前两项服务将根据服务的实际费用（包括相关雇员的薪金），分别按50%、15%加价率计算，后一项成本将根据所产生的实际成本及5%加价率向小鹏汇天收取。

量产后，广东小鹏销售给小鹏汇天每辆汽车的价格，由实际成本（含税）、知识产权许可费、制造费3部分构成，其中，知识产权许可费为每辆车2万元、制造费为每辆车1万元。同时，小鹏汇天在通过小鹏汽车的经销网络销售飞行汽车时，需支付每辆车6万元至7.1万元不等的销售代理费。

按该协议，2024 及2025 年度，小鹏汇天向小鹏汽车拟交易金额上限在1.5亿元至6.42亿元。考虑到“陆地航母”的预计量产交付时间是2025年末，因此，在产生销量前，小鹏汽车最多可从小鹏汇天收取7.92 亿元费用，这些费用应主要包含研发服务、技术咨询、知识产权许可等项。

从近亿美元的资本投入，到何小鹏频繁为飞行汽车站台，不难看出小鹏汽车借小鹏汇天实现差异化发展的期盼。

而自何小鹏入局后，小鹏汇天可谓跨越式发展。赵德力称，他跟何小鹏经常会一起讨论一些战略问题，何小鹏每周都会跟进小鹏汇天的业务汇报，把控大的方向。

除分体式的“陆地航母”外，小鹏汇天研发的陆空一体式飞行汽车也在2023年11月亮相。小鹏汇天称，陆空一体式飞行汽车面向未来立体交通而设计，实际应用需匹配未来城市的软硬件建设、应用场景的建设，并将把此款产品安排在下一步进行量产。

以此，小鹏汇天的发展，亦需基础设施、政策、产业链的多方发力。

实力玩家汇聚，等待风口到来

在不远的将来，消费者打个空中“飞的”，或许就和现在打网约车一样方便。

根据公开资料，截至2021 年上半年，全球已有超过200 家企业或机构在研发飞行汽车产品，约有420 种型号。

在飞行汽车的技术路径上，最具代表性的是eVTOL，其以电力驱动，不需要专门跑道，即可实现垂直起降和空中悬停。相较无人机，其电池容量及续航要求较高，且可以载人。

eVTOL将空、地两种出行场景相结合的模式，已吸引不少资本入局。公开资料显示，除小鹏汇天和峰飞外，围绕eVTOL技术，海外已有Joby、Lilium、Vertical等初创企业，空客、通用、大众等传统主机厂也开始布局，国内玩家则包括吉利、亿航等。

近年，不少企业在飞行汽车上已有突破进展。

例如，2023 年1 月，吉利科技集团旗下沃飞长空公布其TF-2 飞行汽车全尺寸技术验证机及研制进展，6月，沃飞长空完成首次市场化融资，融资金额超亿元。7 月，沃飞长空与华龙航空签署独家战略合作协议，并签署100架AE200采购协议。

2023 年8 月，马斯克旗下SpaceX投资的飞行汽车公司AlefAeronautics表示，其已收到2500 份预定订单（ 其中2100 份来自个人、400份来自企业），其Model A飞行汽车在美国已获得合法飞行许可，售价为30万美元。

2023 年12 月，由亿航智能（EH.O）自主研发的EH216-S无人驾驶载人航空器，搭载着乘客，在中新广州知识城上空，顺利完成了商业首飞演示。目前，亿航智能市值约为8亿美元。

结合企查查数据，除已经上市的亿航智能外，初创企业中，包括沃飞长空、峰飞航空、Joby Aviation等公司均已获得融资，出资机构包括华控基金、元禾原点、国际航空资本、新加坡经济发展局、英特尔投资、UBer、Toyota Motor Corporation等（表1）。

除相关企业首飞落地、推进量产的预期外，政策支持也是资本愈发关注飞行汽车这一具有颠覆性的创新式出行产业的原因。

表1：飞行汽车/eVTOL相关初创企业融资情况

数据来源：企查查，新财富根据公开资料整理

早在2022 年5 月30 日，交通部发布《正常类飞机适航规定》（新版CCAR-23 部），专门增加了关于“电动飞机动力装置补充要求”的“H章”，兼容eVTOL等新型飞行器。2023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强调，要打造包括低空经济等若干战略新兴产业。

2024 年伊始，政策支持力度进一步加强。其中，成都市政府发布《关于前瞻培育未来产业构筑高质量发展新动能的实施意见》。意见提出，围绕未来交通，积极探索低空经济新形态，近期重点培育飞行汽车、新一代无人机、空天动力、商业航天等细分领域。

而深圳自2023 年初首次將“低空经济”写入政府工作报告，提出打造低空经济中心，并于当年12月正式出台《深圳市支持低空经济高质量发展的若干措施》，提出20 项具体支持措施。后于2024年1月出台全国首部低空经济立法《深圳经济特区低空经济产业促进条例》，从基础设施、飞行服务、产业应用、技术创新、安全管理等方面助力低空经济产业“高飞”。2023 年6 月，全球知名eVTOL研发制造商德国Lilium宣布，中国总部落地深圳；紧随其后，广州亿航、上海峰飞等国内eVTOL龙头也纷纷宣布进驻深圳。

可以想见，一旦飞行汽车大规模商用，规则的确立将至关重要，涉及城市空域管理、飞行汽车的安全认证，飞行汽车的控制行驶规则包括“航线”的制定、事故责任规划、空中执法手段等一系列问题。

《亿航智能城市空中交通系统白皮书》指出，城市空中交通战略能否取得成功的三个必要决定因素包括法规、技术、资本。那么，这一共振时刻何时到来呢？

A股上市公司相关概念股已超10家

早在20 世纪40 年代，福特汽车创始人福特就提出了既能开又能飞的飞行汽车设想。然而，早期的飞行汽车动力以燃油为主，需要搭配私人停机坪和小型跑道才能使用，这使得飞行汽车概念迟迟难以大面积落地。

表2：eVTOL 及飞行汽车相关的中国上市企业

数据来源：中银国际证券，新财富整理（市值截至2024年1月18日）

近年来，随着电动汽车、无人机、自动驾驶、5G通讯、北斗定位等技术的逐渐成熟，飞行汽车企业的生产、研发成本大幅降低，缩短了其概念到量产的过程。这一产业链也逐渐成熟起来。

结合中银国际证券数据，目前已有13家中国上市企业的业务及产品涉及eVTOL及飞行汽车概念，其市值合计约8559亿元（表2）。

其中，亿航智能、万丰奥威等均实现了飞行汽车的商业首飞，而孚能科技、森麒麟、海特高新、长源东谷等公司均通过电池、轮胎、飞控系统、零部件等环节，切入飞行汽车产业链。

一些颇有实力的上市企业尽管未直接披露飞行汽车的相关设计，但一旦产业爆发，也具备随时入场的能力。

2023年8月，宁德时代携中国商飞和上海交大企业发展集团有限公司，成立商飞时代（上海）航空有限公司（简称“商飞时代”），开始电动飞机的预研项目。企查查显示，宁德时代、中国商飞均持有商飞时代47%的股份，上海交大企业发展集团有限公司持有剩余6%的股份。

尽管商飞时代的发力路径并非飞行汽车，但凭借宁德时代、中国商飞在动力电池、动力系统等方面的强大技术积累，亦将为飞行汽车技术的发展提供助力。宁德时代曾在2023年4 月宣布，其凝聚态电池单体能量密度高达500Wh/kg，正在进行民用电动载人飞机项目的合作开发。

如今，小鹏汇天飞行汽车距离量产交付时间表已不足两年，政策法规的出台也已有加速趋势，飞行汽车概念能否吸引更多资本的关注，推动产业高速发展，值得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