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私一钱的杨继宗

2024-03-31 06:37张瑞琴
文史月刊 2024年3期
关键词:张庆张文张敏

张瑞琴

“天下谁人能执中?三原王恕秉心公。浙江陈选堪连并,更有山西杨继宗。”这是明朝成化年间的文人高丽国写的诗,从中可以看出其对杨继宗的推崇。杨继宗,字承芳,山西阳城匠礼村人,明朝天顺元年进士。虽做官仅至按察使,却因其为人清正廉洁、刚直不阿、明察秋毫、体恤民情,赢得了百姓的赞誉,留名青史。

清正廉洁 不私一钱

成化初年,吏部尚书王翱推荐杨继宗出任嘉兴府知府。杨继宗只带着一个仆人跟随他到嘉兴赴任,一路上都非常简朴,并没有因为自己担任知府就有所不同,吃穿用度都和普通旅人没有什么差别。

明朝中期,太监手握重权、横行霸道,气焰熏天,各级官员都十分惧怕太监,对其毕恭毕敬,总是试图贿赂讨好他们,但是耿直的杨继宗却从来不这样做。有个管织造的宦官,名叫秦品,有一次,他南下路过嘉兴,希望杨继宗像其他官员那样赠以厚礼。可是,杨继宗只送给了他菱藕和历书两样东西,意廉洁自律、按例办事,并以此表明自己的志向。秦品心里很生气,觉得杨继宗不懂官场规矩。随后便多次暗示杨继宗,但杨继宗总是装作不知。秦品大发雷霆,直接向杨继宗索要钱财。杨继宗岂会受秦品的威胁?他直接印发文书,从官府的库房中取出了金银,并对秦品说:“金银都在这儿呢,在这份文书上签字画押后你就可以拿走了。”秦品没想到竟然有官员这么对待自己,惊愕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当然更不敢取库银了。

九年任期届满后,杨继宗被破格升迁为浙江按察使。其间,杨继宗和一个叫张庆的太监因公事发生了一些矛盾,张庆的哥哥张敏在司礼监担任要职,张敏就经常在皇上的面前说杨继宗的坏话。皇上听了,问张敏:“你说的是不是那个不私一钱的杨继宗?”张敏惶恐,赶紧给弟弟张庆写信忠告:“你要好好跟杨继宗相处,皇上已经知道杨继宗的清廉之名了,对他的印象极好。”

悲天悯人 体恤民情

杨继宗在担任刑部贵州司主事时,特别关心关押在狱中的囚犯,经常去查看他们的情况。当他了解到狱中卫生状况堪忧、囚犯身体健康受到影响、有人甚至因此病死狱中时,立刻召来手下,安排让囚犯们每三天可以洗漱沐浴一次。卫生条件改善后,囚犯们的健康状况也多有好转,由此挽救了很多人的生命。

杨继宗断案如神,认真审理有疑問的案件,平反了许多冤案。河间府张文、郭礼二人,押送一罪犯入京。不幸的是,途中罪犯逃脱,二人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张文对郭礼说:“你是家中独子,家中母亲年迈,如今我们犯了这样的罪过,若两个人都回去的话,必死无疑。不如让我顶替罪犯,你押送我进京吧,这样还可以保你一人!”郭礼哭泣着谢过张文。于是,张文扮作罪犯,由郭礼押送入京。杨继宗作为刑部官员,在审理此案时,发现二人神情异常,且仅一人押送罪犯,顿生疑惑,经仔细盘问查访,终于查明真相,并将二人释放。不久,那个逃犯也被杨继宗抓捕归案。

杨继宗在政务治理方面也特别有才干。当时海水漫灌,经常使百姓生命财产受到损失,每年朝廷都要花费三千多两银子来治理这样的祸患。但是杨继宗到任后,认真研究了海水、地势等因素后,仅仅用了一千两银子垒石为壁,修筑堤坝,多年之后杨继宗修筑的堤坝依然牢固,为朝廷节省了大量的开支。

因廉而刚 一身正气

当时,有个叫孔儒的御史在嘉兴府清理军籍,他为人十分蛮横残暴,审理案件时经常会鞭打嫌犯,甚至将其打死。杨继宗听说这件事之后,非常气愤。他命令属下在街市张榜公告:凡是有御史打人并且将人打死的,其家属可以来知府登记。孔儒听说这件事后,十分痛恨杨继宗。在他即将要离开嘉兴的时候,出其不意地闯入杨继宗的府衙,打开箱柜一一查看,想找到杨继宗贪污纳贿的证据,给他来个措手不及。可是孔儒看到的仅仅是几件旧衣服而已,他明白了杨继宗的清廉并不是徒有虚名,只好惭愧地离开了嘉兴。

当地有个叫张绅的人,豪横乡里,抢劫了桐乡县上缴的税绢,按照当时的律例,应当处死。但是,有个叫张敩的上级官员接受了张绅的贿赂,想要替他开脱罪责。张敩就责问杨继宗:“这个案件的失主在何处?”杨继宗说:“失主是朝廷。”张敩又责问杨继宗:“那原告又在何处?”杨继宗说:“原告是知府。”张敩无言以对,不敢再过问这个案子了。

后来杨继宗升任顺天巡抚,遇到星象有变之时,他伺机上书圣上,一一指出太监和文武大臣贪腐的情况,并且请求召回在外镇守边关和要塞的太监。杨继宗的这一举动遭到了很多人的记恨,后来被降为云南副使。适逢当地发生叛乱,杨继宗勇敢无畏,自己骑着一匹马就闯到了叛民所在的地方,并大呼:“副使杨继宗在此!”叛民大惊,围绕着杨继宗纷纷跪拜,叛乱由此平定。平定之地盛产黄金,三司使说:“可以征收黄金来做器物。”杨继宗坚决不同意。

弘治年间,杨继宗转任湖广按察使,没多久,又任佥都御史,巡抚云南。三司中有很多是杨继宗旧时的同僚,刚见面的时候他们都十分高兴,但是杨继宗并没有因为旧情而有所偏袒,后来被他检举不称职而被罢免的官员就有八个。没过几年杨继宗去世了。万历年间,杨继宗被追谥为“贞肃”,这也是对他一生忠贞不阿的最高褒奖。

杨继宗从天顺年间走上仕途,历天顺、成化、弘治三朝,当时的政治环境已不像明朝初建时严整清明,宦官在朝廷事务中逐渐掌握话语权,朝臣为自己的政治前途,不惜巴结宦官,官场污浊,贪黩成风。杨继宗在这种环境中依然能坚守本心,不趋炎附势,不阿谀奉承,始终克己奉公,清正廉洁,敢于同权贵和恶势力作斗争,这种精神更显得弥足珍贵。当时,宪宗皇帝问身边的宦官汪直:“当朝文武当中谁是真正称得上廉洁呢?”汪直说:“百官当中,真正不爱钱的,只有杨继宗一人!”可见当时杨继宗清廉之名早已深入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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