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根廷纳粹余孽秘闻

1992-01-01 08:17孙扶民
青年文摘·上半月 1992年8期
关键词:希曼纳粹犹太人

孙扶民

1991年9月,阿根廷总统梅内姆访问美国时,作了一个异乎寻常的声明:他终于接受了世界犹太人大会主席埃德加·布龙夫曼的要求,决定公布居住在阿根廷的全部纳粹分子档案。

多年来,以色列对国际法庭未能将许多重要纳粹战犯缉拿归案、绳之以法,极为不满。以色列及其他国家的犹太人组成一个个追踪纳粹秘密行动小组,出没于世界各地,追踪潜逃的纳粹分子。他们足迹遍及南美,却从未得到阿根廷等国家官方的支持。阿根廷纳粹们的档案都作为绝密文件,严密保存在国家总档案馆。梅内姆作此番声明时,躲在那里的纳粹们已度过三、四十年逍遥法外的平静生活,或悠然辞世,或垂垂老矣了。即使如此,人们仍认为这是一次正义的胜利。

逃亡纳粹使庇隆蒙尘

回忆和审视阿根廷这段不同平常的历史,人们不能不为庇隆将军的身后荣誉受损发出慨叹。庇隆,曾两次当选阿根廷总统,以先后实行“征收外资企业,增加劳工福利”和“国家复兴民族解放”的政策而声名赫赫,震惊世界。然而正是他,首先为纳粹们打开了阿根廷的大门。

阿根廷的拉美白人多达全国人口97%,不但历史上有反犹太主义的传统,而且德裔移民占极大比例,这或许都是缘由。但国策毕竟都是国家首脑决定,与庇隆政治态度尤为重要。许多历史学家认为,庇隆虽非纳粹,但他与轴心国关系密切,对墨索里尼及纳粹主义颇为赞佩。

问题还不止于此。其后的佩·阿兰布鲁将军及民选总统阿·弗朗迪西两届政府也深深牵涉进来,许多庇隆主义、或非庇隆主义的政府官员,都涉嫌庇护纳粹分子。可以说,大门从此并没有关上,使世人看到一幅幅令人讶问的景象。

战后,纳粹们初来阿根廷,许多人是拿着梵蒂冈教廷和国际红十字会的证件,有的穿着神甫的教袍,有的用农民式的简陋衣服乔装,怀着几分小心,几分茫然,几乎是战战兢兢的。他们审时度势,善择而往,很快地汇集到这里来,在短短数年来,陆续涌进阿根廷的纳粹累计达6万多人。我们从中可以赫然列出一系列罪大恶极的纳粹头子:阿道夫·艾希曼,所谓“希特勒的大脑”,1942年纳粹万湖会议所做的“最终解决犹太人问题”决议的主要策划者,1949年用理查德·克莱门特的化名进入阿根廷;

马丁·博尔曼,先是冲锋队、后为党卫军的将军,因被确定为希特勒的政治接班人而号称“希特勒第二”,在纽伦堡被缺席判处绞刑;

韦尔特·库斯科曼,苏联利沃夫大屠杀的指挥者;

约瑟夫·施万伯格,波兰集中营头目;

弗朗兹·拉德梅克,第三帝国犹太人事物局局长,博尔曼的右手;

鲁道夫·冯·阿尔文利文,希姆莱的助手,盖世太保头子;

海因里兹·缪勒,盖世太保头子;

约瑟夫·门格尔,奥斯维辛集中营医生,臭名昭著的“死亡天使”;

爱德华·罗希曼,里加大屠杀的指挥者;

奥托·斯科泽民,党卫军将军,庇隆的密友;

格哈特·褒曼,奥斯维辛集中营头目,他与门格尔合作对集中营中的智力缺陷病人进行折磨和死亡试验……

其中,施万伯格和阿尔文利文等人干脆就是用真名进入阿根廷的,也许是第六感觉向他们发出了“此地安全”的信号。这些罪大恶极的战犯,绝大多数都很快在阿根廷“安居乐业”起来。

“死亡天使”的世外桃源

“死亡天使”门格尔是世界犹太人大会发誓要缉拿的纳粹要犯,但他居然在阿根廷居住12年,后6年用的还是真名。

1949年,他入境时持国际红十字会证件,用的是格雷戈尔·赫尔穆斯的假名,顺利地成了一名开业医生。

由于生活过得舒心,1955年9月,即庇隆被推翻后两个月,他请他的朋友,阿根廷籍纳粹分子罗伯特·墨廷,前往警察局声明说,门格尔在他新选的祖国阿根廷,已不再有被共产党人追踪的感觉,有绝对的安全感了。几天后,他又亲自去警察局,要求把他的“外国人履历表”中填写的假名改回来,换上真名约瑟夫·门格尔。次年,他就持新证件去智利旅游一番。对待这位“死亡天使”,德、阿两方都表现得何等宽容、体贴。

这一年他在弗里堡被缺席判终身监禁,德国驻阿使馆才要求引渡门格尔,但遭拒绝。

1960年年中,德国政府再次提出引渡门格尔的要求。仍被顶了回来。

不久,阿尔图罗总统对联邦德国进行正式访问,德方第三次提出引渡,总统断然拒绝。

后来,以色列和美国一个与“西蒙·威森索尔中心”有联系的犹太人秘密小组分别悬赏100万美元缉拿门格尔,也没能使阿根廷政府动心改变态度,仍拒绝向国外引渡。后来由于国际压力太大,门格尔又逃到巴西圣保罗州沿海的一个荒凉去处,1979年溺毙于海中。但是在“门格尔被淹死”几个月后,就有两个经常与门格尔保持接触的关键证人神秘死亡。以色列军队卫生部门负责人莫里斯·罗杰夫认为美国和巴西法医的尸体鉴定书“是荒谬的”。

倍受关怀的“希特勒第二”们

人称“希特勒第二”的马丁·博尔曼,先后也在布宜诺斯艾利斯市中心拉瓦列大街,过着舒心自在的日子。他常去“ABC”德国啤酒店吃午餐,并经常往来于阿根廷与巴拉圭之间做生意,后来也是被艾希曼的绑架事件吓得逃离阿根廷。

时光荏苒。屈指算来,这个四十五年前就已被判了绞刑的纳粹头目今年已九十二岁,也许已经不在人世了。但据有人说,在阿根廷和巴拉圭仍能看见他的踪影。

里加犹太人集中营的前司令官爱德华·罗希曼在阿居住期间,甚至还当了维森特洛佩斯一个群众组织《合作社》的主席,专门为地方警察募捐。在南斯拉夫克罗地亚犯下过令人发指罪行的安特·巴维利克,两次被庇隆政府拒绝引渡给南斯拉夫。医生兼物理学家的格尔德·塞劳,他曾用活的俘虏做缓慢死亡技术的试验,一直居住在阿根廷最美的旅游景点之一的巴利罗切……

还有一个叫简·埃利詹·霍坦托特的荷奸,二战时与纳粹合作,曾向盖世太保告发数十人并在前苏联参与过对犹太人的大屠杀,被判处二十年监禁。1947年,他在荷兰越狱,1952年获得阿根廷居留权,与家人住在布宜诺斯艾利斯郊区。

一份编号223—65的档案材料表明,阿根廷联邦警察局不仅不追踪纳粹战争罪犯,反而追踪追寻这些罪犯的人。

阿根廷开放纳粹秘密档案的决定得到以色列的赞扬。“这是洗刷阿根廷名誉的勇敢和必要的措施,”但绝不意味着事情的结束。

犹太人组织“反诽谤联盟”美国分部负责人莫顿——罗森塔尔去布宜诺斯艾利斯看过解禁档案后,对阿内政部长曼萨诺说:“我极其失望,没想到材料少到如此地步。闹不好,这次档案解禁有变成骗局的危险。但是在这样的时代,历史的罪人想逃脱历史的惩罚,是越来越困难了。

(阿毛摘编自《文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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