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佛来思节退钱了呢

叶乃初

莫泊桑的《项链》那一笔出人意料而令人叫绝的精彩结尾无异于在广大读者的面前打上了一个巨大的“!”,同时也可以说是打上了一个不小的“?”。对于后者,可能极少会有人注意到——佛来思节夫人会不会将那笔多给的三万五千五百法郎退还给玛蒂尔德?如果退还了,那我们又将如何看待玛蒂尔德所经历的这样一件事情呢?

如果说退款是佛来思节夫人主动提出来的,那就无可赘述了。如若是玛蒂尔德首先提出来的话,那么佛来思节夫人是否愿意退还这笔不菲的款项呢?

在资本主义社会里,人与人之间总不能说是一点友情都不讲。若不是这样,那她们之间无论如何是不可能成为一对亲密好友的。既然如此,当玛蒂尔德提出来要求退还她那笔多付给的款项时,佛来思节夫人似乎就没有不答应的理由了。因为佛来思节夫人已经“明白、准确、无误、当面”告诉给了玛蒂尔德:自己的那挂项链是“假”的,至多值五百法郎。可是好友玛蒂尔德赔还给她的那挂项链价值竟然高达三万六千法郎。事实是这样明摆着的:质量上一假一真,价值上一低一高。若不退还给好友,那简直是太不够交情,太不够朋友了。于“理”简直是说不过去。

同样是生活了十年之后,佛来思节夫人是“依旧年轻,依旧美丽动人”;而玛蒂尔德竟然变得让佛来思节认不出来了——玛蒂尔德从一个漂亮迷人的少妇变成为了一个美貌不再,青春已逝的穷苦人家的粗壮妇女。玛蒂尔德的如此“巨变”,完全是因为她要自愿赔偿佛来思节夫人的那挂假项链而遭受了十年的艰辛生活与痛苦磨难所造成的。而当佛来思节夫人知道了这一切之后,她又怎会铁石心肠无动于衷呢?若不退还给好友,于“情”同样也是说不过去。

当初玛蒂尔德要求她借给项链,那完全是为了成全好友玛蒂尔德去风光地参加舞会,没想到好友却把项链给丢失了。为了赔偿项链,玛蒂尔德竟然遭受了十年的磨难。从“她责”的角度说,这是佛来思节对玛蒂尔德造成的严重伤害,尽管佛来思节是无意的也无需承担任何的责任。但作为好友,无论如何是应当来安慰一下玛蒂尔德,这样才显得富有人情味,才体现出了友情的珍贵。那么最现实的方式理所当然的就是将玛蒂尔德多付给自己的钱退还给她,以此作为对她十年来艰辛付出的最大补偿。更何况佛来思节夫人自己并不稀缺这样一件饰物,也并不缺少这样一笔钱。

但当玛蒂尔德果真得到了这笔不菲的退款之后,那么我们又将如何来看待她的这样一段特殊而富有戏剧性的经历呢?

还是让我们来看一看莫泊桑在小说中所生发的这么一段议论吧:“人生是多么奇怪,多么的变化无常啊,极细小的一件事可以成全你,也可以败坏你。”这话说得是多么地恰当而妥帖啊!当初玛蒂尔德因为热衷于参加教育部长的舞会而向佛来思节借了那一挂项链,赢得了那场舞会的无数眼球无限风光,却无意中把项链给弄丢了;又因为玛蒂尔德坚守诚信,自愿决定要去赔偿好友的那挂项链,却因此而付出了十年人生宝贵青春的惨重代价;而现在,又因为曾经与好友有过那么一段亲密的友谊,佛来思节却将这一笔巨款退还给了她,(当然这是出于我们的假设,而且这样假设也不是毫无根据)十年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是佛来思节的友情让玛蒂尔德得到了极大的补偿。

尽管生活给玛蒂尔德开了一个莫大的玩笑,但从她的这一段经历看来,似乎又让我们获得了这样的一点启示:人生固然变幻无常,但似乎有一点却是值得我们认真思考的,那就是无论身在何处,身处何时,不管遭受多大的挫折和打击,只要我们客观地去面对现实,勇敢承担不应逃避的责任,顽强战胜生活中的困难,踏踏实实生活,诚信诚恳做人,人生之中那些真正属于你自己的东西最终必然会馈赠于你,请你永远而坚定地相信这一点。

(作者单位:湖北省汉川市实验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