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瑞典两国人口和计划生育公共服务考察体会

王巧梅 李雪婷

英国、瑞典两国人口和计划生育公共服务考察体会

王巧梅 李雪婷

近日,国家人口计生委派出考察团,对英国和瑞典进行了人口和计划生育公共服务体系专题考察。考察团在了解英国、瑞典人口与计划生育基本状况的基础上,重点考察了解英国和瑞典提供人口和计划生育科技服务的政策和模式。在英国,考察团着重研究英国的免费国民医疗保健体制,访问社区医院以了解计划生育生殖健康服务的范围和服务方式,访问伦敦家庭医疗研究所以了解家庭治疗服务的内容、家庭治疗师的执业现状和职业培训体系。在瑞典,考察团先后参观了瑞典斯德哥尔摩大学人口学院、瑞典未来研究院、瑞典卫生和社会事务部,特别关注人口政策和社会事务的关系研究,听取了近十场人口学讲座。为与读者交流学习,现将考察中见闻和思考介绍如下。

一、英国考察的主要发现

英国的免费国民医疗保健体制(National Health Service,NHS)建立于1948年。根据1946年出台的《英国卫生保健法》,凡英国公民均可享受国家医院的免费健康医疗服务。50年来,英国政府不断增加对NHS的投资,医疗设备不断改善,服务能力不断扩大。2003年,NHS开支占GDP的7.7%,号称英国最庞大的服务体系。社区医疗是NHS的重中之重,占用了NHS资金的75%。英国平均2 000人有一个社区医院,每1 000人有8名社区医生。NHS对英国人的影响相当大,一项权威调查表明,48%的英国人认为NHS是英国政府在20世纪最大的业绩。

英国的计划生育技术服务也被纳入该体系。考察团访问的Edgware社区医院就设有专门的计划生育门诊,提供的技术服务主要有3类:一是放置宫内节育器、皮下埋植、输卵管结扎、妊娠诊断、人工流产等计划生育技术服务;二是提供更年期、性心理、青少年咨询和临床服务;三是妇科和乳腺疾病诊治。社区医院和大医院之间存在成熟的转诊机制。计划生育门诊上方悬挂着醒目的“walk-in”标志,即不需要预约,可以随时前来就诊。就诊时医生只会问及与医学相关的信息,如既往病史和家族病史等,不会涉及个人隐私信息。医生甚至无须告知家长即可为前来求助的妊娠少女实施人工流产。

产生于20世纪40年代后期的家庭治疗,是以整个家庭作为心理干预的对象,通过分析、调整家庭成员之间方方面面的关系来解决个人心理问题。伦敦家庭治疗研究中心成立于1977年,是英国最大、最专业的家庭治疗研究机构。它着重于家庭、夫妇系统性心理治疗领域的临床研究工作。拥有200多名会员制治疗师,具备经验丰富的多学科师资力量。在英国,家庭治疗师是专门的职业系列,该中心具有家庭治疗师的职业培训资质,与伦敦大学合作提供4年的系统学习(最终获硕士学位),学习对象多是社会工作者或心理治疗师,并提供在资深治疗师指导下的实习机会。该研究中心还受邀到专业机构为社会工作者、心理治疗师、护师、医生、法医等职业工作者提供专业培训。

二、瑞典考察的主要发现

瑞典实行发达的私营工商业和比较完善的国营公共服务部门相结合的“混合经济”,有完善的福利保障制度,具有“高工资、高税收、高福利”的特点。瑞典的社会福利项目从父母长期带薪产假,到医疗保障病假补助,从失业保险和养老金,到义务教育,内容广泛,被称作“从摇篮到坟墓”的保障。

斯德哥尔摩大学人口学院是瑞典唯一的综合性人口学培训基地,与世界各地的人口学院有着广泛的联系。该学院汇集了欧洲各国和世界其他地区的大量数据,主要研究社会政策对生育的影响、性别关系和人口发展、价值观和人口发展等。据该学院终身教授Gunnar先生介绍,瑞典总和生育率为1.9,在欧洲普遍低生育率的环境中,其生育率相对较高且稳定。瑞典1/8的人口出生在国外,1/3的家庭仅由一个人组成,35岁的人口中一半处于未婚状态。瑞典的家庭政策非常宽松,父母可以享受的权利包括,孩子8岁之前任意支配使用的单方240天双方480天的带薪产假(其中父亲必需使用60天)、每周工作30小时、孩子生病请假照顾、生育前7周开始休假等等。这些政策的目标是使所有家庭都能达到良好的经济生活条件、平衡劳动和家庭的关系、促进性别平等。

瑞典未来研究院院长Joakim Palme先生介绍了瑞典未来研究院的性质和研究方向。该院是由瑞典政府拨款的研究机构,隶属于首相办公室。研究内容以瑞典未来社会的发展为主,部分课题也涉及到欧洲以及全球,横跨环境、人口、经济、社会、统计等近10个学科。过去10年,未来研究院对人口和家庭变化的研究增加很多,目的是通过分析人口结构变化,提出适宜的教育、公共卫生、养老保障等公共政策。研究儿童问题的Ingrid SÖderlind女士介绍说,瑞典现有18岁以下未成年人200万,60%以上与父母生活在一起。随着瑞典老龄化问题日益加剧,未成年人在瑞典公共政策中的地位变得越发重要。在20世纪,瑞典政府对未成年人的公共投入不断加大。1948年,瑞典开始实行儿童津贴制度,每个小孩16岁之前都可以按月领取约1 000瑞郎津贴。托儿所费用根据家长的收入收取,上有封顶。实际上,80%费用由社区公共财政负担。

瑞典的国家卫生和社会事务部是国家级的卫生管理机构,主要负责全国卫生工作总体规划与决策,制定医疗卫生业务规划,包括卫生保健、社会福利及医疗保险计划。在欧盟和国际事务处处长Bengt Sibbmark先生的主持下,社会服务处的副处长Niclas Jacobson先生向考察团详细介绍了瑞典的老年政策。瑞典65岁以上老人已占总人口的17.5%,80岁以上高龄老人占总人口5.3%,是一个高度老龄化的社会。瑞典老年人口政策有三个重要原则:一是尽可能居家养老,93%的老人住在自己家中,包括需要特别护理和社会服务的;二是保证老人能够接触社会,并享有好的家居条件;三是保证为老人提供优良的居家服务,包括外出访友的交通服务、一般性护理、特殊护理和健康护理。瑞典每年用于老年人的经费支出约占GDP的3%,而老年人个人负担的费用不足其中的4%,绝大多数属于免费提供。瑞典老人在61岁以后就可以领取养老金。瑞典一系列老年人口政策的根本出发点就是保证老年人有尊严的生活。

三、思考与建议

1.人口问题始终是关系到一个国家经济、社会发展大局的问题,是世界各国都关注的重大问题。英国、瑞典都是发达国家,经济社会发展平稳,人民生活富裕,不存在人口过多的压力,但是两国仍然高度关注人口问题,并开展了很多研究,采取了一系列适合本国国情的社会政策。考察组得到的启示是,每个国家在不同的发展时期都会面临不同的人口问题,尽管表现内容不同,但人口问题始终是关系到一个国家经济、社会发展的重大战略问题。中国是人口大国,要按照科学发展观和构建和谐社会的要求,根据本国国情,分阶段制定并实施符合经济、社会发展实际的人口政策和策略,在继续稳定低生育水平的同时,更加注重提高出生人口素质,更加注重合理的人口分布和人口结构。同时,也需要及时研究新的以及未来的人口问题,提出相应的政策或措施,做到未雨绸缪,促进人口与经济、社会、环境、资源协调发展和可持续发展。

2.以人为本和以家庭为中心的理念是制定人口和计划生育服务政策的出发点。考察团对英、瑞两国在人口和计划生育服务提供过程中表现出来的以人为本的理念印象深刻。英国在服务过程中注意保护公民个人隐私,不过问与治疗无关的个人问题。瑞典提出,所有老年政策的出发点都是让人更有尊严的养老。两国人口和计划生育服务并非仅围绕育龄妇女开展,而是拓展到家庭,具有更宽阔的视野和理念。英国的家庭治疗就是建立在对整个家庭成员的身心调节基础上,对计划生育生殖健康的科学宣传更是从青少年时期就非常注重。瑞典对人口问题的分析是以家庭为单位的,即便是独身也会被当作“一人”家庭进行计算。家庭是社会的基本组织形式,构建和谐家庭是构建和谐社会的重要组成部分。英国和瑞典在人口工作中以人为本的理念和以家庭为工作对象的出发点,与我国当前人口和计划生育工作的核心理念不谋而合,也符合我国大人口的发展方向,很多具体的做法值得我们学习借鉴。

3.适应新任务,努力加强人口和计划生育队伍建设。在统筹解决人口问题的新阶段,人口和计划生育网络承担的服务功能进一步增强,群众对计划生育优质服务的内容和要求不断增加,这些都对人口和计划生育的队伍素质提出了更高要求。当前,人口和计划生育队伍的职业化建设正在全面推进。英国对家庭治疗师的职业管理应值得我们借鉴:一是入行者有较高的学历背景和一定的实践经验,如相当于本科的学历和社会工作者的经历;二是培训机构经过资质认证,师资力量较为雄厚;三是经过长达4年的系统理论学习和实践操作,才能取得硕士毕业证书,获得职业资格。2009年,我委与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三军医大学合作共建了“计划生育高级技术人才培训基地”。今后,还应组建更多的高级培训基地,发挥他们的培训资源优势,为计划生育技术服务队伍培养更多的高级人才,全面提高计划生育服务能力,促进人口和计划生育事业健康发展。

4.继续加大对计划生育技术服务网络的公共投入。英国是世界上最早实现工业化的国家,已经发展了整整250年。19世纪末,瑞典也完成了工业化,逐渐成为世界上最富裕的国家之一。这两个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都拥有完整的计划生育技术服务网络,每年都投入相当数量的公共财政,以确保公民享受免费优质的计划生育生殖健康服务。从英、瑞两国的发展经验看,计划生育技术服务的意义绝不仅仅局限在控制人口数量阶段,而是贯穿在社会发展的各个阶段,因为计划生育/生殖健康是人类社会最基本且永恒的需求。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群众对服务内容和服务质量的要求也将不断提高。由于人口众多的特殊国情,长期以来,我国的计划生育技术服务网络在提供计划生育/生殖健康服务的同时,还承担着重要的社会管理和公共服务职责。因此,这个网络对中国社会的发展具有更加重要的意义。当前,我国已经进入人均年收入1 000～3 000美元的发展阶段,群众对计划生育/生殖健康服务有了更高的期待。与群众的实际需求相比,公共财政对计划生育技术服务网络的投入还有较大的缺口。在今后相当长的时期内,还需要大幅度增加对计划生育技术服务网络的公共投入,使其发挥出更大的作用,为提高广大人民群众的计划生育生殖健康水平、促进家庭幸福和社会和谐做出更大的贡献。

(参加考察的还有河南省人口计生委谢李广、宁波市人口计生委李宝麟、河北省人口计生委孟庆莲、上海市人口计生委余锡林)

[责任编辑:董 琳]

2010-07-15

作者:王巧梅 国家人口计生委科学技术服务司(北京,100191)

李雪婷 国家人口计生委科学技术服务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