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一带伤心碧——关于《碧奴》的善、泪水及人道主义

2010-03-20 16:03
关键词:孟姜女苏童人道主义

施 维

(安徽大学中文系,安徽合肥 230039)

寒山一带伤心碧
——关于《碧奴》的善、泪水及人道主义

施 维

(安徽大学中文系,安徽合肥 230039)

首位入选全球“重述神话”项目的中国作家苏童,根据中国古代的神话传说“孟姜女哭长城”,创作了《碧奴》。在重述的过程中,苏童将叙事的重点从传统的“哭倒长城”结局巧妙地置换到“在路上”的过程,并为我们重现了满载一幕幕“苦难与生存”的路途。在这路途中,作者所想要表达的是善、爱及苏童们的人道主义。

苏童;碧奴;人道主义

通过含蓄、隐喻来体现同一性艺术的神话[1],不仅记录了人类祖先的生活、理想和愿望,还暗示了人类本性的各个方面。2005年,英国坎农格特出版社启动了全球性的“重述神话项目”,“邀请各国著名作家对本国神话传说进行再创作”[2],旨在以神话故事为原型,融合作家的个性风格,重构各国的传统神话故事以及传说,重述影响了世界文明、积淀了数千年的神话经典,苏童成为中国首位入选该项目的作家。苏童根据中国古代神话传说“孟姜女哭长城”,创作了小说《碧奴》①参见: 苏童. 碧奴[M]. 重庆: 重庆出版社, 2006. 下文论及该作品均出自同一版本, 不再一一作注.。拿作家自己的话来说,这是他“迄今为止最好的长篇小说”[3]。吴义勤说:“他的《碧奴》让一个符号化的神话传说在文学的汁液里重新复活,让一个二千年前的形象在文学的疆域里变得栩栩如生,魅力无穷。”[4]吴雪丽和许巧云也认为:“《碧奴》完成了一个时代的文学期许,在飞扬的想象和纯朴的情感之间搭建了一座文化浮桥。”[5]研究者侧重探讨民间想象、启蒙诉求、先锋意识如何参与了对这一古老神话的建构,或者是孟姜女的故事利用了怎样的民间资源,达到了怎样的全球认同。本文试图选取“人道主义”的论述视角,对《碧奴》进行阐释。强调苏童书写碧奴“在路上”的过程,推论出苏童写作“孟姜女传说”的精神取向。

一、神话主题的诠释与重塑

“孟姜女哭长城”是中国四大民间传说之一,这一故事源远流长,其原型是写杞梁之妻知礼而不受郊吊的故事。在战国以前,这还只是个悲歌号哭的传说,至战国和汉代,这一传说在流传中不断丰富扩展,故事产生了变异,出现了哭崩城墙的描写,将节妇的悲剧形象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并且“在故事情节上出现了两个值得注意的变化:一是与其时齐国民间崇尚的‘歌哭’风气结合起来,于是,杞梁妻变为一位以善唱哀调因而改变了‘国俗’的卓越的民间歌唱家;另一则是因‘歌哭’而派生‘哭倒城墙’的说法,这样,杞梁妻传说同哭城的情节联系起来”[6]。而详细地描写杞梁和孟姜女的故事,从开始“仲姿浴于池”到最后“沥血寻骨”全过程的,直到唐代《同贤文》中才有。唐代敦煌石窟发现一首近于“捣练子”的小曲,曲中称男子为“杞梁”,称其妻为“孟姜女”,又说“造得寒衣无人送,不免自家送征衣。长城路,实难行……愿身强健,早归还”,故事的情节开始从“夫死哭城”而变为“寻夫送衣”,主题也明显地表现为:揭露秦始皇暴政,反映人民的疾苦,歌颂孟姜女的忠贞刚烈、勤劳善良。孟姜女的形象,由一个谢绝齐侯在郊外凭吊的知礼者,变成了一个不堪受辱、敢于斗争的反抗者。而故事内容的大变则最早见于唐末诗僧贯休的《杞梁妻》,它总结了“春秋时死于战事的杞梁”的种种传说而另开“秦时死于筑城的范郎”的传说,从此以后,长城就与杞梁夫妇结下了不解之缘了。杞梁之妻也就此成为一个“丈夫远征不归的悲哀”的载体,故事的中心就从哭夫崩城一变而为“旷妇怀征夫”了,最终完成了中国古代著名民间传说“孟姜女故事”的定型化。

“一个家喻户晓的故事,永远是横在写作者面前的一道难题”①参见: 苏童. 自序[C] // 苏童. 碧奴. 重庆: 重庆出版社, 2006.,“面对这样一个历史传说或者说神话框架,同时,面对‘重述神话’写作计划这样一种近似‘命题作文’式的写作,如何选定、厘定叙述的方向,保留或剔除哪些叙述元素,如何重新演绎出不同凡响的意义来,对任何一个作家来说,都是一个必须认真对待、仔细考虑的重大写作问题”[7]。“重述神话”之“重述”,不等同于解释、叙述,而应理解为阐释。既为阐释,那么在铺展整个故事情节时,就必然会加入作者主体性的理解和认识,“重述”又意味着时代的变迁、当代因素的介入。不同于众多西方作家以后现代手法解构传统神话,苏童没有受到原有故事框架的束缚,他通过叙事中心的移置,“老瓶装新酒”,对传统意义上的孟姜女的民间传说作了较大改动。

在古老的民间传说中,反抗强权、暴政的政治诉求和社会想象是其重要的基石,“孟姜女不仅是一个个体的因素,而且更是人民的象征,人民成为新的社会想象的绝对性整合力量,所以孟姜女一定要哭倒长城,因为人民的力量是不可逆的”[5]。传统的孟姜女传说是将故事的重心放在孟姜女如何哭倒了长城,以及故事的最终结局上,但苏童在重述过程中,并没有专注于此。虽然受限于命题作文极强的规定性,《碧奴》的结局与传说仍是一致的,但苏童巧妙地将文笔的大部分置换到千里送冬衣的路途中。小说的叙事按照万物有灵的原始思维,岂梁(文本中,苏童为传说中的“杞梁”、孟姜女分别取名为“岂梁”、“碧奴”)的前身是桑树,“碧奴是葫芦变的,葫芦正好挂在桑树上”,“葫芦离开桑树的怀抱,就像碧奴离开岂梁的怀抱,藤不舍得,树不舍得,人更不舍得”。岂梁到大雁岭修长城去了,碧奴的灵魂也被带走了,她要千里寻夫。与其说碧奴找的是岂梁,倒不如说她寻找的是自己的魂,她要找回灵魂来补全现实中残缺的身体。因而,故事的意义也就不在于她哭倒了长城这个结果,而在于碧奴寻找的过程,在寻找中,意义呈现开来。

从“哭倒长城”的结局到“在路上”的过程,苏童为我们重现了满载了一幕幕“苦难与生存”的路途。那么,在这路途中,作者苏童所想要表达的是什么呢?

二、眼泪的力量:同情与忏悔

《碧奴》最能体现作者艺术水平及作品审美价值的地方,主要并不在于它的主题。碧奴千里送冬衣,哭倒长城,原本就是一个众所周知的传说故事,用不着特别创构,而作品中所体现出来的深刻人性和人道主义才是小说的出彩之处。从某种意义上说,如果没有人性和人道主义的描写,《碧奴》就大为逊色,充其量只是一部充满了诗意的想象和语境的、有着丰富意象的重述神话的玄幻小说,而有了人性和人道主义的描写,它的思想价值和审美价值就得到了提升。

“人道主义”一词是从拉丁文humanistas(人道精神)引申来的,它起源于荷马时代,发展至今,人道主义思潮多元并存。但最基本的命题,是同情受苦受难的不幸者,最高美德和核心价值为“善”和“爱”的伦理思想,人道主义是具有人类性、普世性的价值观念。

碧奴是个善良的女子,“因为善,所以才会对人的不幸遭难和苦难处境深表同情。同情是人类普遍具有的一种情感。”[8]179因此尽管她身处一个充满了人性倾轧、世俗丑恶的路途中,她仍然深深地同情他人的不幸遭遇,对周围的人毫无保留地倾泻了自己全部的关爱。

小琢是碧奴在桃村的最后一个亲人,然而却总是对碧奴心存怨恨,陪碧奴去寻找埋葬葫芦的地方是百般不愿,跟村里其他人一样,小琢也认为碧奴是个不可理喻的疯子,可是不管小琢怎么对待碧奴,碧奴还是忍不住地心疼小琢;那个小鹿人是碧奴的掘墓人,一路上对她冷眼恶语,将沾了烂泥的饼粗暴地往碧奴嘴里塞,又抓住碧奴的头发摇,最后还赌咒,“让你家岂梁在雪地里冻死,让他被山上的石头砸死!”这一赌咒让碧奴泪流满面,“你给岂梁下了咒,我再也不能死了,再也不会跑了”,尽管如此,碧奴对他也始终充满爱怜。碧奴的爱是不分善恶、不分对象的。在送完门客芹素的棺材,小鹿人无处可去时,碧奴不愿把小鹿人独自扔在那里,她恳求无掌车夫,希望他能够捎小鹿人一段路,遭到拒绝后,碧奴又对小鹿人说:“你要没地方去,就跟上我,去大雁岭吧”。门客芹素连累了碧奴,让她受尽了折磨,可是碧奴仍然关心他最后的归宿,“芹素芹素你别伤心,不是你家人不认你,不是他们不要你的棺材,是你离家太久了,没人记得你了”,“芹素芹素你千万别伤心,……,你反正有一口好棺材了,我们再找个向阳的好地方,给你做一个最吉祥的坟”,当棺材最后被车夫和男孩丢弃后,“碧奴决定做棺材的主。她要把棺材从水坑里推出来,再从官道上推到路坡下去”。在给岂梁送冬衣的一路上,不管周遭的人怎么对待她,碧奴始终以“博爱”的心胸去包容一切,善待他人、善待他物。

“善是人道主义的逻辑起点,即人道主义生成的原点。善不仅能够使人产生向外的同情情感,还能产生向内的悔悟情感”[8]179。“悔悟是一种深刻的情感体验,它针对的并不是一个人既往生活的全部,而是其中带有‘过错’、‘罪过’以及‘怨恨’、‘复仇’等恶念的那部分内容”[9]674,“悔悟还具有一种重生的力量,经过悔悟,人就拥有了一颗‘新心’,成为一个‘新人’”[9]710,“在悔悟过程中,怨恨及由此引发的恶念被否定,人性复活,善成为主导力量”[8]179。而“善”表现在文本中,就幻化成为眼泪。碧奴的眼泪有一种巨大的力量,在她不自觉地哭泣与流泪时,她是在用自身的善对抗着无情世界的冷漠,眼泪“涵化出对他人的同情、悔悟和宽容,以及善对怨恨、复仇等恶念的消解与否弃”[8]180,人们在碧奴的眼泪中悔过、认错、自我反省,从而完成自我拯救,灵魂由此得到洗刷。

在“鹿人”一节中,碧奴的泪水使得“羊倌快乐而猥亵的笑容忽然凝固,他的手匆匆逃离了碧奴的身体”。“鹿王坟”一节中,她的眼泪使鹿人们“遭遇了罕见的悲伤的袭击:思乡病突然发作,……喧嚣着涌入他们的记忆,他们头上的鹿角纷纷滑落……齐声恸哭起来”,这里,眼泪有回天之力,它使鹿人们回忆起童年、母亲、家乡。终于,鹿心被人心所取代。在接下来的“城门”一节中,眼泪的力量使人们不自觉地悔过、认错,守卒们“一个说头疼得要裂开了”,“另一个躲在一边抹眼泪”,“铁笼子银色光焰映白了很多狰狞的罪恶的面孔,许多人的膝盖突然不能自持,向着泥地慢慢倾下来,倾下来”,“来自肉铺的胖屠夫第一个被看不见的泪潮冲垮……女囚姐姐别看我,我没有诬告你,我诬告的是杨屠户!”,“几个私生活有失检点的妇人,个个背对着铁笼子哭得泣不成声,一个红杏出墙的妇人哭剩了半口气”,“一个满脸白须道貌岸然的老汉”“一边哭一边用腰带抽自己的手”,“还有几个人跪在地上哭得东倒西歪的”。碧奴的眼泪具有如此神奇的魔力,她使人的丑恶和伪善无法隐瞒,她让人不得不反省和忏悔。在此,“碧奴的自由自在的泪水由本能上升为一种博大的情感,这种情感是她作为人的善良、执著、坚毅的力量之源”[10],碧奴的泪水是能战胜一切邪恶势力,打败一切邪恶力量的善和爱。碧奴这一形象之所以光彩夺目,不仅仅在于她完成了送冬衣的使命,哭倒了长城,更在于她身上所体现出来的以善和美为原点的高尚的人道主义情怀。

三、苏童式的人道主义关怀

碧奴千里送冬衣在文本中更多地是作为一种背景,人的际遇才是作者关注的中心。碧奴一生的经历,她的好品德,虽并非没有限度,但在一定条件上,却早已达到了人道主义者的境界。

究竟是什么超越了时代和命题的限制而感动广大读者呢?除了语言、结构、叙事的成功外,还有一个根本的因素,那就是《碧奴》以单纯的个体悲剧,表现出了中国人的现实际遇,淋漓尽致地揭示了人的矛盾、生命的卑微、人性的失落,在特定情境里展现生存其中的普通底层中国百姓的真实生活,同时又坚守着对真善美和人的自由发展的信念,昭示了一种美好纯真的理想,给人以同情和希望,从而超越了时代、民族、国家的界限而具有一种普遍意义和永恒价值。

《碧奴》触及到的是一个具有普遍性的形而上的问题:“人的生存的有限性和理想的超越性之间的矛盾”[11]。现实总是不完美的,理想的价值就在于它对现实的超越,它给予现实处境中的人一种希望,一点力量,以比现实更高更美而昭示和激励着现实中的人,“而人的可贵就在于在有限的不完美的现实中永远抱有超越性的理想,并在二者的矛盾中生存和追求。”[11]由于存在的有限性,人们难以跨越理想与现实的鸿沟,理想也许永远只是理想,但人不能因此而放弃,因为失去理想,人也就失去了生存的勇气和依据。处于让人绝望的寻夫环境中的碧奴,坚信丈夫还活着是她唯一的希望,将冬衣送给岂梁是她的理想,是支撑她继续活下去的动力。她在这个“集体沦落”的末世般的社会环境中委曲求全,坚韧地活着,正因为这仅存的理想和希望。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岂梁的葬身长城脚下则给了她最后的也是致命的打击,“她跪在风沙里拍城墙,拍墙,拍,她说,岂梁岂梁,你不出来就让我进去”。这不仅是如碧奴这样身处社会底层的小人物由于自身的悲剧命运而发出的呼喊,也是作为一个人对命运的抗争。

人道主义的情怀使得苏童们怀着同情的目光去注视、思考这一切,他们并没有给故事加上“光明的尾巴”,因为他们找不到答案,我们也没有找到,这也许是困扰人类的永恒难题。苏童们将人的这一生存的悲剧本质揭示出来,完成了对整个人类的终极关怀,《碧奴》因真实而具有感人肺腑的力量,达到了一种人性的深度,它对生存和苦难的书写与思考感动了那么多读者,从而具有了世界影响和人道意义。

四、结 语

“神话重述”系列作品在创作和批评界反响很大,如何把古代神话资源、本土文化和作家个人的人文理念融合在一起并推陈出新,是这类创作必须面对的问题。在有着几千年封建统治的中国,每个人都背着沉重的历史包袱,怀着梦想,在去往“长城”的路上。孟姜女的故事重在凸显孟姜女本身,而《碧奴》则有了更多的哲学意义和人生命题的意味。苏童通过对“过去”的改造和重建,通过意象的更新重组和双重意蕴,让我们重新回望先民时代的精神寓言和民族神话,表达了对人的关怀,对人性美和人道主义的肯定和渴望。

[1] 诺斯洛普·弗莱, 弗赖伊. 批评的解剖[M]. 陈慧, 袁宪军, 吴伟仁, 译. 天津: 百花文艺出版社, 2006: 193.

[2] 顾顾. 苏童重述中国神话强调“哭”想填补文学史空白[N]. 东方早报, 2005-11-22(4).

[3] 柳青. 苏童: 《碧奴》我迄今最成功的小说[N]. 齐鲁晚报, 2006-05-09(4).

[4] 吴义勤. “戴着镣铐跳舞”: 评苏童的长篇新作《碧奴》[J]. 南方文坛, 2007, (3): 75-78.

[5] 吴雪丽, 许巧云. 民间·启蒙·全球化: 从《碧奴》看一个故事的几种讲法[J]. 文艺评论, 2007, (6): 212-213.

[6] 巫瑞书. 孟姜女传说的“两大系统”说[C] // 顾颉刚, 陶玮. 名家谈孟姜女哭长城. 北京: 文化艺术出版社, 2006: 134.

[7] 张学昕. 自由地抒写人类的精神童话: 读苏童的长篇小说《碧奴》[J]. 当代作家评论, 2007, (1): 80-84.

[8] 王达敏. 论文学是文学[M]. 合肥: 安徽教育出版社, 2008.

[9] 舍勒. 同情现象的差异[C] // 刘小枫. 舍勒选集: 上. 倪康, 罗悌伦, 曹卫东, 等, 译. 上海: 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 1999.

[10] 张鹏, 张默. 眼泪的隐喻: 以柔克刚[J]. 上海大学学报: 社会科学版, 2007, (5): 87-91.

[11] 许金榜. 中国古代文学中的人道主义思想[J]. 东岳论丛, 1997, (5): 116-117.

Blue Scenery in Hanshan Area——Study on Goodness, Tears and Humanitarianism in Slave Binu

SHI Wei
(Chinese Department, Anhui University, Hefei, China 230039)

Su Tong was selected as the first Chinese writer of the project of “Myth Rewriting” in the world. Su Tong’s novel Slave Binu was created on the basis of Chinese ancient fairy tale “Meng Jiangnu’s wails toppled the Great Wall”. In the rewriting process, the key point of Su Tong’s narration was skillfully transferred from the traditional narration of “wails toppled the Great Wall” to the narration of “on the road”, in which the events of “miseries and subsistence” were vividly reproduced. In the narration, what the writer wants to express are goodness, love and the humanitarianism believed by people like Su Tong.

Su Tong; Slave Binu; Humanitarianism

(编辑:刘慧青)

I206.7

A

1674-3555(2010)03-0112-05

10.3875/j.issn.1674-3555.2010.03.020 本文的PDF文件可以从xuebao.wzu.edu.cn获得

2010-01-13

施维(1988- ),女,安徽枞阳人,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现当代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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