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种人——弗洛姆对人的生存境遇的观照与反思

2011-04-12 14:12董琦琦
关键词:弗洛姆现代人心理

董琦琦

(北京联合大学师范学院,北京 100011)

三种人
——弗洛姆对人的生存境遇的观照与反思

董琦琦

(北京联合大学师范学院,北京 100011)

弗洛姆作为法兰克福学派第一代成员,对现代人的心理机制和性格结构进行过系统研究,旨在找寻正确的路径与方法来解决精神异化问题。弗洛姆以“人的生存方式”为主题回顾了人类文明历程,同时围绕“自由”的暧昧性及其引发的悖论选择,开展现代性批判实践。弗洛姆认为中世纪壁垒森严的社会结构虽然妨碍了个人的自由,但却赋予其安身立命的根基;文艺复兴萌芽以来,主体意识觉醒,无家可归的孤独情绪随之递增,导致逃避自由的心理机制最终形成;而这一切并不意味着人生无所希冀,其塑造的健全的人又为人类后续发展带来了光明。文章以“中世纪的人”、“现代人”、“健全的人”三个术语为关键词,旨在深入发掘弗洛姆思想中的人本主义精神。

弗洛姆;中世纪的人;现代人;健全的人

弗洛姆作为20世纪享誉于世的哲学家和精神分析学家,同马尔库塞一样,将马克思的异化理论与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学说结合起来,对现代人心理机制和性格结构进行过系统研究,人本主义精神在其间一以贯之。

西方马克思主义对马克思学说作出了不同层面的传承与改造,大致不外乎人本主义与实证主义两大思想倾向。前者强调在异化理论和实践学说基础上进行演绎,后者则固守马克思的唯物史观。那么,究竟是怎样的历史契机导致西方马克思主义者在理解马克思学说时发生了分化呢?学术界一般认为与马克思生前未公开面世的三部著作,即《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德意志意识形态》具有直接的关联,它们集中阐述了异化理论和实践学说,因此对第一代马克思主义理论家而言,马克思的影响主要是从“市民社会决定国家”一命题直接过渡到“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命题的,也就是说,马克思学说内含的人道主义维度由于历史原因而被忽略了,20世纪西方马克思主义者从事的现代性批判实践正是对相关认识盲点的介入。弗洛姆有关人类生存境遇的思考无疑在上述思潮中扮演了重要角色。

弗洛姆认为现代性之症结在于将人类从宇宙整体中割裂出来,使其孤立为个体。从文艺复兴开始,经由宗教改革运动的洗礼,上述“个人化”过程愈演愈烈,至当代抵达顶峰。此前,“原始共同体成员与其部落及自然”,“中世纪人与教会及其社会阶级”[1]17被紧密连接在一起,牢固的依附关系虽然令人失去了自由,却保证其得以无忧无虑地生活在有组织的整体中,拥有不容置疑的位置与身份,安全感油然而生;虽然可能使人遭受饥饿或压迫等痛苦,但避免了所有痛苦中最煎熬的一种,即全然的孤独与怀疑,而这正是现代人感受的真实写照。弗洛姆曾经借用婴儿与母亲的关系来阐发相关结论。他指出脐带被切断,胎儿脱离母体,透过自己的行动认识外部世界,在接受文明教化的同时,亦遭遇了“他者”的敌意。此种“我”与“你”的对立关系,在弗洛姆看来,无疑是文明进步的负面效应。但这并不意味着人生茫然无所希冀,恪守人道主义信念,弗洛姆为人的健康成长进行大胆构思,其关于人的生存方式的基本看法通过三种典型的“人”,即中世纪的人、现代人、健全的人,获得了有序呈现。

一 中世纪的人

中世纪素有“黑暗时代”之称,因为每一个人从出生到死亡的一切活动都被预先设定好了,不假思索地执行是其唯一的使命。正如弗洛姆所言:“一个人在社会地位上几乎没机会从一个阶级转变到另一阶级。从地理位置来讲,他几乎不可能从一个镇迁到另一个镇,或从一个国家迁到另一个国家,他必须从生到死,待在一个地方,甚至连随己所好吃穿的权利都没有。……个人、经济和社会的生活都是受制于种种规则和义务,概莫能外”。[1]29为制度化的社会秩序所囿,每个人生而有其必须遵从的处世之道。尽管它们严重侵害了人的自由,但其赖以依存的庇护势力是如此的强大,以至于潜移默化为大众认同的观念或意识。即使是各项苛刻的惩戒法规也由于教会人士的自圆其说而变成了上帝应许的、理所当然要被忍受的。所以,中世纪的人相信“地球和人是其中心,天堂或地狱是来世的归宿,显然,人的活动始终是因果相连的”,[1]30因果报应思想在其头脑当中根深蒂固,不失为简单而有效的驯服手段。

弗洛姆认为人在中世纪的生存境遇与其说是外力驱使的结果,不如说是内在意识尚未成熟的表现。他解释道:“虽然社会是这样构造的,也给人安全感,但它束缚了人。它是一种有别于后来的权威主义和压迫的束缚。中世纪并未剥夺个人的自由,因为‘个人’尚不存在;人仍借始发纽带与世界相连。唯一使他认识到自己是个‘个人’的途径便是他的社会角色(即其天然角色)。他也未视其他人为‘个人’。到城里来的农民是陌生人,甚至城里不同社会群体之间的成员,也都彼此视对方为陌生人。个人自我意识、他人意识及世界意识尚未得到充分发展,尚未意识到三者是独立的实体”。[1]30由于中世纪的人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尚未将自己与他者区分开来,所以“个人”这一概念并不存在,当然也就无所谓个人自由被剥夺的问题了。

当时,万物浑然一体,这种散发着原始气息的关系在局限人类个性发展的同时,也为其提供了安身立命的可能,现代人无家可归的心境对中世纪的人来说是陌生且不可思议的。正如弗洛姆所宣称的“自由的意义是暧昧的”,“自由”仿佛一把双刃剑,一方面协助人类荣升为自然主宰者,另一方面又令其一次又一次地遭逢不安全的威胁。弗氏于是感慨地说:“自由成为一个难以忍受的负担。于是它便等同于怀疑,无异于一种缺乏意义与方向的生命”。[1]25世纪之交,尼采大声宣告“上帝死了”、“重估一切价值”,解构思潮、怀疑主义大行其道,虚无、迷惘、颓废的情绪一旦形成便一发不可收拾。依照弗洛姆的分析来判断,现代性弊病无一不是主体欲望膨胀的恶果。

西方马克思主义创始人卢卡奇曾不无惋惜地指出,自柏拉图之后,古希腊的总体性精神便开始式微,即使是柏拉图塑造的“新人”形象也难以力挽狂澜;[2]受其影响,戈德曼也认为上帝的隐匿和人类共同体的瓦解是现代社会异化的根本原因;[3]“新左派之父”马尔库塞则断言正是由于代表理性的“罗格斯”和代表生命情感的“厄洛斯”发生分裂才导致技术理性对人的压抑。同其他西方马克思主义者一样,弗洛姆对前现代社会整一化的生活秩序始终难掩追忆与缅怀的情愫,原初生命纽带的断裂在他看来无疑是现代人的悲哀。

中古世界一去不复返,但人类足足用了四百多年的时间才取得了实质性的进展,古典文明的稳固性不得不叫人俯首称臣。自文艺复兴运动萌芽以来,人类文明进步取得了骄人的成绩,但弗洛姆却发现了另外一个事实,即在此同时,“‘摆脱束缚,获得自由’与‘自由地发展’两种自由之间的鸿沟越来越大”。[1]25换言之,人们挣脱了束缚,但并未实现真正的自由而为,反而偏离了正确方向。为了自由人们选择抗争,但事与愿违,因为恐慌却出现了逃避自由的倾向,结果是有的人甘愿寻找新的庇护枷锁,有的人索性变得漠不关心。福柯曾在《规训与惩罚》中详尽剖析过边沁构想的全景式监狱,以此来隐喻现代灵魂与新的惩罚权力在科学-法律的综合体中的微妙关系,说明现代人被规训的事实。弗洛姆与福柯可以说是殊途同归,弗氏的言论也不失为一种合理解释,在一定程度上为人本主义思潮的发展壮大积蓄了力量。

二 现代人

中世纪社会结构解体后,现代意识崛起,经由文艺复兴和宗教改革运动的努力得以巩固。严格来说,弗洛姆认为文明模式的转型发端于中世纪后期,大到整个社会的组织结构,小到个人的人格与心理机制,都出现了这样或那样的变化。个人主义日渐抬头,波及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从个人的兴趣爱好到时代的精神风尚,从少数财富占有者到绝大多数的城市中产阶级,无一例外。弗洛姆援引雅各布·布克哈特《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文化》中的相关描述对当时历史语境进行还原。布克哈特阐释说人的意识在中世纪尚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为信仰、幻想、幼稚的偏见编织而成的纱幕所笼罩,透过它世界披上了奇怪的色彩。[1]30文艺复兴运动带来的首要变化便是面纱化为乌有,世界在人眼中不再是变形的、走样的,而是客观的、真实的,人的灵性要素获得了重视。

此外,弗洛姆还指出文艺复兴运动孕育出来的全新经济活动模式在很大程度上也加速了上述过程的完成。文艺复兴运动无论是在财富还是在权力方面都给人以更大的自由空间,人们为了追逐财富与权力展开殊死搏斗,亲密的同志关系渐渐为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所取代,良知泯灭成为一种必然,怀疑、猜忌、焦虑、失望的情绪随之而来,扰乱了安定平和的心境。由是推之,自由与不安全感同步增长。为了适应新的社会形态的变化,个人走出封闭的生活圈子,面对开放的世界,他之外的每一个人都是一个潜在的竞争者,其间的关系也是敌对的、疏远的,孤立的个体仿佛陌生人一般置身于危险之中。

如果说文艺复兴运动走的是上层文化革命路线的话,宗教改革运动则更青睐于立足中下阶层、在更加广泛的社会领域内引起变化的策略。弗洛姆甚至认为后者的意义更为重大,因为它致使新的心理机制产生,凝聚了现代性精神之精髓。新教伦理告诉人们要承认自己的本性是邪恶的,无权力可言,整个生命因为赎罪而存在,说服人相信通过不断羞辱自己、坚持不懈地向善努力的方式,既能消除不良情绪,又可以获得上帝的宠爱。弗洛姆评价新教伦理适时向个人传授克服焦虑的办法,慰藉了惶惶不可终日的灵魂。路德作为宗教改革运动的发起人,强调“性恶说”,宣称人的意志与努力毫无用处。加尔文也认为个人绝无尊荣,人生要以荣耀上帝为目的,除此以外无意义可言。新教伦理的内在矛盾借此被放大了,信仰虽然有助于寂寥感的排遣,但长此以往,生命的自我否定也为虚无主义的降生与蔓延播撒了种子。

类似于新教伦理的功能,现代资本主义社会形态也直接影响了人的心理。鉴于自由程度的升级,逃避自由的心理机制越发明显,不仅妨碍了个体人格的健康成长,而且在特定的历史条件下还充当了法西斯主义的心理基础。弗洛姆继而就上述心理机制的三种典型样态,即权威主义、破坏欲、机械趋同,分层加以评述,揭示出其对现代人生存状态的危害。

以受虐冲动与施虐冲动为表现形式的权威主义是首先被讨论的逃避式的心理机制。在为受虐冲动占据的人看来,生活仿佛是不可抗拒的力量,无法被主宰,亦不可能被操控,于是他们总是习惯性地轻视自己,乐意委身于外力,为其所驱使。与此相对,施虐者更倾向于支配他人。基于不同的动机与目的,弗洛姆又将施虐者细化成为如下三类:第一类渴望别人依赖自己,进而凭借自身所拥有的绝对的、无限制的权力来控制他人;第二类除具备第一类的心理倾向以外,还想要进一步地驱策、利用甚至是瓦解他人;第三类则是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上,想方设法地羞辱、伤害他人。受虐冲动与施虐冲动看似相反相成,实则关系密切。弗洛姆指出两者在心理学意义上是同源共生的,因为其躲避孤独、寻求安全的终极旨归相互契合,只是具体方法有所差异而已,一方主动,一方相对被动。

较权威主义而言,破坏欲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它消除孤独感的方式更加极端。弗洛姆曾比较指出:“施虐狂的目的是吞并其对象,破坏欲则欲除掉它;施虐狂欲借统治他人增大尘埃似的个人的力量,破坏欲则要消灭所有的外在威胁”。[1]128如果说虐待狂仅表明驾驭欲望在燃烧的话,那么破坏性心理机制则标榜了一种傲睨万物、毁灭一切的决绝姿态。弗洛姆认为此种攻击性极强的心理机制及与之相应的破坏行为在现代社会生活中随处可见,但人们常常巧妙地运用爱、责任、良知、爱国主义等词对其加以掩饰,使其合法化。事实上,弗洛姆所谓的破坏行为并不包括有正当理由的还击,而是特指无端由的、神经质的恣肆发泄的破坏怪癖。破坏性的心理机制在根本上来源于现实的长期压抑,是技术理性戕害人性的最佳明证,但这并不足以否定此种心理机制内涵的危险性。

前两种心理机制均不乏一定的过激成分在其中,对普通大众而言,他们更喜欢选择较为温和的方式来缓解内心的孤独与不安,于是转而逃避现实,沉溺在个人的小世界内,与世无争。但与此同时,人也不再是其自己,而只是一味地享受文化模式赋予他的那种人格,个性由此萎缩。在弗洛姆看来,此种心理机制也不甚高明。

三 健全的人

逃避自由既然不是真正的出路,对此人又当作何选择呢?弗洛姆认为正确的方法就是“沿‘积极自由’前进;他能够自发地在爱与劳动中与世界相连,能够在真正表达自己的情感、感觉与思想中与世界相连;他又能成为一个与人、自然、自己相连的一个人,且用不着放弃个人自我的独立与完整”。[1]128热爱工作,真诚地展示自己的个性,充分调动潜能,建立积极自由的生存状态,既保全了个性独立,又不会招致宇宙整一性的幻灭。

有别于马克思的劳动异化说,弗洛姆更注重人格异化的事实。如其所言,“事实上,20世纪的精神病比19世纪更为严重,尽管20世纪资本主义出现了物质的繁荣兴盛,并具有政治上和性方面的自由”。[4]101今天物质文明高度发达,却掩盖不住精神的虚空与无助。弗氏进一步解释说:“19世纪的问题是上帝死了,20 世纪的问题是人死了”,[4]138从上帝到人、从神圣到世俗无一幸免,不仅团结人类共同体的信仰盟约不复存在,而且个体性的精神世界也变得死气沉沉。如果说19世纪西方社会占主导地位的性格结构是囤积型和剥削型的话,那么20世纪随着消费主义的盛行,接受型和买卖型倾向取而代之,令现代人更加自觉自愿地服从技术理性的统治。鉴于此,弗洛姆认为扭转异化现状的有效方法在于建立健全的人格。

何谓“健全的人”呢?弗洛姆描述道:“精神健康的人是创造的和没有异化的人;他使自身与世界建立起友爱的联系,运用他的理性去客观地把握现实;他感到自己是一个独一无二的个体,同时又觉得跟他人是一体的;他不屈从于非理性的权威,而是自愿地接受良心和理性的合理性权威;只要他生存着,他就会不断地发展自身,他把生命的赠予看做是他最宝贵的机会”。[4]278如上所述,“健全的人”即精神健康发展而没有被异化的人,拥有以爱、理性、自由、创造性为内涵的生产性性格,在确保自己成为独一无二个体的同时,又实现了与他人的统一。

在弗洛姆看来,人的心理机制与性格结构直接决定着人的生存方式,不同的生存方式反过来又影响了前者的表现样态,因此两者可以被等同对待。弗洛姆区分了人的两种基本生存方式,即“重占有的”和“重生存的”生存方式,它们分别代表两种不同的价值取向。用弗洛姆的话来说,“在重占有的生存方式中,与世界的关系是一种据为己有和占有的关系,在这种情况下,我要把所有的人和物,其中包括自己都变为我的占有物”。[5]29占有关系本身便包含了不平等的价值判断,“他者”作为被观看的对象往往遭受不公正的待遇。与此相反,在重生存的生存方式中,“人不占有什么,也不希求去占有什么,他心中充满欢乐和创造性地发挥自己的能力以及与世界融为一体”。[5]23类似于古希腊时代的生存关系,重生存的生存方式无疑是对异化现实的一种超越,作为人最为根本的性格结构,其又是以独立、自由和具有批判的理性为先决条件的。

弗洛姆倡导的人本主义思想正是围绕着上述健全的人格拓展开来的。他指出:“我只想指出它是一种把人以及人的发展、完善、尊严和自由放在中心位置上的一种思想和感情的体系,它强调人本身就是目的,而不是达到任何其他东西的手段;它强调人不仅作为个人而且作为创造历史的参与者的那种积极主动能力;以及强调每个人在其本身之内都怀有全部人性”。[6]以健全的人的发展为中心与目的的社会扬弃了人的异化,是健全的社会。在健全的社会中,人不是别人达到目的的手段,而永远是其自身的目的,积极主动地参与到社会实践中,在发挥自身创造力的同时,与他人和睦相处,弥合人与人之间的隔膜,建立灵魂深处的交流与沟通,只有这样,美好的未来才不会遥远。

康德对主体意志的推崇、对自由意义的肯定堪称认识论领域的哥白尼革命,而后无论是德国古典哲学高度严谨的精神思辨,还是现代美学提倡“将人的感觉状态带上前来”[7]的主张,均可见人类沉浸于自我陶醉的欢愉当中。然而好景不长,惨绝人寰的两次世界大战很快就爆发了,极权主义当道,恐怖席卷全球,“生命不能承受之轻”的世纪寓言历历在目,自由、平等、博爱的口号瞬间变得孱弱无力。如果说个体的独立是以人类精神家园的荒漠为前提条件的话,那么交易本身的合法性的确值得被反思。叔本华的唯意志论、尼采的超人哲学、克尔凯郭尔由“孤独个体”开启的关于现代人命运的讨论率先向异化现实发出诘难,标志着人类新纪元的来临。受时代精神的召唤,弗洛姆以“人的生存方式”为主题回顾了人类文明历程,本着人本主义的立场,就三种典型的“人”的心理机制和性格结构进行了深入解析,同时围绕自由的暧昧性及其引发的悖论选择,为人类的后续发展勾勒了美好蓝图,成为西方人道主义思潮中的重要组成部分。

[1][美]埃里希·弗罗姆.逃避自由[M].刘林海,译.北京:国际文化出版公司,2000.

[2][匈]卢卡奇.卢卡奇早期文选[M].张 亮,吴勇立,译.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4:10-12.

[3][法]吕西安·戈德曼.隐蔽的上帝[M].蔡鸿滨,译.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1998:37-40.

[4][美]埃利希·弗洛姆.健全的社会[M].欧阳谦,译.北京:中国文联出版公司,1988.

[5][美]埃利希·弗罗姆.占有还是生存:一个新社会的精神基础[M].关 山,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8.

[6][美]弗洛姆.马克思关于人的概念[M]//西方学者论《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1982:90.

[7][德]马丁·海德格尔.尼采:上卷[M].孙周兴,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3:83 -85.

(责任编辑 魏晓虹)

Three Kinds of Man——Erich Fromm’s Perspective and Reflection on Existential Circumstance of Man

DONG Qi-qi
(Normal College,Beijing Union University,Beijing100011,China)

Erich Fromm is one of the members of the first generation of Frankfurt School,and has systematically researched the psychological mechanism and character structure of the modern man,in order to find the correct route and way to solve the problem of mental alienation.With the theme of the manner of human existence,Fromm reviewed the human civilization history,and simultaneously carried out the practice of modernity criticism centering on vagueness of the freedom and the paradox choice invited by it.In Fromm’s opinion,though the strongly fortified social structure in the Middle Ages interfered with freedom of man,it offered individuals the safe ground;Since the Renaissance germinated,the subjective consciousness awakened,and the homeless lonely mood increased with it,with the result that psychological mechanism of escaping freedom finally formed;But it does not follow that one’s life is hopless.On the contrary,the sane man which Fromm has shaped brings the light for the human development in the future.Around the keywords“The man of the Middle Ages”,“The modern man”,“the sane man”,the paper aims at deeply exploring the humanism spirit of Fromm’s thought.

Fromm;the man of the Middle Ages;the modern man;the sane man

BI0,I109

A

1000-5935(2011)04-0022-05

2011-05-08

国家社科基金项目“文学理论的论域与知识”(06BZW004)

董琦琦(1981-),女,山西太原人,文学博士,北京联合大学师范学院语言文化系讲师,主要从事批评理论研究。

猜你喜欢
弗洛姆现代人心理
心理“感冒”怎样早早设防?
弗洛姆人本主义精神分析的启蒙价值*
Distress management in cancer patients:Guideline adaption based on CAN-IMPLEMENT
现代人是怎样挖煤的
现代人的避难所
心理感受
智珠
不乐多冤
神数据
弗洛姆类伦理思想的主旨与马克思人学思想的渊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