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岳佛道抗战与启示

2011-08-15 00:51唐林生
衡阳师范学院学报 2011年5期
关键词:狮子吼佛道南岳

唐林生

(衡阳师范学院 人文社会科学系,湖南 衡阳 421008)

南岳佛道抗战与启示

唐林生

(衡阳师范学院 人文社会科学系,湖南 衡阳 421008)

任何宗教都无法超越尘世,一切社会存在都是其必须求证和超度的涅槃。其彰显的伦理道德、慈善与平等等价值观,以及现实中对主流文明的普遍适应性,是其生存的基础与根本。依靠人民群众,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是中国共产党进行社会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的重要法宝。1939年的南岳佛道抗战很好地演绎了这些特性,而这些特性依然是我们现阶段需要遵循的基点,并不断赋予其新的时代内涵。

南岳佛道;抗战;启示

日本侵华战争将中华民族推入了亡国灭种的危险境地,救亡图存,团结抵抗,成了我们唯一选择与出路。中国共产党人最早举起团结抗战的大旗,成功地实现了全民族的抗战,成为了抗战胜利的根本保障。广大佛门和各教各派,在国破佛危、教义遭渎的时刻,积极应世,响应党的号召,奋起救赎、英勇抵抗,彰显我国宗教惩恶扬善、匡复正义、爱国爱教的传统与精神,成为抗战中的一支特殊力量。1939年的南岳是当时全国抗战的重要地方,国共双方在此商讨抗日大计。南岳佛道人士在中国共产党的影响和帮助下,成立南岳佛道救难协会,并积极上演 “上马杀贼,下马学佛”的动人一幕,在抗战中留下了绚丽的一笔。

一、国破佛危,难护法;“贼”恶不除,理不容

1937年七七事变之后,日本开始了全面侵华的战争。救亡图存,浴血抗战成了全中国人民的唯一出路。作为清静无为、断绝红尘的佛门,又岂能超然物外。国之将亡,佛门安有立足之地?“贼”恶不除,佛理难容。国佛本一体,降恶救难,理相同。早在1931年 “九·一八”事变后,中国佛教会主席太虚法师亲撰 《为沈阳事件告台湾、朝鲜、日本四千万佛教民众书》,号召: “我台湾、朝鲜、日本四千万信佛民众,应速速成为一大联合,以菩萨大悲大无畏之神力,晓谕日本军阀政客因果之正法,制止一切非法行动。”[1]

1937年7月18日中国佛教会常务主席圆瑛法师发表了 《为日本侵略致彼国佛教界书》,谴责日本军国主义者 “占据中国领土,残杀中国人民”,呼吁日本佛教界 “各出广长舌相,共奋无畏之精神,唤醒全国民众,条陈贵国政府,制止在华军阀之暴行。”[2]

“七七事变”后,圆瑛法师在沪召开中国佛教会理监事紧急会议,商讨成立 “中国佛教会灾区救护团”,“八·一三”事变爆发后,“第一京沪僧侣救护队”奉命驰往前线,救护伤员、难民。

日本侵略者的罪恶行径严重违背佛理,也妨碍了佛门的入世与出世,因此降妖除魔,卫国护佛,救苦救难则成了他们的职责。当抗日战争的烽火燃烧在中国大地上的时候,佛门不再寂静。1933年2月,太虚在一次题为 《学佛先从做人起》的演讲中指出:有国家和军队,就可以抵御外敌入侵,弥除奸逆内乱,“若无国家,不但外患无法抵御,国内人民的生命也没有保障,生活也没有安宁”。所以我们 “要报答国家恩,大家要以爱国心为前提!在今日众敌围攻的中国,我们中国的国民,英勇的将士,慷慨的豪杰,应在众敌环攻之时,一致奋起”[3]。1937年10月,弘一大师在厦门告诫当地青年僧侣:“吾人吃的是中华之粟,饮的是温陵之水,我们身为佛子,若不能共纾国难,为释迦如来张些门面,自揣不如一只狗子!”,并书写字条给佛门信徒:“念佛不忘救国,救国不忘念佛。佛者,觉也。觉了真理,乃能誓舍身命,牺牲一切,勇猛精进,救护国家,是故救国必须念佛。”[4]1938年,巨赞法师在南岳讲经时也说:“佛门弟子并不是超然世外的,应当爱国卫国”。日寇的凶残已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既然恶魔已降,终生受苦,佛门岂可袖手傍观,自当全力以赴,那怕 “有汤火之难,刃毒之害”。“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众生要度尽,方证菩提”。太虚法师明言:“大乘法中,充分表示降魔精神的为密宗。”“在密宗中,皆现起武装威猛金刚之相,以甚强威力,降伏烦恼,止息恶行,成就善行功德,摧折恶魔势力。一切佛菩萨,悲智为本而发金刚威猛之力,为大乘降魔之最高精神表现,亦即抗战之最高精神”[5]。同时并强调佛学所言的 “布施”、“法施”、“无畏施”在现在就是:“当以认清并宣扬国家至上、民族至上之义为最大法施;以抵抗侵略,驱逐暴寇,达到军事胜利为第一的无畏施;能将意志、力量集中于求国家民族抗战胜利上,为最扼要的财施”[6]。要求众佛徒敢于护义扬法,做一只烈火凤凰。巨赞法师在南岳研究社讲堂也正言:“佛本慈悲,但当今妖孽横行,日寇逆天行道残害生灵。佛亦要作狮子吼,降魔灭邪,以正天理!”[7]。“念佛不忘救国,念佛不忘济民,”是当时佛门自然而然的反应,也是其法理和教义的集中体现。

二、“上马杀贼,下马学佛”,共产党助推南岳佛道抗战

1939年春,日寇占领武汉后继续西进,江西南昌失守,战火逐渐向湖南逼近。南岳成了当时中国抗战的重要地方。国共两党会聚南岳,共商抵抗大计。四次重要的军事会议与南岳游击干部训练班在此举行。与此同时,在中共中央有关抗日救亡指示的影响下,从前线赶来的宣传队在南岳街头演唱、宣传。面对日益逼近的危难,僧道们已无心念佛,决心抵抗。上封寺的知客演文、福严寺严华研究社的讲师巨赞、暮茄准备组织抗日救亡团体 “南岳佛教救国协会”,为抗日事业尽一份力量。

在其筹建之际,中国共产党给予了大力的支持与帮助。起初,巨赞他们请国民党中央通讯社驻南岳办事处主任颜友民为佛教救国协会向上级申请备案。颜友民本人信佛,与巨赞等人交往颇深,乐于相助。通过他的介绍,巨赞、演文会见了游击干部训练班的教育长汤恩伯、国民党第五十四军军长陈烈。二位将军对巨赞、演文的抗日爱国行动给予肯定和鼓励,表示呈报蒋介石批准。但蒋介石迟迟不予理会。后他们找到了周恩来,周恩来当即答应去找蒋介石商量。周恩来对蒋说:“国将灭亡,如何保身?身将不保,如何学佛?在这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佛门弟子只有走出禅房道观,投身到抗日救国烽火中去。再说搞民族救亡,团结的人越多越好,越广泛越好嘛”[8]。

紧接着,周恩来及叶剑英接见了巨赞和演文,并在许多面给予指导与帮助。

第一,从佛门本身的特点出发,强调在策略上攻心为上。当时在是否成立僧军上,演文与巨赞有分歧。演文力主成立一支僧军上阵杀敌,而巨赞认为杀人沾血于佛不妥。周恩来就两人的纷争并认真地看完了佛教救国协会的宣言和简章后说:“各位大师,你们的行动是正义的,定会得到全国人民的支持,但要讲究策略,一方面要坚定僧众们保卫祖国的决心,另一方面要用救苦救难、大慈大悲的教义去感化一些信佛教的日本侵略军,使他们懂得教义上所指的侵略、杀人、放火就是犯罪,就是犯了戒律,犯了天规,促使他们厌战、反战,动摇日军的军心。攻心为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并不亚于冲锋陷阵,手刃顽敌。”[9]

第二,迈出佛门,联合所有的宗教,形成宗教界的抗战统一战线。协会成立时,磋商 “南岳佛教救国协会”这个名称。周恩来说: “根据佛、道教救苦救难的传统观念和宗教的特殊原因以及不宜上战场的实际情况,我建议你们的组织名称改两个字,将 ‘教’字改为 ‘道’字,‘国’字改为 ‘难’字好不好?这样可以团结更多的宗教界人士,不仅有僧尼,还可以把道士团结起来,僧道同体,爱国一家嘛!搞民族救亡,团结的人越多越好。”[10]大家听了,一致表示赞同。

第三,在宣传上,要通熟易懂。鉴于协会宣言文字生僻拮聱,周恩来建议:“你们宣言的内容好是好,只是文字大深奥了,恐怕一般教徒难于看懂,最好多引用些经义,便于他们接受。”

第四,八字释佛理,通俗透彻,去疑解惑,僧俗皆明。巨赞请周恩来题词,周恩来欣然提笔,写下了八个大字: “上马杀贼,下马学佛。”周恩来解释道: “阿罗汉的第一个汉释就是 ‘杀贼’,不杀除烦恼之贼,就成不了阿罗汉。我写的是‘杀贼’不是杀人,这个贼当然是指佛教中不能容忍的歹徒,现在日本强盗正在大批杀我同胞,我们不把杀人的贼杀掉,怎么普渡众生?杀贼,这是善举,是为了爱国,也是为了佛门的清静。因此,抗战就是杀贼,杀贼就是抗战救国。”[11]

叶剑英同志应邀参加了 “南岳佛道救难协会”的成立大会,并发表了题为 《普渡众生要向艰难的现实敲门》的著名演讲。“当我国家民族危难之时,各位爱国僧侣,不要单单跌坐造禅房内祈祷、祝福,还要行动起来,从禅房内走出来参加抗日救亡运动。……站在革命的火焰面前,要自己首先跳进去,才能显现出伟大灵魂的光辉”[12]。这极富感染力与感召力的演讲,令众僧道备受鼓舞。此外,郭沫若、邹韬奋、夏衍、田汉等同志对南岳佛道教界人士的爱国行动给予热情的支持。邹韬奋把南岳佛道救难协会成立宣言和组织大纲,发表在他主编的 《全民抗战》杂志上。夏衍主编的 《救亡日报》也报导了协会成立大会实况,并全文刊载了叶剑英的报告,制版刊出周恩来给暮笳 “上马杀贼,下马学佛”的题词。邹韬奋主编的 《全民抗战》及重庆的 《新华日报》都纷纷介绍了僧侣们的救亡活动。田汉同志写诗中赞道:“缁衣不着着锦衣,敢向人间惹是非。独惜潇湘春又暮,花前趺坐竟忘归”[13]。郭沫若就协会的 《狮子吼》杂志向其约稿的事情,向暮茄和尚回信曰:“你们要办 “狮子吼”月刊,我是很钦佩的,……。在目前凡是以积极进取的精神为民族谋幸福的活动,一律都会值得人敬佩。……你们从佛教内来诛伐敌人,我们从佛教外来诛伐,反而是相得益彰的”[14]。表达了对佛门抗战的钦佩与鼓励。

三、佛门怒作 “狮子吼”,“救难协会”勇向前

1939年5月7日 “南岳佛道救难协会”在南岳的祝圣寺正式成立。会上选举了上封寺方丈宝生为会长,祝圣寺方丈空也、南台寺方丈悟真、大善寺知客有缘、三元宫住持刘光斗为副会长;演文任训练股长,巨赞任宣传股长,明真任文书股长,曼慈任事务股长,灵涛任书记长。与此同时,协会还发表了巨赞书写的 《南岳佛道救难协会告各地救亡团体同志书》,号召 “所有南岳的佛道同仁,人人18岁到45岁,都分别编入救护队、宣传队、慰劳队”。

1.战时知识训练班

南岳佛道救难协会成立后,为了很好地开展日后的救亡工作,集中了一些青壮年佛徒与道士,对他们进行战时知识培训。培训的内容主要包括政治常识、讲解道经、佛经、救护常识、军事常识、抗日歌曲等六门科目。目的在于帮组他们坚定抗战的意志与信心、更好地开展抗日宣传和战地救护等工作。5月8日,在训练班政治部指导下,“战时知识训练班”如期进行。其具体开课是:政治常识有总理遗教、总裁言行、倭寇侵略史、抗战建国纲领、宣传组训技术、国内外时事六科,每周各两小时。军事常识有学科、术科两种,每周各三小时。佛学和救护常识,都是每天一小时。每周总课时36小时。受训的人,一共70多个。周恩来、八路军高级参谋薛子正都曾到班授课。1939年6月20日,为期一个多月培训圆满结束,受训的僧徒得到了很好的教育与锻炼,取得了较好的效果。期间,他们发表了 《告各国佛道同仁书》,并用英、法、俄等各国文字,散发,广泛的推动国际佛道信徒的反侵略运动;用日本文字,编印传单小册,以爱护和平正义的佛道理论,唤醒日本人民;吁请全中国的佛道同仁,为抗战广作法施、财施、无畏施。

2.流动宣传

“战时知识训练班”结业后,佛道救难协会将训练班的学员组成了 “南岳佛教流动工作团”和“南岳佛教青年服务团”,分别由演文、巨赞、暮笳、绍贤率领。赴长沙、江西、重庆、湘潭等地开展抗日救亡斗争,在佛教史上谱写了永垂青史的辉煌灿烂的一页。

第一路是佛教流动工作团,团员25人,由暮笳和绍贤率领,开赴湘潭等地开展抗日救亡宣传活动。自南岳出发,他们一路广发传单、广贴标语,传单和标语中写着 “当汉奸的,生受国法,死堕地狱”!佛教流动工作团的宣传活动,在沿途产生了很大的反响。

第二路是佛教青年服务团,成员12人,由巨赞和演文率领,开赴长沙等地开展抗日救亡宣传活动。

7月7日,他们参加了长沙市 “七七”二周年扩大纪念会,巨赞法师废寝忘食,连夜赶写了《告全国同胞书》及 《为欢送出征壮丁告同胞书》。这两份告同胞书的主要内容如下:

《告全国同胞书》:“……无论那一个国家,无论那一个民族,他底自由幸福的前程,都是从内忧外患蹂躏中锻炼出来的……当前,要在精神方面更进一步的总动员,第一先要知道人生和最大目的不是为了肉体的保养,而是要藉肉体以完成精神的永生。抗战是用肉体锻炼精神的洪炉,持久则是永生的左券。同胞们,牺牲小我而为国家尽忠,为民族尽孝,乃是最上等的事业。在精神方面决定了动员的步伐,物质方面就统制生活,实行像佛家的苦行主义。老实说,只有苦行才是牺牲的表现,才能实际做救亡工作……抗战建国的使命,如何完成,就看我们在纪念以后,是否切实动员起来……目前,就是我们血洗河山,重光祖业的时候。”[15]《为欢送出征壮士告同胞书》:“……为了保卫祖宗的光荣,为了挽救垂危的国运,谁也不能否认我们的神圣抗战,还有一段艰苦的过程。过程的缩短,艰苦的排除,则是全国上下,无论男女老幼,乃至佛教同人所应该共负的责任……壮士的出征是为了我们……我们要替他们解除许多问题,许多痛苦,不用他们再为自身与家属操心,分散了战斗的力量。”[16]

7月28日,他们发起并成立了 “长沙市佛教青年战时服务委员会”,准备设全省性的僧伽战时训练班,地点已选定开福寺,由湖南省佛教会指令各县佛教会保送优秀青年僧侣来省城受训,计划9月30日开学,当时报名者已有四五十人。8月14日下午,服务团全体成员会同长沙市佛教会及各寺庵僧尼七十多人,集体举行了国民宣誓。9月中旬,形势突变,日军发动长沙会战,佛教青年服务团,不得不忍痛解散,巨赞法师带领一部分团员回到南岳。

佛教青年服务团的爱国活动,受到各界的热烈欢迎和支持, 《阵中日报》在副刊栏内增设了《佛青特刊》,在7月14号第二期 《佛青特刊》上,刊登了巨法师的 《检举过去,探讨当来》的文章。此文一出,服务团的工作更受到重视和好评。与此同时,长沙的 《国民日报》、桂林 《救亡日报》、邹韬奋主编的 《全民抗战》及重庆的 《新华日报》也纷纷报道了僧侣们的救亡活动。

3.创办 《狮子吼》

回到南岳后,因畅言佛教改革,巨赞法师遭到南岳守旧僧徒攻击和威胁,而投奔在桂林弘法的道安法师。1940年,道安法师任广西佛教会会长,巨赞法师任广西佛教会秘书长,两位挚友共襄佛教改革大计,决定以南岳佛道救难协会名义创办佛教界进步刊物 《狮子吼》。该刊由巨赞法师担任主编和主笔,暮笳法师担任编辑。于1940年12月15日创办。

《狮子吼》创刊号刊登了道安法师写给暮笳法师的一封信,信中说: “在敌骑渡不过湘水的目前,南岳山的溪色山色,给秋光渲染得够你陶醉了!可是时代不允许我们再做桃源之民,祖国在腥风血雨中,我们不要给别人说是 ‘千年睡狮呼不起’!…… 《狮子吼》月刊天生不是个都市公子,受不惯都市的烟火,却要搭湘桂铁路的火车越过千山万水,同着千千万万的善男信女,朝拜到南方的圣山之下,就借你做个保姆吧”[17]。

《狮子吼》主要宣传抗战救亡的爱国理论和佛教革新运动。暮笳在 《创刊词》中写道:“向太平洋的波心投下一石,可以翻动太平洋全体,这不是理想,而是事实。同样的我们愿借重 《狮子吼》的菲薄篇幅,向波壮阔的洪流里,也来投一石吧!希望浪花四溅的石花,显现出来的新佛教运动全景,也是新中国的全景,光辉灿烂的全景。我们十分热情地期待着。我们希望 《狮子吼》在作者、读者的培植下,来个热闹的场面,在烽火连天的祖国前哨上,也印上我们佛教子弟的足迹,和所有爱国青年的一片心意,让我们所有人拿起笔杆来揭露黑暗、歌颂光明”[18]。巨赞法师在其创刊号上撰写的 《一支有力的笔队伍》的文章,更是旗帜鲜明表达: “今日的世界,存在着相反的两面,一面是无佛心也无人性的疯狂,另一方面却是庄严而神圣的佛事!我们创办 《狮子吼》月刊,就想竭尽绵薄,使笔尖与各部门配合,在祖国的地面上,展开庄严而神圣的佛事,使没有佛心人性的疯狂不见于人间!在寂寞的佛教圈内, 《狮子吼》将成为深入祖国广大原野的一支有力的笔部队,阐扬佛的正义,来打击敌寇汉奸的疯狂行为与荒谬理论,在焦土上树立佛教文化的堡垒,你从荆棘中,另辟佛教新闻事业的新天地”[19]。现代中国佛教著名居士、唯识学名家、支那內学院创办人欧阳渐为 《狮子吼》月刊题写刊名,撰发刊语。创刊号上刊载太虚大师的 《灵鷲山感怀》、作家夏衍 《对日本人民作狮子吼》。著名画家尹瘦石为 《狮子吼》月刊设计封面。

继后巨赞法师在 《狮子吼》月刊连续发表了《新佛教运动与抗战建国》,《新佛教运动的回顾与前瞻 》、《佛教之救土抗战论》、《致抗日将士慰劳书》和 《悼念新佛教运动的战时理妙法师》、 《从禁止南岳进香说起》等著名文章。

此外,为该刊撰稿的有佛学界德高望重的欧阳渐 (竟无)、太虚、弘一、性空、一空、万武等人;也有在桂的文化名流田汉、夏衍、欧阳予倩、张志让、傅抱石、尹瘦石、张安治、许之乔、万仲文、林半觉、李溜生、李石峰、陈志良等。该刊先后出刊了 《烽火照耀下的佛教姿态》、 《新佛教运动检讨特辑》、 《抗战以来佛教运动特辑》等专辑,发表了不少抗战救国和佛教改革的好文章。如 《佛教革命的分水岭》、《试金石》、 《革命·人生》、《新佛教运动与抗战建国》、《日寇南进对佛教国之阴谋》、《抗战四年来的佛教》、《关於新佛教运动》、《新佛教运动的回顾与前瞻》、《新佛教运动的中心思想》、 《由五戒说到新佛教运动》、《佛教的战斗观》等。

《狮子吼》月刊的发行并不是一帆风顺的,当时国民党一个高等教育视察团来到桂林,竟诬陷《狮子吼》月刊是中国共产党的地下刊物,责令广西政府查封 《狮子吼》月刊。迫于压力,巨赞法师于1942年3月去了偏远的桂平西山龙华寺,暮笳回南岳,《狮子吼月刊》终于停刊。

《狮子吼》月刊虽然短暂,但它成了佛门抗战的最强音,汇聚在全民抗战交响当中,令人钦佩和鼓舞。

南岳佛道抗战可谓是抗战从中的一棵奇葩,在当时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它的 “杀贼”和 “学佛”不仅将佛门的救苦救难、积极应世等教义做了很好的演绎,也极大地助推佛门的抗战爱国与爱教,成为佛界的榜样,同时也极大地影响和鼓舞了全民的抗战。太虚法师的 “五夜阵风狮子吼,四邻鞭爆海潮音。大声沸涌新年瑞,交织人天祝瑞心。”把 《狮子吼》与 《海潮音》相提并论。法舫法师在佛教刊物 《海潮音》发表的 《湖南佛教救国运动》一文,更是由衷地赞许,“湖南佛教徒的救国运动,实在值得我们敬佩,值得全国佛教徒效法。……湖南佛教界有了这个组织以后,救国工作自然会有步骤,一切都能迅速的发展……湖南佛教徒的事业,实在是我们全国佛教徒的好模范,值得我们称扬赞叹……”[20]。社会各界积极报导救难协会的活动情况、积极捐款捐物,将士奋勇杀敌。南岳佛道抗战在当时全民抗战中留下了绚丽多彩的一笔,名垂青史。

四、启 示

1.社会进步与发展是全体人民的事业,先进文化需要将社会的进步力量紧紧地团结起来,组成最广泛的统一战线,才能最大程度推动历史的前进与发展。

不论是土地革命时期,抗日战争时期还是解放战争时期,我党都紧紧地依靠工农大众,团结社会各界进步团体与人士,联合广大的海内外爱国人士,最大限度地分化和争取反动阵营的力量,将革命一步一步推向胜利。南岳佛道的抗战只不过是这一行为和政策体现之一。抗日战争伊始,我党致力于全民抗战,号召并动员一切社会力量组建抗日民族统一战线,联合起来,一致对外。在我党政策的影响下,佛教界迸发强烈爱国爱教情感,对与他们的进步行为我们予以了全力支持,将他们的力量很好地纳入到抗战洪流中。统一战线成为我党的制胜法宝。而这一法宝也同样适应于我们社会主义建设时期,社会主义事业是我们千千万万人民共同的事业,需要全民的智慧与力量,其中也包括宗教界。目前我们已进入社会主义建设新的历史发展时期,对于宗教界,我们要一如既往地做好对它们的统战工作。最根本的就是要认清宗教历史发展规律,给予它们很好的引导与规范,尊重和保护群众的宗教信仰,突出爱国爱教,严防境外反动势力的渗入,促使宗教与社会主义相适应。

2.宗教界在固守自己传统价值的同时,顺变通变、始终保持对主流文明的适应性

宗教作为一种独特的社会意识形态和社会现象,与人类的文明相伴相融、绵延至今。它的长期存在与延续除了人类社会的发展与人的认知尚未达到自由的地步外,主要是源于其固有的价值体系和它的通变顺便、最大限度地适应社会发展的特性。

生命与人生始终是人类社会关注和探讨的一个普遍问题。苦难与不幸与人类形影不离,如何认知生命与人生,特别是对苦难的求证与解救,以及对幸福的追求,不仅是人类的共同心愿,也是人类社会终极发展的目标。宗教是最早关注这一问题,并提供了一个完全的理论体系和实践体系。它的人性原罪说、欲望说、因果说,以及修身行善,去欲忘我、期待来生的理论,虽说不能完全解释和解决这些问题,甚至还带有较大的迷信与虚无色彩,而显得消极。但它让现实生活中许多痛苦和无助之人在精神的抚慰和现实的关爱中,变得坦然和坚定。人类远未实现对自然、社会和个体命运的主宰,各种因素都在影响着人的生存与发展。各种眼见的或未知的自然灾害,尤其是人类自身文明演进中的对抗性方式所造成的社会性的不平和不幸,是短时期难以消除的。因而,宗教依然有其存在的基础与价值。

同时,它的劝善去恶、助人扶世、人伦亲情,众生平等等思想切合人类最基本的道德与理义,于普世性和理性中共同维系了各社会时期的世俗伦理和价值观念。对社会的稳定与发展起着而特殊作用。

更重要的就是其在通变中不断适应文明的进步与发展,最大限度地求得自己的延续与发展。早期的宗教主宰了一切,它用神秘化、神圣化在给世俗社会披上合法外衣时,垄断了文化教育、意识形态、司法等权力,给社会提供了一个全面的思想体系和价值体系,于政教合一中进行着世俗的精神的统治。到了崇尚民主与科学、全面进入世俗与理性的近代,它遭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曾一度出现过衰落。但它并没有在固守中坐待消亡,而是做出了顺应与调整的姿态。进入现当代以来,各宗教继续遵循和实施其助人扶世的原则,积极地面对和融入现代社会,用社会参与、 “理性”伦理道德观念与价值观念的宣讲、宗教的“公民化”、个我化、本土化、价值神圣的重构等来适应并推动现代社会的发展,不断增强和提高它的社会适应性。我国宗教也同样面临着这一课题与要求,必须要将自己融入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建设当中。要做到这一点,第一,要继续保持和弘扬我国宗教界的爱国传统,出家不出国,自觉维护祖国统一、民族团结、反对民族分裂。第二、继续保持和发挥宗教的传统价值与功能,用守法守规、忘我利他来净化心灵,助推社会的和谐与稳定。第三、加强自身建设,提高四众素质和宗教的规范化、程序化、法制化、现代化。诸如信仰建设、道风建设、教制建设、人才建设和组织建设等。只有这样,才能做到与社会主义建设相适应,才能确保和实现自己的发展。

[1]太虚.为沈阳事件告台湾朝鲜日本四千万佛教民众书[M].太虚大师全书:第24册.太虚大师全书影印委员会1970年印行.

[2]圆瑛.致日本佛教界书[M]//黄夏年.圆瑛集.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5:144.

[3]黄夏年.太虚集[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5:234.

[4]秦启明.弘一大师李叔同书信集[M].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1991:506.

[5]太虚大师全书:第15编第48册[M]//何劲松.近代东亚佛教.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2:318.

[6]太虚大师最近的护国言论[J].海潮音:第22卷 (5).1941-05-01.

[7]唐灏.“上马杀贼、下马学佛”——巨赞法师与抗战中的南岳佛道救难协会[N].中国民族报2010-08-31。

[8][9]杜导正,廖盖隆.名流写真[N].解放日报,2007-01-02 (8).

[10]刘小梅.周恩来与蒋介石在衡山[J].文史春秋,2005(10).

[11][13]刘小梅.周恩来与南岳僧道[J].文史春秋,2004(09).

[13]范硕.叶剑英传[M].北京:当代中国出版社,1995:279-280.

[14]李孟翔.“被炸捞获”印证郭沫若与南岳情缘[N].衡阳晚报,2010-08-07 (7).

[15][16]朱哲.当代名僧巨赞法师传略——仅以此文纪念巨赞法师逝世十三周年[J].世界宗教研究,2007-02-12.

[17][18][19]暮茄.沈重的背着两个卐字——代创刊词[J].狮子吼,1940年创刊号 (第8页).

[20]唐灏.巨赞法师与抗战中的南岳佛道救难协会[N].团结报,2010-08-05 (5).

On Enlightenment and Anti-Japanese War of Nanyue Buddhist

TANG Lin-sheng
(Humanities and Social Science Dept,Hengyang Normal University,Hengyang Hunan 421008,China)

Any religion is not beyond the Earth,and all social existence is its Nirvana which must verify and deliverance.Its existing base rested with its concept of moral and ethics,charity and values as well as its real universal adaptability to the mainstream civilization.Relying on the masses and unite all forces that can be united is an important magic weapon for social revolution and socialist construction of the Chinese Communist Party.The Anti-Japanese War of Nanyue Buddhist in the year of 1939 has shown a very good interpretation of these properties and these characteristics remains the basic point which we need to follow at this stage and it will continue to give it a new connotation of the times.

Nanyue Buddhist;Anti-Japanese War;enlightenment

K265

A

1673-0313(2011)05-0103-06

2011-06-20

唐林生 (1963—),男,湖南祁阳人,教授,从事宗教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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