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为肺之窍”在 《痘疹心印》中的运用

王 丽

（成都中医药大学，成都611173）

痘疹也叫天花，中医称其为 “痘疮”，是一种恶性传染病。直到清初，痘疹仍被视为不治之症，多地建痘神庙祈宁免灾。历代有多种痘疹研究专书，《痘疹心印》就是其中一种。

1 概说

《痘疹心印》出自 《赤水玄珠》，共二卷。该书为明·孙一奎撰。成书于明万历三十年 （1602）。卷上首录原痘论、肾无痘辨等医论10余篇，后为夹癍、惊搐等20余种病证证治，最后列痘疹证治；卷下列黑痘等52种痘形状及28种异痘诊治。全书共载治痘方197首。书后简述麻疹证治。本书内容广博，论证精详，处方用药灵活实用。其卷上 “验鼻”文首即以 “鼻为肺之窍”开篇，阐述鼻子的情况在痘疹确诊过程中的作用。

2 “鼻为肺之窍”的理论来源

鼻与肺的关系，源自 《黄帝内经》。《黄帝内经·素问》卷一曰：“西方白色，入通于肺，开窍于鼻，藏精于肺。”鼻的功能正常与否，与肺气的强弱有直接的关系，故肺气和、呼吸利，则嗅觉灵敏、功能正常。《灵枢·脉度》说：“肺气通于鼻，肺和则鼻能知臭香矣。”古人认为，鼻子是胚胎发育过程中最早成型的，相信鼻子的状况与人体的健康状况息息相关。如 《灵枢·五阅五使》主要讲述了人之脏腑疾病可以从五官五色的变化测知，其文中说： “五官已辨，阙庭必张，乃立明堂，明堂广大，蕃蔽见外，方壁高基，引垂居外，五色乃治，平搏广大，寿中百岁，见此者，刺之必已，如是之人者，血气有余，肌肉坚致，故可苦以针。”“明堂”即鼻子，文中明确指出鼻部宽阔高大，是 “血气有余，肌肉坚致”之人的一种外在表现。因此，鼻子的色、体，甚至鼻涕等，成为后代医家诊察疾病过程中了解疾病情况、知晓内在脏腑情况的一种重要信息。

“鼻为肺之窍”这种提法，据文渊阁 《四库全书》出自 《圣济总录》。该书是宋徽宗仿宋太宗诏编 《太平圣惠方》之意的产物，宋版 《政和圣济总录》早已泯没无存。《四库全书》收录的是清代程林删定原本后的 《圣济总录纂要》，在 《圣济总录纂要》卷十八 “齆鼻”下曰：“论曰：鼻和则知香臭。夫鼻为肺之窍，非能自和也，必肺气流通，然后鼻为用，而香臭可知。”

3 对 “鼻为肺之窍”运用的分析

《痘疹心印》上卷审证内容部分，以 “验鼻”为题，对鼻子与痘疹发生发展情况及治疗方法进行了阐述。其文如下：鼻为肺之窍。痘疹发热之初喷嚏者，火邪上干于肺、外应于鼻而痒则嚏。鼻干、黒、燥者，火刑于金，金体本燥，得火反甚。急宜清金泻火以解其毒。鼻衂者，血得热而妄行、故衂出于鼻，急以凉血泻火、以解其毒。鼻流清涕者，疹也。疹发于心，心肺相连、以火炼金、热极而反化为水也。痘出之后鼻塞不通者，热也。痘已成浆收靥之时，鼻塞不得息者，此鼻内有疮，脓涕粘结，可用金银小簮子以通之。如痘未成浆，鼻端先干者凶。《内经》云：脏真高于肺以行营卫阴阳也。邪火刑肺，肺败不能输精于皮毛，故皮毛焦枯，先见于鼻。营卫不行，阴阳不续，以渐遍身皆干枯而死矣。凡疮变坏、鼻中血出者、鼻孔开张喘急者，肺绝之候，皆死症也。

该段以 “鼻为肺之窍”领起全文，既借此表达验鼻的理论基础，也表明鼻子在痘疹发生发展各阶段中所体现出的内在脏腑 （肺脏）的病理变化情况。然后按照痘疹病程发展的各个阶段，对鼻子的症状及与其相对应的疾病的病机、治疗方法进行阐述。孙一奎在验鼻过程中把痘疹病程分为 “痘疹发热之初”、“痘出之后”、“疮变坏”等阶段分别进行论述，在痘疹的各个阶段，又根据鼻子的症状分别对病因病机及治法、预后等进行阐述。条理清晰，论述精要。

疾病发展阶段，分为发热之初、痘出之后、变坏三个阶段。各阶段症状有喷嚏、鼻干、黒、燥，鼻衂、流清涕、鼻塞、鼻孔煽动喘息等。病因主要为火邪。虽各个阶段、各个症状表现不相同，但共同的致病因素为“火”邪。其病机乃火热之邪发于心，灼伤肺气，因鼻为肺之窍，故体现出鼻部的各种症状；又肺在体合皮、其华在毛，肺气损伤必会导致皮毛的干枯。治疗分内治和外治两种，内治为药物治疗、外治为物理器械治疗。内治若火邪伤肺脏，则清肺火解毒，若火邪在血分，破血妄行，则凉血解毒。外治针对鼻腔长疮疡，导致疮脓与鼻涕混合而致鼻塞，以细小的金银器械拨开。较坏的预后是病人死亡。死亡的原因乃是痘疹发生过程中热邪严重伤害肺气，导致肺气衰绝，不治而亡。其中，因肺脏在体合皮、其华在毛，故痘未成浆而出现鼻端先干的情况，是肺气在内衰绝的先兆，肺失去正常的生理功能，不能宣发卫气和输精于皮毛，导致皮毛焦枯，最终导致全身脏腑功能衰败，直至死亡。

孙一奎在痘疹诊治过程中，根据 “鼻为肺之窍”的理论，通过对鼻的诊视，结合痘疹的发展过程，辨其病机，分别论治，值得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