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的辛格研究

2012-03-22 11:18魏新强
新闻爱好者 2012年4期
关键词:佩尔傻瓜辛格

魏新强

【摘要】艾萨克·辛格是当代美国著名的犹太裔双语作家,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国内的辛格研究经历了20世纪70年代末至80年代的萌发、80年代末至20世纪末的沉寂和21世纪初的兴起。与国外的辛格研究成果相比,国内的辛格研究还存在着巨大的研究空间,有着广阔的研究前景。

【关键词】辛格;译介;研究

一、引论

艾萨克·巴什维斯·辛格(Issac Bashevis Singer,1904—1991)是当代美国著名的犹太裔作家,也是最重要的双语作家之一,被欧美评论界称为“伟大的预言家”、“最会讲故事的小说大师”①。1978年被授予诺贝尔文学奖。

长期以来,辛格的创作一直受到欧美文学批评界的关注,并且取得了丰硕的成果。国内学者对辛格的研究,从20世纪70年代末至今,走过了三十余年。总的来看,国内的辛格研究经历了20世纪70年代末至80年代的萌发、80年代末至20世纪末的沉寂和21世纪初的兴起三个阶段。辛格的作品涉及全球化与民族文化、传统与变革、理性与非理性之间的关系等一系列重要的哲学命题,描述了现代社会人类精神的困境。因此,对国内辛格的研究做一梳理和评述,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二、萌发与昙花一现后的沉寂

1978年,辛格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后,立即受到中国读者的关注,国内主要的外国文学杂志,如《读书》、《译林》等,开始译介辛格及其作品。1979年,梅绍武先生在《读书》杂志第1期上发表《1978年诺贝尔奖金获得者艾萨克·辛格》一文,对辛格的生平及其创作做了详细的介绍。与此同时,中国著名作家、文学翻译家冯亦代先生也在同一期刊上介绍了美国文学评论家阿弗雷·卡静对辛格的评论。《译林》杂志也在1979年第1期上刊登了施咸荣的评论文章《读〈重逢〉》。紧接着,《外国文学研究》也刊登了关于辛格文学观的文章《艾萨克·辛格谈文学》。1980年,外国文学出版社翻译出版的《辛格短篇小说集》面世,首版就印了9万册。自此,对辛格的译介和研究不仅掀起了中国学界对西方,特别是对美国当代文学研究的热潮。

然而,辛格研究在中国似乎是昙花一现。在20世纪80年代开始的“现代化”语境下,国内学者把更多的目光投向了西方现代派作家,卡夫卡、乔伊斯等人一夜之间红遍了中国的大江南北,而辛格的作品在当时的中国似乎“不合时宜”,没有得到中国读者的普遍认同。所以,在接下来的20年中,国内学术界渐渐疏远了辛格及其作品,对他的研究也慢慢沉寂下来。

在中国知网键入关键词“艾·辛格”可以发现,从1980年到2000年的20年中,共有23条相关记录。这些文章大致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是译介性的,占绝大部分。在这方面翻译家冯亦代先生和《读书》杂志功不可没。冯先生先后在《读书》杂志上向中国读者推介了辛格的《证件》(The Certificate,1992)、《肖莎》(Shosha,1978)、《原野之王》(The King of the Fields,1988)等長篇小说和短篇故事集《弥杜撒拉之死及其他故事》等作品。同时,《译林》杂志也发表了《美国作家辛格谈创作》一文。这些文章为我们进一步了解和研究辛格及其文学创作提供了重要资料。另一类是对辛格短篇小说的研究。中国读者普遍认为,他的短篇小说具有浓郁的宗教色彩,表达了作者的传统宗教观,因为“辛格作品中的‘道德即是对上帝的敬畏,对犹太教法典中所含的道德规范的遵守。……小说中人物的命运因他们是否笃信上帝、严守教规而定”[2]。的确,辛格小说中的人物,大都是和犹太教关系密切的人,他们道德的好坏决定着他们自身的命运。

三、兴起

国内学术界对辛格的研究在沉寂了整整20年之后,又开始兴起。这主要是因为:一方面,对现代派作家及其作品的研究已经在广度和深度上取得了丰硕成果,而辛格的文学作品与现代派文学作品迥然不同,既不像意识流小说那么晦涩难懂,也不像后现代文学作品那样试图解构一切,他致力于对人性和人类精神生活的探索。他的作品不仅能够激发读者的兴趣,使读者真正享受到“真正艺术所赋予的欢愉超脱”,而且能够振奋人心,纯洁灵魂。当人们长期被“戏仿”、“剪接”、“拼凑”等后现代艺术手段包围时,重读辛格具有现实主义创作风格的作品,自然会感到耳目一新。

进入21世纪后,辛格作品的翻译出版进入一个崭新的阶段,取得了可喜的成果。2001年,上海译文出版社率先翻译出版了辛格的长篇小说《卢布林的魔术师》。之后,中央编译出版社在2006年出版了以《艾·辛格的魔盒》为题名的短篇故事集。2010年,四川文艺出版社出版了傅晓微翻译的《在父亲的法庭上》(In My fathers Court,1962)。这是一部具有回忆录性质但文学性极强的故事集,曾被翻译成五十多种文字在全世界出版。另外,辛格创作的儿童文学作品《傻瓜城的故事》也于2008年由著名儿童文学作家任溶溶翻译、上海译文出版社出版。辛格作品在21世纪的中国得到翻译和推介,无疑为中国读者对他的进一步了解和研究提供了重要的资料,也为中国的文学创作提供了一种新的视角。

从2000年到2011年的11年间,在各类学术期刊上公开发表的研究辛格作品的学术论文共有93篇,硕士论文17部和博士论文1部。这些研究成果大致可以分为以下三类:

(一)辛格创作思想和作品主题研究

辛格的犹太人文化身份背景和他与大多数犹太人一样受到德国纳粹迫害的经历,使他的作品不可避免地涉及犹太文学中最重要的主题,即描述犹太人在世界各地遭受到的民族歧视和种族迫害,以及他们同命运所作的顽强抗争。受国外辛格研究的影响,国内学者对辛格小说中的主题研究也多集中在“犹太性”方面。辛格的小说通过强调主人公对犹太身份、犹太宗教和犹太传统道德的背弃与回归而凸显了小说的主题模式——“背弃与回归”[3]。甚至有学者认为,这种主题在辛格的小说中已经“模式化”了。也有学者运用结构主义理论,从符号学角度论证小说中主人公最终皈依犹太传统的必然性,来印证辛格小说“从背弃到回归”的主题模式。

然而,辛格的小说主题是复杂的、多元的,辛格小说创作并非只有这一种主题模式。众所周知,辛格是一个既信仰上帝又对上帝持怀疑态度的矛盾综合体。辛格通过描述虔诚的犹太教徒所遭受的不公正待遇和悲惨命运,通过质问“上帝在哪里”,不仅揭示了犹太民族对宗教信仰的危机,也预示了现代人所面临的信仰危机。辛格的小说还涉及另外一个主题——人性。他对人性的看法具有救赎特色。辛格认为,“圣徒和流氓是近亲”,那些进行大屠杀的刽子手、那些道德败坏的流氓,并非全都邪恶;而那些所谓的好人,并非全都善良,“他们被自身也无法控制的那些东西,被环境的力量和自己的激情所支配和困扰”[4]。

辛格的小说反映了人类的普遍处境。正如瑞典文学院常务秘书在给辛格本人的诺贝尔文学奖授奖词中所说,辛格的小说在描述犹太人生活经历的外表后面,记录了所有人类共同的经历,“传统与变革的碰撞……是辛格的短篇故事和长篇小说的基本主题”。这不仅是犹太民族在文化变迁过程中面临的困境,也是整个人类在社会发展进程中面临的困境。辛格的小说主题是开放的、多元的,就像一只多棱角的晶体,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透明的,但都不能够一览无余。

(二)《傻瓜吉姆佩尔》研究

如上文所述,1980年,《辛格短篇小说集》由外国文学出版社翻译出版后,其中的代表作《傻瓜吉姆佩尔》就在中国文坛掀起了一种“傻瓜叙事模式”风。这种叙事模式在贾平凹、余华、纪尘、阿来、东西等中国作家的作品中也可见一斑。20年后,这篇小说又引起了国内学者的极大关注。2001年,《小说界》第2期转载了万紫翻译的《傻瓜吉姆佩尔》和《魔鬼与泰贝利》,并称辛格为“影响作家的作家”。2002年,《名作欣赏》第3期的“域外文苑”一栏刊登了《傻瓜吉姆佩尔》这部短篇小说。2006年,人民文学出版社也出版了《辛格短篇小说集》。2008年11月,中篇小说月报《北京文学》又在“文本典藏”一栏刊登了由万紫翻译、北村批注的《傻瓜吉姆佩尔》。北村认为,辛格的伟大之处就在于他能够把“最深刻的意义与最表象的生活统一”。辛格在21世纪之所以能够重新赢得中国读者的青睐,是因为他“几乎完全凌驾于整个现代主义文学之上,他创作的价值支点是永恒的古老信仰,而非思想,他与这个时代的基本联系就是他用他的古老信仰审视他所处的时代处境。他的作品中的审判和救世的力量像闪电一样越过了文化的障碍,直达到人们灵魂深处”[5]。正因为受到辛格的影响,北村的创作于2003年开始转型。《傻瓜吉姆佩尔》对中国文坛的巨大影响由此可见。

随着《傻瓜吉姆佩尔》对中国文坛影响的升级,国内的外国文学研究界也开始对这篇小说进行广泛深入的研究。从2000年到2011年,公开发表的有关《傻瓜吉姆佩尔》的学术文章共21篇,其中2010年有6篇。这些文章从不同的角度对《傻瓜吉姆佩尔》进行研究。比如从比较文学的角度研究《傻瓜吉姆佩尔》与鲁迅的《阿Q正传》、贾平凹的《秦腔》、余华的《我没有自己的名字》和《许三观卖血记》等作品中的傻瓜叙事模式。

(三)辛格短篇小说研究

辛格虽以长篇小说获得声誉,但短篇小说更受到国内外读者的喜爱。除了《傻瓜吉姆佩尔》,国内学界对辛格其他短篇小说的研究正处于起步阶段,还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和研究。

对辛格小说进行比较深入系统研究的是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研究员陆建德,他在《为了灵魂的纯洁——读辛格短篇小说有感》一文中对辛格创作的最著名的几个短篇,如《市场街的斯宾诺莎》、《三次偶遇》、《旅游巴士》等进行了分析。在这篇文章中,他不僅探讨了辛格短篇小说中涉及的理性与感性之间的关系问题,人类在面临社会变革时如何对待传统文化的态度问题,还探讨了永恒的文学主题——人性问题。陆建德认为,辛格反对那种纯而又纯的理性主义,没有那种“科学的人生观”。至于辛格小说中涉及的大屠杀问题,陆建德认为:“辛格的勇气和可贵之处就在于他一方面谴责纳粹暴行,一方面又拒绝煽扬集体悲情,拒绝把犹太民族在二战时的不幸遭遇当做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政治和道德的资本。”[6]这篇文章对辛格短篇小说的研究相当翔实,代表了近年来辛格研究的最高水平,对以后的辛格短篇小说研究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

四、结语

总体来看,国内的辛格研究在经历了20世纪70年代末至80年代的萌发、80年代末至20世纪末的沉寂和21世纪初的兴起后,呈现出良好的发展势头。但辛格是一位高产作家,他一生共创作四十余部作品,包括长篇小说、短篇小说、儿童文学、剧本、回忆录。而目前译介到国内的只是其中很小一部分,国内学术界对他的研究处于起步阶段,还有大量的辛格作品有待于译介和研究。因此,可以说,国内未来的辛格研究还有待于全面、系统和深入。

参考文献:

[1]傅景川.二十世纪美国小说史[M].长春:吉林教育出版社,1996:404.

[2]黄凌.在传统与现实的十字架下——辛格宗教题材短篇小说初探[J].外国文学研究,1998(4):32.

[3]程爱民,郑娴.论艾·辛格的小说的主题模式[J].外国文学.2001(5):57-64.

[4]辛格诺贝尔文学奖授奖词[R]//·辛格的魔盒.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06:315.

[5]北村.生活在异乡的精神家园[J].北京文学,2008(11):132.

[6]陆建德.为了灵魂的纯洁——读辛格短篇小说有感[J].当代外国文学.2006(2):38.

(作者单位:华北水利水电学院)

编校:董方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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