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加工制造业与装备制造业协同发展的耦合机制研究

2012-07-19 03:16
华东经济管理 2012年4期
关键词:集群浙江省浙江

邵 慰

(浙江财经学院 经济与国际贸易学院,浙江 杭州 310018)

一、问题的提出

2010年下半年以来,浙江加工制造业企业的生存受到严峻挑战,企业主缩减规模,温州企业主跑路,“倒闭潮”之说等负面新闻频频登上各大媒体。虽然来自浙江省统计局的信息表明,目前浙江企业面临的困难和2008年时并不相同,浙江新增企业数量远远大于注销企业数量,绝对没有大批企业倒闭的情况出现。但是,在原材料价格暴涨、劳动力成本提高和融资困难等因素的影响下,浙江加工制造企业发展确实非常困难。提高浙江加工制造业竞争力、增加加工制造业产品的附加值不仅是业界的共识,也是企业生存发展的必由之路。

传统的理论中对加工制造业的研究一般是从国际贸易和产业集群的视角下进行的。H.Singer认为随着某种产品的出口贸易增加而使出口价格与进口价格的比值下降,出口国的国民福利受到损害。浙江加工制造业具有这种典型的特征[1]。Aghion等学者探讨在市场竞争中企业为了维持技术优势,从而不断提高研发水平、提升产品质量,实现产业集群的升级。加工制造业集群的升级往往由企业自发的努力而完成的[2]。在国内学术界,加工制造业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产业链升级和产业集群两方面。加工制造业产业升级方面,施振荣提出的“微笑曲线”学说被大量的引证到中国加工制造业的发展中[3]。该学说认为以资源消耗型、劳动密集型为特征的加工制造业处于整个产业链的最低端,亟需升级。钱方明,徐竹青指出1990-2007年间浙江加工制造业结构经历了较大幅度的调整过程,逐渐向高加工度化、高技术化转型,但仍停留在价值链的低端,产业生态化程度不高。并指出了浙江加工制造业升级转向的制约因素[4-5]。也有学者的研究非常乐观,裴长洪认为如果从经济创造力(比如营业收入、利润总额、就业总量,尤其是就业总量)的角度看,加工制造业贡献巨大。并且中国加工制造业具有收入需求弹性低和抗经济波动风险强的优势[6]。阮建青等通过对浙江省典型加工制造业产业集群质量升级过程的案例分析,发现重大危机往往会引发地方政府和企业家的集体行动,合适的行动会促进产业集群质量的升级。因此认为目前浙江中小企业的困境反而是实现加工制造业产业升级的机会[7]。

总的看来,国内外学者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加工制造业企业和加工制造业产业集群方面,而对加工制造业生产所依赖的设备即装备制造业的发展与加工制造业发展之间的关系却鲜有分析。区域内,装备制造业对于加工制造业的重要性不仅被越来越多的学者所关注,也被浙江省加工制造业的发展实践所证明。本文将从浙江装备制造业和加工制造业协同发展的视角予以分析。上述以往文献没有关注的问题,也恰恰是本文研究的重点。

二、浙江加工制造业和装备制造业发展关系分析

(一)浙江省装备制造业为浙江加工制造业发展提供设备

装备制造业是为国民经济和国防建设提供生产技术装备的加工制造业,是加工制造业的核心组成部分,是国民经济发展特别是工业发展的基础。浙江省是全国著名的加工制造业大省,浙江省装备制造业为浙江加工制造业发展提供设备支持。2010年,浙江省装备制造业有规模以上工业企业25790家,比2009年增加1354家;资产总计达17511.9亿元,比上年增长24.9%,占全省规上工业资产总计的比重为37.7%;工业总产值达18377.7亿元,增长34.2%;工业销售产值16426.6亿元,增长34.7%;工业增加值3638.9亿元,增长22.0%;吸纳从业人员348.9万人,增长12.8%,增幅高于规模以上工业平均水平4个百分点,比重达41.3%,发展速度快,势头强劲[8]。浙江装备制造业的迅速发展有力的支撑了浙江加工制造业快速发展的需要。

(二)浙江省加工制造业的发展为浙江装备制造业提供了市场

浙江加工制造业的快速发展,反过来为浙江装备制造业产品提供了市场。浙江省加工制造业竞争优势明显,专业化程度较高,在加工制造业30个行业大类中,浙江有一半以上行业的市场份额在全国具有优势。2011年中国制造业500强中,浙江省入选企业数再次位居全国第一。目前浙江加工制造业的优势多数集中在纺织轻工类等传统上,如化纤、皮革、纺织和服装等。另外汽车零部件制造、电子元器件制造等发展迅速。加工制造业的快速发展、产品生命周期的缩短,都为装备制造业的发展提供了广阔的市场空间。浙江装备制造业积极开发新产品以满足本省加工制造业的需要。从这个角度说,浙江加工制造业的发展推进了浙江装备制造业的发展。这也可以从浙江省装备制造业内部主导行业和目前发展情况中找到证据。目前,汽车制造,输配电及控制设备制造,泵、阀门、压缩机及类似纺织机械,船舶及浮动装置制造和家用电力器具制造排浙江省装备制造业在前五位,其工业增加值占全省装备制造业的35.0%,属于浙江省装备制造业的主要行业。其50%以上的销售市场是面向浙江省。

(三)加工制造业与装备制造业产业拉动和技术拉动的互动机制

目前浙江省加工制造业的发展比较艰难,原材料价格大幅上涨、劳动力成本增加、人民币升值、节能降耗压力大和外贸出口增幅下降等。而且,国家紧缩的货币政策以及CPI、PPI涨幅较高的现状加大了企业的困难。按照微笑曲线的理论,微笑嘴型的一条曲线,两端朝上,在产业链中,附加值更多体现在两端,设计和销售,处于中间环节的制造附加值最低。微笑曲线中间是制造;左边是研发,属于全球性的竞争;右边是营销,主要是当地性的竞争。当前浙江加工制造业产生的利润低,全球制造也已供过于求,但是研发与营销的附加价值高,因此产业未来应朝微笑曲线的两端发展。但是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浙江加工制造业仍然具有比较优势,加工制造业仍然是浙江经济的最重要组成部分。因此如何进行加工制造业的产品质量提升,仍然保持比较优势成为企业生存发展的关键。在工人劳动熟练程度、单位工作时间既定的情况下,生产设备的先进性是决定产品质量高低的主要因素。因此装备制造业的发展与加工制造业的发展形成了技术的跃迁机制和产业的拉动机制。第一,产业技术的跃迁机制[9]。装备制造业的每一次重大技术的突破和普及都会对加工制造业的发展带来明显的促进作用。第二,产业之间的拉动机制。加工制造业和装备制造业之间由于直接或者间接的关联关系,加工制造业的进步,一方面会要求装备制造业提供相应的技术配套,另一方面也能够为装备制造业带来更多增长的市场空间(见图1)。

图1 装备制造业与加工制造业产业拉动和技术拉动的互动图

三、浙江加工制造业和装备制造业协同发展的困境分析

(一)浙江加工制造业产业升级困难

自2003年浙江实施“建设先进加工制造业基地、走有浙江特色新型工业化道路”战略部署至今,浙江加工制造业结构加速变动,效益明显提高,但与江苏、山东、广东乃至全国相比,浙江加工制造业升级变动相对缓慢,产业层次相对较低。在浙江加工制造业产业升级方面企业界、政府和学术界对产业集群在区域经济和竞争力具有重要作用方面形成了共识。随着浙江海洋经济发展示范区上升为国家战略、“中国义乌国际贸易综合改革试验区”的设立,浙江加工制造业产业集群创新与发展已成为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浙江的加工制造业,三十多年来发展出了一些产业集群。第一个是绍兴地区发展了纺织业的产业集群,然后在金华、永康这一代形成了一些小商品制造中心,小五金这些,然后形成了义乌小商品市场为中心的小商品生产集群。然后由萧山到宁波这一线变成了中国的汽配中心,汽配和小家电中心,就是汽车配件,以及冰箱、空调、洗衣机、小家电中心。产业集群的最重要特点之一,就是它的地理集中性,即大量的相关产业相互集中在特定的地域范围内。由于地理位置接近,产业集群内部的竞争自强化机制将在集群内形成“优胜劣汰”的自然选择机制,刺激企业创新和企业衍生。在产业集群内,大量企业相互集中在一起,既展开激烈的市场竞争,又进行多种形式的合作。如联合开发新产品,开拓新市场,建立生产供应链,由此形成一种既有竞争又有合作的合作竞争机制。这种合作机制的根本特征是互动互助、集体行动。但是在过去的十年左右的时间,浙江大量的资本从实体的加工制造业进入了房地产市场。产业升级,产业结构调整,如果没有大量资金、大量人才进入到实体经济,产业升级是不能完成的。

(二)浙江装备制造业发展相对滞后

浙江装备制造业产业集群的亟需培育、成长和壮大。浙江永康、义乌、萧山等加工制造业产业集群已在世界范围内具有一定的影响力,但是加工制造业所依靠的装备制造业产业集群远远的落后于加工制造业产业集群的发展速度。加工制造业产业集群完备但亟需创新,生产加工制造业所需的设备的产业集群尚处于幼稚期,亟需培育形成和壮大。浙江加工制造业所需要的设备大量的依赖从浙江以外购买。装备制造产品市场巨大,但区域内却不能把这种优势转化成为就业和利润的新增长点。以浙中地区为例:商品可划分为生产资料和消费资料。浙中地区以义乌为代表,是世界小商品生产批发的集散地,而浙中主要是生产批发销售资料的。这是地域的最大优势,根据边际效率递减原理,地域经济想获得更快更持久的发展,如果能将生产消费资料的优势发挥出来,进而带动生产生产资料的产业集群的形成,将浙中地区变成小商品集散地,生产小商品的装备的集散地,两条腿走路,两条腿都一样长,可以预见的是未来20年,浙中地区将成为浙江省乃至全国新的经济增长极。举个例子:浙中地区有大量的袜子生产企业,袜子卖的非常好,如何生产袜子呢?是用机器的,而机器则浙中地区甚至浙江地区不能生产,需要从上海、广东或者德国引进生产设备。如果浙中地区即能有生产袜子企业的产业集群,又能有生产制造袜子设备的产业集群那浙江经济就会迎来新的黄金发展期。所以,制造袜业生产机器等装备制造业产业集群如何培育和成长成为加工制造业发展的关键因素。

(三)产业协同发展的政策设计的缺失

早在2003年浙江省就出台了《浙江省先进制造业基地建设规划纲要》,纲要指出坚持走新型工业化道路,以提高加工制造业国际竞争力为核心,以科技进步和体制创新为动力,促进产业集聚发展,推进加工制造业结构战略性调整,实现加工制造业跨越式发展和可持续发展,加快工业现代化进程,提高浙江经济的综合实力。并提出要培育和发展装备制造业。2010年浙江省颁布《浙江省高端装备制造业发展规划(2010—2015年)》提出传统装备制造业加快转型升级、加工制造业向制造服务业延伸发展、产业集群化趋势加快等目标和具体的保障措施2010年国务院正式批准实施《长江三角洲地区区域规划》,依据《规划》,长江三角洲地区发展的战略定位是:全球重要先进加工制造业中心等。上述政策的设计,对浙江加工制造业及装备制造业的发展目标、重点领域、主要任务、保障措施等提出了详细的规划,对浙江加工制造业和装备制造业的发展起到了非常大的促进作用。但是,所有的规划和激励措施都是针对单一产业。缺少就加工制造业和装备制造业两方面产业协同发展的政策。关于加工制造业和装备制造业产业集群的协同发展、提升政府行为绩效的路径,建立完善的产业协同发展的科技管理、人才流动及相应的财税金融制度支撑体系等都没有涉及。理想的浙江加工制造业和装备制造业协同发展的关系图如图2。

图2 浙江加工制造业和装备制造业协同发展的关系图

四、浙江加工制造业和装备制造业协同发展的对策

浙江加工制造业已经进入了发展瓶颈。一方面,加工制造业产业集群的利润率越来越低,如不进行创新和升级,则处于集群生命周期的末期,很快失去固有的优势。另一方面,加工制造业所需要的设备却大量的依赖从区域以外购买。市场巨大但区域内却不能把这种优势转化成为利润。浙江的装备制造业整体实力还比较弱。浙江加工制造业作为中国加工制造业的一个缩影,提高加工制造业产业集群竞争力积极培育、发展装备制造业产业集群是浙江经济发展的必然选择。并且,对整个中国的加工制造业的发展也具有重要的启示意义。下面分别从宏观政府视角、中观产业经济视角和微观企业经济三个层面展开对浙江加工制造业产业集群的升级与创新和装备制造业培育研究。

(一)培育浙江装备制造业产业集群

在义乌、海宁、诸暨等加工制造业产业集群比较完备的地区打造国际生产资料市场,促进其地区装备制造业产业集群发展,逐步实现相关产业装备需求的自给自足。在现有成熟的加工制造业产业集群的地区培育相关的装备制造业产业集群的形成,不仅具有对装备需求市场信息灵敏、反应迅速等优势,以下的条件也有利于装备制造业产业集群的迅跨越式发展。首先,浙江地区拥有大批致力于创新、不断开展创新活动的创新型企业、企业家和人才,这里的企业包括供应商、用户企业、竞争企业和相关企业(互补性企业、关联企业)等。其次,浙江地区对于生产加工制造业所需要的设备的需求具有广阔的市场空间。再次,具有创新组织网络体系和商业模式,在产业集群内和周边地区有较多较好的高等院校、科研机构、行业组织。这些为浙江地区装备制造业产业集群的形成提供了必要条件。有了良好的先天优势,如何加快浙江装备制造业产业集群的形成,如何制定可操作性强,针对性强,措施具体的政策,成为关键。

(二)升级浙江加工制造业产业集群

随着浙江加工制造业产业集群的成功,集群所依托的产业和产品不断走向世界,使浙江形成了一种世界性的区域品牌。制造仅包括产品制造,而产品创造却包括产品设计、原料采购等6项环节和产品制造1项环节(6+1)[10]。提高浙江加工制造业产业集群竞争力就要促进产业链升级,促进浙江加工制造业到浙江创造业转变。从传统产品制造的单纯产品制造“1”发展到产品创造的“6+1”。在由内在制度设计实现浙江创造业6+1的基础上,分析浙江创造业的外在的制度环境从“出口导向型”向“全球一体化运营”转变;从出口消费品转向高附加值的产品;从“制造中心”向“创造中心”的转变。

(三)浙江加工制造业与装备制造业产业协同发展的政策设计

一切的经济现象背后都是经济制度在起作用。制度决定着经济社会人的行为和经济绩效,只是不同的经济问题有不同的表象而已。浙江加工制造业产业集群升级困难和浙江装备制造业产业集群培育困难等问题表面上是因为旧有技术储备薄弱导致的路径依赖效应、浙江装备制造业发展时间短而相对于传统的装备制造业比较强的地区基础薄弱和关键核心技术的缺乏等等,实质上是因为加工制造业与装备制造业产业协同发展的有效制度的缺乏。亟需相关的制度设计以促进装备制造业的发展与加工制造业的发展形成了技术的跃迁机制和产业的拉动机制。充分发挥我国经济发展中强政府的优势,加强政府的引导作用,以市场为主体,建立完善的产业协同发展的科技管理、人才流动及相应的财税金融制度支撑体系。在浙江省十二五规划的基础上,出台“浙江省加工制造业与装备制造业产业‘十二五’发展规划”等引导产业协同发展的相关制度,并实现外在若干政策制度的制度相容。

[1]H Singer.The Distribution of Gains between Investing and Borrowing Countries[J].American Economic Review,1950,40(2):473-485.

[2]Aghion P,Howitt P.A Model of Growth Through Creative De⁃struction[J].Econometrica,1992,60:323-351.

[3]施振荣.再造宏基[M].台北:天下文化出版股份有限公司,1996:220-225.

[4]钱方明,陈娟.浙江加工制造业结构转型实证研究[J]. 科研管理,2009,(5):162-169.

[5]徐竹青.浙江加工制造业升级转向与制约因素分析[J].浙江学刊,2010,(2):221-224.

[6]裴长洪,彭磊,郑文.转变外贸发展方式的经验与理论分析——中国应对国际金融危机冲击的一种总结[J].中国社会科学,2010,(1):77-87.

[7]阮建青,张晓波,卫龙宝.危机与加工制造业产业集群的质量升级——基于浙江产业集群的研究[J].管理世界,2010,(2):69-81.

[8]浙江省统计局.2010年浙江省装备制造业发展报告[EB/OL].(2011-09-19)[2011-10-15].http://www.zj.stats.gov.cn/art/2011/3/16/art_281_44687.html.

[9]徐华.三次产业协同发展机制及其产业政策[J].中国经济问题,2010,(6):34-42.

[10]邵慰,陶晓丽.基于制度创新提高辽宁装备制造业的竞争力研究中[J].中国科技论坛,2009,(6):4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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