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威尼斯商人》中的“两个世界”

2012-08-15 00:42黄建岚南京铁道职业技术学院南京210031
名作欣赏 2012年33期
关键词:威尼斯商人基督徒尼奥

⊙黄建岚[南京铁道职业技术学院, 南京 210031]

引 言

《威尼斯商人》是莎翁早期的重要作品,大约创作于1596—1597年,是一部具有极大讽刺性的喜剧。细读剧本,不难发现,莎士比亚在场景安排上独具匠心,他让场景在威尼斯和贝尔蒙特这两个不同的地域交替转换,在这转换中我们发现剧作中存在着这样的“两个世界”:基督徒的世界和犹太教徒的世界、男性世界和女性世界、贝尔蒙特的理想世界和威尼斯的现实世界。把握这“两个世界”之间的对照,以及二者之间的对立和冲突,对理解整个剧作主题有着重要意义。

一、基督徒世界和犹太教徒世界的冲突

基督徒与犹太人这两个世界之间存在着历史的宿怨,基督徒一直认为是犹太人出卖了他们的主耶稣,犹太人是十恶不赦的恶魔,从中世纪开始,特别是基督教在欧洲成为统治势力后,犹太人便惨遭种种迫害,背上“莫须有”的罪名,被任意杀害,有的被诬陷为瘟疫、病毒的传播者,有的被作为杀牲来祭神。11世纪以后,伴随着意大利诸共和国的崛起,欧洲各地城市的普遍复兴,作为弱小的客民群体,犹太人无法与正处于上升阶段的西欧各国商人主要是意大利商人竞争,为了生计犹太人不得不转而从事放货业。只有通过放高利贷才能达到资本的积累,才能维持生活,因而,与其说是犹太人选择了放贷业,不如说是放贷业选择了犹太人。莎士比亚创作《威尼斯商人》的伊丽莎白时期反犹主义依然高涨,夏洛克作为一位生存在基督教世界里的犹太商人,他的形象正是中世纪犹太人这一状况的真实写照,夏洛克就是整个犹太民族的缩影。莎士比亚通过夏洛克这个既具有鲜明个性又具有普遍意义的艺术形象,真切地反映了中世纪西欧犹太民族卑贱的社会地位和身份:他们是外邦人,没有公民权;他们是异教徒,遭到基督教的排斥和仇视;他们是放贷者,虽然为社会所必需但却为人们所不齿。然而基督徒却不能容忍他们的存在,以商业资本家的态度反对他们放高利贷,一步步把他们逼往绝路。在第一幕第三场中,莎士比亚就向读者揭露了基督社会对犹太人的歧视、压迫和凌辱,夏洛克说:

“安东尼奥先生,好多次您在交易所里骂我,说我盘剥取利,我总是忍气吞声,耸耸肩膀,没有跟您争辩,因为忍受迫害,本来是我们民族的特色。您骂我异教徒,杀人的狗,把唾沫吐在我的犹太长袍上,只因为我用我自己的钱博取几个利息。……您曾把唾沫吐在我的胡子上,用您的脚踢我……”

安东尼奥是莎士比亚笔下夏洛克这一形象的对立面,他高尚正直、仁慈善良、重视友情、受人尊敬,与夏洛克的吝啬贪财、奸诈残忍、受人唾弃完全相反。他是一个虔诚的基督徒,圣经中的教义博爱、仁慈等观念植根在他内心深处,他乐于助人、慷慨大方,又注重友情,他的朋友们都褒赞他,称“他身上存留着比任何意大利人更多的古罗马的侠义精神”。他借钱给别人从来不取利息,常常把受夏洛克压迫的穷人从他手中救出来。他注重友情,为了好友巴萨尼奥求婚需要三千块钱,他不得不破例向自己深恶痛绝的夏洛克借款,甚至签下割肉条约,因为无法按期还债面临生命威胁时,他对朋友也无怨言。就是这样一位具有宽广胸怀和博爱仁慈精神的基督徒在面对犹太人时,表现得十分无情、冷酷与偏激,没有一丝怜悯之心,多次在公共场合凌辱夏洛克,还把自己对犹太人夏洛克的压迫看做是为社会主持公道。由此可以看出基督社会对犹太人的排斥与压迫是十分普遍与严重的。

夏洛克复仇的直接动因是女儿的私奔和叛教,更深层的动因则是安东尼奥平日对他和他的犹太同胞的人格的凌辱与尊严的摧残。安东尼奥对犹太人的刻薄、傲慢与不耻,是促使夏洛克用“一磅肉”复仇的充足理由,夏洛克认为:

“拿来钓鱼也好;即使他的肉不中吃,至少也可以出出我这一口气。他曾经羞辱过我,……侮蔑我的民族,……他的理由是什么?只因为我是一个犹太人。难道犹太人没有眼睛吗?难道犹太人没有五官四肢,没有知觉,没有感情,没有血气吗?……你们要是用刀剑刺我们,我们不是也会出血的吗?……那么你们要是欺侮了我们,我们难道不会复仇吗?……”(第三幕第一场)

夏洛克对犹太人所遭受歧视与虐待的指控是对当时犹太人一般境遇的集中表达,表现了以夏洛克为代表的犹太民族及犹太教在基督教为中心的时代社会里所遭受的不公正待遇,表明了一个受压迫的犹太人对反犹排犹的抗争。莎士比亚在谴责、丑化、嘲弄、贬低夏洛克时,也反映了生活的另一面,那就是犹太人在基督徒的社会中生存的艰辛。莎士比亚在指责夏洛克的同时也同情他,为他的悲愤控诉。然而法庭宣判的结果是:安东尼奥逢凶化吉,安然脱险。夏洛克遭到了报应,一半财产充公一半给安东尼奥,另外他还必须改信基督教。这最后的宣判不是对善与恶的宣判,而是对宗教信仰和种族优劣的宣判,财产的充公是虚,改信基督教才是实,这是当时种族歧视和迫害下的必然结果。基督徒认为让他改信基督教是对他的宽容和仁慈。但对犹太人来说,为了生存不可须臾离开两样东西——《圣经》和“钱”,《圣经》能够在他们永远的流亡生涯里保住犹太人之为犹太人的宗教和种族,是支撑他们在备受歧视的环境中存活的精神支柱,钱能让他们活下去,或者说只有钱才能让他们活下去,财产是他们在这个遍遭排挤的基督社会的生存之本。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被剥夺了,那么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宗教冲突同战争一样残酷,甚至比战争更让人刻骨铭心。

基督徒与犹太人这两个世界之间如此根深蒂固的矛盾,莎士比亚是有所感悟的,只是作为人文主义的基督徒,他也受时代的钳制,有心无力,只能通过文字来反映当时时代背景下的基督教与犹太教的文化冲突,描写那个时代基督教徒对犹太教民族的偏见,展示在基督教强势文化背景下犹太人的悲惨命运和生活状况,展现了历史上犹太人所受的歧视与痛苦。

二、男性世界和女性世界的冲突

本剧中的鲍西娅性格丰满,既聪颖、机智、果断,又美丽、温柔、谦虚,体现了莎士比亚理想中的资产阶级新女性形象,但是她身上又带有旧时代的印记,有她挣脱不了的束缚——生活在一个以男性为中心的世界,扮演着孝顺女儿和贤惠妻子的角色。作为女儿,在父亲死后,鲍西娅顺从地接受父亲为她的终身大事所做的安排——三匣选亲。虽然心中向往爱情和自由,但对于父亲的遗愿鲍西娅还是不敢违背的,她只能通过言语来发牢骚表达心中的不满:“我这小小的身体已经厌倦这个广大的世界了”,“唉,说什么选择!我既不能选择我所中意的人,又不能拒绝我所憎厌的人;一个活着的女儿的意志,却要被一个死了的父亲的遗嘱所钳制。”(第一幕第二场)这是生活在男性世界里,受男性支配的女子对社会的控诉。这些不满表明了她渴望自由、追求个性发展、希望能按照自己的意志生活的愿望,可是现实中她根本不敢冲破父权制的藩篱,即使父亲已经亡故,父权的枷锁仍牢牢地钳制着她未来的命运。除了遵从父亲的遗愿,耍一点小聪明,她根本都不敢去反抗死去的父亲的权威,她冲不出封建制度的桎梏。父权、男性的意志就如指环一般圈住了她,一旦圈住,只有顺从和默默忍受,没有挑剔没有选择。

鲍西娅虽然没有婚姻自主权和选择权,但仍然向往爱情,对恋爱和婚姻充满美好的想象,她被包装绅士、长相帅气的巴萨尼奥吸引了,直到巴萨尼奥选匣成功,鲍西娅得到了她向往的爱情,她的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当巴萨尼奥成功地选择了三个匣子中带有鲍西娅小像的铅盒子,获得迎娶鲍西娅资格的时候,有一段她对巴萨尼奥的表白,话语里无处不显露她对巴塞尼奥的温顺和谦恭,一个妻子对丈夫的顺从。

“可是为了您的缘故,我希望我能够六十倍胜过我的本身,再加上一千倍的美丽,一万倍的富有;我但愿我有无比的贤德、美貌、财产和亲友,好让我在您的心目中占据一个很高的位置。可是我这一身却是一无所有,我只是一个不学无术、没有教养的女子……尤其大幸的,她有一颗柔顺的心灵,愿意把它奉献给您,听从您的指导,把您当做她的主人,她的统治者和她的君王。我自己以及我所有的一切,现在都变成您的所有了。刚才我还拥有着这一座华丽的大厦,我的仆人都听从着我的指挥,我是支配我自己的女王,可是就在现在,这屋子、这些仆人和这一个我,都是属于您的了,我的夫君。”(第三幕第二场)

这些看似爱情的表白,其实体现出男权中心主义的话语,鲍西娅的话语表明,在这个以男性为中心的世界中,女人所做的是柔顺地奉献。为了得到丈夫欢心,她愿意发愤学习,听从丈夫的指导,把自己柔顺的心灵献给丈夫,把夫君当做她的主人、她的统治者和她的君王,刚走出父权统治的鲍西娅又跌进了夫权的统治。而巴萨尼奥也终于赢得和拥有了鲍西娅,找回了射出的第一支箭,成了鲍西娅的“统治者”和“君王”,鲍西娅终于在男性世界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成了巴萨尼奥的贤妻。生活在现实世界中的鲍西娅虽然不乏莎士比亚人文主义理想的光彩:充满自信,才智过人,有超越现实世界的强烈愿望,但根深蒂固的封建婚姻制度和旧的传统道德都是她无法冲破的,男权中心的文化机制也是她无力改变的。

在当时的男性世界中,金钱、地位、友情远比爱情来的重要,女人只是男人获得金钱和地位之后的附属品,是男人与男人之间友情的牺牲品。在第三幕第二场,鲍西娅把指环交给巴萨尼奥时说:“要是您让这指环离开您的身边,或者把它丢了,或者把它送给别人,那就预示着您的爱情的毁灭,我可以因此责怪您的。”巴塞尼奥回应说:“可是这指环要是有一天离开这手指,那么我的生命也一定已经终结;那时候您可以放胆地说,巴萨尼奥已经死了。”这是他们互许的承诺,这里指环是他们爱情的象征、婚姻的约束以及彼此间的忠诚,但在这指环背后还隐藏着鲍西娅对父权、夫权的顺从和依附。鲍西娅把她的一切都给了巴萨尼奥,甚至她自己。一个女人总是把自己的利益和她爱以及爱她的那个男人结合在一起,从属于这个男人,一切听从男人指挥安排。但男人呢,在法庭上面对即将被割下一磅肉的安东尼奥,巴萨尼奥说:“安东尼奥,我爱我的妻子,就像我自己的生命一样;可是我的生命、我的妻子以及整个的世界,在我的眼中都不比你的生命更为贵重。我愿意丧失一切,把它们献给这恶魔做牺牲,来救出你的生命。”这是男人间的承诺,远比鲍西娅和巴萨尼奥的爱情承诺更为壮烈,伟大的爱情在这里什么都不是,只是男人友情的牺牲品。法庭诉讼结束后,为了报答女扮男装的鲍西娅律师,万般无奈之下的巴萨尼奥还是把指环给了鲍西娅,虽然是情非得已,但终究还是给了。指环离手不能说巴萨尼奥对鲍西娅不忠诚,只能说在男性主导的社会里,男人之间的情谊高于男女爱情,是至高无上的。在以男性为中心的世界里,为了友情可以牺牲一切,包括女人这一“附属品”。

《威尼斯商人》中法庭斗争是全剧的高潮。鲍西娅作为第二性的人生悲哀在这一场中得到了充分的展现。纵然鲍西娅机智、勇敢,却不能堂而皇之地进入法庭办案,而要靠女扮男装。鲍西娅之所以能在法庭上慷慨陈词,致夏洛克于可怕的境地,完全依赖她那身男性的律师制服。通过这场戏我们可以看出,女性要想行使自己的合法权益,只有被当成男性时才有可能。

原来,人文主义时代的以人为本、平等、博爱等思想都只是体现男性世界的企望和要求,是以男性为中心的,女人只是男人的附属品,从属于男人,根本没有权利以自己的身份站出来为自己的权利说话。莎士比亚笔下的女性无论怎样大胆,勇敢和叛逆,她们最终都未走出父权、夫权的圈子和摆脱男性的控制。智慧、勇敢的鲍西娅也未能例外。

三、现实世界与理想世界的冲突

威尼斯是一个商业城市,在这个紧张忙碌、以商业契约为社会运行纽带的现实世界中,经济关系是人际交往中最基本的关系。安东尼奥对巴萨尼奥虽情深义重,有求必应,但毕竟只是借钱给他,单纯就经济交往而论,巴萨尼奥向朋友安东尼奥借钱和安东尼奥向厌恶的夏洛克借钱究其实质同样是具有契约性的行为。在作品的第一幕第一场,巴萨尼奥找到安东尼奥,并没有直接提出借钱的要求,而是用了一个“机巧的比喻”:

“我在学校里练习射箭的时候,每次把一枝箭射得不知去向,便用另一枝箭向着同一方向射过去,眼睛看准了它掉在什么地方,这样往往可以把那失去的箭也找回来。所以,我冒了双倍的危险,也就往往有双倍的收获。……我欠了您很多的债,……可是您要是愿意向着您放射第一枝箭的方向,再把您的第二枝箭射过去,那么这一回我一定会把目标看准,即使不把两枝箭一起找回来,至少也可以把第二枝箭交还给您……”(第一幕第一场)

巴萨尼奥的弦外之音显然是安东尼奥的这次投资不会无所回报,如此迂回的修辞策略明确显示出朋友关系在涉及经济时不可避免会产生的疏离感。把巴萨尼奥吸引到贝尔蒙特去的,不是纯粹的爱情,爱情不是巴萨尼奥求婚的主要动机,只是他追求财富的附加物,吸引他的首先是鲍西娅的闪光耀眼的金银财宝。他的关于两支箭的比喻形象地道出了这位家道中落的公子对爱情追求的实质,不过是通过从朋友那里借到的三千元作为第二枝箭,堂而皇之地到贝尔蒙特去找回自己挥霍掉了的钱财罢了。由此看来,巴萨尼奥的求婚,虽然披着高贵的绅士外衣,但骨子里却透着资产阶级追逐财富的本质,而且巴萨尼奥还以好朋友的生命为赌注为自己去买爱情,这些都玷污了纯真的友情和爱情。不仅如此,莎士比亚还无情地抨击了威尼斯现实世界中人性的丑恶,在夏洛克那里,道德、仁慈等都与他无缘,只有放债收利,聚敛财富是他人生第一要事。他整天想着钱生钱,利滚利,以致对自己的亲生儿女也很苛刻,他不许女儿出去玩乐,把女儿成天关在家里为他守着钱财。无法忍受的女儿感受不到亲情的温暖,最后离家出走。

在威尼斯,等级观念强烈,在法庭,基督徒咒骂夏洛克没有仁慈之心,夏洛克便怒斥道:

“你们买了许多奴隶,把他们当做驴狗骡马一样看待,叫他们做种种卑贱的工作,因为他们是你们出钱买来的。我可不可以对你们说,让他们自由,叫他们跟你们的子女结婚吧!为什么他们要在重担之下流着血汗呢?让他们的床铺得跟你们的床同样柔软,让他们的舌头也尝尝你们所吃的东西吧!……”(第四幕第一场)

莎士比亚借夏洛克之口批判了威尼斯的上流社会,他们满口的仁义道德全是幌子,他们所谓的自由、平等只限于上流社会,本质上他们与夏洛克是一类人,一样的不人道,一样的冷血,一样的残酷。莎士比亚对他所处时代的社会现实的有着相当深刻的理解,威尼斯是男人的世界,充斥着男人的事业、男人的友谊、男人的冲突,女人只是这一切的附属品。基督徒们大谈慈悲却对犹太人和异教徒冷酷无情,被统治阶级称为公正的法律也只不过是他们统治的工具,莎士比亚在展示威尼斯现实世界之余,还为我们描绘了一个理想世界。在贝尔蒙特庄园这个虚构的世外桃源里,美貌、富有、高贵的鲍西娅俨然是独立、自由的女王。单身的鲍西娅是她自己和自己财产的主人,而绝非任何男人的附属品。在这个“乌托邦”式的庄园里,充满了博爱、祥和与平等,没有明显的等级观念,主仆之间可以谈笑风生,一起玩古老的猜谜游戏,可以像朋友一样平等、友爱地和睦相处,充满了欢乐和人间真情。鲍西娅善待每一个人,她和仆人的关系融洽,和女仆杰西卡更是亲如姐妹。面对众多的求婚者,无论是声名显赫的王公贵族,还是一文不名的平民百姓,她都给予他们一次平等的决定命运的机会。在贝尔蒙特,鲍西娅和尼莉莎可以任性的“指环戏夫”,一本正经、煞有介事、气愤地质问丈夫指环何在,承诺何在?女人的地位在这里一下子提高了,甚至可以拿自己的贞洁跟丈夫开玩笑,这里的女性是追求个性解放和自由的,她们要求男女平等,要求她们的地位被认可,有权利行使她们应有的权利。

贝尔蒙特就像是一个乌托邦,充满了神奇的爱情,吸引着无数的人跨海前往。而威尼斯却充斥着尔虞我诈,金钱罪恶。贝尔蒙特的人谈吐文雅,举止温和,而威尼斯的人却张口就骂,举手就打。贝尔蒙特洋溢着生命和青春的欢乐,而在威尼斯唉声叹气之声不绝于耳。通过威尼斯和贝尔蒙特的对照,可以看出威尼斯商业繁荣背后的残酷,它是粗野的现实世界的写照,而贝尔蒙特洋溢着幸福快乐的气氛,它是莎士比亚的假想国,是美好的理想世界的缩影。

结 语

莎士比亚创作早期正处于一个新旧交替的特殊历史环境,复杂的社会现象和意识形态领域里的各种矛盾势必给他的创作带来很大的影响。面对现实,他深深感到人文主义的理想与现实的矛盾日渐突出,作为文艺复兴时期人文主义的代表,他借夏洛克之口不停的咒骂和发泄,以一个受歧视、深谙生存之道的犹太人的境遇来批判当时威尼斯城的种族歧视和迫害、基督徒表里不一的宽厚仁爱、不公的法律等丑陋现实,用犀利、讽刺的言语来嘲弄现实,嘲弄那些穿着体面、满口仁义道德的上流社会的基督徒们以及他们的信仰,充分表达了对现实的不满。莎士比亚在该剧中也真实再现了当时社会男权传统对于女性的压迫与控制,在当时的男性世界中,金钱、地位远比爱情重要,女人只是男人获得金钱和地位之后的附属品。智慧、勇敢的鲍西娅虽追求纯真的爱情和个性解放,但也走不出父权、夫权的圈子,摆脱不了男性的控制。与充满着矛盾、冲突和经济交往的威尼斯相对立存在的贝尔蒙特庄园则是个奏着欢快乐曲,充满爱情和友爱,没有种族之分,人人平等自由的理想世界。莎士比亚借贝尔蒙特来展现他对自由、平等和爱的追求,对理想世界的向往,对改革不合理现实的渴望。通过这些“两个世界”之间的对比,使莎士比亚批判现实,崇尚自由、平等和爱的人文主义思想得到深入的表现。

[1] 朱生豪.莎士比亚喜剧悲剧集[M].南京:译林出版社,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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