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之不去的“牢笼”——弗吉尼亚·伍尔夫作品中的 “房间”意象研究

2012-08-15 00:51郭晓春
衡阳师范学院学报 2012年5期
关键词:拉姆齐牢笼伍尔夫

郭晓春

(衡阳师范学院 外语系,湖南 衡阳 421002;四川大学 文学与新闻学院,四川 成都 610065)

弗吉尼亚·伍尔夫是公认的著名女性主义作家,她为了女性的权利而著书立说,不仅冲击了英国,而且影响了世界。她的长篇散文 《自己的一间房》被认为是女性主义宣言书,“拥有自己的一间房”也成为不少女性文人的追求理想。由此看来,“房间”似乎对作者有特殊的意义,她作品中的 “房间”大多不是光明的令人向往之地,更多的时候是令人感到枯燥、烦闷、窒息的 “牢笼”。

1.房间里的 “奴隶”

伍尔夫当时生活的英国是个男权社会,妇女在家庭中的地位非常的脆弱,父权制统治一切,妇女只是充当妻子和母亲的角色。家和家庭被认为是妇女的领域,她们的职责就是在家照顾丈夫和小孩、操持家务。妇女在家庭中完全丧失了自己,她们大多数终日劳碌,象奴隶一样在烦琐的家务劳动中消耗着自己的青春和生命。

伍尔夫的代表作 《到灯塔去》中的拉姆齐夫人在作者笔下是典型的 “房间里的奴隶”。作者着重从四个方面展现了拉姆齐夫人的 “奴隶”本质。一是无休无止的家庭劳作。小说的开篇就展示了拉姆齐夫人家庭劳作的画面,她坐在窗旁,手里拿着针线,缝补着衣袜,同时还要照看身边的小儿子,而她的丈夫拉姆齐先生则悠闲地在门廊上踱来踱去,还不时地对她进行斥责。做完针线活,她又得生火做饭,服侍她的丈夫、她丈夫的朋友、她的孩子。不仅如此,吃饭的时候,她还要看他丈夫的脸色,生怕他有一丝的不满意。到了晚上,她又充当教育儿子角色。日子就这样日复一日的重复着,她的生命在繁琐的家务劳作中消耗。二是在丈夫的面前地位低下,是丈夫的附属品。在丈夫面前,拉姆齐夫人基本上没有什么发言权,丈夫就是她的天,丈夫的话就相当于圣旨。对于小儿子去灯塔的愿望,拉姆齐夫人到死都未能帮他实现,这说明她在家庭生活中毫无决断权,对儿子的愿望爱莫能助。三是拉姆齐夫人的思想已经完全被男权社会奴化。在男权社会的灌输下,拉姆齐夫人基本上没有自己独立的思想,她满脑子想的就是如何去服侍丈夫、取悦丈夫。而且,她对男性有一种崇拜,“把所有的男性都置于自己的保护之下”,而对于自身则自感卑贱,她觉得自己不配给丈夫系鞋带。四是拉姆齐夫人的奴隶本质也体现在对她死亡的描述中: “在一个漆黑的晚上,拉姆齐先生伸开双臂,在过道上跌跌撞撞的走着,但是拉姆齐夫人已于昨天晚上去世。”[1]93拉姆齐夫人在家庭生活中是个重要角色,但对这样一个人物的死的描写却轻描淡写,一笔带过,没有哀嚎的场面,没有盛大的葬礼。作者这样安排无非是说明拉姆齐夫人无足轻重的社会地位。

整部小说中,拉姆齐夫人的地位等同于奴隶,“房间”就象她的牢笼,她只能在这个狭小的范围内活动。“因为拉姆齐夫人部分的接受了拉姆齐先生关于世界划分为男性领域和女性领域的观点,她因此成为厅室中的囚徒”[2]153。其实,小说的两个副标题也足窥见作者的意图。第一部分 “窗”和第三部分 “灯塔”都有独特的含义。“窗”象征着拉姆齐夫人生活的房子,空间狭小,她在里面终日劳作而消耗生命。难怪连她自己也想让这种窗内生活早日来个了结。 “一切都将了结,她想”[1]57。她甚至时不时对房间产生嫌恶之感。“她环顾四周,屋子是如此的破旧,毫无美感可言”[1]57。另一方面,“灯塔”则成为人人向往的光明之所,拉姆期夫人多次透过窗户观望那光芒闪耀的灯塔。两者的比较,更加突出了窗内世界的枯燥,外面世界的精彩,也进一步体现了作者要解放这些囚徒,给以她们光明生活的良好愿望。

2.“房间”里的女性——笼中的小鸟

克莱尔·汉逊 (Clare Hanson)曾经这样评论伍尔夫的作品: “妇女的地位就如一艘神圣的船,在家庭中是小孩和丈夫的支撑者,这意味着她必须被关在私人的房间里,首先是父亲的,然后是她丈夫的。”[3]170这句话其实也就是告诉读者,在伍尔夫的作品中,妇女就象是被关在笼中的小鸟,在父亲或丈夫的主宰下生存。

事实确实如此,伍尔夫作品中的 “房间”就象是妇女的 “牢笼”,妇女要么在这里过着奴隶般的生活,要么象笼中小鸟一样过着乏味、孤寂的生活。《达罗维夫人》(Mrs Dalloway)中的达罗维夫人,《雅各的房间》(Jacob’s Room)中的弗兰德斯夫人 (Mrs Flanders)和帕斯郭夫人 (Mrs Pascoe)以及 《岁月》(The Years)中的大部分女性,都是这样的笼中小鸟。

达罗维夫人是个上流社会的贵妇人,生活宽裕,她的丈夫里查得·达罗维 (Richard Dalloway)是一名议会议员。她生活虽然富足,但她经常感到生活的空虚无聊。她感觉自己就象一只笼子里的小鸟,只是供丈夫玩赏的玩物。因此,她经常有一种冲出牢笼的冲动。 “多么快活的云雀,多么迅猛的动作。就象从前在伯顿时,当合叶轻轻的吱噶一响,落地窗被她猛地推开,她一下子冲到户外,就似乎总有这种感觉。”[4]3为了能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她甚至对疾病及异味也无所谓。“就算狗瘟、柏油及诸如此类的东西也比坐在密不透气的卧室里端着本祈祷书强!”[4]11既然房间象牢笼,给人的感觉是毫无安全可言,因此随时有被宰割的危险。“她总有这种感觉,每天的生活都非常危险。”[4]11在男权社会中,男性不仅要控制女性的身体,还剥夺她们受教育的权利,进而控制她们的思想。达罗维夫人正是男权社会中女性的代表。 “她什么也不懂,她不懂语言,不懂历史。”[4]11因为长期处于男性的禁锢之下,她所学的只是动物的本能。“如果你把她和另外一个人放在同一间房间里,她会象猫一样警觉,噌地弓起背;或者会象猫一样愉快地发出呜呜声。”[4]11因此,达罗维夫人经常觉得自己就象一个囚徒,象一只没有自由的小鸟。“难道我们都不是些囚徒吗?她读过一个非常好的剧本,写的是一个人在牢房的墙上乱涂乱写,她感到这反映了生活的真实——人们在墙上乱涂乱写。”[4]172“她有点象只小鸟,一只坚 鸟, 蓝 绿 色, 轻 盈 活 泼 …… ”[4]3-4难 怪 亨 克(Henke)会这样评论 《达罗维夫人》:“阁楼和废弃的塔楼是克拉莉莎孤独内心的象征,是她那种隔离感和恐惧心理暗示。”[2]134

同样,在 《雅各的房间》中,“房间”在作者笔下也给人牢笼之感。当小说在提到帕斯各夫人时,展示了她枯燥乏味的 “囚徒”般生活。“尽管可以去敲村舍的门要一杯牛奶喝,只有干渴才会迫使人这样打搅别人。然而,也许帕斯各太太会欢迎的。也许炎炎夏日令人烦闷。她在自家小小的洗碗碟的地方,可能听到那只廉价的时钟在壁炉台上的滴答声。她独自在家。她的丈夫给农场主霍斯肯帮忙去了,女儿出嫁后去了美国。她的大儿子也已经结了婚,但是她和儿媳处不来。威斯利亚的牧师把小儿子也接走了。她独自在家。”[5]68这段话对帕斯各夫人的孤独刻画可谓细致入微。她天天一个人在家里,丈夫、儿女都不在家,她天天除了做家务,别无其他消遣,天天陪伴她的只有挂钟的 “滴答”声。“富足的男人有能力囚禁他们的妻子、抚养他们的孩子。帕斯各夫人的贫穷使她易于遭受侵犯和掠夺。” 在这部小说中,其他女性的生活和帕斯各夫人一样好不到哪里去。扭曲着身子并患风湿病的狄更斯夫人常年被关在一间房子;巴夫特夫人则是文明社会的囚徒,被限制在一把伤残轮椅子上,任由男子摆布。在男权社会中,女性被男性所囚禁,充当男性的玩弄品。“因为在他自己的家里,在俯视小巷的、窗前挂着金丝雀的小起坐间里,女儿们在缝纫机上干着活,狄更斯夫人因关节炎而蜷缩一旁——在家里他得不到任何重视……”[5]19“丈夫们囚禁他们的妻子,并在她们身上任意的发泄。”[6]200

在 《出航》这部小说中,雷切尔·维拉斯 (Rachel Vinrace)不仅被囚禁而且还成为男权社会的牺牲品。 “雷切尔·维拉斯在压制和强权下被囚禁。”[7]57她虽然24岁了,但对世界所知甚少, 《出航》本身就是一个隐喻,对雷切尔·维拉斯来说,就是要冲出她那个狭小的没有自由的牢笼房间,到外面广阔自由的天地中去。《岁月》中的女性则在房间里过着窒息的生活。“她穿着便宜鞋,吱噶吱噶地走到窗前拉上窗帘。随着咔嚓一下熟悉的响声,窗帘从铜杆上滑过去,很快窗户就被雕出来似的一层层红长毛绒厚褶遮暗了。她把前后屋的窗帘拉上以后,一阵深沉的寂静似乎降临到客厅里。外面的世界被严严实实、完完全全的隔绝了。”[8]20难怪汉逊这样评论这段话:“这些描写模仿 《简·爱》中红屋,这里同样运用了红窗帘和雕花褶布: ‘严严实实’、‘遮暗’、‘寂静’等词的使用增强了妇女家庭生活给人的幽闭恐怖、牢笼般以及坟墓般的感觉。”[3]159

另外,在伍尔夫唯一的剧本 《弗雷什沃特》(Freshwater)中,里面的女主人公卡玛龙夫人(Mrs Cameron)表现出对房间牢笼般生活的极大愤怒,并表达了要摆脱囚禁的愿望。“是的。但是现在你是缪斯。缪斯必须有翅膀。(卡玛龙夫人发疯似的在抽屉里搜索,狠狠地把各种衣服掷到地上。)毛巾、被单、睡衣、裤子、晨衣、吊带裤——但没有翅膀。裤子也没有翅膀。这是对现代社会一个多么大的讽刺啊!吊带裤没有翅膀!(卡玛龙夫人走到门口大喊:)翅膀!翅膀!翅膀!”[9]11-12

3.幽闭恐怖的 “房间”

在男权社会中,作为 “牢房”中的 “奴隶”和笼中的 “小鸟”,妇女们易于受到侵犯,因此,“房间”对妇女来讲是不安全的幽闭恐怖之所。在伍尔夫的一生中,家里发生了太多令她终生颤栗的可怕事情,至亲的早逝,同父异母兄弟的性侵扰,亲人的癫狂病,无不给她留下深刻的烙印。“房间”在她心目中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因此,她小说中所描写的 “房间”常常是没有安全感的恐怖之地。

在她的小说 《出航》中,当女主人公雷切尔·维拉斯独自在房里时,恐怖时常侵袭着她。“她梦见自己在一条长长的隧道中行走,这隧道越走越窄,她甚至可以摸到两旁潮湿的砖头。最后,隧道突然开阔成为一个地窖;她发现自己被圈禁于其中,四面都是砖头,一个奇形怪状的人和她在一起,那人蹲在门口喃喃自语,指甲长长的,一张动物似的脸,坑坑洼洼。他后面的墙壁透渗着湿气,慢慢地凝聚成滴往下流。”[10]81虽然这只是梦境,但其中暗含着 “房间”是幽闭恐怖之所。按伍尔夫自己的观点,在男权社会,妇女在家里就是卑下的动物,她们的安全得不到保障。她曾写道:“然而,我认为,在一百年内,妇女在自己的住所也得不到保护。”[11]61在 《出航》的最后一章,房子的恐怖气氛完全地展现了出来。在那天的晚上,人们聚集在餐厅里吃晚餐。就在人们开始就餐时,一股冷飕飕的阴风从开着的窗户刮入餐厅,卷起了桌布和女裙,紧接着,电闪雷鸣,狂风大作。整个就餐过程都笼罩在一种恐怖的气氛中。黑暗不时地笼罩着整个餐厅,整个房子似乎处于毁灭的边缘。“雷声没有隐退的迹象,反而更为密集,闪电也每次都认准花园击打,一种令人不安的阴影替代了先前的兴奋。”[10]369这里,作者的意图很明显,房间是牢笼,是个罪恶黑暗的场所,这样的场所应该走向毁灭。

在男权社会里,因为女性在家庭生活中无足轻重的地位,她们必须遵从丈夫,假如她们有所违抗,她们就会受到惩罚并被禁闭起来。难怪伍尔夫愤怒地写道:“……那些违抗父母的意志,不愿嫁给她们父母给她们选择的绅士的女孩,往往会被关锁起来,经受拷打和折磨……”[11]63因此,具有女性意识的伍尔夫认为女性是奴隶并过着幽闭恐怖的生活, “房间”是妇女幽闭恐怖的场所,这也就不足为奇了。

在她的另外两部小说 《达罗维夫人》和 《岁月》中,里面的女主人公也经常感到 “房间”的幽闭恐怖。当达罗维夫人独自一人在房间时,她听着大本钟的敲击声,非常焦虑躁动,阴暗笼罩整个房间。“大本钟用那忧郁的声浪掩盖了整个房间;时而声音退逝,却又马上卷集重来。她不经意的听着,听到门口有窸窸窣窣的刮檫声。”[12]178《岁月》描述了一个充满侵犯和敌意的外部世界,里面的女性都感到恐惧,被幽禁在 “房间”里。“罗斯帕吉特和她的姐妹们几乎被限制在阿伯阔·特拉斯的家里。”[2]220这部小说中,女主人公罗斯经常感到 “房间”的恐怖。“房子里非常安静。那只狗睡在楼梯脚的垫子上。病房外面异常的安静……这时她坐起来把两只手臂伸了出去,有什么东西在黑暗正朝她游过来。一个椭圆形白色的影子悬吊在她的面前,好象悬挂在一根绳子上。她半睁开眼睛盯着它。它突然冒出灰色的泡泡,时进时出。她完全的醒过来了。一张脸悬挂在她眼前,好像是系在一根绳子上。她闭上眼睛,但是那张脸仍然在那里。”[8]39-40罗斯的房间就是牢笼,她象一只笼中的小鸟,时时处于威胁之中。她经常感觉到她受到不速之客的侵扰。一次,万籁俱静,隔壁房间刀叉的碰撞声也消失了。她感觉到她房间里有恐怖的东西。接着她听到了通道中有窸窸窣窣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近。原来是一个男人,他把手放在门上,门开了,一束光线落在脸盆架上。壶和脸盆依稀可见。那个男人已经进入到房间里面了[8]40。这里,伍尔夫试图表明这样一个观点,女性在家里没有多少安全感,她们很容易受到攻击和伤害。

难怪兰迪斯曾这样抨击男权社会:“要保障男性在家庭生活中的高高在上的地位,就必须对性别角色进行严格的限定:女性必须是充当被动的、操持家务的和附耳听命的角色。”[13]165女性这种被动地位的确立必定导致她们易于在家庭中遭到侵扰,安全也就成为问题,“房间”也就成为一个幽闭恐怖之所。

4.伍尔夫作品中 “牢笼”意象探源

弗吉尼亚·伍尔夫之所以在其作品经常把“房间”当成女性的 “牢笼”,这主要归因于当时的社会环境,以及她自己的家庭状况和个人经历。

首先,伍尔夫所处的社会是个男权社会,男女极不平等,女性享有极少的权利,基本上是被约束在家里,相夫教子,操持家务,因此,当时的女性大多有种被囚禁之感。这种社会背景下,不仅是伍尔夫,其他一些英国女作家同样把 “房间”描写为牢笼之所,如夏洛特·布朗蒂 (Char-lotte Bronte)小说中的简·爱 (Jane Eyre),小时候经常被关在黑屋子里,挨饿受冻,在作者笔下,那黑屋子就是牢笼。

其次,伍尔夫家庭中女性的奴隶般的生活对伍尔夫造成永久的阴影。她的母亲朱莉亚 (Julia)终日为家庭奔波劳累,完全丧失自己独立的人格,并且过早逝世。她的一个姐姐劳拉 (Laura)具有先天精神病,因此,从小时候开始,她就被单独关在一间偏僻的房间里,与家人隔离。伍尔夫小时候经常听到劳拉在房里大吵大闹,这一阴影一直残留在她内心深处:“弗·伍尔夫感到自己与劳拉形象的相似性……她和她的姐妹与劳拉的相似性,并认为她们会有和劳拉一样的命运。”[14]39她的另外一个同母异父姐姐斯特勒 (Stella)则像她的母亲朱利亚一样,成为男权社会的牺牲品。母亲朱利亚死后,父亲莱斯利转向斯特勒寻求同情和精神寄托。所有的家庭重担都落在斯特勒肩上,她逆来顺受,终日劳作,心力交瘁,后来不幸早亡。家中女性的不幸命运,儿时家庭生活的窒息,使伍尔夫觉得 “房间”就像关闭女性的 “囚笼”,最终这一情结在她作品中得以展现。

再者,作者早期的生活使她对 “房间”充满畏惧。弗·伍尔夫从小到大多次受到她同母异父兄弟乔治 (George)和杰拉德 (Gerald)的性骚扰。她还是六岁的时候,杰拉德就对她进行了性骚扰。“当我坐在那里的时候,他开始触摸我的身体。我现在还能感觉他的手在我衣服下面移动的感觉——沉稳地在我身上移动,越移越深。我还清晰地记得他的手伸向我的私部时我的蠕动和僵硬。我多么希望他能停下来,但他没有,而是用手摸了我的私部。”[14]104除了杰拉德,乔治对她的骚扰更为频繁。当她是个花季少女时,乔治开始把魔掌伸向了她。“当她在做她的功课时,乔治对她进行长时间的抚摩……无论是在教室,还是在育儿室,都难以逃离他的魔掌。”[15]43另外,伍尔夫遗传了家族精神病,时有发作,每当发作时,她都会被关在一所精神病院的黑房间里接受治疗。这些痛苦的经历使伍尔夫把 “房间”看做可怕之所,是禁闭妇女的 “牢笼”。

正如奥地利著名心理学家弗洛伊德在 《创作家与白日梦》中所讲:“目前的强烈经验,唤起了创作家对早先经验的回忆 (通常是孩提时代的经验),这种回忆在现在产生了一种愿望,这愿望在作品中得到了实现。”[16]8伍尔夫早期的不愉快的家庭生活在她脑海里留下了深深的烙印,家庭在她眼里无异于牢笼,在她创作的时候,她有意无意地把这种孩提时代的记忆融入了她的作品,这既是对早期经验的记录,也使她宣泄了压抑已久的情感而得到一种满足感。

注:文中翻译均出自笔者之手。

[1]Woolf,Virginia.To the Lighthouse [M].London:Wordsworth Editions Limited,1994.

[2]Marcus,Jane.New Feminist Essays on Virginia Woolf[C].Edited.London:The Macillan Press LTD,1985.

[3]Hanson,Clare.Women Writers:Virginia Woolf[M].Hong Kong:Macmillan Press LTD,1994.

[4]弗吉尼亚·伍尔夫.达洛维夫人·到灯塔去·雅各布之屋[M].王家湘,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01.

[5]Woolf,Virginia.Jacob’s Room[M].London:Blackwell Publishing Ltd,2004.

[6]Marcus,Jane.Virginia Woolf and Bloomsbury[C].HongKong:The Macmillan Press LTD,1987.

[7]Wussow,Helen.The Nightmare of History:The Fictions of Virginia Woolf and D.H.Lawrence[M].Lon-don:Associated University Presses,1998.

[8]Woolf,Virginia.The Years[M].New York:Harcourt,Brace and Company,1937

[9]Woolf,Virginia..Freshwater[M].London:The Hogarth Press,1976

[10]Woolf,Virginia.The Voyage Out [M].London:Duckworth,1927.

[11]Woolf,Virginia.A Room of One’s Own[M].London:The Hogarth Press,1931.

[12]Woolf,Virginia..Mrs Dalloway[M].New York:Harcourt,Brace and Company,1925.

[13]Landis,Robyn Gay.The Family Business:Problems of Identity and Authority in Literature,Theory and the Academy[D].University of Pennsylvania,1990.

[14]DeSalvo,Louise.Virginia Woolf:The Impact of Children Sexual Abuse on Her Life and Work[M].Boston:Beacon Press,1989.

[15]Bell,Quentin.Virginia Woolf:A Biography[M].London:The Hogarth Press,1972.

[16]伍蠡甫,胡经之.西方文艺理论名著选编[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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