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标记语“well”的语用认知解读

赵爱萍 王催春

(浙江水利水电专科学校，浙江杭州 310018)

引言

语用学是研究语言使用和理解的学问，即研究发话人利用语言和外部语境表达意义的过程，也研究听话人对发话人话语的解码和推理过程［1］(许明武2009)。话语标记语well一直都受到众多语言学家和研究领域的关注，学者们从会话分析、语用、翻译等方面进行研究，并取得了大量成果。话语标记语是日常会话中的一种十分常见的话语现象，在话语中它的功能主要是语用的，而不是句法的或语义的。……其作用不是局部的，主要是从整体上对话语的构建与理解产生影响，具有动态的语义特征［2］(何自然、冉永平1999)。话语标记的研究对于我们理解交际能力来说至关重要。它可以帮助我们理解在某种特定的语境中话语的意义及语言是如何通过适当的文化方式，借助认知、社会、表达以及语篇等诸多方面的知识运作的。well貌似无用且毫无意义的成分，但由于其使用离不开交际主体的语用意识，因此说它具有相当重要的价值，在会话等互动交际中，其用法很复杂，具有多功能性，加之语境千差万别，如果对其深层语义和语用功能理解不到位，就会影响交际效果。因此，依据言语交际中的话语线索与标记对话活动以及其他附属结构在交际中的实际使用进行分析与加工处理就显得非常必要。尽管话语标记语不单独执行某种言语行为，但却能有效调控话语的连贯与关联，表达一定的态度，在建构积极的人际交往中起着不可忽视的作用，因而也是衡量二语使用者语用能力的一个重要标准。

1.话语标记语well

话语标记语就是说话人为了引导和制约听话人正确理解话语而选择的语言标记［3］(王寒娜2006)。由于研究的角度不同，学者们给话语标记语赋予了不同的术语，本文采用冉永平的说法。冉永平指出，话语标记语well在不同语境中有四种语用功能:言语行为面子威胁缓和语、言语行为延缓标记语、信息短缺标记语、信息修正标记语。而吴国良［4］(吴国良 2005)在分析了 well用法后总结出:well作为话语标记词，既有与其他同类词的共性，又有自己明显的个体特征。就功能而言，well可以用于话题转移，引导一个主题，可以开始和结束会话，也可以引导一个新的话论，引导一个解释，既可用于对话，也可用于自我修补。well在语言交际中是“佐料”，对整个“会话大餐”所起的作用非同小可。well的精准使用或引起和维持听者的兴趣，令语言更加生动，不显得呆板迂腐或一本正经;或随手拈来，充满了舒畅飘逸和明快的节奏;更充满了创新和随意，能营造出亲切友好、不拘礼节的气氛。

2.话语标记语well的语用功能

话语标记语为话语活动提供了话语线索与标记，有助于读者(听话人)依据这一线索与标记对话语活动进行分析与认知加工处理，从而达到正确的理解(同［3］)。well具有动态的语用特征。对 well的理解可以从以下环节入手:①细致分析;②语用功能;③深层语义;④语境关联。无论在语义还是语用层次上，话语标记语不仅在话语生成而且在话语理解中都有积极的作用［5］(谢楠 2009)。

2.1 well在句中的位置与语用功能

绝大多数情况下well位于句首，对话语做出应答和反馈，表示说话者的关切和注意，使得会话得以继续。如:

(1)“Do you want to come?”“Well，I’m not sure.”“你想来吗?”“哦，我还说不好。”

(2)A:Can you tell me the time?

B:Well，the milkman has come.

(3)A:May I use your book?

B:Well，that’s a bad time… 噢，很不巧，我正在用这本书。

(1)well表示犹豫不决。(2)well表示衔接关系，引出隐性信息。(3)well表示不愿意拒绝或犹豫不决，给听话人留面子。

当well插入语中起修正标记语(editing marker)的作用时，它在句中的位置相当灵活，这样的情况常出现在自我陈述的停顿、思考过程中，说话人可能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或怕表达不准确，于是借用“well”来继续话题，以免中断谈话，同时又在搜寻合适的话语填补空缺，并暗示对方说话人要提供的信息正在编码构思中。well作为延缓话语产生的手段，为说话人赢得了思考的时间，可以标志说话者在语篇上的推进，引起对方的注意，或讲话人对刚才的表达产生了新思想(同［5］)。有时引发的新话题也有对方修正的情况(例(5))。有时可以直接出现在插入性连词之前。当其用作话语标记词且处于插入语位置时，其前后往往有逗号相隔。

(4)Well，I was the most experienced adventurer in the group.

I was the most， well， experienced adventurer in the group.

I was the most experienced， well， adventurer in the group.

(5)A:Good morning，Fred.I hope you’ve recovered from your illness.

B:Yes，thank you.Er－ well，not fully，but I’m on the mend.

(6)Well，after all(besides)，it’s my turn.

(7)There was a note.Well，not really a note.有一个证明书，噢，不是真正的证明书。

(8)I think it happened，well，towards the end of last summer.我想事情发生在，对了，快到上个夏末的时候。

(9)There were thousands of people there—— well，hundreds，anyway.那里有数以千计的人，噢，至少几百人。

(10)We must be，well，finish it next month.

当用作信息缺失标记语时，well用来避免话语较长时间的中断而表示话语的短暂停顿，指明说话人在思考或选择恰当的词语以组织后面的话语或继续前面的话题。(4)well在句中的位置完全取决于说话人在那里停顿或思考。(5)B修正了 A的话，并委婉地表明自己尚未痊愈。(6)well在口语交际中衔接功能强，连贯语义，引出后面的信息;此外，well不能换用其他连接词。(7)well表示讲话者停下来更正自己说出的信息。well在此实现了修正功能，传递了其语用内涵。(8)(9)well表示说话者停下来思考事情到底发生在什么时候/到底多少人，以求信息的准确。(10)well表示用以掩饰错误，在口译的快速语流中带出了“be”，说话人立即意识到刚刚的失误并进行修正，于是简单地用一个话语标记词“well”过渡，将口误纠正，交流得以延续。会话修正可视为一种会话管理或会话调解，其实这体现了交际过程中出现的动态顺应［6］(冉永平2003)。

2.2 well的人际情感语用功能

well是一个意义丰富的话语标记语，可以表达一定的情感功能。答话之前使用，除表同意，用作单独的接话语外，视具体语境还可以隐含地传递说话者的各种态度和情感，以进一步揭示自然语言交际的动态性。话语标记语与日常会话或书面文本有着密不可分的逻辑联系，与说话人的交际意图密切相关(同［5］)。下面，我们将结合一些具体的口语语料，进一步分析说明well是一个与说话者心理变化紧密相关的话语标记语，可以表达说话人丰富的感情色彩和不同的语用意图，其传达的说话人的情感取向和心理状态千差万别，其意义具有模糊性、不可确定性的特点，语境不同其附加的情感意义也就不同。

(11)well(表示吃惊，用来加强语气，强化应答的力量)

“He passed the exam.”“Well，well!”“他考及格了。”“真好!真好!”

(12)well(表示宽释/宽慰)

Well，here we are.哎呀，总算到达了。

(13)well(表示安慰)

I really disliked that man you introduced to me.Well，he is your new boss.我真的不喜欢你给我介绍的那个人，唉，他是你的新老板啊。

(14)well(表示讥讽)

Well，well，look who’s court to help － now － we’ve finished!哎呀呀，瞧瞧谁来帮忙了——我们终于干完了。

(15)well(表示勉强同意/迁就对方)

Well，I suppose I could fit you in at 3∶45.好吧，我想可以在3∶45见你。

Well I’m not going，and that’s that.好啦，我不去，就这么定了。

(16)well(表示犹豫不决)

“Do you want to come?”“Well，I’m not sure.”“你想来吗?”“哦，我还说不好。”

Well，I’m not sure.We’ll have to think it over.唔，我不敢肯定。我们得好好考虑一下。

(17)well(表示愤怒)

Well，really!What a thing to say!啊，真是的!太不像话了!

3.关联理论与语境

Holker指出，话语标记语或语用标记语的功能与说话时的情景、语境有关。关联理论提出人类的认知靠的是关联。当出现的新信息在某一特定的语境中能够取得语境效果，才说明话语与语境具有关联。关联就是其中的认知推理过程，即听话人为理解话语所付出的努力。自从关联理论语用学出现以后，又多了一个分析这类现象的新视角(同［4］)。话语标记语的功能与说话时的情景、语境有关。语境给词语内涵意义的理解提供了可能性。语言理解的过程是一个互动的过程，在动态的交际中找到某种“关联”。在关联理论的框架中，语境被认为是变项，关联是常项。寻找语境就是寻找语境关联。话语标记语被看作是寻找关联的向导，它可以制约语境和认知效果的选择。莫爱屏［7］(莫爱屏2004)提出话语(特别是话语标记语)的认知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语境与关联的互动。指出关联理论可以为现存的话语理解的理论提供有益的补充，可以为解决各种争议性问题提供可行的解决方法，从而证明关联理论对话语标记语具有较强的解释力。话语标记语在话语生成和话语理解中有积极作用，是语用灵活性的表现，well的使用目的是在语用环境下，根据不同语境进行动态的理解(同［3］)。

4.结语

本文分析了well作为话语标记语在不同语境条件下的一些语用功能、情感功能，更主要的是它的语用力和动态性。在这些语境中，它所起的作用主要是标记功能，不构成话语的基本语义或命题意义。作为一种言语现象，well普遍存在于日常口语会话中，要理解其表达的指示信息或语用功能，必须要结合特定的语境进行动态分析。需要指出的是，尽管本文例举了well的一些语用功能、情感功能，但还不足以反映 well实际语言运用的全貌。

［1］许明武.口译附加语的语用功能分析［J］.外语与外语教学，2009，(11):4－7.

［2］何自然，冉永平.话语联系语的语用制约性［J］.外语教学与研究，1999，(3):1－8.

［3］王寒娜.话语标记研究综述［J］.绥化学院学报，2006，(12):140－142.

［4］吴国良.话语标记词 well用法译评［J］.中国翻译，2005，(9):86－88.

［5］谢 楠 .视听文本中话语标记语的语用功能及其汉译中的信息缺失现象［J］.外语与外语教学，2009，(5):56－59.

［6］冉永平.话语标记语well的语用功能［J］.外国语，2003，(3):58－63.

［7］莫爱屏.话语标记语的关联认知研究［J］.语言与翻译 ，2004，(3):3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