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拿》的人格书写

2013-01-31 07:51傅敏李坤玉
文学教育·中旬版 2012年5期
关键词:毕飞宇推拿平等

傅敏 李坤玉

【摘要】《推拿》是当代作家毕飞宇继《青衣》之后的又一力作,作品以盲人按摩师的生活为题材。小说预通过盲人形象的塑造,打破社会对残疾人认知的情感牢笼和局限,还原一个常识一他们有权享受作为一个社会人应有的平等和尊重。《推拿》书写的主要内容是盲人与健全人平等的人格,即平等和尊严。作品通过对残疾人的快乐、悲痛、爱情、友情、亲情、梦想等的描写刻画,通过对盲人心理活动细节的刻画,他们的小心翼翼、他们对自身敏感的压抑,盲人维护尊严的行为的描写,把盲人对尊重平等的需求和追求展现地淋漓尽致。《推拿》不论是对作家的文学创作还是对社会的伦理道德都是一针强心剂,诊断出我们这个时代和社会不同阶层不同群体之间的病症所在,具有重大的时代意义和社会意义。

【关键词】毕飞宇:推拿;人格:平等

一、平等

平等是人类社会每个人都有权享受的一种权利,主要指的是人们在社会、政治、经济、法律等方面具有相等地位,享有相等待遇,平等是人和人之间的一种关系、人对人的一种态度。残疾人作为社会的一部分,也应该拥有这份权利。从正面来看,盲人群体对爱情、友情的体验、事业的追求、责任的担当等这些方面,他们和这个社会的其他人没有任何不一样之处,他们追求着情感需求平等。

爱情是人与人之间的强烈的依恋、亲近、向往,以及无私专一并且无所不尽其心的情感。毕飞宇在《推拿》中花了大篇幅描述“沙宗琪推拿中心”里,极为简单、纯洁的爱情。王大夫通过与小孔的恋情体会到,恋爱无非就是一点一心疼对方,“有依有靠的感觉真好啊,多么地安全,多么地放心,多么地踏实,相依为命了”。金嫣在听到一个痴情的故事后便爱上故事的主人公,她为了“爱”,她执著,千里迢迢,从大连到上海,再到南京,只为寻找其貌不扬且与她并不般配的泰来;为了爱,她勇敢,在众目睽睽之下高调追求泰来,等泰来一起吃饭,从自己碗里给泰来夹菜;为了爱,她体谅、宽宥、无私。她对“爱”的理解是:“自己可以一丝不挂,却愿意把所有的羽毛毫无保留地强加到对方的身上。或许,在这个以金钱为砝码的时代,他们的爱微不足道,但他们的爱是真的,是执著的,是没有标准和附加物的。与盲人之间真诚、刻骨铭心的爱情相比,不少健全人对爱情则显得不够严肃,爱情几乎与游戏对等。通过对小说人物对待爱情的态度,以及恋爱故事的描述,向广大读者展示出他们与所谓的正常人的共同之处,从而说明他们和正常人在人的情感需求上没有区别。

小说还通过盲人日常相处和交际之间的微妙来叙述他们之间的友情。所谓“患难见真情”,尤其是在“夜宴”的章节,无语之间的那种微妙的张力,正是他们友情的另一种呈现。因为在“除了节制的咀嚼和瓷器的碰撞,一点多余的声音都没有”的场合,“两个胳膊都不动,生怕碰到对方的哪儿”的沉默便是一种彼此给彼此的一种顾及。因为这种状态一旦打破,他们这群人的感情之路有两种线路:有可能大路通天,往好的之前的融洽自然的地方走了,但是,分道扬镳的无痕迹的可能性也是有的。然而盲人有的是耐心,他们无言等待的耐心,便是他们各自对曾经朝夕相处的友情的留恋。

在《推拿》中,作者没有花大幅篇章和笔力来平铺直叙盲人之间的友情,但这情感一直都潜伏在作者对他们日常生活的描写中,正如他们之间的关系一样,他们彼此的友情也在他们的交往相处的过程中,由微妙走向隐约可见,直到后来“夜宴”的真实浮现。都红的手指的残废和沙复明的胃病的复发是他们友情由各自内心的关心外化为语言行为的导火线,在爆炸的那一刻,他们彼此之间的矛盾和挣扎、僵持都被真情的洪流冲刷的一干二净然而此时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他们的友情是多么的经得起考验,只有“跟在医生后面的器械护士目睹了这个动人场面,她被这一群盲人真切地感动了”。

二、尊严

著名心理学家马斯洛认为,人的需求从低级到高级可以分为五个层次:生理需求、安全需求、归属和爱的需求、尊重需求以及自我实现的需求。尊重需求,即“建立在稳固坚定基础之上的对于自我的高度评价,包括自尊以及受到他人的尊敬,盲人同样有尊重需求。”在作品中,也不乏对盲人内心对尊严的渴求的细致描写。王大夫在回家为弟弟欠的债还钱时,在路上冒失地打了出租车,为了满足他心中的尊严感,他尽量做出不想盲人的神态和样子,“他不想别人看出来他是一个盲人。

尊重是爱情的基本元素之一,弗罗姆在《爱的艺术》中提到爱情的基本要素:关心、责任心、尊重和了解。“尊重”这个词的出处就是有能力实事求是地正视对方和认识他独有的个性。徐泰来对自己的乡下人身份很自卑,他不愿意别人说他是“乡巴佬”同事模仿他的方言,他感到侮辱,甚至不惜翻脸。小梅却没有像别人那样,拿他的家乡话逗笑,反而称赞他的家乡话好听,这使徐泰来充满自信,并且和小梅谈起恋爱。徐泰来本来并不喜欢金嫣,然而金嫣对他的家乡话的赞许,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使他们成为甜蜜的恋人。小梅与金嫣尊重徐泰来的方言,尊重他讲话的个性,照顾了他的尊严,在徐泰来的内心里,他是渴望尊严的。

在维护尊严方面,都红是个最为典型的例子。都红是个自尊心极强的女孩,极具音乐天赋,但是她宁肯为尊严而放弃对音乐的爱好。在一次演出中,都红因为紧张而没有发挥好,弹奏钢琴很糟糕,但是观众给了她热烈的掌声,因为她是盲人,她不能和健全人相比。主持人更是不顾都红的感受,说她是个可怜的盲人,她的演出是在回报观众。而都红最恨别人说她“可怜”和“什么都看不见”,不需要别人为她感动和流泪,她认为自己挺好,认为演出就是演出,而不是“报答”,“为什么是报答?报答谁呢?她欠谁了?她什么时候亏欠的?还是全社会,”她只是演奏了一次巴赫,居然惹得一身的债,这辈子还还不完了。“回报”的说法使她感到自己的存在只有一个作用,就是供健全人宽容和同情。这次演出严重伤害了都红的尊严,她在内心将之视为终生的耻辱,于是拒绝钢琴课,拒绝所有的演出。

都红成为推拿师后,在一次事故中手指受伤。金嫣号召大家捐款,她说都红太可怜了,什么也干不了了。金嫣的话使都红感到了深厚的情谊、温暖的关爱,然而也使她感到伤心和绝望:“她的后半辈子只有靠人家了,一辈子只能生活在感激里头。都红矮了所有的人一截子,矮了健全人一截子,同样也矮了盲人一截子。都红最后陷入自伤,因为尊严没了。

《推拿》的文学审美意识形态属性是其作品的形象与理性、情感性与认识性的相互渗透。由于形象形态存在,文学必然地表现为直觉方式,因而作者在小说塑造了众多性格各异的盲人形象,具有具象性,把盲人世界更加形象地呈现给社会大众。由于形象的塑造有又必须依赖于理性,作者在创作又加入了理性的成分,对盲人日常生活的素材的取材、构思主题、情节、人物关系等做了细致的考虑。《推拿》为社会进入盲人世界提供了渠道和思想共鸣,也鼓足了盲人群体进入走进社会,还原他们的社会角色的勇气,增强了他们参与社会的信心,丰富了盲人群体的精神世界,实现盲人群体与社会的沟通。《推拿》也让社会触碰到盲人的世界,将温暖之光和关怀之光泻入了这个黑暗的世界,让社会有意识地去关注它走进它理解它,融化它。《推拿》的主题选材在当代文坛上具有重大的意义,对社会的精神和谐有着巨大的作用和意义。

参考文献:

[1]“盲人的小说”获茅盾文学奖,文化生活·文化季风,2011-11-09

[2]洪治纲.葛丽君.用卑微的心灵照亮世界一论毕飞宇的长篇小说《推拿》.当代作家评论.2009年第2期

[3]毕飞宇、周文慧:《内心的表情——毕飞宇访谈录》,《长江文艺》2003年第12期

[4]贺绍俊.盲人形象的正常性及其意义-读毕飞宇的《推拿》.文艺争鸣.新世纪文学研究.2008.12

[5]刘鑫.一条静默的河流-评毕飞宇《推拿》.《全国新书目·新书导读》2008.11

[6]李斌.荡气回肠的人格尊严-毕飞宇的小说《推拿》论析.河北科技大学学报.2009.3第三期

[7]童庆斌.文学理论.高等教育出版社

[8]张莉.日常的尊严-毕飞宇《推拿》的叙事伦理.文艺争鸣·新世纪文学研究.2008.12

作者简介:傅敏,中国矿业大学文法学院,研究方向:文学研究。

猜你喜欢
毕飞宇推拿平等
毕飞宇:
积极课堂气氛的营造与大学生主体意识的培育
牙齿是检验真理的第二标准
毕飞宇《推拿》中的盲人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