构建男女和谐的社会①——解读《占有》中的生态女性主义

孔凡利

(哈尔滨德强商务学院 外语系,黑龙江 哈尔滨 150025)

英国著名作家拜厄特结合了历史悬疑、学术计谋和爱情故事为一体的在1990出版的作品《占有》,在面世后立刻引起了巨大的轰动,在全球获得的好评如潮。许多学者纷纷从各个方面对这部作品进行研究和分析,有从主题方面分析研究的,有从文章的写作手法和技巧方面入手的,然而从生态女性主义方面解读这部作品的人并不多。本文即是从生态女性主义理论入手对作品中作者对于自然和女性命运的关注进行剖析,通过尝试性的剖析解读作者的生态主义女性意识以及希望男女平等的和谐主义意识。

20世纪70年代以来,伴随着西方女权主义运动的蓬勃发展和妇女文学的崛起,旨在消解占支配地位的男性文化、消除父权统治、谱写新的女性神话的女性主义文学批评随之产生。由于环境问题的日趋严重及全世界范围内波澜壮阔的生态思潮,探讨文学与自然环境之间关系的生态文学批评(Ecocriticism)研究也初见端倪,逐渐升温,并一跃成为跨学科文学研究领域里的显学。而在生态文学及其研究的繁荣、女权主义思想的持续发展、文学与其“外部”研究趋势的推动下,生态女性主义(Ecofeminism)作为一种新的文学研究和批评浪潮也应运而生。[1]

一、自然象征中的女性主义内涵

我们可以在这部作品中发现非常多的关于生态女性主义的理论的体现,在这篇文章中我主要从以下两个方面进行解析:一方面,在作品中你可以发现许多体现出女性和自然之间关系的事物,通过这些事物,你能联想到女性的形象;另一方面,由作品的描述中我们可以看到男女之间不平等的甚至是扭曲的关系以及最终作者所希望的男性与女性和谐共处的愿望。首先下面我们先来看一下第一方面中自然界事物所体现出来的象征意义与女性之间的关系。

在这部作品中自然界中事物与女性之间的关系可以由以下几个方面体现出来:首先,从作品中作者对于某些动物的描述中我们可以看出自然界象征女性的方面。作者拜厄特在文中以维多利亚时代女诗人拉莫特的口吻写了一首诗歌《仙女梅卢西娜》。作者在文中给予了她神奇的力量:“极具权威,能知世事始末……她在水中的蛇身是一个完整的生命形象,一个能为自己创造生命或意义而无需外界帮助的形象。”[2](P267)而在之后的故事发展之中,梅卢西娜这个形象转化为“半蛇半人”,最终被背叛了誓言的丈夫发现了她的秘密只能抛弃自己的孩子开始逃亡之旅。通过对于蛇这种人们身怀警戒的动物引申构建出一个受到社会所摒弃的女性形象,同样这种象征意义还暗示了女性在社会中的无话语权和被窥视的地位。另外我们可以看到的动物形象是鸟的形象。在作品当中,女诗人拉莫特就把自己比作是鸟。这个形象显示了她想逃离这个世界的深切愿望,想像鸟儿一样展翅高飞。然而在现实社会当中,她被困在牢笼当中,种种社会信条的束缚使她不能够呼吸。自然界中鸟类的动物形象同样也昭示了女性的生存现状。

其次,作品中出现的许多表现颜色的词也同样具有象征意义。在这些颜色词的描述下,女性的形象和她们的生活状态很容易地被体现出来。比如说白色,众所周知,白色是颜色中色彩最淡的,同样白色也意味着无知和纯洁。我们在作品中能够很容易地把一位女性人物与这个颜色联系起来。那就是现代女学者莫德。莫德是一位极少穿戴珠宝首饰或者是那些耀眼服饰的女性,她试着在以男性为中心的学术圈子当中隐藏自己的美貌和实力,不想成为吸引大家目光的人物,因此,白色成为了她的首选。在作品的描述中,她常穿着白色的衬衫和白色的长筒袜,同样你可以在她的房间中发现白色的被罩和床单,就连起居室中的沙发都是白色的。同样白色也象征着这位女性的在爱情方面的一片空白。从文中对于她爱情故事的描述我们也可以看到她在爱情方面的无知。

另外一个代表的颜色是绿色。绿色的内在含义有许多,比如说这种颜色象征着生机勃勃、持久性、可信性、积极性、健康的状态、安静的状态、放松的状态、诚实和乐观积极、和谐及生机盎然等等。同样绿色还与生命的复苏和希望联系在一起。上面我们对于莫德的白色装扮和她的房间进行了一番描述,同样,我们还可以在她的身上发现好多的绿色元素。这些元素显示了她身上的某些特性。在作品中对于莫德和罗兰第一次见面时的描述是这样的:她穿着绿色的衬衫,脚上穿着绿色的鞋,拜厄特赋予莫德绿色的装饰的目的是用绿色来描述她的有魅力的方面。从头到脚来看她,莫德是干劲十足的代表,她努力工作以便于在男性的世界当中有一立足之地。她不结婚,远离绯闻的困扰,并且时刻注意抓住各种成功的可能性机遇,同时她也避免各种毁坏她职业的可能性。在作品中对于她的种种描述都可以使我们把她与绿色这种颜色联系起来。这种颜色也体现了她作为现代男学者圈子中女性姣姣者的能力和魄力。

二、密闭现象中的女性主义内涵

我们在作品中所见到的对于种种密闭现象的描述也可以使我们很容易地把这些现象与女性的社会地位联系起来。比如说贝利夫人活动受限的轮椅,拉莫特隐居的小屋和她最后居住的阁楼,现代女学者莫德工作的塔楼顶端和独居的房间等等,这些描写其实构建出了一个同样封闭的女性的世界,因为在父权至上的男性社会中,她们只能在夹缝中生存,这些现象都表现出了女性生存的困境。

其中最有典型代表性的密闭现象有以下几个:第一是关于文中玻璃棺故事的描写,公主因不同意邪恶巫师的求婚,被巫师囚禁在水晶棺当中,直到小裁缝的到来才最终获救。公主在水晶棺中被禁锢的现象实际上也是对于过去和现代社会中女性的生存地位的影射。维多利亚时代的女诗人拉莫特,在坚持自己的理想与努力在社会中生存的同时,与自己的同性爱人布兰奇隐居于一与世隔绝的小屋里,为的就是把自己封闭起来以在社会当中存活。而她在与已婚诗人艾什有了婚外情之后,虽然享受了一段欢愉的时光,但最终由于她与艾什的交往导致了她的同性爱人布兰奇的自杀事件,这件事最终使她与艾什分道扬镳。失去了爱情后的拉莫特也失去了自己创作的灵感,同样她也生活在对同性爱人之死的愧疚之中,她把自己囚禁在亲戚姐姐家的阁楼里度过了余下悲惨的人生。她曾经用一个蛋来比喻自己的生存状况:“一枚蛋,一个完美的0,一颗活石子,无门又无窗,生命可能一直沉睡,直到被唤醒——或者发现她有翅膀可以伸展。”[3](P152)这段关于蛋的自述同样也在某种程度上表述女性生存的孤独状态。对于这种密闭现象的描述在某种程度上也反映出了女性在那样的环境中努力生存的困境。

第二个密闭现象是对于自然界中天气现象与这种密闭现象结合的扩展。我们可以在阅读这部作品的过程中发现大量的水以及严寒、冰雪,还有玻璃这样的意象。与这些天气现象的结合给读者呈现出了一个冷冰冰的寒冷密封世界。我们可以看到对于拉莫特所居住过的房子的描写是“黑暗,潮湿,冰冷无比”,而相对的她最喜欢的地方是被冰雪笼罩下的花园;上面提到的《玻璃棺》中的公主在寂静的世界中沉睡了100年之久;所有对于天气与密闭现象结合的描写都表明无论是在过去和现代社会的女性,她们的生存状况是一致的,那就是,她们都被排除在主流世界之外,只能在社会的边缘苦苦地挣扎来寻求自己的生存境地。

三、男女关系中的女性主义内涵

同样男女之间关系的不和谐在这部作品之中我们也可以找到许多体现的地方。我们可以看到男性对女性的占有和统治。首先维多利亚时代的男主人公艾什就是那个时代父权制的代表。在现代学者罗兰和莫德追寻艾什神秘信件的收件人的过程当中,艾什父权制代表的形象被一点点地揭露了出来。艾什处于已婚的身份状态中却仍然与未婚的拉莫特进行秘密恋爱,两个人甚至还到约克郡进行了蜜月旅行,在旅行过程中达到了真正的身心统一。但在与拉莫特确立了关系之后,艾什并没有为拉莫特考虑,他只是想对她进行占有,所以导致了拉莫特在与他待在一起之后创作灵感迅速枯竭。他希望拉莫特的才华只为他一个人而展现。而一旦拉莫特提出分手的时候,他便无法接受女性对于自己权威的挑战。剥去了虚伪的外衣,他对拉莫特进行多方指责,在这种男性凌架于女性的社会当中,最终拉莫特只能以在亲戚家隐居消磨余生,悲惨死去作为自己命运的结尾。

其次,作品中对于艾什妻子爱伦的生活描述同样体现出了男女之间关系的不平等。在作品的描述中,爱伦是世人眼中的贤妻良母,有着让人羡慕的体面的丈夫,有着良好的生活和社交环境。但是没有人知道在这样的环境之下过得并不幸福的爱伦的内心。尽管她很有才华,在写作能力和水准方面与某些男作家相比毫不逊色,但是在丈夫的光环的笼罩之下,她只能把自己的才华用在写日记当中,并不能对外显现。在封闭自己内心的环境当中,她竟然受到了巨大的打击,那就是她丈夫的外遇事件。但从小从家庭接受来的男女不平等的思想使她对于这件事只能三缄其口,在失去了倾诉对象的情况下,她的笔记成为了吐露心声的唯一所在,而当丈夫回到家里之后,她却只能对丈夫卑恭屈膝,不敢在丈夫面前表露一分。而受到这样对待的爱伦,在最后丈夫临死之际仍忠于丈夫。为了避免丈夫的婚外情为外人所知而影响丈夫的形象,她将丈夫的遗言信件放在丈夫的棺木中深藏于地下,“我怎么办呢?我无法留下这些东西,让这些东西入土,因为我信不过别人”[4](P511)。爱伦身上的种种行为都体现出那个社会中男性对于女性的压迫和他们之间关系的不平等。

再次,现代社会中莫德的故事同样也体现出了男女之间关系的扭曲。在文章的开头,学者罗兰对于她的窥视以及她的前男友对于她的所作所为都体现出了这一点。莫德外表靓丽,知识渊博,但在男性居主要地位的社会中她仍然处于弱势和被忽略的地位。身为女性的她在生活中十分孤独,在男友的热烈的攻势之下,她接受了男友。但是她的初恋对于她来讲是段悲惨的回忆。在莫德的心中,男友是由于相同的兴趣爱好和她走到一起的,但实际上男友只是贪图她的美色而已。男友只是想占有并且把两人之间的爱情关系作为对外炫耀的资本而已。所以第一段爱情给莫德留下的是悲痛的难以启齿的回忆。因此,在第一次的爱情失败之后,她用头巾包起了她耀眼的美丽的长发,同样对人也换成了冷冰冰的态度,所有这些都是那个社会制度下男女之间关系的不平等和对女性的迫害而造成的。

当然,在大量描写了女性和自然的关系以及女性与男性之间的关系之后,作者把她的视角同样转到了男性与女性的和谐共处之上。通过最终对于罗兰和莫德之间的关系的描写,我们可以看到由开始的罗兰对于莫德的窥视和占有转变成为了最后两人在经历过了一系列的生死的寻找秘密之旅之后和谐共处关系。莫德不再对罗兰心生恐惧,两人终于可以敞开心扉面对面的进行交流了,“这种气息是死亡与毁灭的气息,闻起来新鲜又朝气蓬勃,充满希望。”[4](P576)而这样的结尾设计同样也表达了作者内心渴望男女和谐共处的最终愿望。

[1]王育烽,陈智淦.生态女性主义概述[J].哈尔滨学院学报,2009,(5).

[2]A.S.Byatt.Possession[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0.

[3]Byatt,A.S.Possession[M].Beijing:Foreign Language and Research Press,2000.

[4][英]拜雅特.隐之书[M].于冬梅,宋瑛堂,译.海口:南海出版公司,2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