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与建筑
——转变的过程

2014-02-02 06:23周禧敏徐云涛TheoSimpson
世界建筑导报 2014年2期
关键词:辛普森伦敦摄影

(文)周禧敏 (译)徐云涛 (图)Theo Simpson

从拍摄地到展厅,作品继而从图像空间走入文字平台,电缆塔的影像也由此被挪用。这是一系列摄影形象当中的其中一个,由狄奥•辛普森发起并正在推行的名为“鲜为人知的建筑”(Lesser Known Architecture)的研究将要使用到这一组图片。

生活于伦敦的狄奥•辛普森对那些经常被人们忽视而流于平淡的建筑颇感兴趣。他镜头下的很多建筑是受保护而记录在案的,然而有些建筑因为即将拆除而面临损毁的危险。财政支持捉襟见肘,也令其难以为继,“只能留给创意行业做更为周全的开发。”由此,很多这样的建筑都只能任其自生自灭。辛普森早期有一张作品拍摄于他的家乡雷特福德(Retford)的马克姆(Markham Moor),照片中倾斜的屋顶无比夸张(由英国建筑师山姆•思科[Sam Scorer]设计),被列为英国二等保护遗产。然而正如辛普森所获知的,虽然建筑登记在册,却并不意味着就能受到保护。这座建筑依旧前途未卜。斜顶一天天受自然侵蚀,可能某天就被转手出售了,滑板爱好者们还会时不时光顾此地,在屋顶上留下划痕。对于辛普森而言,这座建筑是“驾车旅行时期显眼的视觉标志”,然而随着年代变迁,它却像是“为时间所遗弃的纪念碑”。辛普森寻找着表象背后的叙事和建筑结构与美学的外延。在辛普森的镜头下,这些建筑不再是孤零零的物件,它们被赋予了情感,讲述着它们自己的故事。其中一张照片拍摄的是英国诺丁汉郡(Nottinghamshire)的矿井。它们是遗存下来的矿井中最高的建筑,也是二等保护遗产,却依然逃不过被拆除的命运。建筑的拆除标志着一个时代的终结。政治家们提议拆除的原因很简单,只是为了未来的再发展。再发展究竟是为何物,无人所知,在照片中我们也能感受到这种未知的气息。照片中的建筑是黑白色调的,背景则是灰色的云层。已经荒废了十年之久的建筑,除了破窗而入,很难走进那黢黑的内部。眼前此景与它往日的历史两相对照。这是时间流逝的印迹也是空间争夺的结果,人们拆除它只为了终止一个令人厌烦的时代,开启另一个新时代。

在辛普森的照片里,我们可以感受到一丝诚恳。为了让这些建筑自我陈述其曾经的辉煌和如今的衰败,他像是一个调查员一般介入其中。身为一名摄影师,辛普森借图像为观众和建筑架起一座桥梁。摄影最直接的呈现方式便是图像的再现。辛普森的作品尤为引人注意的表现方式是单色冲印。彩通色彩(pantone)的运用是吸引大众的重点所在,不同的建筑采用不同的色彩。辛普森并未在作品中加入自己的主观意向,而是用属于建筑自身的色彩,尽可能客观地向观众们呈现出来。主观感受则来自于观众与作品之间的对话。两者之间的视觉思维交流赋予了这些建筑个人之间不同的理解,直入人心。

2013年夏天,作为伦敦建筑节(Festival of Architecture)的一个部分,在伦敦设计博物馆举办的展览是“鲜为人知的建筑”系列研究的点睛之笔。辛普森为此次展览在伦敦拍摄了一系列新的图片。这些不同背景不甚出名的建筑选自有名的评论家,它们以同样的方式出现在辛普森的照片中。从伦敦的地下娱乐场到荒地里的出租车司机贫民窟,辛普森所捕捉到的是伦敦市民鲜知的伦敦的灵魂。没有了它们,这座城市的生活也会变得不完整。在开展“鲜为人知的建筑”研究时,辛普森还在从事其他工作,以不同的视角来研究这个城市和建筑。近来,辛普森正着手于一个为期三年的研究项目,在该项目中他将调查1984-1985年期间备受争议的矿工罢工事件。辛普森再次考察了事件现场(现在已经很难找到该地点),寻找争端事实何在和现场状况。在调查过程中,他就像是摄影记者一样追寻着事发后留在现场的蛛丝马迹。同时,他也力图将那些极具历史意义的重要场所和建筑公之于众,虽然它们曾一度为人们所忽略。对于建筑爱好者们而言,这是一次建筑的盛典,与此同时,大众的目光又再次投向了这一领域。最终,观者会以不同的方式来观看、体验这些看似没有生命的物体。(伯格[Berger],1972)。在这个新的现场摄影项目中,辛普森所面临的挑战是如何来表现那些隐匿的真相;这既是现场本身的真相,也是它所传达出来的一种情感气质。其目的是想“让人们注意到事发地并未从30年前的事件中恢复过来,究竟当年的罢工有着什么样的内幕实情。”现场的自述,再度将人们的思绪拉到当时的“冲突与困境之中”,这也是这一摄影作品的传达方式。

辛普森借助摄影将观者和拍摄体有机的联系在一起。更为重要的是,摄影不仅记录了这些鲜为人知的建筑,它还将这些建筑所隐含的积极内涵表现出来,尽管它们面临着即将消失的命运。在拍摄过程中,摄影师不断借用这些建筑形象,其重要性也日渐明显,因为观众在不同的时空语境下消费这些形象的同时,它们的历史也慢慢浮出表面。在摄影师的艺术实践中,建筑的影响力通过时空再现。正是因为“思维的保障”,摄影师得以判断建筑的好坏。拍摄过程中,摄影师也会由此获得启发,重新思考建筑和现场的历史。而且,在建筑与现场、摄影师与观者之间的关系网络之外,还能激发出更多元的阐释。

建筑评论家罗文•摩尔(Rowan Moor)在其著作《我们为何而建》(Why We Built)中曾做出这样的重要评述:建筑的重要性在于它是人们生活的背景,这事关如何使建筑长存。当建筑(房屋或者桥梁)作为背景融入到人们的生活中,人类的活动改变了这些建筑的使命。当然,不是所有的建筑都是用于居住的。但是它们作为人类生活的背景是不容质疑的。英国人类学家安德鲁•艾尔文(Andrew Irving)就人体(包括其精神与身体的活动)与纽约各桥梁之间的关系展开了研究,他发现桥梁是与人种相关的复杂结构,它影响了人们的思维、感受和经验(安德鲁•艾尔文,2013)。艾尔文指出,像桥梁这种建筑结构不只是起到了工具的作用,它们同时也是这座城市留在市民情感印象里的一个部分。艾尔文还说道:它们融入到人们的生活之中,同样的建筑,不同的人感受是不一样的。同样的原因,建筑与观者之间的辩证关系也会诱发更多的解读。艾尔文和辛普森的共同之处在于,在他们的研究中,这些毫无生命的建筑背后有着不断变化的内涵。

建筑究竟是什么呢?建筑不仅仅履行着它的社会功能的使命,它们的命运野合创造它们的人类有着密切的联系。在辛普森的作品中,建筑的命运就像是流水一般难以揣测。以转变的过程来审视建筑,这恰好就发生在建筑概念化的那一刻(雅涅瓦,2009)。

参考书目:

伯格,J.《观看的方式》(Ways of Seeing),1972,伦敦:英国广播公司,哈默兹沃斯:企鹅出版社

艾尔文,A.《桥梁:尺度的新感受》(Bridges: A New Sense of Scale), 2013,出自《感知与社会》(The Senses and Society)第8卷第3期,第290-313页

桑塔格,S.《论摄影》(On Photography),1979,哈默兹沃斯:企鹅出版社

雅涅瓦,A.《OMA制造:设计的民族学》(Made by the OMA: The Ethnography of Design),鹿特丹:Utigeveij出版社

“这是[狄奥•辛普森(Theo Simpson)]这一系列作品中的其中一张。孩提时,我常常会为长途旅行中沿路的电缆塔所吸引,一直注视着甩在车后的电线。80年代曾有警告说不要攀爬或者靠近那些高塔,所以这件作品给了它们一个特写令我倍感欣喜。在他的作品中总能找到些许乡愁,就像是我喜欢的伯恩•贝歇夫妇(Bernd and Hilla Bechers)和埃德•拉斯查(Ed Ruscha)的作品一样……”——引自狄奥•辛普森摄影作品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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