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蛮运动会

2014-03-06 17:22牧铃
少年文艺 2014年1期
关键词:拉拉队侍者毛线

牧铃

(1)

今天是校庆日,学校要举办运动会。

还不到十点,妈妈就打发机器人保姆叫醒了我,给我装上一套崭新的助力器,吃下按每日体检结果精确配制的营养餐。机器人侍者刚把我送出家门,校车准点开到了。

车上全是用新助力器装备起来的同学。这里面有准备参加拳击赛的,有准备参加投掷的;那些不参赛的男生女生,也伏在车座上养精蓄锐。他们同样装备了助力器,因为充当拉拉队也得耗费不少体能。

“您今天参加哪项比赛?”随车照顾我们的机器人校工跟我套近乎。

我白了它一眼。犯得上为回答机器人的问话而花费精力吗?

机器人便不再吭声,小心地把我搀扶到宽大的沙发上,为我启动了沙发靠背里的按摩装置。

校车悄无声息地穿过江底隧道驶向学校。

(2)

运动会在学校的体育馆进行。

这地方我们常来,当然不是训练也不是比赛,而是前来观赏各自的机器人替身竞技。我的替身编号为0601,几乎是一个全能的常胜将军,它为我争得过不少奖牌。

但今天替身们都没来,我们将亲自投身于大小十余个项目的比赛,为荣誉而战!

我参加的竞走比赛被安排在最前面。号令枪响了,我撑着助力器,不待机器人搀扶就第一个走上了跑道。这出人意料的潇洒之举激起了观众们热烈的鼓掌叫好声。我得意地迈开了大步。

竞走不计速度。我不慌不忙走向两百米外的终点。不用回头,别的班此起彼伏的叹息声就告诉了我对手们的状况:

372班的永胜刚刚走到全程的三分之一便再也走不动了,巨大的体能消耗几乎使他昏迷。

215班的大刚在一百米处自动放弃。

其余三名选手先后摔倒。他们老是处理不好行走中两条腿的协调关系,这一来,尽管体力不错,还是自己把自己给绊倒了。

只有训练有素的我一鼓作气走完了全程,在鼓掌机、喝彩器和一小撮叹息机的嘈杂声中被机器人抬下了跑道。

我摘取了本届运动会的第一枚金牌;只是因为累得太厉害,这会儿心肺功能尚未恢复正常,上台领奖只得派机器人校工代劳。

(3)

参加“横滚”比赛的胖子们出场了!

不用说,这是一项靠体重取胜的运动。因为参赛选手特别多,本项比赛不得不分四轮举行。

我坐在我们班拉拉队的方阵里,身边的鼓掌和欢呼忽而都换成了叹息。不必睁眼我便知道,滚在最前面的十人里肯定没有了我们班的人。但我无暇他顾,我在机器人的协助下拼命吸氧,用那种严格控制在25.3℃的纯净水吞服强力丸——我要爆出本届运动会的一大冷门:获得竞走金牌后又参加足球赛!

为此,我必须让自己尽快恢复到身体的最佳状况。

……一团团湿雾将球场湿度增大。当温度调升到29.72℃时,开赛的哨音响了。

运动员们借助各自的助力器雄赳赳地走进了绿茵场。助力器一律伸出了双轮,以便我们能够在关键时刻能腾出一只脚来踢球。

我们在52×18.5米宽的大球场上追着球来回跑动,可见这项运动得消耗多大的体力!

开场不到一分钟,我就把球控制住了。那是一只轻飘飘的橡胶气球,为防止伤人,气球上还裹了一层毛茸茸的软塑。我带球绕过了敌方后卫,逼近球门,攻球——

球被我用脑袋碰了一下,轻盈地飘进了球门……1:0!

这一番剧烈运动累得我心跳加速得直想呕吐。队长急忙派人把我换下。

新上场的张力也不错,一下子就得到了射门机会。可惜,就在这时,他的助力器不小心碰到了球上;砰——气球炸了!

张力和对方一名运动员好像被气浪震伤了,其他人也受到爆炸声惊吓,一大半运动员趴下了,比赛无法继续下去。

裁判只得中止了球赛。

我们班以1:0获胜,又争得了一枚金牌。

(4)

为保险起见,学校派出三十名机器人校医,组成了紧急救护队,团团围住了那个充气的拳击场。拳手们背靠围绳,用包裹了充气软拳套的手互相推,能把对方“揍”得后退一步的,就是胜方。

与拳斗同时举行的还有拔河与投掷。

这两项比赛全是坐在沙发上进行的,不过也十分激烈。

拔河运动得拽断一束固定在钢架上的毛线,选手们随着拽断毛线的支数而升级,623班的高明拽断了三根毛线稳拿了冠军,可他仍不甘心,还想留下一个更难突破的纪录。

于是毛线给加到了四股,高明在全场的喝彩声中涨红了脸,开始向新纪录冲刺。

毛线拽得笔直,眼看着随时可能绷断。不料就在最关键的时刻,高明因用力过度,手臂与肩胛之间发生了肌腱痉挛……

高明被抬进了急救室。那儿自有机器人为他实施救治。我们便将注意力都集中到投掷赛场。这边的小组赛正进行得如火如荼。仰坐在沙发上的运动员拼命地扔纸团——只有一连将十个三克重的纸团都扔出三米开外,才能获得下一轮“十六进八”的参赛资格!

(5)

正拼搏得难解难分,一辆飘车开进了运动场。“市长!”有人认出来了。

市长!市长来学校干吗?

我们都吃惊地站了起来。老校长扶着助力器费劲地迎上去。

“谁允许你让学生从事野蛮运动的?”市长怒气冲冲地对校长喊,“立——即——停——止!”

原来,是受伤的足球运动员把伤情告诉了父母,父母们又联名向市长告了状。

在市长的严格监督下,所有参赛学生都接受了汗液检查,凡是流汗超过了五毫克的,一律被送进校医院输液抢救。

“可剩下的比赛还得进行下去啊。”校长可怜巴巴地说。

“出了事谁负责?”市长问。说这话时他过于激动,竟然从敞篷飘车里摔了下来,跟随前来的机器人侍者急忙扶起他,替他装好摔掉了的呼吸器。

商议结果,他们决定将没完的赛事完全按照近年来的流行方式进行。

于是选手们欢天喜地用电话调来了各自的机器人替身。所有的同学都舒舒服服地躺进了观众席,连拉拉队的席位都完全空了。

跟随市长来到校外的家长们这才松了口气。可光有运动替身还不够啊,他们又为各自的宝贝留下了机器人侍者,才在助力器的协助下驱车四散了。

(6)

比赛继续。

鼓掌和喝彩声倒比先前大了许多,因为现在所有的鼓掌机喝彩器都在各家留下的机器人侍者手里拿着,要它们发声,只须我们动动眉眼,机器人侍者便心领神会,都格外卖力地让这些东西按我们的心愿响个够。

虽然如此,我们还是觉得好累——不光是我们这些亲身参加了比赛的,别的同学也觉得累,身子累,眼睛累,脑袋瓜子累。

还是到“闭目可视中心”玩那种虚拟的网络比赛最舒服,既不要睁眼又无需动脑筋,睡觉似的,就把激烈的比赛轻轻松松完成了。而且,在虚拟赛中我们还能随意调来历史上的体坛名将,跟他们一决雌雄——甭提多刺激啦!学校为什么不把体育馆弄成“闭目可视”游艺室呢?

我们纷纷开始给家里打电话。

很快,又有爸爸妈妈向校长提抗议,献计策了……

插图/蝈菓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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