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种历史视域下的毛泽东和“中国道路”比较研究

2014-03-21 05:29郭向阔
安徽职业技术学院学报 2014年2期
关键词:中国道路革命道路

郭向阔

(南京师范大学 公共管理学院,江苏 南京 210046)

1 革命视域下的“中国道路”

1.1 革命视域下的“中国道路”之提出

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成立无疑对世界上被压迫的民族具有重大的鼓舞意义。在中国这样一个东方古老而落后的大国,共产党是怎样取得胜利并夺取政权建立了社会主义国家的,这引起了世界范围内的好奇和关注。1949年11月,世界工会联合会亚洲澳洲工会代表会议在北京召开,参加会议的有亚洲和澳洲十几个国家的工会代表一百多人,刘少奇在开幕式上致开幕词,首次提出了“中国道路”的概念。[1]

刘少奇指出:“中国人民战胜帝国主义及其走狗、建立中华人民共和国的道路,是许多殖民地半殖民地国家的人民争取民族独立和人民民主所应该走的道路。”紧接着,他把这条道路概括为了四个公式:(一)统一战线;(二)共产党的领导;(三)党的建设;(四)武装斗争。对于这条道路,刘少奇说:“这就是中国人民取得胜利的在国内所实行的基本道路。这条道路就是毛泽东的道路。这条道路也可能成为情形相类似的其他殖民地半殖民地国家的人民争取解放的基本道路。”在这里,刘少奇指出了“中国道路”的实质——毛泽东的道路。毛泽东的道路其实就是毛泽东根据中国的国情,在革命实践中提出并不断发展的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的革命方式。刘少奇以中国共产党成功的经验作为这些国家革命的榜样,提出了“中国道路”,并告诫亚洲、澳洲各国的代表说:“在这些地方,革命的工人阶级及被压迫人民要想避免采取上述的道路、而采取其他轻便的道路以求推翻帝国主义及其走狗的压迫、建立人民民主国家,是不可能的,如果是这样,那是错误的。”[2]

这一观点遭到了包括苏联在内的各国代表们的反对:对于苏联来说,从来没有宣传过中国不同于俄国的革命经验,这一观点使苏联代表们感到怪异。[3]对于其它亚洲、澳洲国家来说,这些工会代表组织在本国内基本都是以合法的身份存在的,中国代表号召开展武装斗争推翻帝国主义和本国统治者的观点和做法,引起了他们的异议及不满,使会议发生了分歧,陷入了僵局。会议最后通过的大会文件并没有接受、响应中方代表的这一观点和号召。

1.2 革命视域下的“中国道路”之推广

虽然在这次会议上中国工会代表的意见没有被接受,但斯大林却表示了支持:斯大林不但批评了苏联代表团团长并且还将刘少奇讲话的俄译文发表在《真理报》上,同时要求日共、印共、越共进行武装的斗争,并同意了金日成使用武力统一朝鲜的计划。

虽然建国初期的中国自身面临着严重的困难,但受意识形态因素的影响,“它所认同的首先是超民族、超国家的阶级关系和阶级利益”,“它的胜利和它所创造的独特经验,中共领导人也理所当然地会按照列宁主义的国际革命学说,想去推而广之。”[4]因此,对于国际上反对帝国主义和本国封建主义的民族革命斗争,还是给与了很大的支持与帮助。但是这一行动却并没有取得理想的效果,最终伴随着斯大林的去世,苏共放弃了对各国武装斗争的支持,中共也从50年代中期开始推行“和平共处”的外交政策。

但是这并不代表毛泽东和中国共产党放弃了对“中国道路”的推广与输出。随后由于斯大林的去世,赫鲁晓夫的资历尚浅,毛泽东感觉应该肩负起领导世界共产主义革命的责任。在毛泽东看来,“没有国际进步力量的支持,我们的革命就不能取得胜利。帝国主义是世界性的,因此我们有必要调动一切国际进步力量”。[5]中共召开八大时毛泽东就说:“就西方国家来说,那里有一个很大的力量可以作为我们和平事业的同盟军。我们必须重视西方国家内部的工人运动和人民运动的发展。”[6]随着国内外形势的变化,中国原来温和的政策发生了改变。1956年10月的波匈事件,以及1957年8月和10月苏联洲际弹道导弹和第一颗人造卫星的成功,国内的“反右运动”,这些事件促使毛泽东在1957年11月提出了“东风压倒西风”的论断。在参加庆祝十月革命四十周年大会上的讲话中,毛泽东引用马克思关于国际工人运动应该加强团结合作的事例指出:“九十几年前马克思的这个指示,对于我们永远不会过时。”[7]在各种因素的共同作用下,中国的外交政策已经开始了转向:共产主义集团应该采取更有战斗性的外交政策姿态,甚至不惜冒战争风险。[8]

中苏关系的破裂,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因素就是苏联共产党和中国共产党意识形态的争论,苏共提出了各国可以无须经过暴力革命而取得政权的思想,而中共坚持暴力革命和阶级专政的立场。中苏关系破裂后的中国外交,在反对美苏两个大国的同时,还要争取“第三世界”的支持。为了积极支援亚非拉各国人民的斗争,中国加大了对国外的援助,无论是援助金额、援助内容还是受援国数都有了很大提高,甚至援助对象一度转向了各国激进的分裂主义组织和势力,让他们在中国进行武装斗争的学习训练后再送回国内开展革命。

这种基于意识形态观念而不考虑中国实际国力的对外援助和“中国道路”的推广,其结果可想而知。随着中美两国关系正常化、毛泽东的去世、“文化大革命”的结束以及十一届三中全会的召开,中国外交进行了重大的调整,革命的“中国道路”推广也走到了尾声。

2 建设视域下的“中国道路”

2.1 建设视域下的“中国道路”之再现

进入新世纪,中国的改革开放取得了巨大成功,中国综合国力的提升引起了世界的关注。在世界遭遇经济衰退和危机时,中国的经济发展仍然保持了高速增长的势头,这更让世界为之惊奇。中国的崛起,催生了“中国威胁论”,同时对于探究中国成功的原因,也产生了 “北京共识”、“中国模式”、“中国道路”等话题的争论。2004年5月,美国学者乔舒亚·库珀·雷默把中国经济改革取得的成就的模式称之为 “北京共识”(Beijing Consensus)或叫“中国模式”,认为中国的经验具有“普世价值”。[9]由此,在学术界开始了对于“中国模式”的争论,学者们各执一词,争论十分激烈。

相对于“中国模式”所引起的巨大争议,“中国道路”这一提法却得到了人们的认可,大多认为中国有自己的发展道路。李君如认为:“中国道路,就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李慎明认为:“从广义上讲,‘中国道路’涵盖中国革命、建设和改革开放之路;从狭义上讲,‘中国道路’就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10]陈晋认为:“中国道路,就是围绕什么是社会主义,怎样建设社会主义这个根本问题,形成和发展起来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11]朱炳元、史春燕认为:“所谓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或中国道路,就是在全球化的时代背景下,中国亿万人民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立足中国的基本国情,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坚持改革开放,独立自主,艰苦奋斗,建设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社会主义国家的伟大而又成功的实践。它包括了在这一过程中走过的道路、形成的理论和总结出的基本经验。”[12]

尽管不同的学者对“中国道路”的具体内容表述不尽相同,但其最为核心的内容却是一致的:“中国道路”就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就是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立足基本国情,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坚持改革开放,解放和发展社会生产力,建设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民主政治、先进文化、和谐社会、生态文明,促进人的全面发展,逐步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建设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

2.2 建设视域下的“中国道路”与毛泽东

在新的历史条件下,“中国道路”是指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那么毛泽东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是怎样的关系呢?

作为党和国家的第一代领导集体的核心,毛泽东 “为中华人民共和国的缔造和我国社会主义事业的发展,建立了永远不可磨灭的功勋。”[13]在以毛泽东为核心党的第一代领导集体的带领下,完成了新民主主义革命,进行了社会主义改造,为当代中国一切发展进步奠定了根本政治前提和制度基础。作为决定当代中国命运的关键抉择,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必由之路的改革开放,“是在以毛泽东同志为核心的党的第一代中央领导集体创立毛泽东思想,带领全党全国各族人民建立新中国、取得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伟大成就以及艰辛探索社会主义建设规律取得宝贵经验的基础上进行的。”[14]

可以说,毛泽东是“中国道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奠基者。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从中国共产党思想理论发展史的角度阐释了中国道路,其中谈到毛泽东的“奠基”作用:一是奠定了制度基础;二是奠定了物质基础;三是确定马克思主义作为我们党和国家的根本指导思想。[15]毛泽东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道路的开辟者,“为成功开辟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提供了必要的经验积累和理论准备”、“为实行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奠定了必要的物质基础”。[16]作为毛泽东思想活的灵魂的实事求是、群众路线、独立自主,更是深深地烙在中国共产党和中国人民的意识当中。

3 两种“中国道路”之经验

3.1 “革命不能输出”

中国革命的胜利,完全是根据中国的具体国情,制定了符合中国实际情况的正确理论和策略的结果,如果不考虑其他国家的国情而简单把革命的“中国道路”在国际上推广,其结局必然是惨淡的。

毛泽东也一直强调要独立自主,实事求是,要把马克思主义和本国实际相结合。早在1936年毛泽东同斯诺谈话时就说过:“斯大林在同一个美国记者的一次讲话中说‘革命不能输出。’同样正确的是革命也不能输入。”[17]之后为了摆脱共产国际和苏联对中国革命脱离实际的指挥,克服党内教条主义的影响,毛泽东举起了“马克思主义的中国化”的旗帜,创造了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典范。建国以后,毛泽东也不止一次地说过革命与建设仍要结合本国实际国情,“各国应根据自己国家的特点决定方针、政策,把马克思主义同本国特点结合起来。中国的经验,有好的也有不好的,有成功的也有失败的。即使是好的经验,也不一定同别的国家的具体情况相结合。”[18]

3.2 “学习与独创结合”

虽然“革命不能输出”,同时“革命也不能输入”,但这并不是说别国成功的经验就不能借鉴。毛泽东反对的是照抄照搬别国的经验,“照抄是很危险的,成功的经验,在这个国家是成功的,但在另一个国家如果不同本国的情况相结合而一模一样地照搬就会导向失败”,但毛泽东并不反对学习、借鉴别国的经验,“学习苏联及其他外国的长处,这是一个原则。但是学习有两种方法:一种是专门模仿;一种是有独创精神,学习与独创结合。硬搬苏联的规章制度,就是缺乏独创精神。”[19]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能够取得成功,最根本的原因是做到了将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与我国社会主义建设事业的实际相结合。这种实事求是、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思想方法是毛泽东一直提倡和坚持的,这条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正是党的第一代领导核心毛泽东作为奠基者开创的。

中国道路的成功,一方面在于坚持独立自主,拒绝外来干预;一方面学习世界上其他国家的一切先进经验。根据本国的国情,“一定要切合实际,要坚持根据自己的特点来决定自己的制度。”[20]这是毛泽东思想活的灵魂——实事求是、独立自主的体现和要求,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能够走得通并取得巨大成就的关键所在,也是毛泽东思想留给世界最宝贵的经验。

[1]杨奎松.谈往阅今——中共党史访谈录[M].北京:九州出版社,2012:204.

[2]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中央档案馆.建国以来刘少奇文稿(第 1 册)[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05:164-165.

[3]唐纯良.李立三全传[M].合肥:安徽人民出版社,1999:257.

[4]杨奎松.新中国的革命外交思想与实践[J].史学月刊,2010(2).

[5]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毛泽东文集(第七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62.

[6]建国以来毛泽东文稿(第6册)[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1992:140.

[7]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毛泽东文集(第7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319.

[8][美]麦克法夸尔、费正清.剑桥中华人民共和国史(上卷)[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7:240.

[9]J.C.Ramo.The Beijing Consensus[M].London:The Foreign Policy Centre,2004.

[10]胡昌勇、王香平.“中国道路”新视角——理论文献片《中国道路》座谈会观点摘要[J].党的文献,2011(6).

[11]陈晋.关于中国道路的几个认识[J].党的文献,2013(2).

[12]朱炳元、史春燕.中国道路的理论价值、基本内涵和实践特色[J].当代世界与社会主义,2011(6).

[13]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重要文献选读(上)[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7:331.

[14]胡锦涛.坚定不移沿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前进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而奋斗——在中国共产党第十八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7.

[15]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中国道路——中国共产党的思想历程[J].党的文献,2012(4).

[16]李捷.毛泽东的历史功绩和历史地位[J].马克思主义研究,2013(6).

[17]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毛泽东文集 (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397-398.

[18][19]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毛泽东文集(第7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64、366.

[20]中共中央文献编辑委员会.邓小平文选(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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