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准读者与诠释的界限

2014-03-21 07:00崔芳芳
关键词:界限意图文学作品

崔芳芳

(安徽农业大学 外国语学院,安徽 合肥 230036)



标准读者与诠释的界限

崔芳芳

(安徽农业大学 外国语学院,安徽 合肥 230036)

20世纪之前的文学研究认为诠释的目的是找到意义。艾柯认为,诠释是有一定界限的,标准读者是开放的文本的产物,也就是对诠释的界定。

标准读者;诠释;界限

在诠释与过度诠释的激烈论战中,很多文学理论流派都积极参与其中。由于解构主义和诠释学循环的影响,人们认为解释就是符号的无限演绎和延伸。后现代的主旋律强调诠释的无限性。甚至有极端的说法:作者带去了词语,而是由读者带去意义。[1]25读者是成千上万不同的个体,个体的差异也就使意义千差万别。既然这样,同一文本的任何诠释都是可以的,何来过度诠释这一说法?连乔纳森·卡勒都为“过度诠释”做过辩护。

一、诠释的起点和界限

1953年,艾布拉姆在《镜与灯》中提出文学分析的四个要素:文学作品、世界、作者和读者。侧重分析世界的文学理论被他归为模仿说,侧重分析文学作品的理论被归为客观说,侧重分析作者意图的理论被归为表现说,侧重分析读者阅读的理论被归为实用说。其中,文学作品是中心,因为不管是强调世界、读者还是作者,都离不开作品,都要从对作品的解读开始。作品就是开始,是诠释的起点。艾柯也认为文学作品的解读主要是解读文本。

艾柯早期支持对开放的文本进行更多更深层次的多维度的阅读,强调读者的作用,后来认为无限制的演绎文本符号是没有意义的,所以在诠释与过度诠释的论战中,他试图界定诠释是有界限的。但是这种界限,并不是认为意义是作者给予的,也不是千差万别的读者给予的,而是文本给予的。所以为了平衡作者意图和读者意图,他提出了作品意图的概念。

“作为意义之源的作品意图,不受制于文本产生之前的作者意图,也不会对读者意图的自由发挥造成阻碍。”[1]10艾柯认为,文本诠释就是旨在发现一种策略,以产生一个“标准读者”(也有的翻译为模范读者);而标准读者对应着“标准作者”。标准读者和标准作者对文化成规了然于心。他认为,“经验作者的私人生活在某种程度上说比其作品文本更难以追寻。在神秘的创作过程与难以驾驭的诠释过程之间,作品文本的存在无异于一支舒心剂,它使我们的诠释活动不是漫无目的漂泊,而是有所归依。”[1]95

艾柯对诠释的设限,并不是给文本规定了固定不变的诠释,而是发挥读者的积极能动作用,让文本更主动地参与到诠释中,不仅是一个被诠释的对象。所以他强调开放的文本需要并产生标准读者,标准读者借助于经验作者创作了标准作者。在他看来,标准读者就是文本诠释的界限,因为标准读者本身所具有的文学、文艺、语言、社会和审美等内涵会积极构建开放文本的意义,知道哪些诠释是必要的、必须的、合理的。

二、艾柯提出的文本和读者

(一)封闭的文本(close text)和开放的文本(open text)

在探讨文本意图时,艾柯把文学作品做了区分:封闭的文本和开放的文本。封闭的文本是指能从经验读者那里引出一些具体的诠释。虽然读者千差万别,但是封闭的文本所期待的读者给予的反应却是类似的。以《超人》这个漫画为例,艾柯认为,作为消遣读物,对《超人》漫画的解读都是属于积极正面的,人们很难把《超人》解读成一个男性沙文主义者满世界乱跑去炫耀其个人英雄主义的愚蠢的笨蛋。但是开放的文本就不同。

开放的文本则是动态的、多维的、不连续的、没有固定解读的、无穷尽的。开放的文本是多层次的,需要读者的积极参与和解读。因此,不同的读者发挥主观能动性会有不同的阐释,甚至同一个读者在不同的时间和语境下也会得出不同的阐释。这反过来也证明,开放的文本是本身包含了动态的策略,导引读者积极参与解读,“从而在某种程度上同作者一起创造作品”。[2]

不管是封闭的文本还是开放的文本,都通过特定的文本符号、语言规则和特定的技巧选定了他们特定的读者。艾柯还说,就连列车时刻表作为一个文本时,也有自己的标准读者。

(二)经验读者(empirical reader)和标准读者(model reader)

在艾柯看来,封闭文本的标准读者就是经验读者。经验读者是作为个体的读者,对文本的反应受到个人情感、经验、背景和受教育程度等因素的影响。对文本的解读也是个人情感阅读的东西较多。

在谈到标准读者时,艾柯说他的标准读者非常接近沃夫冈·伊瑟尔的隐含读者。伊瑟尔的隐含读者从现象学视角强调读者与文本的互动。艾柯引用了奥帕拉·普里阿狄对自己标准读者的评价:“《模范读者》(即标准读者)则不仅仅把读者视为文本的互动者和合作者,还在一定程度上认为他们生来就是连接文本的肌腱……由文本创造,也被文本圈禁,同时他们拥有任何自由,只要文本允许。”[3]19由此可见,文本设立了界限。标准读者对开放文本的诠释有很大自由,但是这种自由是相对的,是在文本允许的范围之内的。

开放的文本,是一种文本策略,指向特定群体的理想的读者,即标准读者。标准读者的语言能力(语法规则和约定俗成的整个语言系统)使他一次一次反复阅读文本,寻找和构建更深层次的意义。这就使文本也变成了标准读者参与解读的语义的产物。可以理解为,标准读者是开放文本的文本策略的一部分,是一个概念,是一个结构,是一个抽象的群体。标准读者就是“按照文本要求、以文本应该被阅读的方式去阅读文本的读者”,[1]11是一个“没有主体、没有性别、没有历史的声音”。[3]29

三、标准读者和诠释的界限

(一)文学研究地位和目的的变化

20世纪的英美文学研究与以往的文学研究有着很大的区别。以往的文学研究侧重找寻意义:作者的意思、作品的意思、对读者的启迪或者道德意义等。这些都说明了文学研究是依附于文学作品的。在欧洲和英美,20世纪的文学研究地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文学研究追求和争取专业化的过程中,文学理论已经不再是依附于文学作品,甚至脱离了文学作品而一度成为研究的中心。

在很多理论家的眼中,文学研究的目的因此也不再是找寻意义,因为意义是根本不存在的一种东西,这种本质论在20世纪中期受到严重的批评。

(二)诠释与过度诠释的论战

当文学理论不再依附于文学作品,那么文学作品的又会怎样解读?

从20世纪初出现的俄国形式主义和英美新批评等理论流派都试图把文学作品作为审美的客体进行解读,摒弃难以抓住的读者意图和千差万别的读者。随之而来的语言学研究使得文学作品研究也进入了新的时代,结构主义、符号学和解构主义盛行,因此对文本的解读也就各异。

在20世纪后半叶的诠释与过度诠释争论中,艾柯成为后结构主义者和实用主义者批评的对象,因为艾柯认为有些理论是过度的诠释。乔纳森·卡勒引用切斯尔顿的话说:一种批评要么什么也别说,要么必须使作者暴跳如雷。[1]119何来过度一说?怎么界定这个度呢?卡勒认为,诠释如果仅仅是重构文本的意图就会了然无味,对人类智力的开发没有任何价值,所以他坚持认为“文学研究的目的正是去获取其运行机制的知识”。[1]129理查德·罗蒂也说,“在实用主义者看来,任何人对于任何物所做的任何事情都是使用”,[1]101对文本的诠释也就是对文本的使用,都是有目的的。

(三)艾柯的诠释界限

受到解构主义和后结构主义的影响,人们认为,试图寻找一种终极的意义是徒劳的而且是没有意义的,因为意义是无休止的漂浮的过程,所以诠释是无限的。艾柯并不认同这个观点,他试图给文本的诠释设定一些界限。至少有些诠释会比另外一些诠释看上去更合理、更具有说服力。所以他强调诠释的基础应该是对文本的解读,这看起来是合情合理的。

标准读者是如何诠释文本的呢?艾柯认为,标准读者仔细研究文本的词素(文本的语言内容)、语境(语言内部符号系统所包含的各种联系和关系)和背景(文本对应的外在世界),形成一定的解读。艾柯认为开放的文本旨在产生共存的、拥有共同语境的、有能力的标准读者。标准读者相应地会做出它本应该被解读的解读。从这方面说,开放的文本反而是“封闭”性的,因为它旨在接受某些特定的解读,不能像封闭的文本一样接受任何一种解读。艾柯似乎也落入了诠释的循环:开放的文本旨在产生标准读者,因此开放的文本的作者正是标准作者,该作者的意图就是通过符号学等方法产生标准读者;标准读者所拥有的解读能力来自于开放的文本,也受到文本的限制,他所能给出的诠释正是文本所允许的诠释。

[1]安贝托·艾柯,等.诠释与过度诠释[C].王宇根,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出版社,2005.

[2]苏芊芊.上游的读者,下游的艾柯——安贝托·艾柯阐释学理论浅析[D].长春:东北师范大学,2008:6.

[3]安贝托·艾柯.悠游小说林[M].俞冰夏,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出版社,2005.

(责任编辑文双全)

ModelReaderandtheLimitsofInterpretations

CUIFang-fang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Anhui Agricultural University, Hefei 230036, Anhui, China)

Before the 20th century, literary studies try to pursue the meaning—the meaning intended by the author or the meaning intended by the text. Eco argues for the thought that some interpretations are suitable and some are over-interpretations. This paper tries to talk about Eco’s theory of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model reader and the interpretation.

the model reader; interpretation; limitation

2013-12-06

安徽农业大学繁荣发展哲学社会科学基金项目(2013zs25)

崔芳芳(1984-),女,安徽固镇人,安徽农业大学外国语学院讲师,硕士。

I0

:A

:1671-9247(2014)04-004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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