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近代文学中“家”的话语与现代性主题
——以《从那以后》、《行人》为中心

2014-04-10 05:33郑礼琼
韶关学院学报 2014年3期
关键词:专制行人夫妇

郑礼琼

日本近代文学中“家”的话语与现代性主题
——以《从那以后》、《行人》为中心

郑礼琼

(东华大学外语学院,上海201620)

自明治以来,日本逐步推行家族国家观的同一化策略,“家”是政治秩序的基础,也是重建现代认同最初的场域。故而,“家”与个体的问题是夏目漱石作品主题之一。《从那以后》与《行人》都聚焦了前近代大家族中的个体,前者讲述的“自然的爱”,突显“子”对于“父”的反抗,批判了专制的“竖的伦理”;后者的夫妇问题则反思了自我意识过剩以及“家”对于平等的“横的伦理”的抑制。现代性主题从单一自我与“家”的冲突进一步深入到“家”的制度中自我与他者的纠葛。

家族制度;家国同构;竖的伦理;横的伦理

一、“家”与夏目漱石文学

日本战后著名家族社会学者森冈清美说:“人类社会不管哪里都有家族,通过世代再生产而维持社会发展。”日本属于家国同构国家,“家”是社会的基础,是确立自我同一性的最初场域,必然成为文学的话语资源。明治初期,二叶亭四迷的《浮云》与森欧外的《舞姬》作为日本写实主义与浪漫主义的代表,描写的是明治知识分子都束缚于立身出世以光耀门第、振兴家运的家族思想中,亡父的设定隐喻着自我同一性的缺失。明治四十年代,自然主义的私小说甚至把笔端局限于琐碎、阴晦的家族生活,田山花袋的《生》与岛崎藤村的《家》等都“限于屋内的光景”。日本近代文学的现代性主题交织着“家”的话语,包括自由恋爱与政略结婚、“新家”与“旧家”、父子冲突、夫妇关系等。实际上,明治时代颁布的户籍法与《明治民法》最终以“法”的形式确立家族主义的国体,“家”与近代天皇制压抑着追求自由民主的自我意识、自我解放的诉求必然表达为“个体”对于“家”的反抗。

在这种时代语境中,夏目漱石尤其注重对于“家”的反思。除了《我是猫》、《草枕》等若干作品以外,夏目漱石始终把自我同一性置于“家”的语境中进行思考。《哥儿》的主人公在家中的境遇突现没有家督继承权的次子的悲哀。《虞美人草》讲述的是围绕家督继承问题的明争暗斗。《三四郎》的青年主人公追求自由恋爱以建立“新家”。《门》描写了夫妇理想的爱,《道草》、《明暗》的焦点也是“家”的纠葛。实际上,有关“家”与个体的主题是夏目漱石个人体验的升华,二度沦为他人养子的童年创伤使他十分清楚“家”对于自我的扭曲与压抑,因为个体只是实现家族延续的工具性存在。更为重要的是,夏目漱石对于“家”与自我的反思有一个深化过程,批判的焦点从“家”的专制逐渐转向理性自我的局限性,集中反映于《从那以后》与《行人》的主题差异。《从那以后》(1909)讲述长井代助为了以前的恋人三千代决心回归“自然”而与家族决裂的故事,《行人》(1913)则通过长野二郎的视角讲述了哥哥一郎与妻子阿直的夫妇纠葛。在两部作品中,前近代的“旧家”构成了背景,而探讨的主题由“自然的爱”转向“性的争执”。有关两部作品的家族主题,很多学者进行了具有开拓性意义的研究,丰富了作品的阐释框架。其中,石原千秋的解读最具代表性,在《漱石的记号学》与《反转的漱石》中全面考察了漱石文学中的家族符号。《作为反家族小说的〈从那以后〉》把解读焦点从三角恋爱转到家族符号,提出全新的见解:“确立近代自我的故事就是那些好像代助那样遭受‘家’的排斥的男子在‘家’的外部所演绎的‘家’的话语。”同时,《存在阶级的言语〈行人〉》写道:“长野家的言语由家族/非家族、男/女、父/母等各种各样的差异组成,处于顶端的则无疑是一郎。”这些解读点明了主人公在“家”的结构中的位置隐含的文化意义与主题效果。在同一个延长线上,三浦雅士的《恋爱与家父长制——〈行人〉注解》也总结道:“《行人》真正的主题不是近代知识分子的苦恼,而是前近代的家族制度问题。或者说,知识分子的一种丑态,他们在近代化的家族制度当中无法完成家族意识的近代化,只能躲进西方著作、艺术或者汉诗俳句。也可以说,这些知识分子成为家督继承者即家长造成的悲剧。”[1}这些文学评论提出了富有启发性的阐释框架,但是,两部作品的关联性与差异性需要进一步考察,通过解读可以知道两者的家族叙事各有侧重点,反映了不同的自我认同观念。在此,本文将结合叙事理论解读《从那以后》与《行人》家族叙事与自我认同的主题关系。

二、作为意识形态的“家”

明治文学对于“家”的关注与时代语境息息相关。随着户籍法、《明治宪法》、明治民法的颁布,原本盛行于武士阶层的“家”的制度推行到一般民众并成为国民国家的统治装置。在这个过程中,通过教育制度潜移默化的教化,“家”的话语与天皇专制结合起来并逐渐渗透到国民意识,作为一种“传统”发挥压抑与序列化的功能。犹如川岛武宜所指出的:“明治以至第二次世界大战,家族法的问题伴随着家族道德的问题一直在政治上十分重要。与之相应,家族这一社会制度,尤其是这一制度特定的——所谓‘家族制度’的权威主义家父长制——行动模式对于政治权力至关重要。”[2]“家”是天皇专制国家制度的基础,家族制度自然成为自我认同反思的起点。

1871年,明治政府颁布了户籍法,翌年又实施了日本第一部全国统一样式的壬申户籍。与幕藩时期以村为单位的“村请制”不同,户籍法确立了“家=户”的体制,明确了“家”的范围、户主的控制权与家族成员的序列关系,“家”走向均质化与标准化,变成国家统治体制的基本单位。1889年,《明治宪法》的颁布标志着近代天皇制的确立。天皇的权威借助模拟直系家族制的“家”的制度进入国民意识,国家表述为一个大家族,天皇是日本国民的家长,彼此之间构成模拟的亲子关系:“国君与臣民之关系,犹如父母与子孙,即一国为一家之扩大,一国之君主指挥命令臣民,与一家之父母以慈心吩咐子孙无异。”[3}从中可见以“家”为基础的国家体制即家族国家观的雏形。接着,1898年7月16日明治民法的颁布与实施最终确立了日本近代家族制度。家父长制与家督继承制作为法律介入国民生活,前者以“户主”的身份对家族成员拥有绝对的权威包括“居所指定权”与“婚姻同意权”等,后者承继祖先崇拜观念并强调长子本位、男子本位的原则。通过《教学大旨》、《幼学纲要》、《教育敕语》与修身教科书的教化,以忠孝一致、忠君爱国为核心的家族国家观从19世纪末到20世纪初全面发展。总而言之,家族国家观是明治政府制造的近代国民国家的意识形态,以家父长制的“家”的原理为基础,把国家视为“家”的扩展,把天皇与臣民比拟为父子血缘关系、宗家与分家的关系,把祖先崇拜的“孝”作为尊崇天皇的“忠”的思想基础,强调家国一致与忠孝一致,维护强化国家权力的统治。

如上所述,明治政府一心构建的“家”是近代国民国家统制国民的意识形态,带有浓厚的封建儒教道德色彩,压制着追求自由民主的自我。因此,个体与“家”的关系自然成为明治文学思考的基点之一,反抗专制的“旧家”与追求理想的“新家”反映了个体的现代认同思想。

三、《从那以后》:“弑父”的物语

有关《从那以后》的主题,传统评论归结为“自然的爱”。实际上,按照叙事理论,代助回归“自然”的冲动是一种“欲望”,具有“主题赋值”功能,从中衍生故事情节。《从那以后》采用双线并行的叙事结构,分别对应小说第一章的两封书信:第一封信来自好友平冈,指涉与平冈夫妇的关系;第二封信出自父亲长井得,反映与家族的关系。自第八章以后,两条线索发展为主人公与三千代、佐川姑娘的纠葛。故事的高潮部分是第十四章,代助经过激烈的思想冲突决心向三千代告白而拒绝佐川姑娘。我们知道,三千代是昔日的恋人,而佐川姑娘是父亲一手安排的政略结婚对象,前者基于个人意志,后者属于“家”的意志。换言之,“自然的爱”是一个家族寓言,即执着于自由恋爱的“子”反抗“父”的专制。

与《三四郎》的青年主人公相比,《从那以后》的代助“超越了旧时代的日本”,带有明确的自我意识与批判精神。他十分厌恶父辈盲目强调的忠君报国与武士勇气,觉得只是漠视个体生命的封建道德,反而意识到牙齿、皮肤、头发等肉体的意义:“健康对于他来说,比别人具有更高的价值。”他批判明治的黑暗现实:“不幸的是,精神的困惫与身体的衰弱相伴而至,甚至道德颓废也接踵而来。整个日本看不到一丝光明。”同时,洞察父亲的虚伪道德:“与其煞费苦心地把黄铜装扮成黄金,倒不如老老实实承认本来就是黄铜”,“宁愿固守自我”。然而,代助的自我矛盾也十分清楚,既蔑视“父”的伦理又依赖家族经济维持“高等游民”的生活,沉浸于精神贵族的自由幻象中。事实上,代助大学毕业之后自立门户是父亲“打从儿子一生下来就制定好的整个程序的一部分而已”。根据《明治民法》第732条:“户主的亲属在其家者及其配偶,谓之家族。”需要注意的是,“在其家者”指的是观念性的户籍而不是居住地。换言之,代助作为家族成员并没有转籍的权力,始终没有摆脱“父”的控制,而“父亲总把代助当作自己太阳系里的一颗行星,坚信自己有权利永远控制着他的轨道”。在“家”的结构中,个体只是实现家族延续的工具:长子继承家督,次子只是长子的候补。但是,代助对于长井家的利用价值越来越低,因为哥哥诚吾早已继承家族事业,侄子诚太郎也逐渐长大。随着情节的发展,代助的自由幻象走向破灭:一是“借钱事件”使代助意识到缺乏经济基础的生存破绽,身体的异化感觉暗示他的精神危机;二是“日糖事件”导致家族事业陷入危机,长井得利用“婚姻指定权”安排相亲并威逼代助接受政略结婚。在“家”的结构中,“父”的伦理等同于“家”的伦理,隐居的长井得在家族中仍然拥有绝对的权限。第三章集中聚焦了“父”的伦理,“父子骨肉”、“天生的情分”和“骨肉恩爱”等强调直系血缘关系,带有“旧家”的伦理特征。同时,养育之恩合理化了“父”的专制,反映了“孝”的意识形态:父母之于子的恩情在于使之降生于世,而父母之“恩”往往要求子之“孝”的履行[4]。作为近乎宗教戒律的伦理,孝道成为家长权的基础,家族制度下的孝道几乎等同于专制主义下的臣道。在故事中,代助回归“自然”的最大阻碍就是父亲长井得,突显“旧家”忠孝一致的意识形态对于个体的压抑。

面对同一性危机,代助决心回归“自然”,向三千代进行爱的告白。在此,“自然的爱”包含着明治知识分子追求西式“新家”的理想,即基于自由恋爱、以夫妇为核心的平等家族模式。最终,代助拒绝政略结婚,否定了“旧家”的封建伦理,彻底摆脱“父”的束缚,完成了“弑父”的象征仪式。从祖先到子孙的纵向延续是家族制度存在的根本,根深蒂固的家族观念与祖先崇拜思想决定了家族世系的延续成为“家”的第一要义。“家”的利益凌驾于全体家族成员,权威集中于家父长身上,以父子为核心的“竖的伦理”起到支配性作用,成为家族压抑自我意识的起源。因此,在“家国同构”的语境中,作为“家父长=户主”,“父”自然是明治个体反抗的首要目标,《从那以后》的父子冲突反映了子一辈反抗“父”的专制,现代性主题探讨的是专制的“竖的伦理”。

四、《行人》:“横的伦理”的反思

值得注意的是,《从那以后》除了批判专制的“竖的伦理”,也提示自我意识伴随的利己主义的局限性,“自然的爱”不可避免地伤害了平冈,代助濒临失常的精神状态预示自我的挫折。于是,“新家”的合法性危机成为《门》的主题,宗助夫妇背负着黑暗的“过去”,“理想的爱”伤害了阿米原来的丈夫安井。自由恋爱反而暴露了现代认同日益走向唯我论、自我中心主义的困境,《到了春分时节》所描写的“懦弱的男性与无畏的女性”批判了囿于理性思辨的封闭自我,对自我意识过剩的批判与反思延续到《行人》的作品主题。

与《从那以后》一样,《行人》的故事也发生于传统大家族,讲述了长野一郎与阿直的夫妇冲突,与自我认同息息相关的恋爱不再是单一自我的被动能指,两性关系还原为两个不同自我的复杂纠葛,褪去“自然的爱”与“理想的爱”的神圣光环。在第一章中,“通过二郎的见闻,《行人》一篇的主题得到了提示”[5],也就是两性关系。作为第一人称叙述者,二郎的行动陆续引出若干男女关系:冈田与阿兼、佐野与阿贞、薄情的丈夫与“那个姑娘”,特别是佐野与阿贞的相亲结婚贯穿故事的大部分,呈现出传统相亲制度的细节,勾勒出夫妇问题的时代语境。有关爱情,一郎有着近乎偏执的理想:“无论如何,我都想要抓住女性的灵魂、心灵,也就是精神。”在此,“灵魂”、“心灵”与“精神”都指向个体的自我意识,反映了自由恋爱的现代认同思想。可悲的是,与冈田夫妇、佐野夫妇一样,一郎夫妇也是传统相亲制度的产物,只是家父长一手操办的“家”的程序,原本就不存在什么自由恋爱或精神交流。换言之,一郎与阿直唯有交流才可能产生“理想的爱”。然而,与精神贵族代助一样,一郎又耽于抽象思辨:“我一直想把嘴上说的事情付诸实践,从早到晚都考虑一定要付诸实践……但是,怎样才能从思考的自我变成实践的自我呢?请告诉我!总之,我是一个翻开地图调查地理的人。”一郎的困境正是自笛卡尔以来唯理性主义导致的弊端,个体囿于自我思辨而疏离现实生活导致一种自我意识过剩。故而,一郎的猜疑与《过了春分时节》的须永如出一辙,他怀疑妻子爱上二郎,甚至迫使二郎引诱阿直以验证她的贞洁。结果,夫妇隔阂由于二郎的介入进一步恶化,即使如此,一郎转而求助的竟然是心灵感应的研究。除了自我意识过剩,“家”的压抑机制也通过《行人》获得深刻的反思。实际上,《行人》的一郎是《从那以后》的代助的反措定,反思的问题是个体处于“家”的顶端将如何确立自我同一性。在《行人》中,作为一种意识形态,长子身份赋予一郎在“家”的结构中处于特权位置。按照明治民法的规定,长子是继承家督实现家族延续的第一选择,所以“父亲思想古板,总想赋予长子至高的权力”,一郎自然拥有仅次于父亲的权威,这一点也体现于一郎使用简体而二郎使用敬体的话语差异。随着父亲的隐居,一郎继承了户主的权限与地位处于家父长的位置,“竖的伦理”自然支配了他与家族成员包括妻子的关系。另一方面,“日本家族制度本身决定了妇女一生‘三界无家’的命运。所谓‘三界无家’,即女人降生人世后,由父母抚养,其家是父母的;长大成人出嫁后,其家是丈夫的;丈夫死后,家是儿子的。因此,女人一生的宗旨只有两个字:服从。”[6]阿直对此也有明确的自觉意识:“像我这样恰似父母种植的盆栽,栽种了就再也无法动弹,除非有人帮忙挪一下。只是一直静止不动,静止不动直到枯死,别无选择。”在长野家庭中,阿直非同寻常的隐忍与沉默正是对“竖的伦理”的消极反抗。简言之,在“家”的结构中,户主与家族成员之间专制的“竖的伦理”压抑了夫妇之间平等的“横的伦理”,而一郎耽于自我思辨也是夫妇悲剧的根源之一。

明治以来,人们严厉批判传统“旧家”的专制伦理,赞颂自由恋爱,倾心于以平等夫妇关系为核心的“新家”。然而,两性关系借助“自由恋爱”、“新家”等文化符码反而没有得到彻底的反思,“自然的爱”、“理想的爱”淡化了代助、宗助与三千代、阿米的自我差异,女性沦为自我认同空洞的理想能指。由此可知,《行人》反思的原点就是《从那以后》,批判了渐行渐远的自我意识过剩问题,深入解剖了“旧家”的话语机制对于“新家”的压抑,一郎夫妇的问题反映了“竖的伦理”对于“横的伦理”的压抑。“家”的制度是个体不幸的根源,一郎最终也醒悟地讲道:“不管嫁到什么地方,女性都会由于丈夫而误入邪路。我早已把妻子推向歧途,又怎么向对方索要幸福。女性一旦出嫁就失去了纯真,幸福也就不可能从她们身上寻得。”

五、现代认同与“家”

现代认同注重的是现代化进程中的文化价值层面,包括价值原则、道德信仰、政治制度、时代精神等,其核心是主体性问题即自我同一性。同时,有什么样的共同体构造模式就有什么样的个体自我认同方式。日本属于家国同构的国家,“家”是政治秩序的基础,自然也是重建自我认同的最初场域。《从那以后》与《行人》的意义源自对于这一时代机制的透彻理解与深入反思。

《从那以后》的父子冲突关乎“竖的伦理”,批判了家父长的专制,《行人》的夫妇隔阂则反思了唯理性主义的自我弊端,也揭示了“竖的伦理”对“横的伦理”的压抑。前者的焦点在于个体反抗专制体制的自我意识,后者则把笔触集中在专制体制中不同自我的复杂关系,这是因为“自我的整一性必须经由对对立之物的扬弃而完成。对立之物,即差异、他者,是自我意识的完成所不可缺少的。”[7]可以说,《行人》是对《从那以后》的进一步反思,一郎的自我意识过剩可以追溯到精神贵族代助,暴露了蒙上唯我论色彩的自我:“集中追求自我内部——个人的感觉、感情、情绪上的自由,以及在空想中的自我的充实。”[8]代助借助文明批判等宏大话语遮蔽了自我中心主义的破绽,“自然的爱”也忽视了两性之间的自我差异,《行人》把一郎置于家父长的位置并突出了夫妇冲突,无疑是《从那以后》的反措定,从而深化了现代认同的主题。

[1]三浦雅士.恋愛と家父長制——《行人》ノート[M]//小森陽一,石原千秋.漱石研究:第十五号.東京:翰林書房,2002:40.

[2]川島武宜.作为意识形态的家族制度[M].東京:岩波書店,1957:6.

[3]井上哲次郎.敕语衍义:卷上[M].東京:敬業社,1891:10-11.

[4]川島武宜.イデオロギーとしての《孝》[M]//イデオロギーとしての家族制度.東京:岩波書店,1957:90.

[5]鳥居邦朗.行人[M].浅田隆他.漱石作品論集成:第九巻.東京:桜楓社,1991:2.

[6]王卓.家族制度与日本的近代化[M].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1997:83.

[7]王晓路,等.文化批评关键词研究[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7:322.

[8]叶渭渠,唐月梅.日本文学史近代卷、现代卷[M].北京:光明日报出版社,2000:18.

The Discourse of“IE”and Modernity in Japanese Modern Literature:A Focus on And Then&The Wayfarer

ZHENG Li-qiong
(Faculty of Foreign,DongHua University,Shanghai 201620,China)

The identification stratagem of Family-State concept was gradually established in Japan Since Meiji,and“IE”became the base of the political order,which also is the first field of modern identity.The issue of“IE”and the individual is especially one of the points in Natsumesouseki’s works.And Then and The Wayfarer focus on pre-modern large family.The former about“Nature love”puts emphasis on the fight by“son”against“father”,which is the critical of the arbitrary Ethics of the vertical,and the later about the couple’s problem rethinks not only the consequences of modern self awareness surplus but also the impressive from the order of“IE”against the equal Ethics of the horizontal.The theme about Modernity is deepened from the fight between single self and“IE”to the conflict between plural self under the order of“IE”.

the system of IE;construction of both nation and family;ethics of the vertical;ethics of the horizontal

I207

A

1007-5348(2014)03-0067-05

(责任编辑:王焰安)

2013-11-08

2013年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项目“日本近代文学中的‘家’的话语与现代性主题”(12D11417)

郑礼琼(1977-),男,广东揭阳人,东华大学外语学院副教授,博士,主要从事叙事理论、夏目漱石文本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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