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格艺术“生命形式”的基本特征

2014-04-10 10:26洪永稳
宿州学院学报 2014年1期
关键词:朗格节奏形式

洪永稳

黄山学院文学院,安徽黄山,245041

朗格艺术“生命形式”的基本特征

洪永稳

黄山学院文学院,安徽黄山,245041

为了说明艺术生命形式的基本特征,苏珊·朗格用类比的方法,从有机物内部的有机活动的特征来看待艺术生命形式的特征。由细胞组成的整个有机体处在永不停息的运动之中,表现为一种生命运动的特征,朗格通过对具体的艺术作品的分析论证了艺术形式作为一种生命形式也具有这种特征,具体表现为:艺术生命形式的有机统一性;艺术生命形式的动态性;艺术生命形式的节奏性;艺术生命形式的生长性。重新对朗格的艺术生命形式基本特征的阐释,对当下人们认识艺术的含义和本质特征有重要的帮助。

苏珊·朗格;艺术;生命形式;特征

20世纪60年代,美国符号学美学家苏珊·朗格把艺术看作是一种有生命的形式,她从有机物内部的有机活动的特征来看待艺术的生命形式的特征。她认为任何生物的有机体都处在永不停息的运动之中,这样,有机体具有“有机统一性、动态性、节奏性和生长性”[1]。艺术形式在逻辑意义上也具有生物体的生命形式的基本特征。寻找大量例证,充分论证了这四大特征对于艺术作品的至关重要性。在此基础上,建构起她独具特色的艺术特征论,在20世纪的西方艺术理论中有其自己的独创性。 笔者立足于朗格的基本理论观点,并结合具体的艺术作品予以阐释,试图揭示其艺术生命形式理论的合理价值,为人们对艺术特征的理解打开一扇新的天窗。

1 艺术“生命形式”的有机统一性

朗格说:“一个有机体……它那各别的、独特的和类似普通事物一样的存在形式实质上是一种变化着的式样……在这个整体之内的那种机能性的结合却有着难以形容的复杂性、严密性和深奥性。”[2]44这就是说,生命体的内部各要素有着内在的复杂性、严格性和深奥性,各个要素连接成一个整体,但又分别依赖着他者的存在而存在,所有的因素脱离了整体就失去了生命。同时,朗格认为,“我们的情感和我们生理的活动一样,都具有一种本质的新陈代谢的形式”[3]。人们的内在生命也是一个有机的整体,各种因素是互相关联的。

用类比的方式,朗格认为艺术形式与人的生命情感形式具有同构性,当生命形式的有机整体性特征投射到艺术品中时,艺术也就具有这样的有机整体性特征。在朗格看来,任何一个优秀的艺术品都充分体现着这一特征。这里有两种情况:第一,艺术品是个各要素组成的有机整体,各要素不能离开整体,离开了整体将不再有意义。例如,小说中的人物离开了它的整体情境,绘画中的某物离开它的整体空间,音乐中的音符离开它的整体乐音结构,将不再具有艺术的性质。相反,整体中也不能失去部分,失去了部分的整体也是个不完整的艺术整体,例如,一首诗歌中去掉它的韵律,一幅绘画中去掉它的线条,一曲鸣奏曲抽去它的节奏,都将使艺术品遭到破坏。第二,艺术品的内在结构是一个有机的形式,就像生命体的组织不能更换一样,随意更换,生命形式就被破坏[4]268。这就是朗格所说的艺术作品的不可侵犯性。

关于这一点,不论是古今中外的艺术理论家,还是艺术创作的大师们都强调艺术作品的有机统一性。深受朗格敬仰的英国现代诗人艾略特就持这种观点,他不但把一部文学作品作为一个有机的整体,还把整个文学都作为一个整体来看待。结构主义诗学更是强调文学结构的整体性原则,它把文学看作为一个整体,强调文学系统和文化系统对具体作品解读的重要性。从艺术作品的本身也可以看到这一特征。我国古代诗歌用字用词的锤炼,也可见出诗歌艺术的有机整体性。据说宋代诗人王安石的名诗《夜泊瓜州》“京口瓜洲一水间,钟山只隔数重山。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其中“春风又绿江南岸”句子中的“绿”是经过反复推敲得到的。据南宋洪迈(《容斋随笔》续笔卷八)记载,在这个“绿”字的位置上,王安石先后用了“到”“吹”“来”“过”“入”“满”……等十多个字,经过反复的斟酌比较,最后选择了“绿”字。一个“绿”字把全诗点活了,那江南水乡春天的到来最明显的特征和变化,首先给人的感受是颜色上的变化,那春天的生机勃勃、草木回春、春意盎然无不和表示颜色的动词“绿”联系起来,“绿”与春天是个有机的联系,可以说是春天的象征。在整句诗中以及整首诗歌中,“绿”字是不可更改的,它与整体的内在必然联系是不可侵犯的,它与整首诗歌的情调、色彩是一致的、和谐的,构成了有机的统一。由此可以看出,朗格艺术生命形式的有机统一性特征具有科学的理论价值。

2 艺术“生命形式”的动态性

朗格认为,一个有机体生命的形式就是一个动态性的“活的形式”,在不断地运动中存在,如瀑布一样,所有构成成分都是在不断地变化之中,是运动给它以永恒的形式,在瀑布中展示的是一种动态的形式,这种运动的形式和有机体是一样的。但有机体又不像一个瀑布那样,它的运动的形式是机体内的机能性造成的,有机体本身就是一个机能性的样式。朗格说:“有机体虽然是一个运动的事物,但它并不像一道水流那样简单,意味其中包含着一种持续性的结构。”[2]49这就说明了运动是有机体生命存在的根本依据,没有运动就没有生命的存在。

朗格认为,在艺术中也同样存在这种有机体生命形式的动态性特征,优秀的艺术品也包含着这样的运动的形式结构。时间艺术的动态性是明显的,如音乐、舞蹈、戏剧等都表现为一种运动的形式,其中音乐的动态性表现得最为突出,朗格同意音乐理论家汉斯立克把音乐说成是“乐音运动的形式”的观点,认为音乐就是一种生命运动的形式,在听觉所感知的过程中,乐音的快慢运行、停止或起伏的旋律、舒缓和紧促的节奏、音节的起伏变化等都和生命运动无不合拍,音乐的生命就是在运动中表现出来的。同时,朗格还把音乐的意味和它的动态性联系起来。她说:“音乐是‘有意味的形式’……情感、生命、运动和情绪,组成了音乐的意义。”[2]42音乐的意味就是存在于生命的动态结构中。

时间艺术中的舞蹈艺术也是这样,舞蹈中所有的动作都是姿势,或者说是显示生命的一种因素。姿势也是生命的一种运动。朗格说:“姿势是生命的运动,对它的表演者来说,它就是一种动的感受,即一种动作。”[2]199舞蹈的符号是指一个舞蹈整体的结构特征,它以姿势为中心构成包括灯光、音乐、布景、道具等因素于一体的虚幻的形式。这个符号形式塑造了一个“虚幻的力” 。“这些完全表面的力的原型,不是物理学所指的那个‘力场’,而是意志和自由媒介,是对异己的反抗,是顽强意志的主观体验。”[2]200-201在这个力的王国里,人们正是通过有吸引力的身、心活动,创造了一个动态形式的整体世界。 至于其他的时间艺术也都具有动态性的特征。

绘画、雕塑、建筑等空间艺术,其形象呈现是一次性的,这些静态的艺术并不是真的运动,但仍然可以从视觉心理效果的角度来论述其运动的特征,在视觉上快速运动的点看上去就像不动的线,反向运用这一规律,可以把线条看作是飞快运动的点,如瀑布、流水等都是这种情况。艺术家创造的是具有他性的艺术品,描绘的事物与自然脱离,人们在欣赏艺术品时就会产生一种运动的幻觉,静止的艺术品在直觉和想象力的作用下成了运动的东西。优秀的艺术品总是动静有致、快慢交错,无处不呈现出盎然生机。比如建筑,尽管建筑物是静止的,聪明的建筑师利用人的想象力和视觉的直观作用,再加上一些技巧的处理,以飞禽走兽的形象作为衬托,如用飞鸟的形象镶嵌在建筑物的顶端,龙凤嬉戏的图样,使得建筑物灵璧飞动,像是活的一样,如北京故宫的建筑就体现了这种动的风格,它是一种流动的美。

雕塑和绘画也是这样的,最著名的例子有欧洲古罗马时代的雕塑《拉奥孔》,作品讲的是古希腊神话故事,在特洛伊战争中,阿波罗祭司拉奥孔因劝阻特洛伊人不要中希腊人的“木马计”而受到女神雅典娜的惩罚。作品着力表现拉奥孔父子被雅典娜派来的两条巨蛇缠绕时的挣扎和被蛇咬的痛苦状态。雕塑家以精湛的艺术技巧激发读者的想象力,在静态的冰冷的大理石上表现了这种动感状态,这尊雕塑让人感到拉奥孔父子和巨蛇搏斗的行动和被蛇撕咬时疼痛的大叫。高明的雕塑家把静态的空间艺术通过艺术的处理激发人们的想象力,给人以动的审美效果。因此,歌德评价它是“匀称与变化、静止与动态、对比与层次的典范”[5]。绘画艺术也是同理,画家往往用不动的线条画出事物动的感觉,通过精巧的构图,使静止的画面流露出流动的美。

无独有偶,美国当代著名的艺术哲学家阿恩海姆也认为,任何艺术品只要缺乏运动感,它看上去就是僵死的,即使其他地方画得再好,也不会引起观赏者的兴趣。他称这种艺术中的运动性为“不动之动”,他说,这种不动之动是艺术品的一种极为重要的性质。这种性质对于一幅画是重要的,没有它,僵死性就会加倍[6]569。阿恩海姆引用达·芬奇的话说明运动对于视觉艺术的重要性,它甚至是绘画的灵魂。显然,达·芬奇和阿恩海姆都持相同的观点,这从一个侧面证明朗格的艺术动态性特征具有科学的因素,只是他们把艺术动态性的根源看作是不同的,阿恩海姆把这种运动性看成是“张力”引起的,他说:“我们在不动的样式中看到的‘运动’或‘具有倾向性的张力’,恰恰就是由这样一些生理力的活动和表演造成的。”[6]573而朗格认为艺术的运动性的原因是生命形式和艺术形式的同构作用而产生的,知觉和艺术品发生了动态的同构性,艺术对象的形式特征与审美主体的知觉活动是相关联的。

3 艺术“生命形式”的节奏性

生命形式的另一个特征就是它的节奏性。朗格认为,每个生命有机体的节奏是不可少的,节奏连续性使生命有机体能够持久,使有机体保持连续的动态样式。生命的存在和发展就是生命有机体按照各种方式的节奏进行着生命的交换。大多数人都把节奏看成是相类似的事件活动在短暂的和互相等同的时间间隔中重复出现,也就是把节奏看作是一种周期性的交替。尽管周期对于节奏是非常重要的,但它并不是节奏的本质,什么是节奏的本质呢?朗格说:“在我看来,节奏主要是与机能有关而不是与时间有关。”[2]47“节奏的本质是紧随着前一事件完成的新事件的准备……节奏是在旧紧张解除之际新紧张的建立。”[2]146朗格给了节奏清晰的解释,节奏并不是事件(或运动)的重复,也不是指时间间隔的周期性,而是指机能的持续性,即节奏是一件事件的结束同时引起另一件事件的开始,旧紧张的解除导致新紧张的建立,例如人体的呼吸、心脏的跳动等,呼吸是生理节奏最完整的体现,当人将吸入的空气呼出时,身体便出现了一种对氧气的需要,这就是新的呼吸的动力,新的呼吸的真正的开始。心脏的跳动也是同样的机能连续,心脏的舒张已经准备了心脏的收缩,反之亦然。这些都是一次运动的结束同时造成下一次运动发生的必然条件。节奏是生命的基础,但也并不为生命所独有,这样的节奏性也存在无机自然中,如钟摆的摆动、大海的冲浪等都是有节奏的。事实上,朗格所说的节奏就是强调事物运动的阶段性和连续性的统一,正如一个有机的生命体内部新陈代谢的活动一样。

朗格认为,生命形式的节奏性同样也存在于艺术品之中,任何艺术品也都有节奏。在时间艺术(朗格也称为发生艺术)中,如音乐、舞蹈中节拍曲调的连续性,诗歌中诗行和韵律的起、承、转、合,小说中故事的开头、发展、高潮、结尾,戏剧情节的展开速度、情感变化的落差等都存在这样的节奏性。在音乐艺术中表现得尤为明显,她说:

一部音乐作品……如果把节奏概念看成两个紧张之间的关系而不是时间上的平均划分(即拍子),那么就使得旋律中和谐音的进行、不和谐音的转化、“流动”的经过句的方向和“倾向性音调”等等,每一个准备未来的事情都创造了节奏,每一个产生并加强着期待(包括纯粹连续性的期待)的事情都准备着未来,(有规律的敲击是节奏组织的一个明确和重要的来源)每一个以预见和非预见方式,实现着有希望未来的事情,都与情感符号联系在一起。不管乐曲的特殊情感或它的情绪含义怎样,主观时间中的生命节奏,都充满于复杂多维的音乐符号中,成为它的内在逻辑,生命节奏与音乐紧密相联,它与生命的关系,不言而喻[2]148-149。

这段文字是朗格对音乐中节奏的重要性以及节奏的内涵的阐释,大约有以下几层意思:第一,节奏和音乐的关系。作为生命形式的音乐包含着基本节奏,节奏不仅是构成音乐有机体的根据,也是指总体性的情感,和情感形式符号联系在一起。第二,节奏的内涵和生成。节奏不是音乐时间上的概念(即拍子),而是指“两个紧张之间的关系”,它们共同组合而产生的一种持续性的联系。第三,节奏的功能。节奏与人的主观时间密切相连,又被称为生命节奏,生命节奏是音乐艺术符号中的内在逻辑,因此,它构成了音乐艺术和人的生命体验的内在关联。朗格的这个观点是独特而深刻的,她一方面指出音乐中节奏内涵与传统理解的内涵是不同的,即不是“时间上的划分”(这里的时间指的是实际的时间),而是指各种因素之间的紧张关系,它也表现为有规律的敲击。另一方面,她把音乐的节奏和人的“主观时间”(指的是生命体验的时间)紧密联系在一起,音乐的节奏体现的是一种生命的节奏,它是艺术生命的内在逻辑,彰显了音乐艺术是人的内在生命情感的外在投射。

节奏也存在于绘画、雕塑、建筑等空间艺术中。由于传统的理解把节奏当作一个周期看待,认为节奏只存在于时间艺术中,与空间艺术没有关系,说空间艺术有节奏性只是个比喻。朗格认为,一般人把节奏当作时间的周期性,那是个误解,她对传统的节奏内涵进行了修正,提出自己的节奏观,认为节奏的本质是一种机能,是一种变化的过程,是一种事件(或者活动)之间的关系。这样把节奏与事物的机能而非时间联系起来,就为空间艺术的节奏性阐释提供了理论依据。根据朗格的节奏观,就能够顺利地理解空间艺术中的节奏性,它指“线条的断续,笔触的行止,色彩的落差,质料的粗细,布局形态的缓和与尖利”[4]279。各种空间艺术都存在着这样的节奏,正如中国当代著名的美学家宗白华先生谈论中国绘画时说:“中国画的主题‘气韵生动’就是‘生命的节奏’或‘有节奏的生命’。”[7]中西方的理论家都有此类观点,就说明朗格这个观点具有一定的合理性。

4 艺术“生命形式”的生长性

朗格认为,一个有机体的基本的生命活动就是它所经历的不间断的消亡和重建的过程。艺术作品也有这种生长性的特征。在动态艺术中,如在音乐中,有主旋律的呈现、展开、重复、加强,这一过程也就如生命体的生长、发展和消亡的过程一样。奏鸣曲更体现这一特征,比如贝多芬的奏鸣曲,奏鸣曲的结构分为主声部和副声部两个对立的部分,在演奏中,主部和副部的对立由初次呈现到进一步展开,在经过反复较量使对立激化,最终通过主声部和副声部在调性上的统一与和谐使整个乐曲趋于平稳,对立消除。三重奏、四重奏也有类似情况。在中国音乐艺术史上,有一首《春江花月夜》的民族管弦乐曲,此曲的演奏也能体现艺术生命形式的生长性特征。开头的乐章“江楼钟鼓”描绘了夕阳晚照、微风轻拂江面景色,乐队平静齐奏,表明乐曲意境生命的开始;第二、三、四乐章,描绘了“月上东山”和“风回曲水”的意境,大鼓轻声滚奏,表明生命境界的展开;第五、六乐章“水深云际”,描绘出 “江天一色,皓月当空”壮阔景色,乐队快速齐奏,这是乐曲意境的加强;第七、八乐章,描绘“渔舟破水”,掀起惊涛拍岸的画面,琵琶扫轮弹奏,表明意境的深入。第九乐章“唉乃归舟”,描绘了“归舟破水,浪花四溅,橹声唉乃”,万奏齐鸣,表明乐曲进入高潮;第十乐章“归舟远去”,春江宁静、万籁俱寂,乐曲的节奏悠扬徐缓,表明意境的结束。整篇乐章就像一个生命体的生长过程,让人寻味无穷。在戏剧艺术中也能看到艺术形式的生长性特征。戏剧的“冲突说”就是一个例子,戏剧中的冲突也是一个生长的过程,表现为:发生——发展——高潮——结局。同样可以经典诗歌《春江花月夜》为例来分析诗歌中的生命形式生长性的特征。唐代诗人张若虚的这首《春江花月夜》,描写了春、江、花、月、夜五种景物,借景抒情,以“月”为主体,“月”的升起——高悬——西斜——落下的过程,诗情也随之起伏变化,就像诗情和诗景在自己生长一样,一步步展开,一步步蔓延,就像一个生命体在不断地生长。在月夜的时空中,春江的各种美景构成一组完整的诗歌意象图,勾起那不眠的思妇、漂泊的游子对人生哲理和宇宙的遐思,整篇诗给人以深沉的宇宙感、人生感。

静态艺术也有生长性特点,只是从心理效果上来理解。运动和线性形式的一致性,导致线条连接和支承图形倾向给它以方向性,都能使人感觉到它充满着动的概念。也就是说,这些实际上静止的形式,却表现出一种永不停息的变化或持续不断的运动进程。

朗格认为,生长与运动既有联系也有区别。在静态艺术中的“运动”不是科学意义上的运动,没有发生真的位置移动,而是线条和造型的方式给人以想象的变化,它是律动的表象。生长离不开运动,“运动和线条的概念密切相关,正如线条和生长也密切相关。一只老鼠从地板上跑过,便画出一条路来,那是随着它的足迹而‘生长’的一条概念上的线。”[2]76所以,艺术中具有方向性的运动就能够表现出生长性的特征。“绘画中一切运动无不是‘生长’——不是所画之物如树的生长,而是线条和空间的‘生长’……生长表达着比运动的本质更为复杂的东西,运动表明已经发生的活动,而‘生长’就在于在运动实际发生的地方,即使它没有留下痕迹,也仍然规定了一条持续不断的概念上的线。”[2]76这就是艺术生命形式的生长性和运动的关系。总之,朗格这样解释艺术特征的理论是独特而新颖的,并“寻找出大量的例证,充分地论证了这四大特征对于艺术作品的至关重要性。”[8]

由上面的论述可以看出,朗格把艺术看作是一种生命形式,从这个前提出发论证了具有生命形式的艺术的具体特征,这为人们理解当代艺术的内涵和特征提供了一种新的思路和方法,在20世纪的西方艺术理论中具有独特的魅力。

[1]贾达群.苏珊·朗格“生命形式说”给我的启示:兼谈音乐形式创造[J].音乐探索,1993(2):24-29

[2]朗格.艺术问题[M].滕守尧,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3

[3]朗格.情感与形式[M].刘大基,傅志强,周发祥,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6:116-117

[4]刘大基.人类文化及生命形式[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0

[5]邵健.充分悲剧色彩的《拉奥孔》[J].初中生辅导,2003(10):56-57

[6]阿恩海姆.艺术与视知觉[M].滕守尧,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4

[7]宗白华.美学散步[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1:132

[8]赵宪章.20世纪外国美学文艺学名著精义[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37

2013-11-05

洪永稳(1962-),安徽舒城人,博士,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文学理论和中西美学。

10.3969/j.issn.1673-2006.2014.01.014

J01

A

1673-2006(2014)01-0050-04

(责任编辑李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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