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张资平小说创作的模式

2014-06-06 09:48张海鹏
关键词:小说创作模式

张海鹏

摘 要: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作为一个作家,张资平是极为平平的;而作为一种现象,张资平却是非常突出的。在文学创作中对性意识竭力张扬,把性描写的透明度极大增强的,当首推张资平。张资平的创作模式是很清楚的,视点:抛开纷繁的社会联系,紧紧抓住人的原始本能进行描写;情节:以性欲为中心的多角恋爱故事,并佐之以强烈的变态刺激;人物:他们的社会属性、性格特征都不重要,鲜明的只是性别,而且他们全都是“性的屈服者”。张资平模式没有揭示出人与历史文化的必然关系,没有显示出“人是文化的动物”的丰富内涵,没有体现出性意识在人生和时代发展过程中的升华。在审美与认识的倾斜中陷入困惑的张资平,只能在文学史上处于一个非常尴尬的位置。

关键词:张资平;小说创作;性;模式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2596(2014)04-0139-04

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作为一个作家,张资平是极为平平的;而作为一种现象,张资平却是非常突出的。在文学创作中对性意识竭力张扬,把性描写的透明度极大增强的,当首推张资平。在他数百万字内容模糊的作品中,我们最清晰地看到的就是一个字:性。性在张资平笔下是公开的,随意的,普遍的,彻底的,混乱的;然而也是有轨迹可寻的:性成为他作品里“爱的焦点”,由此放射出种种眼花缭乱的“线”:性的“等分线”、“回归线”、“双曲线”与“渐近线”,这些线构成了又多又畸形的三角、四角以至多角的性爱故事,而故事里的人都在“不平衡的偶力”作用下,滑向“爱与时代的歧路”。这不是用他作品的名字在堆砌文字游戏,这确实是他作品的内在逻辑。

张资平的创作模式是很清楚的。视点:抛开纷繁的社会联系,紧紧抓住人的原始本能,用他自己的话说:“人类是一种生物,其思想行为多受生理状态支配。所以观察人类先要由生理的方面描写”。他几乎所有有代表性的作品都是从这个角度出发的。情节:以性欲为中心的多角恋爱故事,并佐之以强烈的变态刺激,这些故事伸出的“角”,多半是有夫之妇的婚外恋,超越常情的师生恋、叔嫂恋,以及叔侄乱伦等等。接吻、拥抱、抚摸、窥视、肉体袒露,则是穿插在这些“典型”情节里的“典型”细节。人物:他们的社会属性、性格特征都不重要,鲜明的只是性别。而且他们全都是“性的屈服者”。可以说,在张资平的主要创作里,我们读到的基本上是一个重复的故事,看到的大体上是同一类型的人物。从这个意义上讲,鲁迅把张资平整个创作及其理论的“精华”提炼为一个简单的符号——“△”,是精彩的、透辟的。

然而问题并非如此简单。张资平不厌其烦地重复着的那个主题、那个故事、那些人物,虽然使他的作品丧失了独特的个性,历来没有攀上过艺术审美天秤,但是却极为鲜明、浓烈地加强了其整个创作的总体性特征,这种总体特征已不再限于文学创作本身,而是不断重复着传达出(尽管不是有意表现出)一种人生思考。一种僵死的、令人厌烦的创作模式,无形之中在哲学思考上提出了一个活跃的、令人无法回避的生活命题。这就是张资平创作模式显示出的巨大不平衡:毫无审美意义,却有深刻的认识价值。这种价值并不在于张资平所描写的那些性故事本身,而是在这些故事背后也包括作者自身的内在困惑和迷惘。张资平模式在一次又一次承袭单调乏味的性爱的同时,也一次又一次地客观表明:性爱毕竟是人类的一种不可替代的现实的生命意识。然而如何升华这种意识?如何在不仅属于肉体也属于精神的两性关系中,艺术地表现心灵的撞击?如何以人的性本能投射人的社会性?在这里,张资平及其模式陷入了苍白无力的境地和深深的迷惑之中,也正是这种苍白和迷惑给我们提供了富有时代历史价值的认识。

张资平写于1925年的短篇《不平衡的偶力》,或许在解释其模式的不平衡方面具有某种象征意义。小说的情节很简单:高均衡新丧妻子,便一人来到W海岸,不期遇到了汪夫人——高妻子以往的同学吴玉兰。均衡与玉兰曾有过一段恋情,后来各自配偶。现在相遇之时又生无限感慨,高已丧妻,吴又对自己丈夫很不满意,于是高、吴两人重又相爱。应该说故事本身是缜密圆熟的,人物感情的发展也自有其合理之处,“高均衡”这个名字也许正暗含着作者对其命运的态度。但是张资平把人物的“爱”完全植根于“性”的挑拨之中,可以充分展现的爱情波澜,却翻腾着性欲的浊浪。吴对自己丈夫的反感,不仅因为他的商人气习,还因为他是个“难看的老头子!”特别是高对吴的温情复发,丝毫没有同情于吴的遭遇,而是“他觉得现在的她很是美丽,比八年前十年前还要美丽”。其实十年前他“爱”她的也就是“桃色的双颊,柔润的鲜血色的唇,敏捷而巨大的黑瞳子,富有弹力的乳房的轮廓”,以及她那“富有脂肪分的肉感的想象”的“内力”。如果说高对吴的命运有点什么关注的话,那就是他怨恨她的丈夫替他享有了她的“处女之美!”这是他一生中“第一个失败,也是第一种精神的痛苦!”这种完全发自于本能的“偶力”,破坏了人物情感与性欲的平衡,破坏了人性与社会性的平衡,而且也破坏了作品应具有的审美与认识的统一。不仅如此,这种“偶力”还内在地支撑着张资平整个创作倾斜的框架。

对张资平模式进行艺术分析是很容易的,进行道德评判更不困难,困难的是准确把握张资平模式的迷惘和困境。张资平津津乐道地大写性欲的冲突,其实他并不懂得什么是真正的性欲冲突;以往我们也喋喋不休地忙着给张资平戴上“肉欲讴歌者”、“多角专家”、“黄色大师”等帽子,有的甚至完全用人格来推断他的创作,其实我们也并不理解他作品的实际价值。这是张资平的悲哀,也是我们的肤浅。需要深入探讨的是,如何在历史发展的进程中把握张资平模式的特定内涵?如何把这一模式放在特定时代背景下进行了整个文学与文化对比观照式的评价?正是在这些方面,我们对张资平是认识不足的,甚至是陌生的。

面对张资平模式不断重复着的故事,我们也产生了一种不断重复着的疑虑:透过这些性的故事,我们在客观上究竟看到了什么?这些性的故事的潜在内容到底体现在哪里?张资平早期创作的一部长篇《上帝的儿女们》,在这方面是比较富有启示性的。小说在杂乱无章的情节里上场的是一群上帝的不肖的儿女:男女私通,繁衍下的后代兄妹乱伦,有夫之妇又与母亲的情人大谈恋爱。性在这里成了社会、文化、人际等一切相互关系的身份证和通行证。也许作者是借此反对基督教义,或者干脆就是胡编乱造,可是我们难道就没有在这肆无忌惮的男女乱爱之中领悟到一点什么?这种疯狂的性欲褒渎了上帝,就没有毁灭人类自身?这种毫无理智的乱爱不正标明着正常人性的沦丧?这种可怕的性混乱不正暗示着正当性欲的严肃和重要?endprint

在张资平的“性典”里,贞操占着显眼的位置。不仅男人如获至宝一样地追寻处女的贞操,而男人的童贞也引起女人的无限好奇和嫉妒,甚至一些放荡不羁的女性也不断地为自己“后悔不及的身体”辩解、烦恼。在《性的屈服者》里,男女主人公所“屈服”的是贞操观念掩盖下的性欲冲动。吉轩和馨儿的相互追求,本来带有相当的纯情和反对压抑个性的时代因素,但这种追求却逐渐滑落到男女双方对贞操的狭隘要求之中,当双方的这种要求被毁灭之后,吉轩丝毫没有意识到人欲横流的社会的可恶,更谈不上把自己的追求同争得人性自主、反抗无耻和专制的社会联系起来。仅仅因为“馨儿完全失掉了她的处女美”,他昔日追求的理想顷刻间就化成了对一切的怨恨并自甘堕落下去。而馨儿为吉轩始终保持的内疚,也正是自己的失身,但她还有另一层深深的嫉妒:“她不许自己以外的女性有破坏吉轩的童贞的权利。”因此她又不断地挑逗吉轩,要“把他所持的坚苦的伦理观念打破”。不仅仅吉轩和馨儿,在张资平作品中,那些放纵性欲的男男女女们,都在贞操观念上表现出一种极为狭隘的共同心态,这又是为什么呢?其实这是单纯肉欲追逐必然导致的精神空虚和迷惘,并且在客观上表现着一种深刻的时代矛盾:他们似乎在撕扯着传统礼教的面纱,但长期积淀的历史文化心态又使他们不断用旧的价值观念来衡量自己的行动,验收自己得到的“成果”。可是张资平在描写这种矛盾的时候,却把目光集中到另一条歧路上去了,他把贞操的得失,把具有时代历史丰富内涵的主题,轻率地归结为人的动物本能,在他的笔下,男人对处女的追求仅仅因为“动物的雄一的生存的任务完全是在这方面”(《性的等分线》),他们认为,“精神的贞操受损失后还有恢复的希望,唯有实质的,身的贞操一经蹂躏是永无恢复的了”(《圣诞节前夜》)。

张资平并没有完全不理会由性升华出的爱,他的作品也曾多方面涉及到爱与人生的交织、爱与社会的矛盾以及爱与时代的联系,只是已经抓住的足以深刻表现时代社会和人生的主题,同样被性本能的强烈意识冲淡了。《寇拉梭》所描写的男女之恋,从正常逻辑来看是有值得肯定之处的,特别是女主人公静媛,她所面对的障碍是愚昧陈腐的包办婚姻,是传统落后的价值观念,她有自己爱的理由和权力,有反抗社会和命运的勇气,可是这种反抗最终却以乱爱的形式表现出来,果敢决然的行动没有赢得爱的宣言,而是换来了无限惆怅的悔过书。包方婚姻的罪恶、世道的艰难、对个性自由的追求,最后竟由性爱还原到最低层次的本能冲突。在静媛来看,“纯正的恋爱是盲目的,一直进行了不顾忌其他的一切障碍的”。确实,她在纯正的恋爱面前是怯懦的,并且把本能欲求当作爱加以盲目的追求。爱情在张资平的作品里就是这样被扭曲的。张资平没有写出两性之间真正的爱,也没有写出人物对爱的纯真感受和自觉意识,更没有写出时代社会对爱的多重制约。他的笔触在模糊不清的时代社会背景下,很快集中到了性意识本身的扭动和延伸方面。

因此,张资平模式在性描写方面的随意性和挑逗性,受到了人们最多的指责。张资平细腻,大量地描写了性的种种姿态,性的多层次展露,性的多方面冲突,这种没有节制和理智的性描写,无疑给我们以粗俗、丑陋的感觉。但我们同时不能不发现,这种描写事实上映现着我们民族历史与传统文化结构的一个特殊侧面:它是我们民族多少年来伴随着封建伦理道德而存在的荒淫无耻、人欲横流的畸形象征,它是对多少在道德家、伪君子道貌岸然外衣之下的男盗女娼、偷鸡摸狗种种丑行的变态揭露,它把以往封闭在传统价值观念当中的卑微心理公开化、透明化。这是一种对奇特文化的奇特反思,以充满猥琐的性描写揭示了充满矛盾的性文化:虽有强烈的原始冲动和本能欲望,却没有自觉和科学意识上的性解放;虽有数不清的清规戒律,却无法消除黑暗之中数不清的罪孽;虽有堂而皇之的说教,却又有灵活多变的辩词……这种民族性文化的巨大矛盾导演了多少年来的历史悲剧!而且,这一切并不仅仅是流逝而过的历史长河,它们还不断在现实大潮之中留下严峻的倒影。今天当我们读到张贤亮的那些“启示录”,读到王安忆的“三恋”,回过头来再读张资平的作品,就会清楚地看到历史向现实的无情延伸。而只有在这个时候,我们才加深了对张资平模式的认识和理解:它所竭力描写、充分展示的,实际上是文学创作的一股割不断的潜流。只是应该特别强调,张资平本人并没有体察到这股潜流的价值和意义,因此,在他那毫无艺术分寸、满足于表面渲染、流于空洞随意的笔下,一个深沉有力的主题被淹没了:张资平模式没有揭示出人与历史文化的必然关系,没有显示出“人是文化的动物”的丰富内涵,没有体现出性意识在人生和时代发展过程中的升华。在审美与认识的倾斜中陷入困惑的张资平,只能在文学史上处于一个非常尴尬的位置。

性意识在文学作品中的潜在影响和作用,显然不能仅仅通过性意识自身的内涵予以充分说明,它具有更广的文化背景和更深的时代变动。我们再换一个角度,从读者和时代的接受意识上来审视张资平模式及当代文坛的“性文学热”,问题可能会看得更开阔一些。

从读者的阅读反应和审美思考来看一个作家的创作,看一类作品的产生,不仅很有意思,而且有时是必不可少的。应该正视,张资平的作品在当时拥有相当数量的读者。在1926、1927年分别出版的《飞絮》和《苔莉》这两部长篇以性意识开始吸引大批读者之后,持续好几年,张资平的作品“行情一直看涨”,他的读者之众,在当时真可谓“一时无两”。仅《飞絮》一书就行销了数十版。读者的兴趣和选择,决非可有可无的指针,他们本身就是生活实体。他们的审美取向,无论如何在一定意义上显示着作品的实际价值。我们不认为读者决定一切,但我们相信读者的心理体验和生活感受紧连着作品的实际效应。在这一点上讲,读者数量是重要的。如果把当时那么多读者愿意读张资平的作品以及当今“性文学热”的出现,仅仅归结为读者的情趣低下,问题就简单化和片面化了。读者数量是一种特定的文化表象,它掩隐着多层次的社会内容。

对作品的理解,从根本上说是读者对自己的理解,同时也是时代和社会对自己的解释。当时读者对张资平作品性意识描写所表现出的很大兴趣,尽管理解的层次不同,但“热点”在于读者的自身的审美心理体验,特定时代的文化心态与作品之间的“共振”。读者对张资平模式性描写的兴趣,确与他们自身对性意识的强烈感受密切相关,这无须回避。其中也并不排除因张资平的性挑逗而导致一些读者从中寻求一时的感官刺激。其实这本身就蕴含着特定的时代的内涵和心理特征。中国历史长期对性文化、性意识的禁锢,不仅加剧了人们对性的好奇心和神秘感,而且形成了人们的一种潜意识的逆反心态。尤其是中国千百年来层出不穷的道德规范和伦理说教的巨大压力,强化了人们变态心理。诚如劳伦斯所描述过的那样:“诗人及一切的人都在说谎!他们叫我们相信我们所要的是情感。我们最需要的是这锐敏的、溶化的、相当可怕的肉欲。”(林语堂:《谈劳伦斯》)“五四”以来的新思潮,有力地冲击了传统文化的禁锢,使人们得以从反封建的时代要求出发,表现出对人性及人生重新认识的哲学思考。人格独立、个性解放,包括对性意识多方面的着力张扬,不仅是一种历史潮流,而且成为当时一种新的、广泛的文化心态。因此,人们读到张资平的作品,尽管都是千篇一律的题材,单调乏味的故事,大同小异的叙述方式,以及性格雷同面貌相似的人物形象,但还是接受了。人们从张资平对性的竭力描写中,看到了历史,看到了现实,也看到了他们自己。所以与其说人们对张资平的作品有兴趣,不如说他们对自己更有兴趣;与其说张资平的作品是故意的“性的展览”,不如说它是人们对性意识的自觉追寻和无意识的契合。从这一层意义上看,张资平作品读者众多的现象,与当代的“性文学热”是有某种内在联系的。所不同的是,当代的“性文学热”在更大程度上显示了作家们对民族文化心理的自觉反省和积极探索,体现了作家和读者在更深层次上对自我本体意识的双重发现和肯定。这是张资平和他那个时代的读者所没有的,这是一种特定的文化时差,其中当然也含有作家和读者个人的本质差异。endprint

无论如何,张资平曾经拥有过那么多的读者,他是幸运的。但是读者却从来没有在他的作品里产生过强烈的审美感受,他又是悲哀的。而更可悲的是,他自己也并不理解读者对他的作品感兴趣的真正内涵,所以,在迎合读者的审美趣味上他再次陷入了困境。从接受美学的意义上说,作家创作的潜意识既受控于读者又得力于读者,这本是一种激发作家创造力的积极心态,而张资平却误解并错误地利用了这一心理机制。他是有生活的,也不缺乏才华,甚至在开始创作的时候他是有自己的追求和个性的,所以郑伯奇说过,在初期创造社诸作家中,“张资平最富于写实主义倾向”,他的“写作态度是相当客观”的。但是当他看到自己的作品越来越有读者的时候,便开始竭力迎合读者的需求,并很快发展为大量的粗制滥造。这种丧失了作家使命感的编造显露了张资平模式的特有困惑和矛盾,尤其在人物性心理的描写方面,这种困惑和矛盾显得更为突出。

我们发现,在张资平模式里,与千篇一律的故事情节不同,人物的性心理都呈现出一种较大的矛盾反差:男人们一方面表现出那种雄性动物特有的占有欲,并多方面表现这种占有欲的合理性;但另一方面又始终有一种摆脱不了的负罪感,总是在下意识里不停地忏悔自己深重的罪过。女人们则一方面无力地重温着多少年来的道德规范,恪守着早已不存在的美德;但另一方面又总是在内心深处燃烧着主动的欲火,并时常在行动中表现出来。因此曾有一些评伦者对张资平笔下的女性所表现的不可压抑的疯狂性欲和对男性的主动追逐大加抨击,并指出这种描写的不真实、不现实,是完全图谋实利的人为编造。其实并不完全这样。这种客观上的不真实,张资平本人应该是很清楚的,如果纯粹出于谋利,他尽可以在这方面编造出大量的“更真实”、“更现实”的东西来,为什么偏要编造这些一眼就能看出破绽的东西呢?显然,这里有一种自觉与不自觉的矛盾:他想尽可能地编造出“更真实”的东西来迎合读者,但潜意识告诉他,似乎只有这样写,才能揭示出女性在长期压抑之下的、比男性更深广的性苦闷。应该说,这确实是“更真实”的东西。实际上,在人物性心理的矛盾反差之中,或多或少、有意无意的沉淀着张资平对传统的性文化的认识,沉淀着他对时代发展和现实变动的理解,沉淀着他在传统文化与现实变动相冲突过程中的矛盾。在人为的虚假编造之中无意识地流露出颇为真实的历史积淀——我们再一次感到了张资平模式在审美与认识上的倾斜和不平衡。

张资平的不足已经成为历史,张资平模式已经失去活力。但历史总是能为现实提供某种借鉴的,所以我们不想也无须全面分析张资平的作品,更无意为张资平辩解什么,我们只是试图从这个特定的历史文化现象——张资平模式对性意识的竭力张扬之中,得到一点现实性的启发。因为,完全忘记张资平是不利于我们历史地把握还将继续发展的性文化热潮的。

参考文献:

〔1〕郑伯奇.中国新文学大系?小说三集[M].上海文艺出版社,2003.

〔2〕巫小黎.女性欲望与男性权威的建构——张资平恋爱小说的叙事模式及其文化阐释[J].湖北民族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0,(2).

〔3〕林春美.张资平“恋爱小说”的方程式[J].柳州师专学报,2005,(2).

〔4〕叶向东.论张资平的性爱文学思想[J].云南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5,(1).

〔5〕朱寿桐.“脱了轨道的星球”——论创造社作家张资平[J].文学评论,1989,(1).

(责任编辑 王文江)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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