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战以来柬埔寨地缘政治变动研究

2014-12-18 08:08方天建何跃
世界地理研究 2014年4期
关键词:柬埔寨政治

方天建 何跃

摘 要:冷战以来,柬埔寨地缘政治经历了从碎片化到重组的变动。其既是冷战期间美苏两大阵营进行冷战与热战博弈的最前沿阵地之一,也是冷战后各域外政治力量在地缘战略上积极争取的东南亚国家之一。在导致柬埔寨地缘政治变动的诸多因素中,外部因素是决定其地缘政治变动的主导性因素,国内政治派别斗争的分化与组合是导致其地缘政治变动的重要因素。因此,在双重因素作用下,冷战以来的柬埔寨地缘政治具有地缘政治棋盘和地缘战略楔子的显著特点。而对冷战以来柬埔寨地缘政治变动的趋势、成因和特征的探讨,对我国的柬埔寨地缘政治研究和我国对柬埔寨地缘政治的战略定位具有十分重要的学术意义和现实意义。

关键词:柬埔寨;地缘政治棋盘;地缘战略楔子

中图分类号:K901.4 文献标识码:A

1 引言

詹姆斯·多尔蒂等人将地缘政治理论的发展归结为三个阶段,即早期理论、20世纪发展高峰期与后现代地缘政治学理论或称之为新地缘政治学理论时期[1];索尔·科恩则将现代地缘政治学的发展分为五个阶段:争夺帝国霸权、德国地缘政治学、美国地缘政治学、冷战—国家中心与普遍主义的地理学视角、后冷战时代—竞争还是调和。他认为,“以现实为出发点的地理学的地缘政治学是建立在多极性与多层性的基础之上的,它依据的是世界各要素和各层次的持续不断扩散和它们的地缘政治发展”。而“从现实出发的地缘政治理论将继续是理解、预测,以及形成世界体系结构与方向的重要工具”[2]。因此,我们也可以把“从现实出发的地缘政治理论”,用来理解和解释冷战以来围绕柬埔寨地缘政治变动的世界体系结构和变动方向。冷战以来,在导致柬埔寨地缘政治变动的诸多外部因素中,冷战序幕的拉开,新中国的建立,印度支那战争与越南入侵柬埔寨等冷战期间发生的重大历史事件,对柬埔寨地缘政治变动产生的影响最为显著,使柬埔寨地缘空间成了冷战期间域外政治力量进行博弈的地缘政治棋盘和地缘战略楔子,也使柬埔寨问题成了冷战时期及冷战后初期的世界性焦点问题,对东南亚乃至世界地缘政治格局的变化均产生了深远影响。冷战后,由于苏联的解体,世界政治经济格局的新一轮重组,南中国海问题的凸显等世界地缘政治环境的变化,柬埔寨地缘政治空间又再次成了域外政治力量进行博弈的地缘政治棋盘和地缘战略楔子。

地缘政治棋盘(Geopolitical Chessboard)引申于围棋游戏中的“棋盘”效应。布热津斯基首先把“棋盘”理论运用于其构建的地缘战略“大棋局”理论上[3]。马修·希尔在探讨中国在南太平洋地区引起的零和影响以及政策方略冲突时,认为南太平洋海岛国家(PICs)起到一个静态的地缘政治“棋盘”作用[4];地缘战略楔子(Geostrategic wedge)是地缘战略和楔子战略两个词汇的融合性地缘政治术语。其兼容了地缘战略和楔子战略的特性,而基于地缘战略视角,美国的楔子战略在战后东南亚地缘政治上也得到了体现。冷战后,随着柬埔寨在南中国海争端问题上,不管对于域外大国(如中国、美国、日本等)还是东盟国家(如菲律宾、越南等)均具有特殊的力量平衡作用。因此,地缘战略楔子博弈的特点也仍然活跃于柬埔寨的地缘政治中。

柬埔寨显著的地缘空间特点,在冷战以来柬埔寨的地缘政治变动中,尤其值得关注。因此,通过地缘政治的科学内涵和方法论来解析冷战以来柬埔寨地缘政治变动的趋势、成因、特征和探究柬埔寨地缘政治变动,及其对中柬友好关系构成的挑战和问题,找寻破解对策和方案是十分必要的。

2 冷战初期的柬埔寨地缘政治构成

冷战初期,美苏两个超级大国的对抗以及对战后世界地缘真空带的争夺成为世界地缘政治最突出的特点。因此,美国的冷战专家在冷战初期也为对抗苏联与共产主义国家的国家政策制定了相应的地缘战略。其中,乔治·凯南提出的遏制战略和威廉·布里特提出的“多米诺理论”最具代表性。在这些战略中东南亚都是最重要的环节。而处于两极对峙最前沿印度支那半岛的柬埔寨,更是美国实施上述战略的地缘政治棋盘和地缘战略楔子。

2.1 第一次印支战争引起的柬埔寨地缘政治变化

随着冷战序幕的拉开,以美国为首的资本主义阵营在外交政策上采取了一种阻止共产主义向第三世界扩散的战略,柬埔寨成了西方政策防御共产主义渗透的前沿阵地。主要体现在:第一,法国重返印度支那三国打乱了柬埔寨在战后重构的地缘政治格局。1946年,法国发动了侵略印支三国的殖民战争,即第一次印支战争,试图重建法国在远东地区的殖民堡垒。无论是在马来半岛拥有传统影响力的英国,还是力图在战后填补二战中因法国、英国落败而留下的东南亚地缘真空带的美国,对法国发动战争的行径均采取了默许的态度。由此,使1947年刚刚宣布成立君主立宪制国家的柬埔寨很快便成了一个有名无实的“法兰西联邦内的自治国”,柬埔寨的财政、军事、内政和外交等代表国家主权性质的关键部门仍掌控在法国手里,在第一次印支战争期间,柬埔寨在地缘政治上也仅是法国向越南发动战争的前沿驻地和战争供养地之一;第二,借助援助法国,美国不断增强了对柬埔寨的干涉力,加剧了柬埔寨地缘政治的脆弱性。1954年日内瓦会议后,虽然法国势力退出了柬埔寨,柬埔寨也实现了国家独立。但以美国为首的阵营在外交政策上却力图要求柬埔寨接受《东南亚集体防务条约》的保护伞[5],用以防御以苏联为首的共产主义力量通过中国、北越传播,再借助柬埔寨这一地缘真空带扩散到东南亚其它所谓的民主国家,从而引起美国艾森豪威尔总统所鼓吹的“多米诺骨牌效应”。

2.2 新中国建立引起的柬埔寨地缘政治变化

二战后,远东政局的发展,特别是中国局势的发展,超出了美国在构建雅尔塔体系时的预想。同时,东亚地缘辖区内的社会主义运动也此起彼伏,并最终演化出北朝鲜、蒙古、北越等社会主义国家。因此,遏制中国以及阻止共产主义力量向柬埔寨扩散便成了美国阵营的要务。新中国成立与朝鲜战争爆发后,美国为了南北夹击中国大陆,将“韩战”与“越战”视为“双管齐下”的战争,杜鲁门政府决定进一步插手第一次印度支那战争[6]。美国势力也随之在柬埔寨得到了加强。再者,随着得到苏联与中国支持的北越在反法战争中不断取得决定性胜利,美国取代法国干涉印支半岛事务已是水到渠成。因此,美国成为1954年唯一没有在日内瓦协议的最后宣言上签字的大国。而且,美国国务卿杜勒斯于1954年9月与英、法、澳、新、菲、泰、巴八国外长在马尼拉缔结了《东南亚集体防务条约》,组成东南亚军事集团,并公然把南越、柬埔寨、老挝划入该集团的保护伞下[7],以期在远东社会主义阵营的前沿构筑起一条反社会主义的民主遏制链条,从而阻止由于共产主义力量扩散而引起的“连锁反应”。

另外,从50年代中期开始,中柬建立了友好关系。1955年西哈努克与中国时任总理周恩来结识,开创新中国领导人同西哈努克私人友好密切关系的先声。1960年柬埔寨和中国签订《中柬友好和互不侵犯条约》并在60年代中国恢复联合国席位问题上支持中国。由于中柬友好关系的形成,美国学者翟强认为:从20世纪60年代初开始,随着中国和苏联、大部分东欧国家关系的疏远和破裂,柬埔寨逐渐成为中国和国际社会交往的一个重要桥梁。因此,其也把这一时期称之为中柬“特殊关系”的形成时期[8]。伴随中柬友好关系而来的是美国加强了对柬埔寨内政的干涉。美国中央情报局多次策划颠覆柬埔寨活动,指使南越和泰国派兵骚扰柬埔寨边境,支持柬埔寨右翼反对派发动政变等[6]。从而使独立和中立的柬埔寨地缘政治受到严重威胁,造成战后柬埔寨国内政治派别斗争第一次分化与组合期(1958年~1975年)的开始[9],柬埔寨地缘政治趋向脆弱性与不稳定性方向发展。

3 冷战中后期的柬埔寨地缘政治变化

冷战中后期,中苏美三大地缘战略棋手进行冷战对抗,实施地缘战略楔子角色互换,即由之前的中苏对抗美国,变为中苏对抗,美苏对抗,中美对抗苏联以及中苏美互为对抗的两角或三角互动关系。随着第二次印支战争的爆发,印度支那也成了两大阵营冷战地缘政治格局在亚洲的结合部[10]。该时期,作为东南亚地缘政治缓冲器的柬埔寨,受第二次印支战争、内乱和越南入侵等强力因素作用,其地缘政治变化进入最剧烈时期,其地缘政治的脆弱性与不稳定性演化为碎片化,形成地缘破碎带。在柬埔寨进行地缘对抗的角色也由之前的中苏越柬对抗美国,变为中美柬泰对抗苏越,以及中苏美互为对抗的两角或三角甚至多角互动关系,使域外政治力量围绕柬埔寨进行的地缘政治棋盘和地缘战略楔子博弈达到了最剧烈状态。

3.1 第二次印支战争引起的柬埔寨地缘政治变化

在第二次印支战争期间(1961年~1973年),柬埔寨地缘政治最显著的特点为由“勉强中立”向动乱转变,成为两大阵营在亚洲进行冷战与热战的结合部。柬埔寨地缘政治服务于北越抗美战争的需求,间接或直接受到美国战火的创伤。约翰·卡迪提到,第二次印支战争的战火实际上燃遍柬埔寨,老挝和南北越,轰炸遍及整个印度支那半岛冲突地区[11]。柬埔寨在政治和军事上都被卷入局部第二次印支战争,即柬埔寨战争。20世纪60年代,西哈努克为了表达对中国的善意,宣称中国是柬埔寨的头号朋友和战友,并于1965年5月和美国完全断绝了外交关系,之后美国经过多方努力才和柬埔寨于1969年6月达成了一个准许美国与柬埔寨重建公使馆级别的外交关系协议[11]。从而促使尼克松新政府“为了迫使西哈努克不在模棱两可而采取了越来越放肆的政策”[11]。1970年3月,美国趁西哈努克出国治病和访问之机,直接干涉柬埔寨内政,废黜西哈努克亲王,扶植亲美的朗诺政权上台,把其地缘战略楔子直接打入柬埔寨,把柬埔寨战后国内政治派别斗争的第一次分化与组合推向了高峰。柬埔寨地缘政治由一个两大阵营地缘缓冲器变为内部集团厮杀的战场,并由于1975年红色高棉的上台,其施行的内政方针打乱了柬埔寨地缘政治格局和加剧了其自身地缘政治的脆弱性,给国内政治稳定造成了巨大的破坏,进一步加剧柬埔寨地缘政治的不稳定性。

另一方面,“胡志明小道”中的“西哈努克小道”①地缘政治的存在,使柬埔寨东部边境直接成为美国轰炸的对象。而随着朗诺政权的上台,战火直接被引入柬埔寨,美国和南越军队直接进入柬埔寨境内,美国空军对柬埔寨的轰炸更是肆无忌惮。美国对柬埔寨的这种轰炸地缘政治效应直接加速了柬埔寨地缘政治碎片化的进程。

3.2 越南入侵引起的柬埔寨地缘政治变化

1978年12月25日,越南突袭柬埔寨,于1979年1月7日攻占金边后建立“柬埔寨人民革命委员会”,扶植建立起以韩桑林为首的“柬埔寨人民共和国”,并与韩桑林政府签订了越柬和平友好合作条约。越南发动大规模侵柬战争后,使柬埔寨问题成为影响东南亚局势乃至世界安全形势的一个“热点”。柬埔寨国内政治派别斗争的第二次分化与组合期(1978年~1982年)形成。之后,柬埔寨成了世界几大地缘战略棋手和各方政治力量围绕柬埔寨问题进行地缘政治较量的地缘政治棋盘和地缘战略楔子。

首先,中、苏、美三国在解决柬埔寨问题上展开的博弈与互动。苏联支持越南,中国坚决反对越南对柬埔寨的侵略行径,与东盟站在柬埔寨抵抗派(包括红色高棉乔森潘派、西哈努克亲王领导的“柬埔寨民族解放运动”和宋双领导的“高棉人民解放全国阵线”)一边。美国出于对其东南亚盟国泰国的支持,也在道义上支持国际社会同中国一起孤立和惩罚越南。因此美国宣布如越南不从柬埔寨撤兵就不和其建立外交关系,并加强了在太平洋的军事力量,以与苏联在东南亚的扩张相抗衡[12]。此后,中美继续向柬埔寨的抵抗派提供援助,用以抗击苏联支持与援助的越南军队。直至中苏关系回暖,美苏关系缓和,中苏美三大国才进而围绕柬埔寨问题展开了互动。三国与柬埔寨问题当事方于1989年在巴黎国际会议上达成了相关解决问题的决议。从而使柬埔寨与越南的十年冲突问题归于解决的尾声。不过,苏美中三国在巴黎国际会议上玩地缘政治游戏。围绕柬埔寨十年冲突达成的决议,也仅是印支国家及其邻国保持在整个战后时期,作为更大超级大国的马前卒的权力框架割让,达成的决议也不是为东南亚带来和平的框架[13]。

其次,东盟国家及域外大国在柬埔寨问题上的博弈与较量。围绕越南入侵柬埔寨产生的地缘政治危机,东盟国家,特别是印尼、马来西亚、新加坡和泰国四国就解决问题的方案产生了分歧[14]。就目标来说,四国达成的规范一致,但就对东盟的安全利益构成威胁而言,印尼和马来西亚认为,中国对柬埔寨危机的介入对东南亚构成了真正而长期的威胁。因此,越南能够作为抵御中国扩张主义的桥头堡。新加坡和泰国则认为,苏联支持的越南才是构成该地区和平与安全的主要威胁。由此,东盟围绕解决柬埔寨地缘危机的认识态度分化为所谓“强硬”和“温和”两极阵营。在解决柬埔寨的方案上,也形成了以印尼、马来西亚为首的以地区主义安全利益为主要目标的解决方案和以中国为首,美国支持,新加坡赞成的中泰为联盟的多边主义解决方案[14]。在此博弈下,东盟国家在围绕柬埔寨地缘政治危机的解决方案问题上僵持了近十年。直至1987年,随着中苏美三大国之间关系的变化,柬埔寨内部政治力量的进一步和解,围绕柬埔寨问题的各方政治力量均做出了相应让步,才终于在1989年的巴黎会议上达成了可能性的解决方案,并最终于1991年的巴黎会议上达成了《巴黎协定》。越南军队无条件撤出柬埔寨,而冷战后期世界焦点围绕越南入侵柬埔寨造成的地缘政治危机也最终得以解决。

此外,日本通过对柬埔寨地缘政治危机的参与,使其与东盟国家的关系进一步加强,为其直接参与国际事务提供了良机。在柬埔寨问题上,日本改变其在70年代中后期迁就越南的态度,明确表示东南亚局势动荡不安的根源是越南在苏联的支持下入侵柬埔寨。因此,其保证,完全支持东盟五国在柬埔寨问题上所采取的共同立场和政策[15]。日本在柬埔寨问题上对东盟的支持,有学者认为“体现了日本对东盟渐进原则和地区问题地区化解决原则等规范的认知增强”[16]。也有学者认为,日本“通过积极参与柬埔寨问题,在对美关系协调的基础上,更加明确地支持了东盟的立场,外交自主性进一步提高”[17]。日本船桥洋一博士也认为,后冷战时期,“日本也正是在东南亚热切希望能够塑造自己独立于美国的外交形象”[18]。而在柬埔寨问题上,东盟国家对日本的接受,也是日本能够重返国际社会的重要环节。可见,越南入侵柬埔寨所引起的地缘政治危机为日本战后外交走向独立自主提供了平台。

3.3 柬埔寨地缘破碎带

菲利普·凯利认为,破碎带(shatterbelts),是主要大国强烈地意识到是其国家利益所在因而进行竞争的地区[19]。在此释义下,詹姆斯·多尔蒂等人以流行病中的疾病在一国的传播与该疾病在其邻国的发生成直接相关性为说明,冲突也可能扩散。在特定地区,往往会发生系列冲突,而且冲突会逐步升级,使外部力量也卷入其中。这样的地区在20世纪包括欧洲、中东、东亚、东南亚、撒哈拉以南非洲和南亚,因为20世纪的大量战争均源于这些地区,而这些特殊地区便被称之为破碎带[1]。此外,索尔·科恩也认为东南亚是战后世界地缘政治格局中的两大破碎带之一。根据上述学者对地缘破碎带的释义和划分,东南亚为20世纪世界地缘政治格局破碎带的重要组成部分。而经过对冷战中后期柬埔寨地缘政治变动特征进行分析后不难发现,柬埔寨地缘破碎带无疑是东南亚地缘破碎带组成部分中持续时间最长,域外政治力量展开的地缘政治棋盘和地缘战略楔子博弈状态最剧烈的破碎带,也是东南亚冷战后延续冷战期间造成的内部地缘政治碎化时间最长的国家。

4 后冷战时期的柬埔寨地缘政治新动向

1991年10月,随着解决柬埔寨地缘政治危机的《巴黎协定》的签订,柬埔寨走向国内和平进程。柬埔寨在地缘战略带划分上也因超级大国势力的退出与淡化而回归到东亚地缘带[20]。然而,由于柬埔寨在冷战期间深受战争破坏的时间太长,冷战后,其国内地缘政治也因内外战争的共振而破碎不已。20世纪90年代摆在柬埔寨和平进程面前的仍是动乱和贫穷。直至1998年红色高棉政权的主要势力向柬埔寨王国政府投诚,红色高棉势力彻底瓦解后,柬埔寨政局才得以趋于缓和。由此,后冷战时期柬埔寨的内缘地缘政治和外缘地缘政治出现了以下几方面的新动向。

4.1 后冷战时期柬埔寨内缘地缘政治的新变化

后冷战时期柬埔寨内缘地缘政治的新变化主要表现为国内政治派别斗争经历了两次分化与组合,即第三次分化与组合期(80年代末到90年代初)和第四次分化与组合期(1997年~2014年)。第三次分化与组合期表现为柬埔寨民族团结党、奉辛比克党、高棉自由民主佛教党和柬埔寨人民党四大党派之间组阁政府的斗争与较量;第四次分化与组合期表现为1997年洪森发动政变,推翻拉那烈政府,1998年人民党与奉辛比克党联合执政,新世纪后奉辛比克党的分裂与衰微、人民党一党独大趋势的彰显和反对党桑兰西党重构成救国党后的崛起,以及三党派之间互相联合制衡格局的形成。两次政治派别斗争的分化与组合对柬埔寨政治稳定造成的影响为:在第三次分化与组合期,柬埔寨局势虽然趋于稳定,国家进入战后重建阶段,但因为柬埔寨国内各政治派别之间的权利争夺和局部内战的存在,使柬埔寨国内政治动荡不堪;在第四次分化与组合期,虽然随着洪森领导的柬埔寨人民党在1998年的大选中获胜,红色高棉势力彻底瓦解,柬埔寨国内政局趋于缓和。此后,洪森领导的柬埔寨人民党三次在柬埔寨大选中获胜,形成一党独大的政治格局。但随着反对党桑兰西党和人权党联合组建成救国党在2013年大选中的崛起,柬埔寨国内政治进入了选举问题中的党派之争,即反对党救国党和执政党人民党之间的街头政治较量,或者选票公平性之争的国内政治间断性不稳定时期。

冷战后柬埔寨上述特殊内缘地缘政治的存在,对柬埔寨对外关系也造成了明显影响。在第三次分化和组合期,柬埔寨各政治派别基于战后重建的需要,在对外关系中保持和域外政治力量之间的平衡关系;在第四次分化和组合期,洪森领导的柬埔寨同美国等西方国家的关系经历了恶化、制裁和重构阶段,同中国的关系经历了建立战略合作伙伴关系到建立全面战略伙伴关系和推进全面战略伙伴关系阶段,同日本的经贸和政治关系不断强化,同东盟的关系表现为成为东盟成员国并两次轮当东盟轮值主席国。在该时期,柬埔寨在东盟一体化、南海地缘政治和大湄公河次区域中的地缘作用渐趋凸显,所以在对外关系上,也日渐成为外部政治力量博弈的“地缘借力”舞台。

4.2 成为大东盟成员国与东盟一体化蓝图的助推者

在解决越南入侵柬埔寨问题上,东盟国家,尤其是印尼、马来西亚、新加坡和泰国四国产生了重要影响,使东盟第一次在解决越柬冲突中做出了外交努力。而随着20世纪90年代柬埔寨问题的解决和冷战格局的结束,东盟国家不再面临在两大阵营间做选择题的困境,从而有了扩大地区合作的平台。于是,“大东盟”计划被提上东盟议事议程。从1995年到2012年,柬埔寨对东盟的参与助推作用表现为,由东盟观察员国到成为东盟第十个成员国,特别是2002年,柬埔寨首次成为东盟轮值主席国,成功举办了东盟首脑会议、“10+3”和“10+1”领导人会议。对此,有研究认为,此举是柬埔寨在对外关系和国内事务中表达正常新形象的一次尝试[21]。柬埔寨的地缘政治地位在国际舞台上也得到了积极展示。2012年柬埔寨第二次成为东盟轮值主席国。再者,柬埔寨在东盟国家可以起到了无形的内部缓冲和平衡作用。对于柬埔寨的这种内部缓冲和平衡作用,在南海问题中对东盟的影响表现得尤为突出。

4.3 南海争端中的地缘平衡者

在南海地缘政治中,柬埔寨与中国在南海主权归属上不存在争端问题。因此,作为南海地缘政治环边缘最前沿,冲突之外,菲马越三角稳定点,对菲马越可以产生特殊地缘关系的柬埔寨,在南海争端中也积极扮演起地缘平衡者的作用。表现为,2002年,在柬埔寨首次成为东盟轮值主席国期间,中国与东盟国家在金边签署了《南海各方行为宣言》(Declaration of Conduct,简称DOC)。该宣言为中国和东盟国家签署的第一份有关南海的政治文件,对于维护南海稳定、增进互信和推进合作,为有关当事国最终和平解决争议创造良好条件和氛围。2012年,柬埔寨再次接过东盟轮值主席国的椅子,在中国和菲律宾、越南因2011年~2012年的南海争端问题上,和菲律宾、越南等国就达成具有国际法律效益的“南海行为准则”(Code of Conduct on the South China Sea)问题上产生分歧。2012年7月,在金边召开的东盟外长会议因柬埔寨和菲律宾在对待南海问题的态度上的分歧,使该会议45年来首次未发表联合公报[22]。之后,在印尼、柬埔寨和东盟其它成员国的共同努力下,东盟外长在雅加达达成了相对较为折中的南海《六项原则》[23]。此外,2012年8月,柬埔寨外交部重申,柬方一如既往地保持中立的立场,并以东盟轮值主席国身份介入调解,绝不倾向任何一方。南海并没有给柬埔寨带来任何利益,所以,柬埔寨一律保持中立的立场来调解南海纠纷问题。柬埔寨只希望各方能够保持克制,通过和平友好的途径解决南海问题[24]。2012年9月,柬埔寨首相洪森再次表示,“南海问题是热点问题,但这不应该成为中国和东盟之间的障碍。中国是东盟最大的贸易伙伴,并且合作越来越密切。中国在东盟一体化进程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25]。对于柬埔寨在南海问题上的态度,美国学者认为,这和2012年3月份胡锦涛对柬埔寨的访问有关,使新当任东盟轮值主席国的柬埔寨成了南海问题的中心[26]。再有研究认为:东盟努力的核心是参与到南海争端事务中去,但其成员国——甚至四个声索国——均不能达成统一意识。因此,东盟需要同中国推进南海行为准则的发展,用以证明东盟这一区域组织可以成为处理南海问题的平台[27]。可见,处在南海周边圈内,南海争端问题圈外,但作为东盟成员国一员的柬埔寨,无论其在南海争端中扮演怎样的地缘平衡角色,对东盟、中国、美国,或者东盟成员国中的南海主权声索国均会产生实质性的地缘影响。因此,柬埔寨也容易成为南海地缘政治各方的地缘“借力”平衡点。

4.4 大湄公河次区域合作机制(GMS)中的积极参与者

大湄公河次区域(Greater Mekong Sub-region,简称GMS)经济合作机制由亚洲开发银行倡议,成立于1992年,包括中国的云南省、缅甸、老挝、泰国、柬埔寨、越南。大湄公河次区域是大东盟地缘政治下的次核心圈地缘政治实体。柬埔寨处于该实体澜沧江—湄公河流域“五国连星”的后端,在GMS地缘政治中起着“上接中南半岛腹地,下达太平洋南海航道”的中转作用。因此,在GMS的发展与运转过程中,柬埔寨一直是该地缘政治实体的积极参与者。GMS合作机制最高级别会议GMS峰会首次于2002年11月在柬埔寨首都金边召开,成员国部长制定了第一个10年计划;2011年3月,大湄公河次区域南部经济走廊论坛在金边召开,柬埔寨GMS部长占比塞表示,GMS南部经济走廊的建设将给柬埔寨带来好处,柬方正在积极参与经济走廊的建设活动[28];2011年7月,第三次大湄公河次区域环境部长会议在金边召开;2011年8月,第17次GMS次区域成员国部长级会议再次在金边召开,该次会议讨论并制定了《2012至2022年战略框架》,为次区域未来10年发展作出新的规划、定出新的目标[29]。可见,柬埔寨在GMS国家中的特殊地缘政治地位和影响力,决定了其成为GMS发展的积极参与者和平衡者。

4.5 新时期的地缘政治棋盘和地缘战略楔子

冷战后的柬埔寨仍是大国争夺的地缘政治棋盘和地缘战略楔子。围绕西哈努克开创的中柬友好关系发展动向表现为:1996到2004年,柬埔寨首相洪森四次访华。2004年一年内洪森两次访华,在中国—东盟商务峰会上提出中柬两国的合作可以从农业、信息通讯、人力资源开发、双向投资和湄公河流域开发五个方面优先开始。洪森此举,有学者认为其是后西哈努克时代中柬友好关系取得的重要突破[30]。2006年中柬两国建立全面合作伙伴关系,2010年进一步建立全面战略合作伙伴关系,2012年宣布将推进全面战略合作伙伴关系。对于中柬特殊关系,柬埔寨金边皇家大学研究员亨·皮克迪认为:中国已经成为在柬埔寨占主导地位的外国选手。在政治上,柬埔寨是中国最古老和最亲密的盟友之一;在经济上,中国是柬埔寨最大的外国投资者,主要捐助者和越来越重要的贸易伙伴;在文化上,中国的价值观影响着柬埔寨社会的许多方面。但中国在柬埔寨的主导地位也引起了许多争议,所以需要探寻一种有利于中柬发展的积极零和关系[31]。

而美国基于对1997年柬埔寨洪森政府合法性的不认可态度,于1997年~2007年期间,多方面禁止对柬埔寨政府进行援助,包括援助红色高棉审判法庭。直至2007年,美国才取消了对柬埔寨政府进行援助的禁令。不过,美国和柬埔寨仍然通过援助和贸易保持着密切的联系。柬埔寨是美国在东南亚除了印尼和菲律宾外的第三大受援国,美国是柬埔寨海外货物输出,主要是纺织品和服装输出的最大市场。因而,新时期的柬埔寨也被美国认为是其国家利益中,“一个小而战略地位重要的国家”[32]。美国在东南亚的利益也受益于其更好地加强同柬埔寨在反恐、维和、救灾和稳定机制等领域的合作[33]。因此,在重返东南亚战略背景下,2009年~2010年,美国除了加强同东盟传统盟友间的合作外,也没有忽视柬埔寨。为此,2009年7月,美国发起了一个与柬埔寨等湄公河下游国家的《湄公河下游倡议》(LMI)合作机制,并提供资金支持。美国还着手加紧对柬埔寨教育方面的援助,用以塑造柬埔寨未来的领导人,从而加强美国在柬埔寨的公共外交[34]。2010年,美国国务卿希拉里对柬埔寨进行了为期三天的访问,这是2003年柯林·鲍威尔借参加东盟论坛到访柬埔寨以来,第一位出访柬埔寨的美国国务卿。因此,此时的美柬关系也被冠之以“新的契机”[35]。到2013年,美国为应对中国在柬埔寨和湄公河下游三角洲地区日益增长的外交和经济影响力,对柬埔寨展开的外交攻势已经遍及贸易、投资、地区安全、公民社会、民主和人权、军港访问、军事援助、联合演习、国际维和、人道主义活动和海上安全等全方位领域[36]。针对中美两大国对柬埔寨这一地缘政治棋盘和地缘战略楔子展开的影响力互动,有学者将其称为“美—中—柬三角平衡关系”[37]。

日本自1991年在柬埔寨问题上取得外交成效后,在柬埔寨开展的重建、援助、排雷、投资等政府与非政府活动一直未中断过。据2013年日柬关系60年纪念活动统计,1991年以来,日本向柬埔寨提供资金达49.9亿美元,非政府组织援助实施项目达499个,格兰特(KUSANONE Grant)项目为柬埔寨马德望省的农村排雷项目进行赠款援助9百万美元,为柬埔寨建设5所小学投资411157美元[38]。再者,日本一直是柬埔寨红色高棉审判法庭的最大援助国。2012年日本向该法庭拨款600万美元,自此日本已经向该法庭累计提供了7664万美元的经费[39]。在经济层面,受中日钓鱼岛争端和劳动力成本增加因素的影响,日本企业纷纷从中国迁到柬埔寨。据统计,2011年仅进驻柬埔寨曼哈顿经济特区的日企就有20家,约为2010年的3倍,其中80%是从中国转移过去的[40]。在政治层面,受钓鱼岛争端和南海争端地缘环境变化影响,日本安倍政府加强了对柬埔寨的外交攻势。2013年11月,安倍晋三对柬埔寨进行了访问。日柬两国发表了联合声明,强调加强日柬间的双边关系,加强在政治安全、经济合作、区域安全等领域的合作关系。安倍晋三还同柬埔寨首相洪森就南海问题进行了会谈[41]。可见,日本安倍政府对柬埔寨加强的外交攻势中,中国因素是重要的参量。

5 结语

中国与柬埔寨的关系,无论是在政治、经济、地缘还是社会文化方面,均是密切而深远的。当然,中柬关系也存在着一些问题,国家利益面临着美日等域外大国的进一步挑战。而如何发展中柬关系应成为中柬两国学者共同关注的命题。因此,我国学者应该加强对柬埔寨的研究,特别是战后柬埔寨的研究,以期为中柬关系的良性发展和我国在柬埔寨的利益长久互存建言献策。

一方面:冷战以来,在影响柬埔寨地缘政治变动的诸内因中,柬埔寨太皇西哈努克在柬埔寨政坛的浮沉因素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由西哈努克与新中国老一代领导人开创的中柬友好关系也是冷战以来柬埔寨地缘政治与对外关系中的最重要环节之一。西哈努克是世界上唯一一位从20世纪50年代起就与中共五代领导层保持密切关系的外国领导人。可见,西哈努克在中柬友好外交关系建构中所起的作用。然而,2012年10月15日西哈努克太皇在北京的逝世,使中柬友好关系面临变数,是中国对柬埔寨关系的“老朋友”与“老朋友式”的外交成为过去式时,还是夹着复杂利益因素的新时代外交仍将不断进行[42]?虽然中柬长时段形成的友好关系不至于因西哈努克逝世而受到实质性影响,但其在中柬友好关系中存在的威望政治要素必将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淡化。所以,中柬友好关系间的威望政治要素需要重新评估和实现二次重构。并且,维系当下中柬友好关系中的既成人物影响力格局,科学评估西哈努克逝世后柬埔寨政治平衡的导向问题已经刻不容缓。

另一方面:柬埔寨虽小,但其却是美国国家利益中“小而战略地位重要的国家”。柬埔寨地缘战略地位在我国的国家利益中,其所具有的重要性和战略性远比美国、日本、俄罗斯、印度等域外政治力量在柬埔寨的利益突出。中国在柬埔寨的多元利益存在,已经迫切需要我国重新对柬埔寨的地缘战略地位进行明确定位,以适应当前和未来我国在柬埔寨利益、南海问题需要和东南亚利益方面的需求。作为与中国在南中国海问题上没有争端的柬埔寨,其是中国破解越菲战略企图的关键“地缘锤子”;美国重返越南,美越联手遏制中国的态势不言自明。对此,柬埔寨仍然是中国破解美越联手的关键“地缘钥匙”;日本在东南亚的政治野心与中国在东南亚的地缘政治战略形成“对冲”。因此,柬埔寨可以成为中日在中南半岛地缘政治“对冲”中的关键“地缘对冲棋子”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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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search on Geopolitical Changes in

Cambodia Since the Cold War

FANG Tian-jian, HE Yue

(History and Administration School of Yunnan Normal University, Kunming 650500, China)

Abstract: Since the cold war, the geopolitical of Cambodia has experienced the changes from fragmentation to restructuring. It is not only one of the forefront to the United States and the Soviet union camps for cold and hot war games during the cold war , and one of the southeast Asian countries has been actively strive for the outside political forces on the geopolitical strategy after the cold war. In cause changes in the Cambodian geopolitical factors, external factors are dominant factors. Moreover, the differentiation and combination of domestic political parties to conflict that are the important factors. Therefore, since the cold war, the geopolitical of Cambodia has geopolitical chessboard and geostrategic wedge characteristics significantly. And to discuss the trend , the causes and characteristics of Cambodia geopolitical changes since the cold war to our country's geopolitical research in Cambodia and China's geopolitical strategic positioning in Cambodia has very important academic significance and practical significance.

Key words: Cambodia; geopolitical chessboard; geostrategic wed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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