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诗文献整理的硕果——王友胜校点《苏诗补注》评介

2014-12-23 02:16李德辉
湖南人文科技学院学报 2014年1期
关键词:苏轼整理研究

李德辉

(1.湖南科技大学 人文学院,湖南 湘潭411201;2.湖南省中国古代文学与社会文化研究基地,湖南 湘潭411201)

清代至民国间,出现了好几种苏诗笺注著作,其中查慎行的《补注东坡先生编年诗》是成书年代最早、学术成就突出、个性特色鲜明的一部。其书编集苏诗以作年为次,考证地名详其沿革,注解典故不乖本事,考述人物详其事迹,驳正旧注有理有据,辑录佚诗几无遗漏,对研究苏轼及苏诗有重大参考价值,加之成书年代又早①,故它在苏诗研究史上占有相当重要的位置。也正是因为它的这些特点和优长,《四库全书总目》才多次称道该书。卷154《补注东坡编年诗提要》云:“慎行是编……虽卷帙浩博,不免抵牾……然考核地理,订正年月,引据时事,原原本本,无不具有条理,非惟邵(长蘅)注新本所不及,即施(元之)注原本亦出其下。现行苏诗之注,以此本居最。区区小失,固不足为之累矣。”[1]《四库全书简明目录》卷15:“《补注东坡编年诗》五十卷,国朝查慎行撰。以宋荦所刻施注苏诗旧本霉暗,邵长蘅等惮于校雠,多以臆改,或竟刊削以灭迹,其所补注补遗亦多潦草,乃重为考订,以成是编。虽不免尚有舛漏,然较荦所刊则精密多矣。”[2]可见前人的评价之高。査氏此书,就其成就和特色而言,实可与钱谦益的名著《钱注杜诗》相媲美。两人都学问精深,重视宋诗。二书的结撰,都是历经三四十年,覃思积力而成,一生精力大半萃于此书。钱氏注杜,长于交游、地理、职官、制度的笺注,其书以资料翔实、考证精详而闻名。而査慎行补注苏诗,重点和长处也是稽考地理,注释典故,笺释史实。唯一不同的是,钱氏此书自清至今地位极高,影响极大。査氏此书,亦初刻印行于康熙四十年(1701),纪昀等人对它特别看重,为此而将其收入《四库全书》以广其传,并在《提要》中给过“现行苏诗之注,以此本居最”的好评。依理说,这样的好书应当受到重视。但是进入20 世纪,此书却长期遭受冷落,一些重要的宋代文学研究书籍,竟然都很少提到它。比如刘扬忠《中国古代文学通论·宋代卷》,书中的下编《宋代文学的基本文献》对它就只有不到两行字的介绍,给人的印象是无足轻重。中华书局1982 年版的《苏轼诗集·前言》对此书的轻视更是到了离谱的程度,中间根本没有正面提及此书,只是在论及冯应榴和王文诰两家苏诗注本之时才顺便提到,在追述清代苏诗重要注本时,只说“其中冯应榴和王文诰做了一些准备工作”,仿佛査氏之书就不值一提。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 年版的《苏轼诗集合注·前言》虽然有一两页的篇幅谈论査注,但都是在罗列它的种种不好:如攻击前贤,编年失当,以不误为误,误认和陶诗,馆臣对它的评价过高……在《前言》中,査注成了作者批判的靶子,仿佛它一无是处,问题成堆,不值得信用。这些言论,对于査注的流传确实起了不小的负面作用,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导致了人们认识上的一些误区。是以时至今日,人们对它的评估仍不一致,轻视诋毁的颇有人在,迟至2013 年秋以前,仍然没有一种整理本行世,这不能不说是令人遗憾的。

平心而论,査注作为清代宋诗研究的名著、苏轼注解的拓荒著作,其学术价值又岂是少数人的轻视和贬低所可否定的。从宋代文学史料学建设的角度来看,对它加以科学整理,使其能为读者所用,乃是宋代文学研究的当务之急。这一则是因为査注自身的厚重学术分量,特别是它在苏诗研究方面的独特价值;二则更是因为目前的宋代文学研究基础仍不牢固,跟唐代相比仍有差距。目前,唐人诗集整理已经细化到了五代中小作家,大型的断代文学全集都已编纂完毕,经典的唐诗研究专书如《唐诗纪事》和《唐才子传》,以及李杜、元白、韩柳、王孟、高岑等大家、名家文集,都有多种整理本行世,学者选择的余地很大,利用的空间很多。反观宋诗,却是相差甚远。就拿苏轼来说,他在宋诗中的地位,完全可与杜甫在唐诗中的地位相比况,但杜诗在明清两代,有王嗣奭、钱谦益、仇兆鳌、浦起龙、杨伦等五家注本,在20 世纪六七十年代先后得到整理出版,通行学界,苏诗却迄今为止,只有冯应榴和王文诰两种注本得到了较好的整理,借助着中华书局和上海古籍出版社的权威性,在社会上广为流传。査注虽然成书年代甚早,但却多年尘封于图书馆中,不为人知,仅有一个文渊阁《四库全书》本,由于上海古籍出版社在20 世纪80 年代的影印,以及后来的与之配套的全文检索电子版的问世,比较易见易得,其他的清代古本都是“养在深闺人未识”。而无论库本还是其他抄本刻本,都是年代久远,版面模糊,识读困难。加之又未加标点,缺乏校勘,文字讹夺,不便阅读,不能与现代学术接轨,使用起来也十分不便,尤其不便于初学。湖南科技大学人文学院教授王友胜先生,20 年来潜心研究苏诗接受史,在这一领域造诣精深,成就卓著,对于历代苏诗的注释情况尤为熟悉,对于各朝出现的各种苏诗注本,编纂缘起、成熟过程、编次体例、成就局限、学术影响、版本流传都是烂熟于心。多年以来,一直极为有心于改变这一现状。2000 年至2003 年,他的博士学位论文《苏诗研究史稿》中国版、韩国版都先后问世,产生了较大的社会反响,为进一步研究苏诗奠定了较好的基础。在2003 年夏,他以“査慎行《苏诗补注笺证》”为题,向全国高校古委会申报了这一项目,并于当年获得立项资助。此后,他立即投入项目攻关,孜孜矻矻,历时十年,期间大半精力,用于此书。2013 年9 月,点校本《苏诗补注》终于在大陆著名的学术机构——凤凰出版社出版面世。全书精装3 册,大32 开,142 万字,黄色封面,用纸精良,外观朴素,内容厚重,排版科学,颇具规模气象。抚摸着厚厚的3 册新书,著者不禁感概万千。査注的撰写本身就是历尽艰难,辛苦备尝,而这一整理本的成书也是十分不易,十年坚守,十年磨剑,终成正果。它的出版,应当视为学界宋诗文献整理的一大功绩、苏诗研究的重要基础工程、作者最近十年来宋代文学研究的集成性、标志性成果,而给予充分的肯定。

图1 点校本《苏诗补注》

古籍整理著作与学术专著毕竟有所不同,它的价值的衡定,首先又不是看整理工作做得如何,而是取决于所治之书本身的学术价值的高低。若是所治之书本身就是某个学科领域的基本典籍、重要著作,任何涉足此域的研究者都必看,大家都绕不开,那么,其点校之书也就自然而然地是学科研究的重要基石、学术发展的重要界标,你想要不重视它都不行。王友胜标点本《苏诗补注》就是这样的书,具有这一特点。査注考订精密,引证详明,学风敦朴,开清人补注苏诗之先例,而王友胜对于此书的标点和整理也是十分精良、质量上乘的。单纯这两点就是很有首创性、很见时代特色的,足以保证它在苏诗研究史上的重要地位,何况它自身还有着多方面的重要价值,是其他古籍所难以替代的。扼要来说,其价值成就有三个方面:

第一,长于地理、职官、名物、制度的考据,补录宋代的苏诗旧注,驳正旧注的误失,辑集散佚的诗作,附录唱和的诗篇,详考写作的年代,调整诗作的编年,阐释各诗的旨意,考辨诗题,笺释篇句,发明意旨,注出典故,考证人物,考辨伪作,从多方面对宋人的苏诗古注作细致的加工,形成有力的补充,允称清代宋诗研究的名著。关于査注的这些成就和特点,不用我在这里词费,著者王友胜先生在他的《苏诗研究史稿》第6 章第3 节《査慎行与〈补注东坡先生诗〉》及本书的《前言》和《整理说明》中就分别做出了很好的说明。特别是,他对清代苏诗注本的这些开创性研究,还得到了当今海内外富有盛誉的著名学者、中国宋代文学学会会长、复旦大学中文系教授王水照先生的高度评价和肯定。王先生在为王友胜《苏诗研究史稿》撰写的《序言》中明确指出,友胜先生的这些研究,立足于“认真考辨,广泛取证而得,因而语虽尖锐而理却坚确,是可以信从的”[3]。这番话,部分直接针对友胜书中的査注评论,系有感而发,作出的评价十分中肯,可以视为学界的共识与定评,对于我们正确认识和评价査注苏诗的地位与作用,起着拨云见日的作用,具有指路明灯般的效果。因而可以相信,友胜先生对査注学术成就得失的论述,都是概括得当,立场公正,可以信从的,并且十分有助于澄清和纠正某些目前仍在学界流行的误说,帮助人们认清査注的独特价值。而且,査注的这些特点和优长,也正是著者这些年来坚持要申报和做好这一项目,坚守不易、孜孜以求的主要学术理由和事实依据。

第二,资料原始,内容丰富,价值殊高。其中最有价值、最值得一提的是下面两类资料:

一是査注徵引的苏轼原注,即书中所谓“公自注”。借助此书,有数百条得以保存下来。这类古注,因系作者苏轼自撰,最有文献资料价值和学术研究意义。但是宋人对此重视不够,遗漏甚多。例如王十朋的《东坡诗集注》就仅仅辑录了3 条。到了清代,这种情况才有所改观。宋施元之原注、清邵长蘅删补的《施注苏诗》,44 卷之中,存有551条。查慎行《苏诗补注》49 卷之中,则有642 条,在今存的各种苏诗注本之中,存文数量最多。这多出来的近百条,就是因为査氏的补注才得以流传至今,这是特别可贵的。这些注释不仅自身含义丰富,不可替代,而且还可以与其他苏诗注本中保存的“公自注”互相取校,互相补充,可谓好处多多。

二是附录唱和诗作,包括唱和诗及相关诗两种情况。“相关诗”指苏诗创作与某位前贤有关,或是某位后代诗人之作受苏诗的启发。为了便于读者了解这两方面的情况,编注者也特地附上原作,以便比对。“唱和诗”指苏轼与别人的唱和及别人与苏轼的唱和,其中以苏轼原唱、他人和作居多。全书正集46 卷,累计附录诗作987 首,加上今本原集不存而当时实有的和作,共计1 000 首以上。附录的诗歌作者,包括欧阳修、王安石、苏洵、张方平、张先、司马光、范祖禹、刘敞、苏辙、文同、苏颂、杨栋、曾巩、陈襄、晁端友、鲜于侁、释道潜、周邠、郭祥正、晁补之、陈师道、陈舜俞、黄庭坚、李之仪、孔宗翰、唐庚、程之才、秦观、张耒、晁补之、孔平仲、孔武仲、孔文仲、刘季孙、孙觌、徐积、赵令畤等,前后近百人。这些人,都长于文学,喜欢作诗。其中除欧阳修、张方平等人为苏轼前辈、附诗不全属于朋辈僚友唱和以外,其余多数人与苏轼都有文字往还、诗章酬唱。査慎行补注苏诗之际,注意根据不同的情况,附录原作。他的这一处理,为研究苏轼生平交游与文学提供了重要参考,很有研究价值。如果苏诗还与某位前贤有关,则附上前人的作品。要是苏诗为后代作者追和,也附上后人的和作。所附诗篇,既有像李白那样的唐人,也有梅尧臣这样的前辈,还有刘克庄这样的南宋诗人。《游惠山三首》因与王武陵、窦群、朱宿3 位唐人的惠山游历及其题诗有关,即附上3 人的诗作。像这样附录原作以便比对,应当视为査注苏诗的一大成绩。原作散在诸书,搜采起来十分不易。但是査氏毕竟是个古人,附录唱和诗作,抄录诗歌标题,都遵当时习惯,并未老老实实照录原文,并且题目也是使用简称,甚至全无标题,只有作者,而且作者也是例称字号,不举姓名。这么做,在当时并无大碍,在今天却已不行,最起码就与原文存在不符的现象,不合当今学术规范。再说,称人以字,不举姓名也妨碍读者理解。很显然,对于这类注释,如果仅仅照录原文而不做任何加工,也是不科学的。点校者对此亦所深知,花费大量的时间,广泛查阅各种古籍,坚持一一找到原作,列出作者的姓名,补齐诗篇的标题,添上漏省的文字。凡属唱和诗的,都在目录中该诗篇名的后面,以括号注明和诗的作者;和作不存的,还在目录中诗题的后面,以括弧注明“某集失原作”的字样以醒读者。这些诗篇,都是散落各处,遍及唐宋数十种文集,每首诗歌都坚持查到原作,补齐篇名,修正文字,其工作量之大,可想而知。这还仅仅是整理工作的一项,工程量就有如此之大,则全集之清理、作者之辛劳,不难想见。

第三,辛勤搜集苏诗遗佚,在这方面功绩甚伟。査氏在编录完正集45 卷之后,还在卷46 至卷50,以5 卷的篇幅,将他生活的时代所能找到的所有隶名苏轼的成篇、残句全部搜辑起来,按照体裁样式的不同,分别编入5 个卷次,卷46 到卷48 一共补录帖子词、口号诗221 首;卷49、卷50 收录那些“他集互见诗”90 首。这些作品,有些一时难以确定归属,但它们毕竟是一个历史存在,既不能随意删除,也不能轻下断语,而必须存疑待考,于是将其放置在全编之末,把问题留待后人处理。这种安排,可以说是十分得当的。这也可见査注是乾隆以前收集苏诗最全的一个注本。后来冯应榴和王文诰编注的苏诗虽然也达到了50 卷的规模,但其实都是学了査慎行的,是受了査注的影响,是在跟着査氏走。单从这一点,即可见出査注的首创性。此次点校此书的学术意义,也正是在这些细节上面充分展现出来。

古籍整理著作的价值,其次也要看整理工作的质量。而学术质量究竟何如,主要又得看整理者所定的体例是否科学,同时还必须考察,其所定的体例在实际的操作中是否始终如一地得到了贯彻执行,体例的规定、操作的规程是否从形式到内容都具有很强的科学性和条理性。持此标准来权衡这部《苏诗补注》标点本,同样做得很好。

首先,标点符号使用规范,全部采用新式标点,改用繁体横排,更加便于今人阅读和使用。断句正确,标点符号使用审慎。査注引书,多数都未核对原文,而是仅述大意,与原文有出入。这次因是点校,不是笺证,故未核对和改正原文,只对査注引书之处加上冒号,表示后面是他的引文,以此方式来提醒读者。若是引文之中还别有引文,则加上引号以示区别。査注的点校本虽然晚出,但是它的多数内容,其实后来已经被采录到冯应榴和王文诰两家注本之中了,因此可以充分利用上海古籍出版社版和中华书局版的冯、王二注,进行对照,逐篇往下标点。这样做,一则可以为自己的点校提供大量的必要的参考,二则也可以借机对读,减少标点的错误,好处是明显的。在此基础上再辅以点校者的独立思考,这个点校本的标点的正确率自然就很高了。

其次,校对严格,复核认真,改正了査注中的不少文字错误。为此,首先强调选用善本,作为点校的工作底本,并且适当参校他书,纠正底本的文字错误。对于明显的文字错误,如“伏枕”讹作“代枕”之类,径予改正,未出校语。苏轼的和陶诗,经查实是被査氏弄错了题、序的,直接调整过来。原本中诗题使用简称的,这次整理全部恢复全称。异体字而与正体音义全同、只是写法不同的,一律改为正体。义项有不同的,为免引起误解,仍然保留异体。异文如不影响文意理解,则保持原貌,不作改动。査注原文有明显的文字缺漏的,依据他书作出补正。经过这样精心的整理,一部既保留了査著原貌又面貌全新的本子送到了读者的手中,这对苏诗研究必然会有巨大的推动。

第三,对査注校勘注释成果的处理得当。査注中附有大量的校勘记,指正了底本文字的种种讹夺衍倒,态度鲜明,有理有据,价值较高。但是这些校记,当时是以夹注双行的形式排列在诗句当中,看上去比较零乱。为求划一和美观,整理本将其一律移置到诗后,逐一编号,以【校】来标示。査注原本解释苏诗,亦是摘取词语,单独标目,分条罗列,以双行小字放在诗后。此次整理,亦将其全部移置于诗后,以【注】来标示。对于査注中引及的大量苏诗原注,则仍放在原处,未作改动,以示区别。査氏对于苏轼各诗,加写有大量的按语,对自己的考证钻研成果做出系统的表述,这对于理解苏诗很有参考价值。但在原本中却并无任何特别的标志,仅以大字单行的形式排列在各诗之后。此次整理,为求醒目,特地加上【慎按】一栏,对这些内容予以系统收录。原本卷首的6 个附录,亦遵当今的古籍整理通例,做出适当的调整:《后跋》、《东坡先生年表》、《补注东坡先生编年诗采辑书目》、《续采书目》等四个材料,因为都是附属性的,故据其属性移置到书末;《宋孝宗御制苏文忠公集序并赞》、《补注东坡先生编年诗例略》等两个材料,相当于全书的《序言》和《凡例》,起着提纲挈领的作用,故仍依査注原编的顺序,置于卷首。为了便于读者查检苏轼诗篇和考证资料,还特地编制了《苏诗补注篇目笔画索引》一种,附于书末。这么处理,既大体保存了査注的原貌,充分尊重了前人原著,体现了“实事求是”、“慎之又慎”的清代朴学精神,又能与当今的古籍整理与学术研究规范接轨,符合今人的阅读习惯,并且还十分便于使用,同时也理清了原书的眉目,区分了正文、校语、注释、附录,便于辨认和阅读,可以说是两全其美的。

总之,本书体例科学,搜罗全备,校勘精审,考辨周详,首次将全部査注系统清理、完整地展现出来,既了却了著者多年以来的一桩心愿,也满足了学术研究的迫切需求,为苏诗研究乃至宋诗研究提供了翔实可信的资料依凭,是一部可以充分信赖的好书,值得向广大读者推荐。而自从有了此书之后,学界研究苏诗就多了一种重要参考,这是值得庆幸的一件大好事。正如清儒钱大昕所说,通行的苏诗注本,特色各异,各有优长,“王(文诰注)本长于徵引故实,施(元之注)本长于臧否人伦,査本长于考证地理,先生(冯应榴)则汇三家之长”[4]。目前,施元之的苏诗注本仍是一种旧籍,未经系统的整理,并无新刊,而经王友胜精心整理的査注本一出,则在21 世纪形成与冯应榴、王文诰二家注本鼎足而三的新格局,读者无论是阅读欣赏苏诗还是研究探讨苏诗,无论是从事实证性研究还是文学本位研究,都可以于査、冯、王三家注本之间互相折衷,互相取资,左右逢源,其研究必将有所进益,有所突破。可以预见,此书的出版对于苏诗研究必将起到明显的重要的促进作用。

注释:

①根据王友胜《苏诗研究史稿》,査注撰成于1701 年。其书成后92 年,冯应榴的《苏轼诗集合注》才成;冯书编成之后22 年,王文诰的《苏文忠公诗编注集成》才成,査注要早出王书114 年,可见它的初创性质。

[1]永瑢,等.四库全书总目:卷154[M].北京:中华书局,1965:1327.

[2]永瑢,等.四库全书简明目录:卷15[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163.

[3]王水照.苏诗研究史稿序[M]//王友胜.苏诗研究史稿卷首.长沙:岳麓书社,2000:3.

[4]顾易生.苏轼诗集合注前言:引钱大昕.苏文忠公诗合集注序[M]//黄仁轲,朱怀春.苏轼诗集合注.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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