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交流促进科研进步 中比携手共谋教育新发展

何宇程+++李曼玲+++王俊烽

摘   要：比利时荷语布鲁塞尔自由大学（Vrije Universiteit Brussel， VUB）是一所有着180年历史的欧洲先锋大学，该校一直秉承教学与科研并重的优良传统，坚持以人本精神立校，主张通过自由、无偏见的研究方式来获取知识。受惠于众多的欧洲学术流动性项目，VUB的国际化程度很高，无论是在教学还是研究方面都与世界各地的高校有着密切联系。为深入了解VUB的办学特色、科研成果、国际化进程、人才培养等方面情况，本刊在该校校长保罗·德诺普（Paul De Knop）访问中国之际对其进行了专访。德诺普自2008年起担任校长职务，此前曾任VUB文学与哲学学院院长，对于大学管理颇有心得。在访谈中，德诺普提到，VUB重视科研与合作，服务社会发展，不断提高国际化水平，并会进一步组建中欧关系工作坊，拓展研究范围，为两国民众提供更好的教育。

关键词：比利时荷语布鲁塞尔自由大学;教学与科研;国际化;对外合作

一、布鲁塞尔是一座适宜留学的国际都市

《世界教育信息》：随着中国与欧洲关系的深入发展，越来越多的中国学生选择到布鲁塞尔留学。在您看来，布鲁塞尔有哪些吸引中国学生的优势？

德诺普：如果中国学生选择去布鲁塞尔留学，是非常明智的。因为比利时的教育质量很高，科研能力很强，生活成本很低。在QS 2013年全球最适宜学生学习城市排名（QS Best Student City Rankings 2013）中，布鲁塞尔位居第33位。

布鲁塞尔是欧洲政治和地理的中心，被称为“欧洲的心脏”。比利时这个国家虽然很小，但常会吸引大批的记者，因为布鲁塞尔有欧盟委员会和北大西洋公约组织的核心办事处，有1700个国际组织和许多国家机构的代表处，也是世界上规模最大的新闻中心。在布鲁塞尔，讲法语和英语的人远比讲荷兰语的人要多。高度国际化的布鲁塞尔有104种注册语言，外国人的数量占到了33%。由于地理位置的优越，人们很容易从一国去往另一国，如从布鲁塞尔去往伦敦、巴黎、法兰克福、阿姆斯特丹等城市的交通就非常便捷。

交通的便利也在不断要求人们可以同时接纳不同的文化。据我所知，中国拥有许多民族文化，不同城市的文化也有所不同。同样，在欧洲很多国家，如罗马、希腊、奥地利、英国、德国等，具有多元文化。欧洲很多国家都有过被侵略的历史，但是文化得以保留，古建筑就是见证。曾有美国人来到比利时的古城布鲁日游览时曾惊讶地感慨道：“我能买下这里吗？”尽管在美国也有很多美丽的景致，但它们并没有承载古老的历史文化。在比利时大大小小的博物馆中，随处都可以嗅到历史文化的气息，这是年轻人了解历史和探索世界最好的地方。比利时的文化元素多种多样，我的大女儿目前从事项目管理的相关工作，主要负责大型庆典的管理。例如，人们从世界各地汇聚一堂，参加“明日世界”（Tomorrow Land）电子音乐节，欣赏音乐和演出。

比利时或许不是最适于人类居住的地方，但这里是欧洲的核心地带，也是欧洲重大事件决策和发生的地方，更是多元文化的融汇之地。世界在慢慢成为一个整体，在全球化日益加快的今天，我们要不断地相互学习、相互理解。因此，我非常欢迎中国学生到布鲁塞尔自由大学学习。

二、重视科研与合作，服务社会发展

《世界教育信息》：VUB不仅拥有悠久的历史和文化传统，而且在科学研究与人才培养方面也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果。请您为我们简单介绍一下贵校丰厚的科研成绩。

德诺普： VUB是比利时首批在研究领域有所建树的大学。VUB的学生曾两次获得数学界的诺贝尔奖——菲尔茨奖（Fields Prize）。此外，多年来，VUB有150个研究团体取得了世界性的成就。VUB提交了2000多份研究申请报告，申请了35个专利。迄今，VUB已经取得了25项发明成果，105项专利证明。VUB非常支持科研发展，为师生提供了大量的研究经费。受益于专门的研究类课程，VUB的师生在科研方面有着出色的表现。VUB每年能够培养出约180名博士生，他们在各自的研究领域取得了很多突破性进展。一部分学生从学校内部的研究起步，之后成立公司，然后在学校的支持下使公司逐步走向市场，实现商业化，此模式广泛体现在生命科学领域和教育信息化的发展中。VUB还与法兰德斯生物科学研究所（VIB）等卓越的研究机构合作，成立了两个技术型微观经济实验中心，用以经济发展动向的研究。

此外，VUB还与布鲁塞尔地区的其他大学建立了密切的合作关系，比如根特大学，这样不仅实现了多渠道的资金筹集，而且加快了科技进步。基于欧洲的顶尖管理者和强大的合作研究网络，VUB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绩，这也体现在世界大学排名中。VUB在QS 2014世界大学排名中位居第181位，在《泰晤士高等教育》2013-2014大学排名中位居第251-275位，在上海交通大学2014世界大学学术排名中位居第313名。我坚信，VUB还会提升大约60个名次。

VUB始终关注对社会有重大意义的研究项目，致力于为社会创造更大的价值，这一理念得到了全校师生的认同。比如，有的师生对有过监狱经历的人开展研究，试图通过探究他们的反应能力，研究人们对于生命末期将要发生的事情能否做出决定。再比如，在金融危机爆发时，有的师生对银行应该如何发展的问题进行研究。可以看出，VUB非常重视对社会发展有意义的研究。

VUB致力于成为教育与科研兼备的综合性大学，但并不是比利时规模最大的大学。学生若想去更大的学校，可以选择鲁汶大学或亨特大学，但是在那里可能出现800名学生挤在一个会议厅的情景。由于VUB的学生规模相对较小，在医学解剖课上每名学生都有动手机会;在医院实习时，学生在教授的指导下接触病例，诊断病人的同时学到临床知识。与规模较大的学校相比，VUB能提供更多的实验教育。大学教育的意义是追求数量更多，还是质量更好？这需要学校慎重作出选择。

三、顺应国际化发展，提升学校服务水平

《世界教育信息》：VUB在国际化方面取得了卓越的成就，现在，中国很多大学也在探索国际化问题，您如何看待大学国际化？

德诺普：国际化是大学的核心工作之一。大学“university”这个名称来自中世纪的词语“universitas”，这个词的意思是融入世界。大学就是一个小型的世界，不应局限于本校的教育与科研项目。大学的国际化主要体现在学生的“走出去”和“引进来”。即使对于在本地上学的学生而言，他们同样需要了解全球化浪潮。如今，世界在不断融合成一个整体，学习不同的文化已成为时代的要求。只有通过不断接触并学习其他国家的文化，了解不同文化间的异同，学生才能实现更好的沟通。因此，大学要鼓励更多的学生“走出去”，同时还要吸引更多的国际学生。

如何提高大学的国际化水平？一是不仅要从本土文化中学习，还要向其他文化敞开胸襟，具有开放和包容的姿态。二是增加国际学生的数量，VUB国际学生的比例达到了25%，但我觉得这个数目远远不够。三是鼓励大学教授参与跨国交流活动。VUB与中国的大学积极开展交流合作，双方可以相互交换教授和学生，共同致力于解决全球性问题的研究项目，比如空气污染问题。比利时物理学家弗朗索瓦·恩格勒特和英国物理学家彼得·希格斯与很多研究机构共同合作研究，成功预测了上帝粒子的存在，因此获得了2013年诺贝尔物理学奖。这是我听过的最大规模的合作研究。

此外，科研工作需要彼此间的合作。通用语在全球化中具有重要意义，这种语言曾是拉丁语、法语、德语，现在是英语，或许在将来，中文也会成为通用语。使用通用语意味着我们能够更好地交流，研究者涉及的领域也会得到更大拓展。

《世界教育信息》：VUB在国际化发展中遇到的困难和挑战是什么？贵校是如何应对这些挑战的？

德诺普：VUB在国际化进程中遇到的最大的挑战是预算的减少。欧洲经济危机爆发，高校必须缩减开支，国际合作因此也会受到一些影响。大学的国际化发展需要提高学校管理人员的素质、教职工的英语水平，并且要改善国际学生和教授的生活条件，为他们提供更全面的服务，而这一切都需要投入大量的资金。目前，VUB正在探求应对之策。VUB一直坚信，教育是平等的，任何有才华的人都应该来到大学学习。如果大学教育变得越来越贵，尤其是出国学习的费用增加，那么就只有一部分人能够从国际化中受益，这就不是真正的国际化。因此，为优秀的国际学生提供奖学金非常重要。

另外，VUB需要更多的国际学生和教授，这对于本地学生而言意义重大。来自世界各地的学生在相互接触中可以学到不同国家的文化和语言，这对于他们将来成为合格的世界公民大有益处。跨国家的沟通交流曾经一度很困难。25年前，VUB派出了一名博士生去中国学校交流，他定期通过书信描述在中国的学习进展情况。但是现在，借助互联网就可以很容易完成这一切。在世界变得越来越复杂的同时，国际间的沟通却变得愈加简单。

国际化是VUB重要的发展战略之一。为实施这一战略，VUB需要优秀的教职工和全球师生的广泛参与。VUB校园内建有一座92个房间的宾馆，便于邀请更多的教授和学生到那里学习、工作。此外，学校餐厅的饭菜也要有所调整，餐厅现在能够提供意大利和法国的菜系，以后也要为中国学生提供中国菜肴。我认为，在满足国际学生对于特定课程的学习后，大学应全方位改善国际学生的生活环境，帮助他们更好地融入当地的文化和生活。

四、广寻共识，加强中欧教育交流合作

《世界教育信息》：2014年9月，在中欧高级别人文交流对话机制第二次会议上，由中国人民大学、复旦大学、四川大学与VUB共建的布鲁塞尔中国与欧洲问题研究院（Brussels Academy for China-European Studies， BACES）揭牌成立。您能否为我们介绍一下该研究院的具体情况？除此之外，贵校还在进行哪些有关中国的研究？

德诺普：BACES是由中国的三所高校与VUB共同建立的，地点设在VUB校园。BACES是集教学与科研为一体的学术机构，主要开展关于当代中国及欧洲问题的联合研究项目、研究生联合培养、学术会议及政策咨询等工作。这三所高校与VUB的研究人员一起工作。中国的华为技术有限公司在BACES设立了讲席，每年会赞助部分与当代中国研究相关的学术合作活动，我们对此深表感谢。BACES会成为欧洲与中国重要的学术交流中心。

另外，于2006年由中国人民大学和VUB联合创建的布鲁塞尔当代中国研究所（Brussels Institute of Contemporary China Studies，BICCS）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研究机构。BICCS致力于帮助欧洲学生对当代中国政治、经济、社会和文化的学习与理解，举办过许多欧中学术与文化交流活动，并开设了相关的研究生课程。这个机构的成功之处在于吸引了世界各地的学生，并有来自中国的访问学者和VUB的教授一起做研究。

布鲁塞尔的一些研究机构针对中国开展了大范围的研究，这也是从整个欧洲的视角向中国学习。很早之前，VUB就创造性地提出了师资交流的方式，由研究欧洲的学术机构派出访问学者，为中国学生讲授有关欧洲的知识，同时也从中国引进人才为欧洲学生讲授中国的文化。我认识一名在比利时学习了三年的中国学生，他现在在欧盟委员会从事外交工作，为传播中国文化作出了很大贡献。VUB也从中国人民大学等高校邀请很多专家学者进行讲学。通过引进中国教授和学生的方式，VUB能够更全面地了解欧中文化与教育体系的异同。将来，VUB会进一步组建欧中关系工作坊，拓展研究范围，以寻找共识为目标，为两国民众提供更好的教育。

五、中国大学应注重培养领导力人才，

鼓励学生做出适合自己的选择

《世界教育信息》：在全球化趋势下，中国大学非常重视自身发展，不仅努力提高办学水平，而且积极与国外教育机构建立合作伙伴关系。您认为，中国高校在哪些方面需要提高？

德诺普：说实话，VUB虽与一些中国高校建立了合作交流关系，但对其详细的战略方针，我并不知情。我认为，中国有希望成为具有雄厚经济实力的世界强国。为实现这个目标，我认为中国高校至少要做到两方面：一是要注重培养领导力人才，尤其是能够进入国际组织和跨国公司顶层的人才，要在这些机构中发出中国的声音，体现中国独有的文化;二是要学会从全世界挖掘人才，特别是具备国际经验的人才。

面对中国经济的飞速发展，我想很多人都会非常惊讶。每一次来到中国，我都能发现很多新的变化。如果仔细观察现在年轻人的穿着打扮，你就会发现在全球范围内很多东西开始统一起来。我有三个女儿和一个儿子，他们和你年纪相仿，穿着风格也非常相似，因为你们都接触相同的时尚元素，这也是文化融合的一部分。在2008年北京奥运会上，世界的精英人才汇聚在中国，实现了不同文化的交融。在本土人与外国人接触的过程中可能会出现彼此不能完全理解对方的情况，我们要对此进行引导与规划，中国在这方面做得很好。

VUB坚信，学生能够做出适合自己的选择。你们现在比我们年轻时更聪明，能够接触并处理更多的信息，而学校的任务就是提供更多的信息。大学的英语教学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在比利时，每位用英语教学的教授都要通过一项标准严格的英语测试，否则不可以登台授课。但是在荷兰，任何具有博士学位的人都可以用英语进行教学。我曾听到过一位教授生硬地将本国语言翻译成英语后闹出了笑话，这是因为他并不精通英语，还没有达到用英语授课的水平。

六、大学校长要做好

从教授到管理者的角色转变

《世界教育信息》：作为VUB的校长，您觉得一名优秀的大学校长应该具备什么素质？校长应如何平衡行政管理和教学科研工作？

德诺普：这个问题很有意思，也很难回答。我曾问一些跨国公司的经理人，为什么不去尝试做学校或医院的管理者，他们回答说，那太难了。我说，那我也算一名优秀的管理者了，因为我有过学校和医院的管理经历。实际上，大学校长确实要学会处理和平衡很多艰难的工作。

VUB的校长是经过选举产生的。VUB赋予了学生选举的权力，他们的投票占到最终投票的10%。校长是从学校的教学人员中选出来的，这意味着校长必须是一名教授，具有优秀的教育背景和研究经历。当教授被选为校长时，他或许没有接受过管理方面的专业教育，但一定要学着做一名合格的管理者。大学是一个很好的系统，VUB约有6800名教职员工，包括行政人员、教授、医生，类似一个公司的架构，校长就像一位权力很大的经理，掌管着学校60万欧元的预算。校长应秉承为学生服务的信念，认真做好本职工作。校长任期结束后，我会回到原来的院系继续从事科研和教学工作。

校长需要在教育、研究和管理之三者间找到一个平衡点。我主要教授战略规划课程，还要制定学校的战略规划、统筹学校预算、从多方渠道为学校筹措资金。一旦政府无法提供足够的经费支持时，大学就需要向校外企业需求资金援助，或者建立一些营利性组织。因此，大学校长必须是一名合格的管理者，要履行好管理者的责任，应对好大学国际化、预算缩减等挑战。

编辑 李广平 吴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