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学生自己出作业

文 / 叶丙成（台湾大学电机系教授、台湾大学 MOOC 计划执行长）

案例学校：台湾大学电机系

如何让学生有学习动机？我打造了一个线上游戏网站，并将它命名为BJ-Online。BJOnline的游戏，主要是建构在课程作业之上。

上课的时候我教同学该怎么设计题目。我教他们如何从课本中找到重要的元素，将它们结合成一个好题目，再用文字把这些元素隐藏其中成为一个好的应用问题。在教会他们出题之后，我把学生分成三人一组。每次教完一章后，就给大家三天的时间出题目。之后每组上传自己设计的题目跟解答到BJ-Online。为了避免出题组的题目或答案有瑕疵，我们的系统会在每组上传自己设计的题目跟答案时，即时挑选其他三个组来回顾题目跟答案的正确性。唯有三组都接受的题目才能放上线，有任何一组拒绝的话，出题组都应该回去针对缺失修订题目后再上传。这样的设计，让有瑕疵的题目数量大幅减少。

出完题目之后，我们有一周的时间让各组去攻破别人的题目。我们的系统会即时让大家看到各组攻破哪些组的战况，如图一所示。当同学看到别组陆陆续续攻破很多组题目时，他们就会有迫切感，要赶快开始做作业。攻破越多题目，分数就会越高。在我们的地图上就会跑得越快，领先别人越多，如图二所示。

图一：BJ-Online 即时战报

图二：BJ-Online 成绩地图

让学生出题，最大的困难在于老师怎么批改这些学生设计的题目。我们设计了一个方式可以让老师很轻松地处理批改的工作。每次当某组同学攻破一题并完成上传答案的时候，BJ-Online系统会给老师看出题组的答案，看完后批改自己对或错。另外，系统也会即时通知出题组来批改对或错。当攻题组跟出题组都觉得攻题组的答案是对的，或是都觉得是错的，这时批改结果是没有争议的。只有在攻题组自觉是对而出题组认为是错的时候，老师才需要出来仲裁争议。依据过往的经验，每次作业出现需要仲裁的情况相当少，因此批改的工作是相当轻松的。

但是这样的游戏，最怕的是同学之间互相交换各组答案作弊。这该怎么防止呢？我苦思许久，设计了一个算分的方法：每一题1000分，由解对的各组平分。我在上课的时候，跟同学说：“老师教你们怎么作弊。”我告诉他们，以第一组同学为例，他们可以拿他们解出来的三题，去跟第二组交换另外其他三题的答案。拿到第二组所解出的三题之后，第一组可以再拿第二组辛苦解出的那三题，分别去跟第三组、第四组等交换收集其他题目的答案。到最后，第一组拿着第二组解出来的那三题，去跟别人交易到了所有的题目答案。可是第二组辛苦解出来的那三题，却因为很多组都有答案而严重贬值。同学们听我说完，眼睛都睁大了！最后我问他们一句：“你们，真的都能相信你们的同学吗？”

以博弈论来说，这样的游戏只有两个稳态，大家都不作弊跟大家都作弊。不过因为我刻意地告诉他们这样的作弊方法，大家在知道别人也可以这样作弊的时候，反而会因为不敢相信别人而不敢作弊了。透过这样的恐怖平衡，我们的赛局，就落在大家不作弊的稳态上。作弊的问题，就此解决了。

除了作业算分的特殊设计外，为了奖励大家设计好的题目，我们系统还有投票功能让大家票选设计最好的题目。故意刁难人的题目通常都不会受到青睐。票选得分最高的组，会得到数百分的奖励。而投给设计最好的题目的这些组，也有乐透彩的方式让他们得到额外的加分，奖励他们对于题目的“好品位”。另外，上课抽问也可透过BJ-Online随机选组的功能来选人回答问题，答对的人也可以得到BJ-Online的奖励分数。我还记得第一年用BJ-Online上课抽问同学时，有同学因为我按得太快，本来选到他们又跳过了，变成别的组。他们因为没被抽问到而跟我抱怨——居然有同学跟我抱怨上课抽问没抽到他们！我听了真是太高兴了！

成果与分享

透过这个游戏，学生的学习动机提升了。除了游戏本身的趣味性跟竞争性之外，传统课程中老师出题、批改的权力下放给学生，也是让他们提升动机的主要原因之一，这跟现在真人秀节目走红的的原因是一样的。以学生为主体的学习，会让他们更有兴趣与动机，这也就是我常说的“素人教学”。

另外因为分组的关系，同组的同学如果有人太烂会影响整组的战绩。因此，同学们会互相提携。在使用了这个系统后，考试成绩的标准差很明显变小了，平均成绩也提升了，同学对于题目的“品位”也提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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