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培育路径之思考

2015-03-27 08:31
湖北经济学院学报 2015年1期
关键词:价值观核心价值

卫 莉

(湖北经济学院 思政课部,湖北 武汉 430205)

以“三个倡导”为基本内容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其理论意义和实践意义毋庸置言。然而,如何采取行之有效的手段和途径培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使其内化为人们的精神追求,外化为人们的自觉行动,却是一个需要深入探究的问题。而要探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培育路径,就需要对核心价值观当前的建构状况进行具体的分析。

一、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当前的建构状况

以“三个倡导”为基本内容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虽然是在2012年党的十八大首次正式提出的,但其中所包含的12个方面的内容却自改革开放以来在中国社会就一直处于自觉的建构之中。上个世纪80年代,中国社会的价值观处在一个反思与博弈阶段,之后经历90年代深刻的嬗变,到21世纪进入价值观重新构建阶段。中国社会的核心价值正朝两个方向逐渐发展:一是向多元化、个体化、世俗化和物质化的方向发展;二是适应新时代新要求的新的核心价值一直处在不断的建构和发展之中,如自由和平等、民主和法治、富强和文明等。

然而,截至目前,在12个方面的核心价值中,已经完全建构起来的只有富强,即富强既已成为全体人民所追求的核心价值,也已经被改革开放30多年所取得的巨大经济成就、理论和制度创新成果所巩固;而文明、民主、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虽已成为全体人民共同追求的核心价值,并且有些也基本成形,但对这些核心价值的具体理解和建构方式等尚未达成共识,在实践上也还需要进一步的探索和创新。

(一)民主与法治

“民主”一词源自希腊文,意即“人民的统治”或“大多数人的统治”。社会主义民主的核心含义是指“人民当家做主”。民主既是一种国家制度形式,又是一种价值理念。民主与法治(法制)是密切相关的,民主必须以法治(和法制)加以保障,并通过法治(和法制)加以推行。民主和法治是人类所共同追求的核心价值,更是中国社会主义重要的核心价值。

无论是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还是在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民主一直是中国共产党人取得革命和建设胜利的重要手段。然而,在个人崇拜盛行的文革期间,民主和法治(法制)遭到了严重的破坏和践踏。改革开放以来,中国不断推进政治体制改革,加强民主和法制建设,民主精神和法治精神作为中国社会主义的核心价值逐渐被确立。但是,随着市场经济体制改革的进一步深化,政治民主化进程和法制建设遇到了两个新情况:一是随着经济体制改革的深化,需要发展更加广泛、更加充分、更加健全的人民民主,需要更加注重健全民主制度、丰富民主形式;二是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公民在法律维权意识增强的同时,民主参与意识却有所弱化,这主要是由于当今中国社会已由过去的“过度政治化”蜕变为“过度私人化”和“过度经济化”。由此导致了相互关联的两个结果:一方面是公共性的隐退,另一方面是公众开始更加注重个人物质生活的改善,视之为人生最大目标的功利意识开始在社会中蔓延开来。[1](P201)这就出现了一种以单项的利益原则构建秩序的倾向,相应地,公民的民主参与意识较为薄弱。可以看出,当前,民主和法治作为核心价值已深入人心,作为政治制度却需要进一步发展和创新。虽然中国社会近年来在民主和法治建设上取得了很大成绩,但所存在的诸如民主和法制制度不健全、公民民主参与意识和能力欠缺等问题依然较为突出,而且“以言代法、以权压法、徇私枉法”等与民主和法治背道而驰的现象还普遍存在,这些都严重影响着民主和法治等核心价值的建构。

(二)自由与平等

自由和平等是人类自诞生以来就孜孜以求的价值理想和核心价值。历史上的思想家关于自由的论著汗牛充栋。马克思、恩格斯也从哲学自由和社会自由的双重维度阐述了自由对于人类的重要性,可以说,自由是马克思、恩格斯论述未来共产主义社会最核心的价值范畴。因此,自由也是社会主义的核心价值和社会主义社会的价值目标。而除了自由之外,平等也是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一个根本的核心价值,或者说对于社会主义而言,平等是一个比自由具有更高价值的核心价值,因为从根底上决定社会主义本质的就是平等。“平等,作为共产主义的基础,是共产主义的政治的根据。”[2]

需要注意的是,我们并不能仅仅直接论证自由和平等的价值,这是因为自由和平等不仅具有自足的独立价值,而且也是建立在市场和契约基础之上的,市场和契约为自由和平等提供了本体性根据。自由和平等是市场经济的两个基本原则,是市场经济的法律前提。以商品的等价交换为核心价值的市场经济势必要求市场主体在自由和平等的基础上进行交往和交换,这种自由和平等首先是人身自由和人格平等。这样,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市场主体都是各自独立、自由、平等且追求自身利益的个人,以及通过自愿结合而成的各类契约化组织。市场经济的一个根本特征就是契约经济,是以自由和平等为前提的契约经济。由此可见,市场、契约与自由、平等是不可分割的一体两面。

在中国的计划经济时期,个人是家庭、单位和集体的一分子,真正意义上的个人没有独立出来,没有自由意志和自由选择,并且被身份等级所束缚,在这种情况下不可能也不需要契约化组织和个人,因此可以说,改革开放以前的中国社会几乎没有市场和契约。改革开放以来,随着我国市场经济体制逐步建立和发展,中国人已普遍接受了市场和契约的核心价值,或者更准确地说,中国人都参与了对市场和契约以及建基于其上的自由和平等等核心价值的建构。然而,不容回避的是,直至目前,中国的市场发展得仍很不成熟,还存在着很多不健康的市场意识,以为市场经济是不讲规则的,甚至把市场经济直接等同于“赚钱经济”,这显然是对市场经济的严重曲解。由于市场的不成熟及历史传统方面的一些原因,中国社会的契约关系还没有建立起来,即还没有完全取代家族关系、权力关系和人情关系,相应地,人们的契约意识也没有完全树立,以市场和契约为制度前提的核心价值自由和平等的基础自然就不牢。

(三)其他方面的核心价值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不同层次不同方面的内容是内在地有机联系在一起的。当前,民主与法治、自由和平等的建构尚未完成,那么公正即公平和正义就难以得到有效保证。公平问题已经凸显为当今中国的重大社会问题,有可能导致严重的社会失范和价值失序。因而,公正作为核心价值的构建也更加任重而道远。如果一个社会的公平和正义得不到保证,那么国家和社会的文明与和谐就只能是一种奢谈。完整的中国社会主义文明体系包括物质文明、精神文明、政治文明和生态文明,社会主义和谐社会包括人与人、人与自然、人与社会的和谐,倘若离开了民主、法治、自由、平等、公正,任何一种文明与和谐都无从谈起。

由此可见,当今中国,作为国家层面和社会层面的核心价值并没有完全建构,也因此,个人层面的核心价值爱国、敬业、诚信、友善的基础非常脆弱。中国社科院社会学研究所2013年发布的《社会心态蓝皮书》指出,目前我国社会情绪中存在的负面情绪基调不容乐观。不断发生的社会性事件导致社会情绪的耐受性和控制点降低,社会事件的引爆点降低。中国社会总体信任指标在2012年进一步下降,并已经跌破及格线,人际间的不信任进一步扩大。而仇恨、愤怒、怨恨、敌意、不信任等负面情绪则与需求的不满足、社会阶层的分化等有密切关系。可以看出,这些与爱国、敬业、诚信、友善背道而驰的负面情绪的根源在于国家和社会发展过程中出现的负面因素,而当前国家层面和社会层面核心价值的不成熟必然使得个人层面的核心价值面临一个艰难的重构过程。

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培育路径分析

一般而言,一个国家的核心价值观不是自发形成的,而必须由国家有意识地构建与推广。国家往往视情况采取两种对策:在人民的取向与政府导向一致的领域,国家设法维护和加强这种价值的同一性;在人民的取向与政府导向背离的领域,政府往往通过设计各种机制来改变社会的取向,使之与自己的导向产生共鸣,这是一个濡化的过程。濡化机制的作用是诱使社会成员将核心价值观内化为自己的行为准则。“树德莫如滋”,推行和维护核心价值必须依靠一整套持续不断的灌输机制。当然,这里的灌输不是“大水漫灌”,而是“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式的灌输,倾盆暴雨式的宣传迟早会造成意识形态的“水土流失”。[3]针对当前我国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构建状况,可以通过以下几条路径有效培育核心价值观。

(一)国家通过合理的社会结构和制度体系创造核心价值观内化的根本条件

马克思主义认为,意识形态是由特定的经济基础决定的,不同阶级的思想观念都与他们在现实社会中所处的经济地位和生产关系有关。价值观作为意识形态的特殊表现形式,也是由一定的经济政治状况决定的。近些年中国社会价值观领域的“混乱”或“混战”正是由于改革开放引起的社会环境的变化导致的。市场经济滋生了个人主义和金钱至上的观念,被市场竞争、贫富分化、西方幻境激起的无限物质欲望注定不会全部实现,为了最大限度地满足自己的欲望,很多人不择手段地攫取财富。于是,唯利是图、坑蒙拐骗、贪污腐败等丑恶现象在中国大地泛滥。而对处于社会底层的人来说,他们对权力和财富的羡慕往往会因欲望受阻而转化为嫉妒、怨恨和对社会的仇视。也就是说,近些年愈演愈烈的价值观失范现象正是由于改革开放后变化了的社会环境引起的,要从根本上改变这种现象,必须规范市场经济和社会秩序,从本源上净化社会环境,而这只能由国家来完成。国家作为核心价值观最重要的建构主体,必须通过合理的社会结构和制度安排,创建大众认同所必需的社会生态环境。

从社会结构上看,核心价值观的形成和维系是建立在经济、政治、社会之间以及国营企业与民营企业之间、大中小企业之间结构相对平衡基础之上的,反过来说,经济、政治、社会以及国营企业与民营企业的结构失衡是导致一个社会核心价值观解体的重要原因或结构性因素,因为这种失衡必然导致社会结构的空心化,进而导致核心价值观凝聚功能的丧失和核心价值观的解体。[1](P264)诚如有学者就道德问题所言:“政府需要构建一个有利于道德产生和发展的结构,那就是经济、社会、政治三者之间的平衡。这三者的相对平衡有助于社会道德的产生和发展;反之,道德就会面临解体。”[4]道德如此,核心价值观也是如此。

除了构建合理的社会结构外,国家还须建立完备的制度体系,为核心价值观的构建提供制度基础和制度保障。制度是通过规定人们的权利和义务以规范人们的行为、调整人们之间关系的规则体系,具有约束、导向和激励的功能。制度赋予社会成员包括权利在内的各种利益,而利益需要则是大众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认同的首要缘由,也是其最直接、最现实的认同动因。正如马克思所指出的那样,“人们奋斗所争取的一切,都同他们的利益有关”,尤其“‘价值’这个普遍性的概念是从人们对待满足他们需要的外界事物的关系中产生的”,霍尔巴赫也曾指出“利益是人们行动的唯一动力”。[5]正是利益的召唤才能使价值主体感受到自觉认同价值规范的热情,并真正获得价值认同的动力。制度不仅通过赋予社会成员利益而起着引导和激励的作用,又通过规定社会成员的责任、义务起着规约和整合的作用。因此,加强制度建设,让核心价值观通过制度的中介和实践的途径现实化,是培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必然选择。

(二)核心价值观应有效融入国民教育体系

著名社会学家涂尔干指出:“教育在于使年轻一代系统地社会化”。[6]在世界各国,学校教育都是提高民众政治忠诚度和形成有凝聚力的核心价值体系的一种强有力的工具。比较研究揭示,影响各国教育制度演化的首先不是经济发展、工业化、都市化、群众运动,而是国家形成过程的特性和对维持社会秩序的焦虑。[3]事实上,现代国家和现代国民教育制度的形成在时间上几乎是同步的。在现代国民教育制度形成之时,许多教育改革者都主张,学校教育的首要目标与其说是治理文化的熏陶,还不如说是拯救正在沦丧的道德。这是因为国民教育在形成有凝聚力的民族文化、加强国家权力的正当性、提高民众政治忠诚度、巩固主流意识形态方面能够扮演独特的作用。研究比较教育制度的英国学者得出如下结论:“19世纪的教育体系开始担当起促进国家道德、文化和政治发展的基本任务。它成了世俗的教堂,其任务在于同化移民文化、改良宗教信条、推广指定的标准国家语言、打造民族认同感和民族文化、普及常规理性的思维习惯、鼓励爱国、灌输道德纪律等等,其中最重要的,是灌输统治阶级的政治经济信条。它有助于建立市民的主人翁意识,强化国家对人民的职能以及人民对国家的义务。”[7]

显而易见,一个国家的国民教育体系对国家建设和民族性建设都起着重要的作用。它延伸和强化了国家对社会、家庭和个人的渗透与规范,同时在儿童吸取知识的最佳年龄灌输了由国家制定的知识结构和价值观。由此,为了使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真正在全社会成长起来,就应该从小抓起,从教育入手,其中不仅包括基础教育,还要深入高等教育、职业技术教育、成人教育各个领域,让学校教育成为价值社会化的主要渠道。

当然,我们也应该认识到,学校虽然是价值社会化的重要渠道,但其在传播核心价值观方面却并非天然平台,这是因为学校兼有教学和教育双重功能,而教学功能可能压缩教育功能的资源和时间。目前我国从基础教育到高等教育都遭到了市场力量的严重侵蚀,一直被人们看做高尚、伟大的教育事业弥漫着浓厚的商业气息,学校中的思想政治教育也因此受到了不小的影响。从表面上看,大中小学校都在安排思想政治课,而在实际中,教书比育人更重要,可以商品化的知识比品德更重要,各学校评判学生的标尺是成绩,教育主管部门评判学校的标尺是升学率和就业率,其他一切则不过是点缀。在这样的氛围下,社会核心价值观即使编入教材、走进课堂,其教育的成效性也难以得到保证。因此,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融入国民教育体系的关键是实效性的问题,相关部门应提供长效的制度保障机制,使核心价值观教育逐步发展成为国民教育的基本任务,在教学中受到应有的重视。

核心价值观融入国民教育体系还应注意方式方法。价值观问题的关键在于人们心悦诚服,而不是机械灌输,这就需要根据青少年的身心特点和成长规律,构建德育课程体系和创新教学教育方式方法。尤其对于大学生而言,其是按照自身既有的生活态度、接受能力以及发展需求来选择教育信息的。他们对核心价值观有一个接受度的问题,接受的程度取决于其对核心价值观有无浓厚的兴趣和执着的追求。因此,为了取得核心价值观教育的良好效果,教育的实施者必须把握学生的心理特征和接受能力,依据学生的发展需要采取有效的方式方法。如果无视学生的生活态度,超出其接受能力,学生就会对核心价值观毫无兴趣甚至产生抵触情绪。

在学校教育之外,我们国家还有一个重要的思想教育渠道,那就是党政部门和企事业单位定期进行的政治学习。当前,关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宣传教育、政治学习正在全社会如火如荼地展开。不可否认,这样的政治教育对于核心价值观社会化有着一定的意义。然而,不容回避的是,这其中也存在着不少问题。实事求是地讲,这样的政治学习多半是在例行公事,主要是做给领导、主管部门看的,难以起到思想教育的真正成效,甚而会引起被教育者的不良情绪。在这里,我们有必要强调“教育”和“学习”、“政治”和“道德”、“政治教育”和“思想教育”之间的复杂关系。很容易脱离公民自愿学习的有组织教育活动、曾经而且将来也很可能受非道德现象连累的政治行为,以及原则上只涉及人们的一部分思想即只涉及人们的公共角色和社会身份的政治教育,对于改善我国目前的社会价值观状况的作用是相当有限的。[8]这里特别强调把“政治教育”和“思想教育”做适当区分的必要性,与只涉及人们的公共角色和社会身份的“政治教育”不同,“思想教育”的内容可以是超越政治的精神价值、超越特定公共角色和社会身份的人生意义。在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宣传和教育中,把私人生活和公共生活、普遍价值和政治价值适当分开,有助于防止恒久的精神价值受多变的政治因素的太大影响,防止因为与政治有关的负面记忆和负面评价而产生对精神价值的不敬与不信。

(三)大众传媒应发挥正面的积极作用

报刊、广播电视、网络、手机等大众媒体的传播与宣传是价值社会化的另一个重要渠道。大众传媒是制度化的大众传播工具,信息通过制度化的渠道传达给受众。一直以来,世界各国都非常重视大众传媒的宣传与传播功能,但是大众传媒既有积极的一面,也有消极的一面。因为在市场经济体制下,媒体既承担着传播社会核心价值体系的责任,也有追逐商业利润的动机,市场竞争越激烈,媒体的行为越有可能背离自己宣扬的社会核心价值体系。媒体最看重的是收视率、点击率、发行量,为此,它们可以想方设法从内容到形式迎合读者、听众、观众,比如许多美国好莱坞电影一方面宣扬诚实、善良、乐于助人等高尚情操,同时又充斥犯罪、暴力情节。

中国的媒体也不同程度地遭到了市场经济的冲击。就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宣传而言,从表面上看,各级各类媒体卯足了劲,相关宣传铺天盖地。而这主要是出于主管部门的压力,实际上由于宣传不赚钱,很多媒体往往满足于照本宣科,局限于固有的口号式教条型传播路径,用生硬、单调、刻板的说教去“轰炸”人民,不愿也不会将宣传寓于群众喜闻乐见的形式。当前媒体关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宣传主要存在着两个问题:表达方式的抽象化;传播路径的单一化。这已成为大众对核心价值观认同的客观障碍。虽然“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频繁出现在大众面前,但实际效果并不见佳,大多数群众并不知晓其所承载的深刻内涵。核心价值观这种抽象化、单一化的传播不仅难以获得大众的认可和接受,甚至不同程度地引发了抵触情绪。有的媒体为了提高其发行量、点击率和收视率,出现了一边宣传核心价值观一边消解核心价值观的现象。

价值观培育属于长期的国家行为,如果没有制度性安排来整体布局、梯次推进,所谓“基层首创”、“微观搞活”必然东鳞西爪,无法达到预定目的。媒体宣传更是如此。为了使媒体充分发挥价值观社会化的正面作用,国家应通过相关激励和约束制度引导媒体从以下方面积极探索:一是在新闻报道中体现核心价值观,发挥新闻媒体的舆论导向作用;二是通过推典型、讲故事的方式生动化、立体化地弘扬核心价值观,对不同领域、不同群体的典型事例进行宣传,充分挖掘典型身上所体现的核心价值观的价值追求和基本理念;三是以优秀的艺术作品作为核心价值观的艺术载体,在选择电视剧作品时以核心价值观为衡量剧目质量的首要标准;四是积极探索如何在微博、微信等新媒体领域传播核心价值观。

(四)公共讨论和公民互助为核心价值观的生成奠定坚实的生活基础

教育和媒体作为价值社会化的途径是自上而下的,即核心价值观由国家至社会再至公民个人的构建路径,这种由国家主导的构建路径是行之有效的。然而,我们并不能忽视自下而上的构建路径,即核心价值观由公民个人至社会再至国家的构建路径。[1](P268)一个社会的核心价值观并不是官方和精英们为公众的主观“立法”,公众也不是被动地接受某种核心价值,而是在日常生活和实践基础上自觉创造核心价值,只有通过群众参与的实践活动才能把核心价值观从由上而下的概念化进程转变为由下而上的践行和升华进程,从而为核心价值观的生成奠定坚实的生活基础。公民在实践基础上构建核心价值观的重要途径就是公民的互动,因为任何价值体系都是公民互动的产物。在现代社会,有两类公民互动深刻地促进着核心价值观的构建:一是公共讨论;二是公民互助。

公共讨论是指公民公开地就某一问题交换意见或进行辩论,它既是现代民主的主要形式,又是核心价值观构建的必要前提和重要途径。公共讨论需要公共空间,现代信息技术的发展创造了一个巨大的公共空间,而这个公共空间对公共讨论而言既是挑战也是机遇,一方面它给予人们表达自我的机会,另一方面参与者由激情而非理性控制的表达往往与公共讨论的目的相悖。因此,在关于核心价值观的公共讨论中,应该引导公众运用交往理性,在平等的基础上进行充分的对话,让广大公民对核心价值观进行充分的思考,并表达自己的意见和意愿,经过充分的公共讨论,实现个体表达向公共理性的转变,最终形成公民共同遵守的核心价值体系。

公民互助是社会得以存续的重要机制,人类的基本美德和核心价值即源自于此。在传统社会,社会成员的互动主要局限于熟人圈子,而现代社会的公民互助还体现在陌生人之间或公共生活中,公共生活中的公民互助是形成诚信、友善、集体主义和爱国主义等核心价值的沃土。近几年中国社会志愿者人员和活动的激增是公民互助发展良好的体现。志愿服务体现了传统美德与现代文明的结合,志愿者不计得失,不计报酬,从社会最需要解决的事做起,以其自身的示范效应来唤起社会良知,在服务社会、帮助他人的同时弘扬了助人为乐、与人为善的中华传统美德。他们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向社会上的不道德、不文明行为发起了冲击和挑战,对于净化社会环境,提高社会成员的道德文明素质,建构与发展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起着重要的促进作用。

三、结语

以上四个方面的培育路径是具有内在联系的统一整体。其中,国家通过合理的社会结构和制度安排创建良好的社会生态环境,是核心价值观生长的根本条件。如果没有规范而良好的社会秩序,无论采用怎样科学合理的传播手段,核心价值观的生成都是奢谈。学校教育和媒体宣传是核心价值观社会化必不可少的手段,而这又必须和公民互助、公共讨论等公众实践结合起来,因为价值观最终成长的土壤是大众的生活实践。培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最终目标是大众认同并外化为自己的行动,要达到这一目标,就必须在构建路径上实现自上而下与自下而上的有机结合和双向贯通。

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虽然是一项十分急迫的工作,但是我们也必须清楚地认识到,道德的形成是长期的、和风细雨式的。我们一方面要重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相关宣传工作,另一方面也要避免倾盆暴雨式的宣传可能导致的意识形态“水土流失”。培育核心价值观的关键是要培育适宜价值观生长的沃土,而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在这个过程当中,需要各种力量的参与、各个方面的支持,需要我们每一个人身体力行,做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积极践行者。只有全社会持之以恒地共同努力,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才能在中国的大地上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1]廖小平.价值观变迁与核心价值体系的解构和建构[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3.

[2]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139.

[3]王绍光.国家能力的重要一环:濡化能力[A].王伟光.中国社会价值观变迁30年(1978-2008)[C].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8.80-81.

[4][新加坡]郑永年.如何重建中国社会道德体系[N].联合早报,2011-12-06.

[5]孟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大众认同的基本动因及障碍[J].河南师范大学学报(哲社版),2014,(1):52-56.

[6][法]爱弥尔·涂尔干.道德教育[M].陈光金,译.上海人民出版社,2001.235.

[7][英]安迪·格林.教育与国家形成:英、法、美教育体系起源之比较[M].王春华,等,译.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2004.91.

[8]童世骏.当代中国社会价值观状况的背景分析[A].王伟光.中国社会价值观变迁30年(1978-2008)[C].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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