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自强的个人悲伤》中的宗教命理观照

2015-03-28 01:46鲁彦臻
河池学院学报 2015年6期
关键词:命理方方生命

鲁彦臻

(广西大学 文学院,广西 南宁 530000)

作为中国文坛上一位特别而卓越的女性作家,方方从来都是一个让人不可忽视的存在,她的小说往往展现出真实的社会与人生,剖析人性的弱点与缺陷,直面生命的丑陋与死亡,由此追求一种有别于其他女性作家的特有的人文关怀和生命意义。《涂自强的个人悲伤》作为方方写实小说的又一力作,讲述了一名来自山区的贫困主人公涂自强在大城市奋斗打拼却最终罹患癌症默然死去的悲惨故事。本文意在从文本出发,以宗教命理为视角,呈现出时代文化、现实文学中独特的叙事价值,由此观照出我国古代宗教命理观在处理生命本真需求和社会高速发展之间关系的哲理思考。

一、宗教命理之“安命顺命”哲学

在西方哲学起源之时,古希腊的思想大家就开始探索“存在”的意义,不仅包括世界的本原即世界“存在”的意义,也包括人之所以“存在”的意义。而我国古代的思想家也思索过此类问题,孔子的《论语·为政》中说到“五十而知天命”[1]19-20,《论语·尧四》中的“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也;不知礼,无以立也;不知言,无以知人也”[1]354。荀子在《荀子·强国》中也谈到“人之命在天”[2]223-225,可见“命”在中国古代哲学中也是一个十分重要的概念。

20世纪之后,在中华民族独立解放和国家富强崛起的现代化历史进程中,人们凭借自己的才能和劳动获得了生存的价值和人生的意义。然而时过境迁,当全球化的浪潮席卷而来,当金钱主义和消费主义沆瀣一气,当“拼爹”“拼关系”渐渐成为习以为常的“风景”,个人奋斗连同充满励志色彩的英雄主义在社会中的地位一落千丈,又或者成为他人口中可笑的谈资时,那么无处安放的个人奋斗又该何去何从?《涂自强的个人悲伤》的创作动力不仅包含了对现今社会中苦苦挣扎的贫困大学生的同情和怜悯,而且也融入了作者对时下社会体制存在的一些弊端的反思和批评。作为乐天派的涂自强对于生活,没有抱怨、没有反抗、没有堕落、没有虚度,他积极面对人生,然而人生的大门却仿佛从未对他打开过。虽然在小说的最后,他因为癌症而默然死去,但是他奋斗不止却历经磨难的一生却映射了我国古代“安命顺命”的命理哲学。

(一)“安命”哲学——知足安命

在生物学上只要有新陈代谢的一切物体都是生命,因此“命”是生命的含义。《礼记·中庸》中写道:“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3]698-701。这里的“天命”指天地万物顺应各位,自然万物便能生长繁育了,这里的“命”有命运之意。可见“命”既指生命也指命运,暗示着生命和命运之间紧密相连的关系。命运好比生命的外延,暗示着无论从精神上还是从物质上都象征着生命发展的有限性和存亡的必然性。

当涂自强某天顺着溪流“拐向西山涧”时,猛然看到“溪南村口的板栗树”,他骤然“怔了一下”,“刹车般收住脚步”,“他对自己的脚说,以后再不准走到这条路上来,要记得去走一条新路”[4]254。在这一瞬间,“命”在他无意识中挣脱了自我束缚的牢笼,指引着他的行动,影响着他的决定,而他也在无意识中服从了“命”的安排,诚如庄子在《秋水》中提到的“无以人灭天,无以故灭命,无以得殉名,谨守而勿失,是谓反其真”[5]253-255,强调要顺应天然本真的“命”。从开头对涂自强梦境的描述的话语——“他已不知他追随着谁,只知剩他一人在苦苦挣扎。挣扎到脱力,连路都走不了,于是爬。爬去爬来,他亦不知自己要爬向哪里”[4]250来看,涂自强的“个人悲伤”在作者笔下已有征兆,包括涂自强的心理活动描写“平时睡醒,梦都会忘得干净,可这一次,却记得整个过程”[4]251无不显示着作者的过分干预和情节设定,而涂自强也在冥冥之中遵照着“安命”哲学一步一步平静地走向死亡。

每当涂自强的生活中出现转机之时,人生的下一个路口却总会有挫折在等着他:好不容易找到志同道合的女同学,可是悄悄喜欢着的女同学迈进了有钱人的小汽车;或者是在考研前夕,父亲因为祖坟被挖气得吐血而亡;好不容易熬到毕业找到了工作,正要拿年终奖时老板却跑了,面对无钱回家的窘境,为了不让母亲失望打算春节多挣点钱,然而家里的房子却让大雪压塌了等等。这些情节显示着作者精心安排的痕迹,诚如方方给主人公取名“徒自强”一样,方方既要表现出个人自立自强奋斗的重要性和必要性,又要呈现出小人物在当下社会的处世艰难和人生困境,既要折射出对于“个人悲伤”会不会成为时代悲伤这个问题的精神拷问,又想给予遵从“安命”哲学的涂自强这个小人物以独有的同情怜悯和人文关怀,有意让涂自强用一种泰然处之和安然听之的心态来成全作者想要达到的悲剧主题——哪怕自立自强,也不过是徒然,而此种矛盾下酝酿出来的悲剧带给人们发人深省的力量也确实是显露无疑的。

(二)“顺命”哲学——知天顺命

顺应命运之“命”,就是要从主观上和精神上对于个人遭遇的一切不幸事件和不公正待遇都能以豁达坦然的心态处之,顺其自然待之。如《人间世》中所说:“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5]78,其意是在强调,要把一切遭受到的无可奈何的事件本身归于生命本身的组成部分,不去强求,不去妄想,不去抱怨,安然处之,欣然受之。

涂自强是一个浮躁拜金社会中的自立者、孤独者,与他生活环境相似同在食堂打工的女同学坐上有钱人的小汽车去寻找自己的“天下”了,和他同一宿舍的马同学也打算“找个家里有背景的女人当老婆”来试图“有所作为”,在这样的环境中,涂自强无疑是一个精神上的孤独者,他虽然暂时走出了大山,但是大山贫困带给他的枷锁他无法挣脱,如果他不和马同学一样“同流合污”,那么他只能继续孤单的走下去,而此刻他思想中潜在的“顺命”观念却时时给他安慰“因你这样脆弱,他就送给你过舒服日子的条件,而见我乐观又坚强,所以,就让我多扛一点事”[4]287,“该认的,你自己都得认”[4]291,“这就是命。我的命”[4]299,“没有女人就没有吧,这是天定的命运”[4]320。如果按照孟子在《尽心上》中所说的:“求之有道,得之有命”[6]283,我们可以理解成:人一生中的得与失都由天定,因此我们遭遇的一切苦难和不幸也不过是生命中必定要遭受的一部分,妄图逃避属于自己的苦难是没有用的,那么从这一意义上讲,方方笔下的涂自强又是欲望膨胀和利益至上的年代里的清醒者,他清醒的知道自己承担的责任和肩负着的使命。

文中还有一个不可忽视的人物就是涂自强的母亲。当年涂自强的哥哥外出挖煤,几年之后杳无音讯的时候,他曾想去找,可是被他母亲拦下了,母亲说,这就是他的命。涂自强去宜昌出差的时候,母亲不小心走失了,涂自强找到母亲的时候,母亲却毫不慌乱,一副安详神态,似乎是“菩萨给了她一份定力”[4]333。母亲的一生也遭遇过数次重大不幸,早年丧子,中年丧夫,晚年又将失去唯一的儿子。然而母亲又是坚强的,也许在她心中早就认定了这就是她的命,也许是她日日拜跪的菩萨告诉她,这就是她的一生,她的一生就是知天顺命的一生,哪怕有再大的苦难,也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就如庄子的《大宗师》中写道的:“死生,命也,其有夜旦之常,天也。人之有所不得与,皆物之情也”[5]124。生与死都是由命决定的,庄子认为死生之“命”是一种非外力人力能够控制和干涉的客观必然性,有其自身的规律性,生是有限的,而死是无限的,我们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生亦顺其生,死亦顺其死。

二、宗教情怀下的“命理叙事”

(一)命理叙事视角与规避死亡的叙事模式

叙述视角与观察对象之间的关系往往被视为一种密不可分的话语关系,话语语境中的叙事视角对文本的作用主要是通过叙述模式完成的。视点决定着叙述者的“某种眼光”“某个观察点”,即谁在“看”,在什么位置“看”,而叙事模式则决定了怎么“看”,以何种方式“看”。美国叙事学家华莱士·马丁在《当代叙事学》中提出:“叙事视点不是做为一种传送情节给读者的附属物后加上去的,相反,在绝大多数现代叙事作品中,正是叙事视点创造了兴趣、冲突、悬念、乃至情节本身。”[7]211在《涂自强的个人悲伤》中,作者采取了独特的命理视角,从命理层面的主观和客观两方面对涂自强造成的人生影响入手,通过规避死亡的叙事模式,把原本可能凄惨悲凉的死亡场景悬置于自然和命理的背景之下,使文本呈现出恒久悠远、独具魅力的哲学意味。

在《涂自强的个人悲伤》中,方方有意规避了悲惨凄凉的死亡场景,无论是对主人公涂自强还是其他人物,都采用简化或者回避死亡的叙事模式,而偏重于叙事结果所产生的意义和引发的思考。小说仅用一段对话描写告知了读者关于涂自强死亡的原因,小说的最后没有多余的笔墨描写涂自强的向死过程,仅余一信封便告知了赵同学他的病况和他母亲的去向,也告知了读者他最后的结局。

涂自强之所以能够如此坦然淡定的面对他的死亡,我想文中已经有很多地方可以找到原因。涂自强是文本叙述的第一主体,也是作者着墨最多的人物,整部小说以全知全能的命理视角关注着人物的发展,文中有这样一个情节描写:老师和马同学为涂自强因为父亲的变故未能参加研究生考试而感到万分惋惜,涂自强如是想着:“这就是命。我的命!”[4]299小说的后几章还有类似的描写:涂自强的室友赵同学从美国留学回来进了一家银行,第一个月的工资就超过涂自强半年的工资,涂自强在心里闷了一下,转念一想“上天给我的就是这样的世界吧。而给他的就是那样的”[4]330,赵同学感慨命运不公平时,涂自强反而安慰他说“因为这就是我们各人的命”[4]330。涂自强的“认命”在他的无意识中,以各种形式贯穿于他生命的始终,显示出典型的命理式思维模式和心理状态。

虽然方方有强大的叙述自觉,但是在小说中她力图通过加快叙述节奏来把握故事情节及人物的发展,对于其他的人物都刻画简洁;紧凑巧合的情节安排和精心布局,既是方方的有意安排,也昭示着文本在命理视角下的意义所在。

在《涂自强的个人悲伤》中,方方为主人公安排了一个意料之中却又令人唏嘘慨叹的结局:涂自强查出是肺癌晚期,将母亲托付给了莲溪寺,这个自强不息、勤劳朴素的孩子就这样一步步走出了这个世界的视线。一方面,方方通过回避死亡的叙事模式企图将读者的关注点拉回到涂自强遭遇到的一系列社会不公,以此来揭露当今社会在飞速发展中逐渐凸显出来的弊端和缺陷,但是在另一方面,也显示了作家自己从自然浑然的命理叙事视角通过对人物情节的刻意安排下所产生的客观影响,即让读者感到:涂自强命运的形成不仅有着一定的社会原因,同时也有作者潜移默化的背后操作,正是两方面的原因构成了小说特有的命理叙事,也为文本创造出了巨大的阐释空间。

(二)叙事语言:冷峻平淡、淳朴真挚

语言风格是创作风格的外在表现,是在语言上呈现出来的一种独立的气质和格调。通过作家作品的语言可以看到作家的风貌,个性和独创性。法国作家布封就曾在演讲中指出:“文体就是人本身。”每个作家使用语言有自己的特征,就仿佛是一张名片,以此来区别于其他作家。方方的《涂自强的个人悲伤》中用冷峻、深邃、平淡的语言来避开了情感化的语言表现手法,在叙述上使用冷硬笔调彰显出“以情感的零度介入创作”的写作态度,最大限度地抑制感情的过度宣泄和感性抒发,期待还原人和世界本来的面目。方方是一个擅于写小人物和小知识分子的作家,她的语言风格在冷峻宁静的背后,也注意着语言的通俗性和适用性。

《涂自强的个人悲伤》描写的来自大山农村的大学生涂自强在武汉个人奋斗无果的故事,文本除了保持着方方特有的冷淡平静甚至显得有些不近人情的笔调外,在人物对话上还保持着大山人固有的朴素真挚、通俗白话的语言风格。

“咋不是?村子里卢家孙家,没一个大学生吧?村长的儿,也没考取是不?何况你还不是去襄樊,是去汉口!你四爹爹,还有你爹,你一箩筐的叔伯,哪个去过汉口?你不是给我们涂家争光又是咋的?”[4]249“母亲说,你身上流着我的血哩。你想我了,我的血能不知道?我的血也高兴。一高兴,你身上不就热乎了?”[4]298以上这些例子所使用的地道方言词语“咋”“一箩筐”“哩”“热乎”在文章中比比皆是,可以说,一部作品的成功与否,跟文章的语言特色也息息相关的。在这里,方言的使用充满了浓郁的地方色彩,弥漫着真实的人物气息,让人读起来淳朴自然、真实可感。

方方在追求人物语言特色的前提下,通过锤炼故事情节和减少对人物的心理描写来实现的其命理叙事语言的话语架构和表现效果。涂自强回乡接母亲返回武汉的路途中,见母亲晕车厉害,只好去给母亲买晕车药,“走到药店附近”,竟然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那是采药”,涂自强的心“砰砰直跳”,一闪身,躲在街边,一直看着她,直到她“消失不见”,涂自强想,“她结婚了。有了孩子。她过得并不幸福。”[4]316按照常理,偶遇自己的“初恋”如此艰辛,心里本该有千言万语想讲,脑海里应该有百转千回的念头闪过,但是作者却通过对语言的严格自控和谨慎细微的心理描写态度,立即在此停住了笔。可见,作者试图通过对生活的“还原”,以此表现生活的“真实”,而过多的心理描写不仅会延缓作者的叙事节奏,还会破坏作者有意架构的命理叙事的话语建构,减弱文本悲剧能够释放出惊心动魄的悲剧效果,削弱“涂自强”产生的社会效应。

(三)精神内核:人文关怀

“一个时代的悲剧意识,往往是走过时代的人们对历史反思的结果”[8]52-53,是作家们在痛定思痛后对悲剧意识的高度自觉和关注。方方出生在知识分子家庭,其祖父辈遭受的政治打击让她对时代、政治、体制之苦深有所感。无论是描写抗战背景下的《祖父在父亲心中》,还是反映文革背景下的《乌泥湖年谱》,方方都用独特的话语方式体现了时代、社会环境对知识分子人格塑造的负面影响,包涵了关注人的尊严和命运的愿望。在《涂自强的个人悲伤》中,作者处处显露出宗教情怀,蕴含着深刻的人文情怀,闪烁着神秘的哲思光辉。

“涂自强替母亲铺床以搁置日用杂物。母亲的菩萨他没有带来。涂自强说,寺里有菩萨,这个就留给我吧,我带到美国去。有它陪着我,就像妈陪着我一样。”[4]344涂自强带走母亲常用的观音菩萨,除了用来睹物思人,同时也反映了方方在小说的命理叙事中显露出的宗教情怀——人的生死欲望因为听从命运、遵从自然而显得从容和坦荡。小说在情节上如此安排就如施津菊所说:“能够给人的心灵以慰藉并对人的精神给予庇护作用,是宗教存在的价值与意义体现之一。”[9]243

小说对于涂自强哥哥姐姐的离去仅仅是给了读者一个交待,对于涂自强父亲的气急吐血而亡也是一笔带过,甚至对于与涂自强的“初恋”——采药,关于她的命运都是匆匆几笔略过,虽然是为了凸显主人公的需要,但未尝不是方方宗教人文情怀的显露呢?就像《太平经》中所写:“天地之性,万二千物,人命最重”[10]377。《老子想尔注》也如是写着:“生,道之别体也”[11]343,无不强调以人为“本”,以人为“贵”,将人和“道”统一于一体,表现出难得的人性关怀。作为王尧口中“当代对人性洞察最深的作家之一”的方方,在文本中侧重于对生命消亡的命理式思考和探索,而非现实场景中的死亡再现或者死亡重现,观照的是一种超越具体死亡的命理哲学和人文关怀。

三、“涂自强之死”的命理式哲学思考

(一)追问生命存在的意义

中国古代的命理哲学的基本精神和基本关注大多在于人,且都与“命”紧紧相连,不仅关注着人的命运,也对人生的意义也予以一定的哲学思考。老子的《道德经》中写道:“夫物芸芸,各负其归根”[12]73。《论语·里仁》也说:“朝闻道,夕死可矣”[1]52,都强调人生在世,不论长短,都应探求生命存在的意义。“涂自强之死”带给人们的锥心之痛不是触动人心的悲惨人生经历,也不是淡淡哀思凝聚成的简约凝练的文字,而是在于其死亡背后引起的人们对于时代发展的思考和对生命意义的追问,反映出古代宗教命理对于我们处理生命本真需求和社会飞速发展之间关系给予的哲学思考。

《淮南子》提出“大己而小天下”[13]136的观点,表明了古代宗教中对个人生命价值的重视,强调了作为社会个体的人的生命意义。《原训道》谈到:“知大己而小天下,则几于道矣”[13]19,这句话意思是,明白重视自己的生命轻视富贵名利,那么就离“道”就不远了,表明了生命意义高于一切富贵名利,如果只知道追求富贵名利而不懂得探求生命的价值和意义,那么永远也不能领悟“道”的真谛。

在一个物质欲望像春草一样疯狂生长的时代,在一个人性光辉黯淡的时代,寻找人性栖息的精神家园,重建正确的价值取向,是“涂自强”带给人们的思索。他的一生都在奋斗,并没有虚妄的度过人生,在批判社会体制的同时,我们的时代也需要更多这样的年轻人。而他的逝去,除了引发了更多人对于当下社会发展过程中存在种种不健全问题的思考和深思,也给每一个宣言利益至上,张扬人性欲望的人们以警示和警醒。

亚里士多德曾经说过:“人的最高的善是自我实现,运用人的本性能真实的显示人之所以为人的那一部分。”[14]79-80随着国家发展步伐的不断加快,社会的时代性日益显现,人自身的问题越来越凸显出来,这不仅影响到人自身的健康发展,也会对整个人类社会带来很大的负面影响,而对“涂自强之死”的命理探索,有助于我们及时解决社会发展中开始显露出的一些弊病,更好的实现个人与社会持久有序的发展。

(二)敬畏生命

从生命与死亡的本体意义看,人的生老病死,原属正常的自然现象,也是生命轨迹中的必然过程。因为人本身向死或将死可能存在的痛苦认知和自身经历之外所闻所见所知的死丧习俗知识的积累,潜意识地使人们对死亡产生了焦虑和畏惧心理。加之对于生命之死的不可知性和不可预见性,无端加剧了人们的焦虑心理。《涂自强的个人悲伤》中对于涂自强的病情诊断来得非常突然,无形中就加重了小说的悲剧色彩,迫使人们很难心安理得于这种普通人物的寻常之死,由此使得人们的同情怜悯之情比以往更甚。

现代社会是一个开放多元的世界,作为社会中的一个独立、个体存在的现代人已经逐渐丧失了对生命的敬畏之心,从而肆无忌惮的挥霍着自己或者他人的生命。有资料显示现代人对压力承受程度越来越小,自杀率一直居高不下,这种现象不得不引起我们反思:生命的独特性在哪里?对于生命我们应该敬畏些什么?而“涂自强之死”又一次把大众的眼球聚焦到对“生命”本身的关注上来。把古代命理观代入到改革的时代浪潮中,对其进行重新地思考与探究,可以帮助现代人建立起正确的生死观念,充分认识到生命的意义所在。正如朱光潜说的,“命运可以摧毁伟大崇高的人,但却无法摧毁人的伟大崇高……任何伟大的悲剧都不能不在一定程度上是悲观的,因为它表现恶的最可怕的方面,而且并不总让善和正义获得全胜;但是,任何伟大的悲剧归根结底又必然是乐观的,因为它的本质是表现壮丽的英雄品格,它激发我们的生命力感和努力向上的意识。”[15]139

通过对涂自强之死的深入分析和探求,有助于人们更好的了解生命本质,认识到生命的独特性,激发出直面人生挫折的勇气和毅力,在逆境中充分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在竞争压力越来越大的今天拥有积极、健康的心态,全面的展现出人的社会价值和人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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