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被看”模式下的作家性别化创作论

2015-03-29 03:17

李 静

(1.西北大学 文学院,陕西 西安 710127;

2.西安工业大学 陕西当代文学与艺术研究中心,陕西 西安 710032)



“看/被看”模式下的作家性别化创作论

李静1,2

(1.西北大学 文学院,陕西 西安 710127;

2.西安工业大学 陕西当代文学与艺术研究中心,陕西 西安 710032)

摘要:自鲁迅始,“看/被看”模式创作呈现出类型化的趋势。从作家作为看客与“被看”的性别关系出发,可以分为不同类型。男性作家与女性作家在描写“看/被看”时,创作心理不同,男作家通常将自身的价值观和文学理念加载在人物身上,而女作家们在书写同性社会地位的同时,更多体现出性别认同意识。作家们在面对不同性别的“被看”时,往往书写的是想象中的异性。在消费社会中,作家的性别分类呈现出对美的消费性,注重感官和消费性的写作。

关键词:性别;“看/被看”;类型化写作;创作心理

钱理群提出的“看/被看”模式,始于对鲁迅笔下人物的审视,将其创作模式叙述为“看/被看”,“看别人”和“被别人看”的人“构成了‘看/被看’的二元对立”。[1]这种模式重在通过二元对立的叙事,揭露“看别人”和“被别人看”的国民劣根性,彰显鲁迅以国民性改造为目标的 “立人”思想。以性别的视角来审视“看/被看”叙事,会发现这一类型化模式的特点及不同性别作家的创作心理。

一、性别化的模式类型

从作家作为看客与“被看”的性别关系出发,具有“男作家与女被看”、“女作家与女被看”、“男作家与男被看”以及“女作家与男被看”几类。但是“女作家与女被看”、“男作家与男被看”是同性别的审美观照,而“男作家与女被看”、“女作家与男被看”是异性的审视,其间的叙述模式和侧重点不同,作家的创作心理也呈现出了差异。

“女被看”是男作家笔下最常出现的描写对象。鲁迅笔下被困于人是否有“灵魂”的祥林嫂(《祝福》),王鲁彦笔下为死去的女儿办冥婚的菊英母亲(《菊英的出嫁》),老舍笔下虎头虎脑又霸道的虎妞(《骆驼祥子》),巴金塑造的善良而不幸的瑞珏、文弱的梅表姐(《家》),曹禺所哀婉的无辜死去的四凤、无助的鲁侍萍(《雷雨》),余华笔下成为林镇所有男人性幻想对象的林红(《兄弟》),因病去世的家珍、难产而终的聋哑女儿凤霞(《活着》)等的写作,都有意突显女性的性别、社会地位、性格弱点。因女性天生柔弱、无知、无助,作为男性的审美对象,就有了祥林嫂在众人厌烦的“赏鉴”中觉得“无趣”,有了菊英娘为女儿操办的冥婚,虎妞对祥子的投其所好及一系列被命运捉弄而无力反抗的瑞珏、鲁侍萍们;有了满足男人视觉及本能欲望的林镇美女林红的好看,有了规劝嗜赌成性的丈夫、承受女儿离世的家珍。以异性性别审视“女被看”的男作家,展示的是需要“男性”启蒙的弱者、愚昧者,或是受“男性”本能欲望和视觉冲动而钟情的女性。自然,在他们笔下就出现了“魔鬼”和“天使”两类女性。

男性作家笔下的“女被看”现象,远非通常所谓的“大男子主义”能够解释。绝大多数男性作家诚然都有“大男子主义”思想,但这肯定不是问题的全部,因为,这解释不了鲁迅笔下的夏瑜被杀时的围观场景,也解释不了老舍对《月牙儿》所投注的悲悯情怀。对鲁迅和老舍来说,学界更愿以启蒙主义或者人道主义来概括他们。“大男子主义”让他们充满了“责任感”,这种责任感不只是让他们对女性充满了“看护”意识,也让他们以男性的“理智”与视角,对女性指三道四,完成他们的“启蒙”。

相较而言,女作家笔下的“女被看”,难免受到批判,但在批判背后,更多体现出女作家们的性别认同意识和“女被看”的社会地位。萧红笔下的小团圆媳妇(《呼兰河传》),她还不懂“多年媳妇熬成婆”的规矩。张爱玲笔下的曹七巧(《金锁记》)孤苦无依,处于家庭中“孤儿寡母”的劣势,等到分家的那天,她也走向了变态。王安忆笔下的王琦瑶(《长恨歌》)摘取上海小姐的桂冠,又沦落为有钱人的金丝雀。丁玲笔下的陆萍(《在医院中》)和贞贞(《我在霞村的时候》)以及白朗、莫耶等延安女作家笔下的劳动妇女,她们将女性平等和追求女性解放结合,体现了延安女作家们对女性地位的关注和女性发展道路的担忧。

女性天生就是弱者,女作家有意突出这一点,钟情于描写女性地位的低下,展现命运弄人的女性悲剧。但女作家在写“女被看”时,比男作家更能感同身受,从女性的细腻和感性入手,将人性淳朴或者扭曲的现状描绘得更真实,达到“把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的悲剧效果。“‘看客’的出现,表明了作家对封建文化的批判,不仅仅停留在浅层次的野蛮陋习上,而且进入了文化心理和人格的深度,揭示了这些人的内在生命力的萎缩和枯竭。”[2]女作家作为文本外的看客,以“悲悯”的眼光不断审视和关怀女性的同时,自己也在体验。与其说女作家们仍抱有改造国民性的想法,不如说女作家在书写“女被看”的同时,完成了一种“镜像化”的自我审视。如林白所述:“想象与真实,就像镜子与多米,她站在中间,看到两个自己。”[3]17女作家往往在“女被看”身上看到关于想象和真实的两个自己:一个想象的自己——“女被看”,另一个是真实的自己,冷眼旁观者。她们带着天生的性别优势去写女性,能凭借想象力体尝女性的悲苦命运,又能在真实的旁观里给女性同胞一条超度之路。

男作家笔下的“男被看”,如鲁迅笔下的阿Q、狂人和孔乙己对自我身份不确定的焦虑,《复仇》中两个战士对看客们的复仇,老舍笔下的祥子,余华笔下的李光头、诗人和警察(《兄弟》),沈从文笔下的湘西水手、城市士绅、知识分子等都是典型的“男被看”。从性别看,男作家写同性,就少了女作家在审视同性时流露出的性别认同和“悲悯”情怀,而将男作家自身的社会价值和文学理念加载在人物身上,“男被看”作为创作的传声筒,更具有理性意义。鲁迅笔下的人物是其国民性改造的载体,老舍的小说是北京社会问题的反映,而沈从文则以“牧歌”情调,完成“建造供奉人性的希腊小庙”这一写作目标。余华笔下的李光头等男性,沈从文笔下的城市士绅、知识分子等,则是男性本能欲望的化身,男作家们借此完成对“男被看”的下半身书写。

如果说男作家笔下“女被看”是“魔鬼”和“天使”的两极,那么,女作家笔下的男性则是女人极力想确立女性意识、平等以及社会认同的自我彰显。张爱玲以敏锐的爱情触觉,写尽男女间的算计,感情的不完美。而“男被看”心里永远都住着红玫瑰与白玫瑰,注定犹疑而无法在世俗中寄托爱情。池莉笔下“近于没有事情的悲剧者”印家厚(《烦恼人生》)、康伟业(《来来往往》)、卞荣大(《有了快感你就喊》)等,都是中年困顿,迫于沉重的压力,不断寻求精神的解脱。90年代后,女作家对“男被看”的写作也多以“身体写作”来取悦男人,突现出她们对“男被看”的爱恋、期望、不满甚至批判。

从“男作家与男被看”和“女作家与男被看”的不同来看,“男作家与男被看”的看客叙事中,视点仍是群体性的,每一个“男被看”几乎都可以被看作一类人的典型,重在对社会人进行描写。而“女作家与男被看”的看客叙事倾向于个体性,重视个人经验和私人生活的展示及个人身体的书写,以女性的自我欣赏迎合男性审美。

二、消费时代的创作模式反思

随着时间的推移和社会的发展,“看”与“被看”间显示出了不同的价值内涵和取向。在鲁迅等人的文本内,看客作为被批判的对象,要被启蒙。在当代,作家的看客心理已经内化成了作家们的创作心理,被看的主人公们不是因为作家的“启蒙”意识而存在,他们成为作家宣泄情感,吸引读者眼球,增加销量的对象。启蒙这一形而上的词汇早已随着市场经济的到来变成“一地鸡毛”。

90年代,社会已经从启蒙社会发展到“消费社会”阶段。“消费社会”的概念由鲍德里亚在《消费社会》(1970)中提出,将消费作为生活中心的社会形态。随着人际关系的冷漠,欲望的无限膨胀,消费主义盛行,它是“一种价值观念和生活方式,它煽动人们的消费激情”,而且“消费主义不在于仅仅满足‘需要’,而在于不断追求难以彻底满足的‘欲望’(desire)。‘消费主义’代表了一种意义的空虚状态以及不断膨胀的欲望和消费激情”[4]。欲望、情感和身体的被消费正是这种崇尚视觉刺激、欲望和激情的消费社会中个体的追求。同样,文学走向欲望化、快餐式的发展方向。

从文本出发,或从文本外来看,在“看/被看”这一模式中,看客、作家、受众共同参与了“看”与“被看”的过程,其中视觉主导着一切,受众能从阅读中感受到视觉带来的感官刺激,文本中看客们充满欲望化、情感化地对“被看”进行感官式消费。鲁迅、老舍、巴金、曹禺、张爱玲那个时代还没有消费文化这一概念,但对“看客”感官化和欲望化的消费却与消费时代崇尚感官欲望化、快餐式的文化方向发展有某种暗合。“看”与“被看”突出的视觉,如贝尔所说,“追求新奇、贪图轰动。而最能满足这些迫切欲望的莫过于艺术中的视觉成份了。”[5]文本阅读和鉴赏本身就是读者的一种消费行为。“看/被看”也正是因为“看”调动了身体的其他感官,特别是“感官欲望的追求和张扬才是消费文化的本质属性之一”[6]。所以,看客、作家、受众他们在看的过程中无论产生什么样的情感反映,消费的都是“被看”。文学的这一“精神特质”与消费时代整个消费文化的精神是契合的。文本中的主人公们本身只是一群被“消费”的存在,所以,将作家“看/被看”模式的类型化写作放置于消费时代去反观作家的创作心理,可以获得更多被遮蔽的内容。

从“男作家与女被看”、“女作家与男被看”来看,异性书写的“看/被看”模式多以欲望推动,欲望与作为对象的“他者”无关,是性别使然。男女作家对笔下的“女被看”和“男被看”分别表露出厌恶丑,趋向美的特点,这也是“他者”心态下,人们追求美的本性使然。丑的那类永远是“他者”,无法纳入作家的认同体系,也无法带给受众感官愉悦。老舍将丑陋的虎妞描绘为“像人,又像什么凶恶的走兽”,在某种程度上,这不能不说是“厌女症”的表现。相反,余华和莫言对其笔下的美女却表现出趋之若鹜,刚好形成了与老舍相对立的观念,这也从侧面说明了文学是一项审美的事业。男作家塑造人物时,带有男性的天性,而人物身上表现出的或美或丑的特质,正是作家内心的投射。女作家创作亦如是。受众通过“看”,在审视文本的过程中消费了观感,取得趋美避丑的心理满足,这也是作家求美心理的体现。

只要欲望存在,“欲望的对象就不再是确定的东西,而仅仅是欲望的指称或表征究竟是何物则微不足道。”[7]余华在《兄弟》中对李光头偷看林镇美女林红屁股的章节,写尽了看客们好奇、窥视的欲望。张爱玲将曹七巧对三少爷姜季泽的虐恋,以不能释放的情欲来展现异性之间原始欲望的蠢蠢欲动。“看客”(文本中的作家、受众)也只有通过看和接触,得到“被刺激起来的欲望(wants)的满足”[8]。这种欲望的满足,“亦即对欲望本身的消费”。[9]因为到了90年代,“在文学的领域,主要为了满足窥秘、猎奇、感官刺激、时尚需求等欲望的作品(主要是小说、通俗故事、纪实文学等类型)大批涌现。”“媒介和文化市场所竭力放大、引导的,主要是对于禁忌、私秘、苦难、欲望等的感官式‘消费’。”[10]时代环境和写作趋势的整体转变,助长了创作主体对自身欲望的表达,也促成了作家对自我欲望的书写和分享。

“看/被看”模式的创作是作家主体表达“内在需要”的表现。莫言谈到《檀香刑》的写作时说:“在构思的时候,我把自己当成一个受刑者;其实人类灵魂中有着同类被虐杀时感到快意的阴暗面,在鲁迅的文章中我们也可以看到。在写这些情节时,我自己就是一个受刑者,在自己的‘虐杀下’反而有种快感。酷刑就像是一场华美的仪式,整个大戏都在等待这个奇异的高潮。”*见《羊城晚报》2001年8月9日。莫言需要将这种“虐杀时感到快意的阴暗面”,也就是创作主体典型的看客心理表现出来,展示暴力和人性中残酷的一面:在“虐杀下”把“被看”当成消费品,享受看的消费过程中带来的感官刺激和精神快感。在这一过程中,创作主体与文本所塑造的看客彼此交融,通过“看”达到感官和心理的愉悦,这种心理愉悦是个体的行为,是不能同时被“他者”感受到的,但是却可以以人类本能的共性获得类似的体验。表现“内在需求”时,作家尽叙事之能事,通过细节的渲染迎合读者去以视觉进行消费。《一个人的战争》中多米“这个女人在镜子里看自己,既充满自恋的爱意,又怀有隐隐的自虐之心”[3]189。对终生未婚的梅琚身材保养得很好,乳房坚挺的描述及北诺的描述,都离不开一面落地的穿衣镜。女作家要透过看镜子这一意象来展现自身对身体的迷恋,写私人的身体观感,这源于女性的自我观照本能和对自身身体的关注。

但是,男女作家在面对异性的“女被看”和“男被看”时,始终处于“异性的他者”状态,因性别的限制,男女双方均不能亲身体验对方的生活,只能通过文学想象去无限接近对方,阐释眼中的异性和想象中的异性。也正因为如此,作家才给我们呈现了灵魂最透彻和形象最完美的异性,抑或性格最卑鄙、手段最残酷、最无情的异性。也正因为“异性的他者”身份和性别观照,女性在观照自身生存和命运的同时,也真正实现了与男性的对话,以“他者”的目光审视作为自己对立面的男性群体。虽然,女性作家的种种审视带有迎合男性的味道,但不能够否认她们试图去阐释异性眼中的同性倾向。林白对女性的欣赏与自恋是从男性角度出发的,在《一个人的战争》中,南丹对多米用男性的眼光来观照,“我最善于以男性目光欣赏女性了。”[3]36女性不断地以讨好男性,在男性的视野中完美呈现自己。女性作家虽然是“异性的他者”,但内心里都有为男性写作的倾向,正如艾德里安娜·里奇所认为的,“每个女作家都或多或少地为男性写作,甚至包括弗吉尼亚·伍尔夫那样被看作是为妇女而写作的作家。”[11]这样的一种审视,或者阐释异性,为“看”的感官提供了更加完美的消费对象,供受众在阅读过程中对文本进行“感官式消费”。

在消费社会中,性别意识的彰显,使作家的性别分类也呈现出对美的消费性。“美女作家”和“美男作家”的分类便是典型。陈染、林白、卫慧、棉棉、九丹等“美女作家”倾向于“身体写作”或被称为“下半身文学”,展现女性作家对个体生存中的身体体验,以一个“看客”的角色展现对“被看”的身体以及肉欲的关注,倡导“为消费而艺术”的“身体消费”式写作。由陈染、林白对女性身体迷恋的私人化写作到以卫慧、棉棉、春树、木子美对人的原始欲望的赤裸表达,将文本内的“看客”和作家以及受众感官的愉悦与对身体的消费穿插在文本中,并大肆渲染。陈染的《私人生活》中,老师T先生对从小患有幽闭症的倪拗拗进行性启蒙,倪拗拗和寡妇之间是同性恋;林白《一个人的战争》中多米幼年的自慰、被强奸、诱奸等,无奈爱上自己,明白了“一个人的战争意味着一个女人自己嫁给自己”;卫慧的《上海宝贝》中,倪可对现代消费社会中酒吧、俱乐部、迪厅等消费场所的沉迷和对CD唇膏及Chanel、Cucci等名牌化妆品和时装的狂热追求,与患了阳痿症的男主人公天天的精神之恋,与德国人马克的纵情狂欢;棉棉的《糖》中叛逆的女主人公吸毒、同性恋等;春树的《北京娃娃》以自传体的形式和裸露的性描写,写尽了自己从14岁到17岁之间颓废而堕落的情感经历;木子美的《遗情书》和《性爱日记》更是突出“一夜情”等,都以大量的性爱描写将文学推向“色情”。这些文本中的“被看”身上都呈现出为欲望而狂欢,他们的身体沦落为欲望化的对象而被以阅读的名义进行消费。

当下文学中,“看/被看”模式的创作,依旧在追求欲望、情感的书写。在读书或读图的时代,阅读永远离不开感官式消费及与之相关的种种无形的消费行为存在。看客的群体狂欢也随着个体阅读变为个体无关“他者”的消费体验。在文本向有声文学读物转化的同时,这种“看/被看”模式会转变为“读/听”模式,而感官式消费仍持续存在。在时代消费主义盛行的同时,文学也迎来它的消费时代。

参考文献:

[1]钱理群,温儒敏,吴福辉.中国现代文学三十年(修订版)[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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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王宁.消费社会学[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1:114.

[5]〔美〕丹尼尔·贝尔.资本主义文化矛盾[M].赵一凡,等,译.北京:三联书店,1989: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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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洪子诚.中国当代文学史(修订版)[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7:329.

[11]〔美〕艾德里安娜·里奇.当我们彻底觉醒的时候:回顾之作[C]∥张京媛.当代女性主义文学批评.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2:127.

(责任编辑:毕光明)

The Literary Creation of Writers of Different Genders under the

Mode of “Spectators and Spectatees”

LI Jing1,2

(1.FacultyofLiberalArts,NorthwestUniversity,Xi′an710127,China;

2,ShaanxiContemporaryLiteratureandArtResearchCenter,Xi′anTechnologicalUniversity,Xi′an710032,China)

Abstract:Since Lu Xun, the literary creation under the mode of “spectators and spectatees” has witnessed the trend of categorization, for the literary creation can be categorized into various types in accordance with the gender relationship of the writer either as a “spectator” or a “spectatee”. In the description of the role of a “spectator” or a “spectatee”, writers of different genders are of diverse mentality, for male writers would usually impose their own values and literary ideas onto figures in their works, whereas female writers are apt to exhibit their gender-identification awareness when touching on the social status of female characters in their works. When faced with the “spectatees” of different genders, writers tend to portray their imaginary characters of the opposite gender. In the consumption society, the gender classification of writers is characterized by the beauty of consumption and the attention to the description of sensory knowledge and consumption.

Key words:gender; “the spectator / the spectatee”; categorized writing; writing mentality

中图分类号:I206.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5310(2015)-11-0008-05

作者简介:李静(1982-),女,陕西商洛人,西北大学文学院中国语言文学流动站博士后,主要从事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

收稿日期:2015-08-22

基金项目:中国博士后科学基金第58批面上资助项目“空间视域下的延安女作家群研究”(项目编号:2015M582694),陕西省社科项目“延安文学中的女性物事研究”(项目编号:2015J046),陕西省教育厅专项科研计划项目“延安女作家群的革命书写研究”(项目编号:15JK20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