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耳其搜神记

2015-05-11 12:10易乐平
雕塑 2014年4期
关键词:导游

易乐平

Turkey used to be a country that contains the rich ancient Greek culture,and it experienced the glorious and powerful time,it also experienced the historical transformations and political changes,many palaces were destoryed during the period of political changes. When the excessive magnificence had already faded out in this country,I decided to explore it,in this ancient country,even through the Goddness of Life is close to me,however,I didnot see her.The museum of Stone Statues and Herculina were endured many difficulties and then back to their hometown.The Goddness of Dance reveals the delicate beauty and her legs were covered by the historical dust.Hagia Sophia is full of ancient spirits,and the remained statues of Goddness and Christ which made of mosaic are still glorious.I hope the light of Byzantium can stay there forever and never fade out, when everything is becoming peaceful and return to their original states,the marvellous beauty of it will appear again and the dream state of it will come out as well.

春节期间,相约去土耳其“搜神”。土耳其地处亚欧大陆,三面环海,曾是古希腊文化浸溢之地,地中海的希腊文明从爱琴海自西向东蔓延。首站便是伊斯坦布尔,曾称君士坦丁堡。君士坦丁堡因其军事、经济的重要价值,一直受到不少民族的虎视眈眈;它曾抗衡过波斯人,围歼过阿拉伯人,重挫过基辅人,攻克于奥斯曼人;也曾先后成为拉丁帝国、东罗马帝国、奥斯曼帝国的首都,直至1930年,更名为伊斯坦布尔。几经繁荣,权倾天下,傲视四野,逐鹿欧亚。几度更替,宫墙崩塌,洗尽铅华,众里寻她。

是夜,短暂停留,便转机飞越土耳其西部山脉来到伊兹密尔。伊兹密尔有闻名世界的旅游胜地以弗所古城遗址,以弗所城曾誉为“亚洲第一个和最大的大都会”。天主教认为以弗所是圣母玛利亚最后的家,圣保罗也曾到过此城;罗马时代,以弗所是亚细亚省的首府和罗马总督驻地。自19-20世纪开始发掘该古城遗址,但至今也只挖掘了一少部分。透过这部分,我们可以想象得出古城原有规模与繁华。在通向海港的大理石街道两侧,主要景观有露天戏院、塞尔丘克图书馆以及阿尔忒弥斯神庙。露天戏院依山建造,规模浩大,半环型石看台保留较完整,牌楼式戏台却残垣破壁,精美的石雕剥落,巨大的条石崩塌。拾级而上,站在看台高处,环视四野,遥想当年,在竞技场举行的盛大赛事,熙熙攘攘,摩肩接踵,该是何等繁华气派。塞尔丘克图书馆,是根据原来的规制严谨地重建、部分地恢复。据说有一个地下通道可以从图书馆通向对面的一幢被认为是酒吧或妓院的建筑,不禁让身为中国人的我想到“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的诗句与意境。如今,阿尔忒弥斯神庙,只留下一些残破孤傲的石柱与砖崩垣塌的石墙,矗立在冬日午后的阳光里,蓝天白云底下,煞是千古幽思。听着导游们用晦涩难懂的语句,片言只语地描述着遥远而浪漫的爱琴海的温情,夕阳与特洛伊凄美的爱情故事。在残柱破壁间,在卷草石柱头上、在巨石断垣旁、在甬道石阶间,不经意间发现一只可爱的土耳其精灵—梳洗的干干净净、体型健壮的安格拉猫,它们或卧或蹲、或立或走,轻轻地静静地慵懒地流浪在风景中,任由游人怜爱与评说。

露天戏院塞尔丘克图书馆

在通向海港的大理石长街旁,爱玛仕Logo原型石像中赶羊的少年依旧英俊年少;殿前小广场上横亘着超大奢华版的大理石卧榻,公主波利娜·波拿巴却不知去哪儿了;土坑旁大幅导游海报醒目地告诉我们,这里曾是生命女神沉睡过千年的家。想目睹芳容而询问地陪导游伊人今夕何在?地陪小导游会英语,汉语说得也地道,作为导游处女秀的他,导游景点常识差强人意,与他搭档的到是位知识渊博的教授级兼职老导游,但不懂汉语却只会说土耳其语,全陪的广东帅哥也只会英语,全仰仗小导游在中间穿针引线地交流。三位导游、三种语言在一场形同鸡同鸭对话与混战后,依然没讲清楚、弄明白女神们现在在哪里。生命女神曾移驾上海世博会,当时我曾远远地匆匆一暼,未曾亲近,原想可以在以弗所近观,谁知近在咫尺,却失之交臂,甚是可惜。

赶羊的少年大理石卧榻

当长途客车进入伊兹密尔广袤的平原,天空湛蓝通透,云朵大而低空漂浮,仿佛就在头顶伸手可及。收割后的麦地泛着些许灰青,乌泱泱地向远方铺展开去,一望无垠。一道道麦茬印,在裹挟着些许寒意的阳光下不断地变换远去的方向与色彩。在远处的平地线的尽头,突兀地隆起一道赭石红与积雪白交错的高岗,如同被粗鲁地拉长的有些破旧毛边的古董手风琴,一褶一褶地将黄灰混沌的大地与湛蓝透彻的天空分开,分得那样生硬与嚣张,还有那如同超大个法式面棍般的绵软云朵,横卧低盘在山巅数尺之上。车行良久,在车前远方,缓缓升起一片延绵的大山丘,山丘顶端某处偶尔闪发出耀眼的光斑。车行至山脚,才发现那光斑处,竟是简易开采的大理石矿区里裸露的山体,此地就是土耳其闻名天下的大理石之乡,剥开薄薄的风化土层便是通体优质的大理石山体,周边地势平坦,运输极其方便,真是上天恩赐给土耳其人的物华宝地。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不再难理解土耳其博物馆有如此多的大理石雕塑了。

高岗与矿区

在阳光西落时分,我们来到安塔利亚考古博物馆,那里陈列着轻巧典雅的爱奥尼亚石柱,优美涡旋的罗马柱头,奢华富丽的云石巨棺,古风微笑的残缺石像。我们惊奇发现了她“年轻”的镇馆之宝——大力神石雕像。它是2011年从国外回流的。千年岁月的冲刷在它那壮硕的肌肉、健美的身躯上留下了清晰的裂痕,被破损成大小不等好几块,所幸修复得很成功,瑕不掩玉,依旧吸引无数的拥趸者从世界各地慕名前来朝圣膜拜。大力神短发虬髯,孔武有力的头扭向左侧俯视前方,左腿微曲右腿着力,右手下垂于后腰,左臂腋下夹撑着一根用兽皮包裹的木棒,棒的下端杵立在牛头上,精准的人体结构,生动优美的细节表现,动静相宜的肢体动作,曲直相济的节奏变化,平静中蕴含力量,让我们再一次深深的感动,真真切切的颠覆我们记忆中的不堪形象,身体臃肿,壮而无力,右臂脱臼,目光失神的大力神石膏像,实实在在感受到古希腊人体健硕之美。历尽坎坷,回归故里的大力神,倍受礼遇,独享一个用深紫色的绒布精心营造的纵深空间、精美小舞台,如同古城里、戏院的回廊下、图书馆的外墙石龛中,广场街道旁耸立的英雄勇士塑像。

大力神舞蹈女神

搜寻在石像博物馆,看到众多精美古代大理石雕塑,心异常激动与紧张。穿行于雕塑丛林,近距离用心观看,细细地品味。在众多的石像中,我特意留心了他们双手的表现方法与处理效果。由于石雕加工是由外向里刻磨的过程,你会发现,不同的匠师,不同的创作意图与表现形式,以及对人体结构的认识与表现的差异,如有的手处理的简单概念,流于形式,如同折枝,饰以几道不痛不痒条纹,给人僵硬笨拙,丝毫没有生气;有的则不然,生动有力来源于细节的处理,骨与肉的区分,方与圆的表现,柔与硬的对比,似乎可以看到拉斐尔笔下圣母柔美双手的影子,文艺复兴意大利米开朗基罗人物的修长而雅致的手,匀称的手指,精巧的骨节,肉感的指肚,张弛有度的腕骨,恰到好处的骨节皱纹,修长饱满的指甲,末端指头的变化与力度,起伏有致,生动有趣,有一股强烈的生命力在掌指间穿行悸动。更不难发现石雕技艺的发展与传承的关系,石材的限制性与匠师的聪明创造力,由古代微笑到裙幔飘逸的演变,从神性到人性的演变。特别是第二展厅中央摆放着一尊美丽的舞蹈女神大理石雕塑,虽然岁月让它隐藏了双腿,但依旧无法减弱青春酮体散发出的妩媚,低头回眸、侧肩扭臀、双手弄裙,长裙翻飞,曼妙婀娜的身姿透出的风情万种的少女情怀。真是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年不多情。忍不住多看雕塑几眼,采撷入梦,乐不思归。看到它,才让我真正感受到大理石材质的魅力与无限的表现可能。我一直不敢多用石材来创作,其中最大的原因是基于石材表现力局限的成见,总是将石雕与敦实厚重相关联,不曾将轻盈飘逸与石雕相提并论,在安塔利亚考古博物馆舞蹈女神前,颠覆了这一拙见。原来用心关爱与小心呵护,可以让欣赏者远观与怜爱,可以让匠师放纵思绪,挣脱束缚,将天才的想象、娴熟的工艺、优良的材质完美结合,让一切皆有可能。呈现出动作幅度大,转身展臂强烈,衣裙飘逸飞舞,肢体语言多变,充分展示人间百态,极尽表现之能事。将人本身进行对话,美化,赞美,对人进行多方位的解剖与表现,用科学的态度,开放的心态,构建人与神的世界,人即神,神亦人。

最后一站便是伊斯坦布尔,著名的博斯普鲁斯海峡穿城而过,将其分成亚洲城区与欧洲城区。在欧洲城区有座举世闻名的圣索菲亚大教堂,大教堂有近1500年的漫长历史,330年由君士坦丁大帝修建的,6世纪时查士丁尼大帝把教堂改建成现在的模样:平面采用了希腊式十字架的造型,在空间上,创造了巨型的圆顶,室内没有用柱子支撑。以拱门、扶壁、小圆顶等来支撑和分担穹隆重量,在窗间壁上安置又高又圆的圆穹顶,因其巨大的圆穹顶而闻名于世,是一幢“改变了建筑史”的拜占庭式建筑典范。圣索菲亚大教堂一直经历沧海桑田,从来就没有真正平静过,抵制偶像崇拜,摧毁一切圣像,拉丁基督徒洗劫及亵渎,圣物被转送;又历经大火的破坏,地震圆顶崩裂倒塌,教堂关闭、教堂修缮。

索菲亚大教堂外观与内景

不同的宗教信仰,不同的崇拜禁忌,默罕默德二世1453年全面攻陷君士坦丁堡后,开创了伊斯坦布尔新时代,改写了土耳其整个艺术的面貌,将希腊众神清出神殿,将罗马英雄拉下墙头,将拜占庭建筑的形制借用,将基督教堂金碧辉煌的马赛克镶嵌画,用泥灰抹盖劏平,将曾经辉煌的君士坦丁堡,封存在记忆的泥灰层后的深处。拜占庭艺术的历史已经终结,昔日世界最高的基督教圣索菲亚大教堂,将金碧辉煌,光彩陆离,人神共享、亦幻亦梦的世界,如同地中海上浮现的海市蜃楼,昙现后归隐在薄雾中。奥斯曼人在精美的洛可可风格的装饰纹样上,以胜利者的姿态肆意地加塞大马士革卷草纹样与真主真言圣训,将基督文化,强势封存在薄薄的膏泥层后与历史的尘埃里,是世界上唯一由教堂改为清真寺的圣索菲大清真寺,并添加四根高尖塔后,再改造、利用旧形式为伊斯兰教宣传服务,已转变成了敬拜真主的清真寺。而后,又变为博物馆。将礼拜地毯移走,地面饰品得以展示,将覆盖在镶嵌画上的膏泥煞费苦心地擦去,基督的痛楚,圣母的华丽,从剥落的泥层中重现。窥视到成熟的拜占庭风格的基督教艺术后期古典形式中的风格化和标准化:以线条和平涂的色彩的动态为基础,不以形体为基础。人物形象的个性特征受到抑制,取而代之的是标准化的脸型,体型是平面化的,衣褶被处理为旋动的线条图案。整个画面予人以灵魂超脱肉体的感觉;人物的三维空间表现已为精神力量所取代,这种精神力量藉线条的力量和色彩的明度而表现出来。其人物形象取严格的正面姿势和拜占庭脸型、巨大的眼睛和锐利的眼神,以及典型的金色背景。这类背景在孤立人物的画面上,使形象宛若悬浮于墙壁与观众之间的空间某处。强烈的地中海午后阳光透过玻璃窗,将中厅照得透亮,在四周暖黄色调的伊斯兰的装饰风,和着穹顶反射下的柔光,更好地展现天堂的神灵与梦幻,更好营造宗教的神秘与神圣。底层大厅低空悬挂一盏巨大环型灯和数盏小一号的环型灯,每盏环型灯上点缀着众多的小灯,如同繁星点点构成的灿烂星河,站在灯下遐想,遥想当年,透过星空,隐现在高空的是满壁晶莹闪亮的马赛克基督与圣母的圣经故事,谁能把持得住自己的双膝,怎能不膜拜皈依在天国的脚下。

基督圣母像局部细节

目前土耳其为民主、政教分离和实行法制的国家,推行自由市场经济模式,大力发展私营经济,实行国营企业私有化,已成为全球增长最快的经济体之一。很想知道目前土耳其普遍大众对非民族、异宗教的艺术的真实态度。而我没有从导游获得太多的信息,不知地陪小导游是真的对旅游知识的欠缺,还是民族爱国心的有所忌讳,虽然导游一再宣称现在土耳其宗教信仰自由。但全国九成多的土耳其人是穆斯林,信仰伊斯兰教,还有多少选择的空间与自由可言。1993年开始进行大修,庞大的脚手架阵,一直占据着大厅的四分之一空间,年复一年的推延,日复一日的坚守,不见一个工人与一片材料,让一切无法看清看透。拜占庭艺术自身的伟大与无穷的魅力,无处不在的建筑艺术,隐身在伊斯兰艺术的血液里,强大的生命力表现在夹缝中顽强生存。拜占庭艺术改头换面或掐头去尾在奥斯曼土耳其大地延续。日新月异,斗转星移,很多人或许真的被适应寺庙角色的宫殿艺术的名讳,遗忘了它真正的拜占庭血统。然而,世界民族对其艺术的追捧与膜拜,让当局深感其伟大,重新审视与评估传统与民族的关系,地域文化与民族文化的并存,历史与现实合拍。面对全球村的旅游绿色经济,需要多元文化的宽容度,平和的大国心态,海纳百川的心怀。在圣索菲亚教堂仅仅残露基督与圣母马赛克像的真相上,让人有更多的猜测,是否是真正仅存,有太多的巧合,因为圣像展露出来的部分,都是完整的,没有剥落,除了四周的不完整形;再者,遗存基督教众的誓死捍卫与英勇力争,穆罕默德二世的宽容与善待,以膏泥的覆盖镶嵌画,国父穆斯塔法·凯末尔·阿塔土克的更名与修复,圣索菲亚教堂更名为阿亚索菲拉博物馆,成为基督教与伊斯兰教共存共享的历史艺术博物馆。从实用性、宗教性演变为展示性、艺术性,社会文化传承价值远远大于社会实用价值,让人不得不奢望更多的残存的可能。因而,大胆奢望与设想,这些幸存可见的精美绝伦的圣像,是基督遗教徒长期斗争与誓死捍卫的结果,冒险从膏泥层中小心剥离的结果。能达到目前的和平共存的背后的故事一定很艰辛与坎坷。有人或许设想,日后重绘圣像和器物,重现昔日的辉煌,其工程将是何等艰难和浩瀚,其意义又将是何等伟大与不朽。但我更希翼一切依然还在那里,不曾走远,不曾消失;数百年来一直隐藏在那里,不曾改变,不曾褪色。坐看博斯普鲁斯海峡风起云涌,帆起帆落,待到风平浪静,平沙落雁时,精美的马赛克镶嵌重现,重现天国之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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