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的“孤愤”与创作

2015-05-30 02:49郭丽君
北方文学·中旬 2015年9期
关键词:蒲松龄聊斋志异司马迁

郭丽君

摘 要:“愤”让人崛起,心中蕴育情感而化作创作,含情带意。司马迁因遭腐刑“愤”而著书;肖邦因国家被侵略“愤”而作曲;毕加索因纳粹的暴行“愤”而作画;周恩来因祖国衰落“愤”而读书。本文主要通过屈原,司马迁及蒲松龄来感受他们“愤”中的感情升华,体味其作品中的孤愤难平,更加深刻理解“愤而著书”的理论。

关键词:孤愤;司马迁;聊斋志异;蒲松龄

一、愤而出“骚”“史”

“愤”是人心主观情感的强烈体现,文人借助创作的方式把“愤”转化成具有价值意义的文学作品。司马迁就是“发愤著书”的典型代表。古罗马诗人尤维利斯也曾提出过“愤怒出诗人”。人需要有情感积蓄,把情感注入作品中才能更好的赋予作品生命力。古往今来有太多文人学者都是因为愤不得发,而寄情于创作,流露于文字。满腔愤懑之情泼墨于纸上,尽情挥洒。

“屈原放逐,乃赋《离骚》。”屈原怀着忠心写下《离骚》来劝解楚怀王,同样也表达自己抑郁而愤怒的被逐之情。赤胆忠心被奸臣污蔑,可恨楚王蒙蔽双眼,竟分不清忠佞。“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是他对世人的警示,也是他无奈又悲愤的感叹。在被污染的朝廷中,屈原多么希望楚王可以认清是非善恶。他甚至愿意身先士卒。可是,他的抱负终究不得实现,他也只能把愤化作《离骚》。

司马迁由于李陵事件,被汉武帝处以腐刑,对于一个男子来说,这是极大的耻辱,不仅是身体更是心理的摧残。然而,他却能以古代圣贤的例子来励志,《报任安书》中曾说过:“盖西伯(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兵法》修列;不韦迁蜀,世传《吕览》;韩非囚秦,《说难》《孤愤》;《诗》三百篇,大底圣贤发愤之所为作也。”[1]司马迁也正是怀着这样一颗专注《史记》的心才能化悲愤为力量,忍受痛苦,把一腔情感融入立论传史的写作中,“亦欲以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他把所有的人生价值,人生目标和人生理想全心的投入其中,立志成就自身的价值。

二、愤而出《聊斋》

和司马迁一样,明末清初的小说家蒲松龄也是怀有满腔孤愤,他的一生穷困潦倒,在仕途上苦苦挣扎,却皓首穷经终生磨出一部流传百世的《聊斋志异》。《聊斋志异》是我国古代文言短篇小说的高峰,在卷帙浩繁的古代文学中仿若一颗灿然的明星,照亮古今中外。它通过狐妖精魅的叙述为我们揭示了封建社会中的种种弊端与压迫,作者以“异史氏”的口吻谈笑怒骂,评判讽喻。而蒲松龄正是在困境中诞生了这部影响中外的世界巨著。

作者自身也是封建社会下受压迫的民众,耗尽大半生的仕途之路以及连连科举落第的痛苦让他受尽折磨。他贫苦又艰辛的一生又全部投入到这部《聊斋志异》中,我们可以从中感受蒲松龄的悲叹和苦痛的心灵。他平凡笔触下记录的不平凡之事,反映的是大众心口相传的对现实异化的呐喊与无奈。

郭沫若先生曾写过对联赞誉道:“写鬼写妖高人一等,刺贪刺虐入骨三分。”[2]在《聊斋志异》中大量的人妖人鬼相恋的故事,无论妖精狐鬼她们都具有烟绕杏蕊,雨湿粉荷的娇媚,大多一出场就把男性迷得神魂颠倒,而这些狂妄的书生甚至不惧怕她们的鬼狐身份,也想和她们交合。蒲松龄对男女爱情的描写上是极为大胆的,他冲破了伦理,甚至冲破了种族。然而,当我们为这种大无私的叛逆的婉转爱情感动时,却也不能忽视了这背后是作者满溢的孤愤。

在《聊斋自志》中蒲松龄写到:“独是子夜荧荧,灯昏欲蕊;萧斋瑟瑟,案冷疑冰。集腋为裘,妄续《幽冥》之录;浮白载笔,仅成孤愤之书。寄托如此,亦足悲矣。嗟乎!惊霜寒雀,抱树无温;吊月秋虫,偎阑自热。知我者,其在青林黑塞间乎!”[3]这一段描写,我们深深感受到作者孤寂又愤懑的心情,一生饱读诗书刻苦用功,却因为科举考场的黑暗而无法踏上仕途,十九岁华丽的县,府,道连得三个第一后,却因为家庭变故和其它原因在科举考试中频频落榜。曾想年轻时的蒲松龄也与朋友们一起在寺庙中谈诗作对,吟风咏月,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然而,家道中落后,他不得不为家人的生计着想,被生活所累的他看到了官场的黑暗,时代的悲剧,却无法摆脱。只有在深夜怀着一颗疲惫冷落的心独自“偎阑自热”。

写作《聊斋志异》这类不被时代认同的俗文学,备受文人白眼和阻拦,在现实生活中苦闷孤寂无法抒发,满怀情思的才气只能流露纸上,只能把情感寄托在那些美丽的狐妖鬼怪身上,也只有他笔下的这些狐仙鬼魅才懂得他的孤寂,给他安慰。

三、总结

“愤”是情感的集合,文由心生。三闾愤而作《离骚》,司马迁愤而撰《史记》,蒲松龄愤而著《聊斋》。

岳飞愤而“怒发冲冠”,才有了《满江红》中“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的千古名句。文天祥愤而《过零丁洋》,写下了“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伟大诗句。陆游作《书愤》说:“早岁那知世事艰,中原北望气如山。”鲁迅愤而作:“忍看朋辈成新鬼,怒向刀丛觅小诗”。他们或心中有愤怒而得不到舒展或心中有对现实的失望造成的不被俗世所理解的豪情氣质。总之,心中有愤,借文以发愤。通过孤注一掷的决心而成就了伟大的文学作品,这也就是赵翼所说的:“国家不幸诗家幸。”

参考文献:

[1]司马迁.《史记》.上海古籍出版社.

[2]马瑞芳.《图说蒲松龄》.山东友谊出版社.

[3]潘知常.《说聊斋》.上海文化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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