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钗头凤》幕后人物赵士程之解读

关莉莉

摘  要：陆游是中国文学史上留下诗歌最多的诗人，爱情却是千古遗憾，引得无数人为之悲叹，有众多的文章都在为陆游同情、惋惜、伤感，而赵士程似乎被忽略了。本文透过陆游关注到《钗头凤》的幕后人物赵士程，对其进行解读。

关键词：幕后;胸怀;真诚;厚重

对陆游来说，早年一场刻骨铭心的婚姻一直是他抹不去的伤痛，写下众多诗词怀念，而《钗头凤》即是其中最著名的一首词。陆游早年与唐婉两情相悦，陆家以一个精美的家传宝物——凤钗作为定情物，将唐婉娶入家门。婚后二人琴瑟相和、情爱弥笃，引起陆母的不满，认为沉醉于儿女情长，耽误了儿子的大好前程，于是要求陆游休妻。在战场上击溃无数敌兵，在文学上写下无数豪迈之诗的陆游在爱情上胆识和勇气就逊色三分，写下一纸休书与爱妻挥泪作别。陆游另娶王氏，唐婉另嫁赵士程，从此君再娶妾再嫁走上各自的人生之路。十年后在命运的安排下，在浙江绍兴的沈园，在彼此生命中从未走远的两个人相遇了，陆游在沈园巧遇唐婉和赵士程。赵士程示意唐婉为陆游奉上黄滕酒，陆游禁不住内心的波瀾激荡，题词一首《钗头凤》：“红酥手，黄滕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一年之后，唐婉重游沈园，见到墙壁上的题词，心如刀割，于是和了一首《钗头凤》：“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难，难，难！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在和了这首词后不久，唐婉伤心过度抑郁而终。

从古到今，众人一直都在替陆游和唐婉哀伤，很少关注到沈园的幕后人物赵士程。而实际上在那个一纸休书可以决定女子命运的时代，唐婉后来再嫁的赵士程如果不是一个谦谦君子的话，她恐怕连“咽泪装欢”的资格都没有。本文就沈园的幕后人物赵士程作一点解读。

一、赵士程面对压力处理方式胜于陆游

赵士程，宋太宗玄孙赵仲湜之子，宋仁宗女儿秦鲁国大长公主的侄孙，是皇室之后、名门之后，风度翩翩、颇有才华、胸怀宽广。在南宋赵士程这个钻石王老五是众多大家闺秀理想的对象，他完全可以娶一个尚是处女的名门闺秀，但他偏偏就是娶了这个被陆游休掉的弃妇。这件事情在当时有多少人惋惜，同时他又被多少男人嘲笑，这对他来说也是巨大的压力，但都被他云淡风轻处理。如果说当年陆母要求其休妻对陆游也是巨大的压力的话，但这种压力与赵士程比起来如何不值一提，陆游面对压力的勇气与赵士程比起来又是怎样的不堪一击。

陆母要求陆游休妻，怪罪唐婉让陆游沉浸于儿女情长，耽误其科举前程，并且找人算命说唐婉对陆游不利。陆游和中国所有受传统思想影响的读书人一样是孝子（无论是否是愚孝），所以母命不可违，忍痛休妻。后来陆游晚年回忆这件事时提到当时休妻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唐婉不能生育。我们看看对唐婉不能生育的问题赵士程是如何处理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陆游母亲头脑里这种观念根深蒂固，但又焉知在赵士程的父母那里这种观念不是根深蒂固，更何况赵是皇族之后，其父母对子嗣的愿望更强烈。唐婉与赵士程结婚十余载没有给这名门继香火，其实已经犯了“七出”之罪，完全可以被休掉，但是我们只看到赵士程的真诚和怜爱，在赵的父母那里怎样抗争他从来不提，但不提并不代表没有，甚至他的抗争应该更甚，他父母的伤心应该更多。

二、赵士程对女性有着真诚的爱和尊重

唐婉在和《钗头凤》里提到“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但是唐婉也许不懂不寻问不代表不知道，装欢不代表看不出来，瞒不代表瞒得了。赵士程对唐婉的一切心思了如指掌，同时他对陆游和唐婉的悲剧表示真诚地谅解、同情。所以对这一切避之不提，一如既往对唐婉呵护，胸怀的宽广可见一斑。在著名的十年沈园邂逅，赵士程发现陆游和唐婉的目光交织心里应该不是滋味，但是他君子风度再次展现出来，他示意唐婉为陆游奉上黄滕酒，并摆宴席款待。这样的胸怀，这样的君子风度，在那个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十足难能可贵。

在封建社会，女人是没有地位的，“三纲五常”“三从四德”“男尊女卑”“女子无才便是德”等思想渗透到每个人的血液中。女人在以男人为主体的世界中就是一个玩物，是男人世界的附属品，女人的存在价值就是相夫教子，所以要缠上裹脚布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宋朝对女人的束缚虽然没有明清严酷，比如在宋朝时女子是可以改嫁的，这才有了唐婉、李清照等人的二次嫁人。但是即使在宋朝女人依旧是男人的玩物，是男人可以随意处置的一件衣服。在这样的朝代里，赵士程的行为再次显得难能可贵。对女性的尊重，将女性作为一个完整的、有思想的、有独立人格的人来尊重，而不是一件可以随意处置的衣服。赵士程对唐婉的爱是毋庸置疑的，同时他对唐婉的真诚尊重也是毋庸置疑的，这样他的一切所作所为才都有了解释。一份厚重的爱、真诚和尊重，“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三、赵士程内心所受痛苦是常人难以忍受的

陆游在很多诗作中不停地提到沈园、沈家园，后来年老之后就住在沈园附近，临终前一年的诗作中还在提沈园，诗人是“性情中人”，我们只能说唐婉和沈园是陆游一生的痛。赵士程是官场上人而非诗人，他没有留下任何诗作，但是他的内心也是极端痛苦的。他一直表现出来的是宽广的胸怀、谦谦的君子风度，但对于一个活生生的人来说，他十余载的呵护和付出抵不过一首词，一首伤筋动骨的《钗头凤》便要了唐婉的性命，他的痛苦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在唐婉香消玉殒后，赵士程再也没有婚娶孤独终老，每天从官场上回到家里之后，等待他的只有寂寞、孤独和回忆，其心中之痛估计是常人难以忍受的。这样深情和厚重，唐婉恐怕应该做到的是不要辜负这份爱吧，但是爱情这东西真是没有道理可讲。

《钗头凤》的幕后人物赵士程，以其博大胸怀、君子风范，对女性的真诚尊重，对爱的真诚呵护，谱写了一曲人性光辉的赞歌。

（作者单位：江苏张家港市第二职业高级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