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石油981”事件回顾

姜 寓

（解放军外国语学院，河南洛阳 471003）

一 事件概况

要介绍本次冲突首先要了解“海洋石油981”的情况。“海洋石油981”（代号HYSY981）是中国首座第六代深水半潜式钻井平台，于2008年4月28日正式开工建造，2010年2月26日完成出坞①。“海洋石油981”长114米，宽89米，高117米，最大作业井深3000米，钻井深度可达1万米，首次采用200年一遇的风浪参数，将南海内波流作为设计条件，使用DPS3动力定位与锚泊定位、组合定位系统和最先进的水下防喷系统，核电载荷达几千吨，是当今时代最先进的钻井平台之一。2012年5月9日在南海东部海域成功开钻。以“海洋石油981”为代表的大型深水装备是“流动的国土”，其在中国南海海域开钻，标志着中国正式挺进海洋深水石油开发新领域，将为保障中国能源安全、推进海洋强国战略和维护领海主权做出巨大贡献。

2014年5月2日，“海洋石油981”开始在我国西沙群岛附近海域进行钻井作业。中华人民共和国海事局5月3日发布航行警告《航警14033（海洋石油981船南海钻井作业）》，内容如下：琼航警 14033南海 5月2日至8月15日，“海洋石油981”船在以15-29.58N/111-12.06E点为圆心，1海里为半径范围内进行钻井作业，禁止驶入②。然而，越南方面不顾警告派遣多艘海警船只干扰钻井平台作业。2014年5月5日，我国海事局发布《航警14034（海洋石油981钻井船南海钻井作业）》，将禁区范围扩大至3海里半径。2014年5月6日下午，国务委员杨洁篪在与越南副总理兼外交部长范平明通电话，要求越方停止干扰中国企业在中国西沙群岛海域的作业。越南不顾我方反复交涉、警告和劝阻，出动了多艘船只试图进行非法干扰。外交部边海司副司长易先良于2014年5月8日透露，从2014年5月3日至2014年5月7日短短5天内，越南派出35艘各类船只对中方船只进行了171次主动的冲撞。在冲撞过程中，中方公务船在距中方船只5米远的地方发现了越方派出的潜水蛙人，越方还在水中释放了大量渔网和大型障碍物。2014年5月11日，越南民众在河内、东京等地举行反华示威游行，抗议中国海洋石油总公司在南海西沙群岛区域钻探石油，要求尊重邻国“主权”。 2014年5月13日，数百名越南民众冲进胡志明市北方平阳省的外商聚集区，对厂区设备进行砸、抢、破坏，攻击华人，造成我国上百名人员伤亡和巨大财产损失，新加坡、韩国、法国、日本等国企业也遭波及。外交部部长王毅向越方提出严正抗议，中国政府紧急派出跨部门工作组赴越。越南方面表示逮捕大批犯罪嫌疑人，并提出减免税收作为对受到冲击企业的补偿。2014年5月18日开始，中国派出多艘船舶赴越南接回中方人员。2014年5月18日起中方已提升中国公民赴越旅游安全提示级别，调整为“暂勿前往”，并暂停部分双边交往计划。然而围绕“海洋石油981”的冲突并未停止。2014年5月26日， 1艘越南渔船强行冲闯中方981钻井平台警戒区，并在撞击正在附近作业的1艘中方渔船的左后舷后倾覆，越方船上人员被救起③。2014年7月15日，在完成钻探作业后，981钻井平台转移到其他海域作业，事件逐渐平息。此为“981钻井平台事件”全过程，为了行文简洁，本文使用“981事件”。

中国海洋石油总公司是我国合法企业，“海洋石油981”所处位置15-29.58N/111-12.06E处于我国南海西沙群岛附近海域，距离中业岛(15-03N/111-17E）约17海里，中国企业在在没有争议的中国管辖海域进行正常的钻探活动，合理合法。而越南方面不仅干扰我国正常钻探作业，甚至纵容国内涉华游行和打砸烧暴力活动，不仅无理非法，更侵害了我国国家利益，我国将坚决维护国家利益，祖国领土寸土不让。

二 冲突原因

在看似疯狂的举动背后有着深刻的利益考量，越南方面为了谋求政治利益、经济利益，释放巨大的社会压力，以及出于煽动民族主义情绪向中国施压的考虑，采取了一系列看似疯狂的举动。

（一）越南谋求在南海争端为自身增加砝码

西沙群岛、南沙群岛是我国固有领土，我国拥有无可争议的主权。上世纪70年代之前中越之间并不存在主权争议，1958年9月14日，越南政府总理范文同致函周恩来总理，表示坚决尊重和支持中华人民共和国的领土要求，越南当地1974年出版的地理教科书清楚写到：“从南沙和西沙延伸到海南岛的群岛……形状如钩，构成保卫中国大陆的长城。”60年代末期，南海海域的海底区域发现了蕴藏量相当丰富的油气资源，之后包括越南在内的许多东南亚国家开始对我国南海诸岛提出领土要求。越南多年来通过各种途径占据我国南沙群岛29个岛礁，2012年越南国会通过《越南海洋法》，宣称对我国西沙群岛和南沙群岛拥有主权和管辖权。西沙群岛现处于我国完全控制之下，而此次“海洋石油981”钻井平台在15-29.58N/111-12.06E附近海域进行钻探活动，靠近我国西沙群岛中的中业岛。越南之所以派出包括海警船在内的各类船只，频繁冲撞干扰“海洋石油981”钻探作业，纵容国内反华游行，其目的是为了巩固自身在南海海域既得利益，制造事端甚至诬蔑中国，吸引国际关注，制造所谓的“西沙群岛争议事实”，为将来的主权领土要求增加砝码，企图将南海问题复杂化、国际化。

（二）越南欲维护其非法攫取的海洋经济利益

越南国土面积小、人口众多、生存发展条件有限是不争的事实，但越南三面环海，海岸线长达3200多公里，临海各省、直辖市面积约占国土面积的42%，其人口约占全国人口的45%，海洋经济一直以来都为越南政府所重视。越南自南北统一后就在苏联支持下开始勘探开采外海油气田，20世纪80年代后期，越南更将包括北部湾和中国西沙、南沙群岛在内的南海大部分海域划分为210个油气勘探区块，通过对外招标，与加拿大、美国、英国、俄罗斯、日本、韩国等国的石油公司签署勘探和开采合同。1986年以来，越南己开采原油2.05亿吨、天然气300亿立方米，出口原油1.8亿吨，创汇430亿美元④。2007年越共十届四中全会更是提出：至2020年要使海洋经济产值占到GDP的53%~55%，出口额占到越南总出口额的55%~60%。金融危机发生前的越南经济发展势头迅猛，2007年越南经济增长速度达到8.48%⑤，然而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爆发，越南经济受挫，困难重重，2011年GDP增长率为5.89%，2012年更跌至5.03%，2012年第四季度仅为4.7%⑥，2013年稍有回升，为5.42%，总体来说仍面临着高坏账率、高通胀以及经济运行不稳等问题。2012年11月8日越南首都河内赢得了第18届亚运会举办权，然而由于资金短缺问题以及民众反对等原因，越南总理阮晋勇于2014年4月17日宣布放弃举办第18届亚运会，其经济困难程度可见一斑。正因为经济举步维艰，越南才更加看重南海这块“肥肉”，更加疯狂地想要维护甚至继续加大力度攫取南海油气水产资源，不遗余力地阻碍我国的正常勘探作业。

（三）政府转嫁国内尖锐的社会矛盾

在近年越南经济困难的大背景下，社会矛盾日益激化。越南官员腐败问题严重，在经济困难情况下民众对腐败问题的容忍度进一步走低。2012年8月，越南最大的银行——亚洲商业银行创始人阮德坚因涉嫌非法交易被捕，引起民众恐慌，疯狂挤兑现金。2012年9月，越南国家航运公司总经理杨志勇在柬埔寨被捕，因经营不善、贪污腐败等问题被判处20年有期徒刑，据警方调查，杨志勇担任负责人期间公司亏损严重，约达12亿美元，约占越南2012年GDP的1%。越南船舶工业公司可以说是国企代表，而总理阮晋勇则是越共高层中主张打造大型国企，不断加大资金投入的大力支持者。腐败问题引燃了民众的怒火，阮晋勇不得不在越南第十三届国会第四次会议上就政府存在的过失与错误“向全党和全体人民道歉”。外媒更是评价越南腐败丑闻频发、国企效率低下和政府行动的重大失误已严重影响国民信心。

除腐败问题，普通工人受剥削严重、贫富差距加大等问题愈加严重。越南人力成本极低，越南政府曾于2013年11月20日颁布第183/2013/ND-CP议定,规定2014年的最低工资标准，该议定将全国分为四个区，其中一区最低工资标准最高，为270万盾/月，约780元人民币，四区最低，仅为190万盾/月，约549元人民币，其工资水平之低可见一斑。而且在越南国内加班现象严重，普通劳动工人的工作生活条件恶劣，企业为了最大限度榨取工人的剩余价值，以极低的补助甚至没有补助要求工人加班，减少休息时间，工人积怨已久。腐败严重、压榨劳工导致越南贫富差距进一步加大，社会矛盾日益尖锐，社会的不稳定性增强，政府为了转嫁日益尖锐的社会矛盾，吸引民众视线，极力污蔑、抹黑中国，以此减轻其政府压力。

（四）越南政府纵容、煽动民族主义情绪向中国施压

越南政府在南海问题上向来“高调”。不管是平时国内宣传所谓的中国“侵占”其“长沙”“黄沙”（即我国南沙群岛、西沙群岛），还是当中越发生矛盾冲突时，其政府及个别领导人可以说是不遗余力地误导、煽动民众，唯恐民族主义情绪不强，唯恐国际影响不大。在此次事件中同样如此，2014年5月11日，越南总理阮晋勇在第24届东盟峰会上发表讲话，呼吁东盟和世界各国反对中国的“严重违法行为”，支持越南合法和正当的要求。巧合的是，当天越南民众就在河内、东京等地进行游行，抗议中国在西沙群岛海域的钻探活动，而本来在越南集会游行控制严格，政府对民族主义情绪的纵容甚至暗地支持不言自明。2014年5月中旬越南发生打砸抢暴力活动前，就有台商收到消息称越南政府考虑让市民“发泄三天”，想藉国内民意传达对中国政府抗议，其中收到消息的台商提前关闭了工厂，受到冲击较弱，损失较少。暴力活动发生后，阮晋勇向全国民众发送“爱国”短信：“总理请求和呼吁每一个越南人，发扬爱国主义精神，以合法的行动捍卫祖国的神圣主权，”称“不应让坏分子煽动损害国家利益和形象的极端行动”，但并没有谴责爆发的骚乱，日本《经济新闻》评论称越南政府煽动爱国心，可能给民众造成只要抗议中国干什么都可以的印象。而2014年6月8日，在我国南沙群岛南子岛上，越南驻扎在该岛上的官兵和驻扎在我南沙群岛北子岛上菲律宾军人举行联欢活动，并大肆报道。这一系列活动是为了挑拨民族主义情绪，向中国施压，拉拢菲律宾等国家，扩大南海问题的国际影响，实现其将南海问题复杂化、“国际化”的阴谋。

（五）域外大国的挑唆

南海问题的地理位置决定了其重要的战略价值，美日印俄等周边大国今年来对南海问题的参与关注度不断提升。美日出于其牵制中国的战略意图更是唯恐南海不乱，当南海发生争端时积极给越南、菲律宾等国家撑腰。2014年5月17日，美国白宫发言人卡尼表示，美国密切关注中国钻井平台在越南引发的抗议活动。对于中国单方面决定架设原油勘探平台，引发中方公务船在南海海域与越南船只发生冲突，卡尼強调，美国已多次表明，这是一种挑衅行为，中国的行为导致区域紧张。2014年5月27日，针对越南渔船冲撞中国渔船并倾覆，日本内阁官房长官和防卫大臣分别声明说，有关国家应停止导致紧张加剧的单方面行动。日本首相安倍晋三2014年5月23日接受采访时更声称，中国单方面在中越两国均有领土主张的水域进行钻探导致紧张关系升级，日本不会容忍通过实力或胁迫改变现状。美国、日本虚张声势的声明使得越南在南海问题上越走越远，在美日联合保卫中国的战略中充当了马前卒的角色，同中国发生正面冲突，妄图借机为自身拉拢更多来自美日的支持。

三 事件影响

此次中越摩擦冲突缘起我国正当勘探行为，越方出于自身利益考量，不断挑衅致使事件升级，更拉拢域内域外国家应对中国，对越方而言可以说是得不偿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对我国而言则既是挑战，又是机遇。

（一）越南经济发展受到影响

一方面，对越投资受到影响。此次事件中越方频频挑衅、冲撞我“海洋石油981”钻井平台，甚至发生纵容国内民众示威游行、冲击华企，由于暴力打砸抢事件针对外商投资企业，包括中国大陆、中国台湾、韩国、新加坡、日本企业，这导致部分在越南投资的外商企业对越投资信心受挫，并且开始考虑如果越南局势持续不稳定将投资转移到周边东南亚国家甚至撤资的可能性。而近两年越南经济尚未完全从经济危机的阴影中走出，发生此次事件导致越南苦心经营的投资环境产生了严重倒退，未来国际对越投资必将受到影响，对越南经济的恢复必将产生消极影响。

另一方面，中越经贸发展受损。从2004年开始，中国成为越南最大的贸易伙伴⑦，至今中国已连续十年成为越南第一大贸易伙伴。2013年10月份李克强总理访问河内时曾在中越工商界午餐会上提出力争双边贸易额2017年达到1000亿美元。时隔半年，多家中国在越企业就受到冲击、受损严重，企业投资安全受到影响，日后中越间正常贸易往来必然受到影响，越南经济发展将会受到影响，在当前越南经济前景不甚明朗的情况下，越南此举可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得不偿失。

（二）越南社会、政治稳定受到影响

2014年5月13日左右越南发生的打砸抢暴动不仅冲击了华企、韩企、新加坡企业及少数日企，甚至个别越南本土企业也受到波及。事后越南政府紧急处理，逮捕大批嫌疑人，2014年5月26日两名参加打砸的越南男子被判刑，反应之迅速可见越南政府意识到了反华活动不利于越南社会的稳定。而在当下越南社会不稳定、社会矛盾尖锐的情况下，越南共产党的执政基础已经受到动摇，越南高层真正需要担心的是越南共产党政权的稳固，而不应该极力煽动民族主义情绪。如果政局、社会局势把握不住，民族主义情绪受到煽动，再加上可能存在的反共势力的推波助澜，越南的共产党政权将面临倾覆危险，而这也将是中国不愿意看到的。

（三）中国认清局势，有所作为，坚决捍卫我国领土主权利益

在此次事件中，越南拉拢菲律宾企图共同应对中国，在东盟峰会上意欲联合东盟向中国施压，又同域外大国美日蝇营狗苟，可以说使尽了浑身解数。反观中国，经济上经过改革开放三十多年发展，中国已经超越日本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在对外战略上逐渐由“韬光养晦”转向“有所作为”，主动积极维护我国的根本利益，涉及到我们的根本利益没有商量的余地。如今中国有了说不的实力和底气，我国外交部发言人秦刚2014年5月26日主持记者会时评价越南宣称其“历史法理依据”：“这个国家歪曲历史、否认事实，出尔反尔、背信弃义。这个国家的国际信用等级很低。”2014年5月15日在美国访问的总参谋长房峰辉在五角大楼与美军参联会主席登普西会谈后举行的联合记者会上表示，中国在管辖海域钻井勘探完全是正当行为，这口井一定要打成，不惧任何外来的干扰和破坏⑧,声明在南海和东海挑起事端、进行挑衅的不是中国，而是一些国家在中国谋求发展稳定以及美国实施亚太“再平衡”战略过程中“借机为己谋利”的行为，其中明确指明这些国家包括日本、菲律宾。

可以说此次冲突中，中国的对外交往显示出了中国的底气、硬气，中国战略已经由“韬光养晦”转变为“有所作为”，我国的对外交往坚决维护我国的国家利益，祖国的领土寸土不让。

四 结语

此次“海洋石油981”钻井平台进行南海油气的勘探是捍卫我领土主权的有力行动，事后面对越南方面的无理挑衅、越南国内发生针对华企的打砸抢暴力活动，中国采取合理、合适的方式给与回应、回击，顶住了越南拉拢其他国家共同对付中国的压力，保护了我国在越公民，维护了我国的领土主权利益，击碎了越南的图谋与妄想，可以说在此次斗争中取得了胜利。

注释：

① 中国海洋石油总公司.2010年大事记[EB/OL].http://www.cnooc.com.cn/data/html/news/2011-05-09/chinese/302284.html,2011-05-09.

② 中国海事局.航警14033（海洋石油981船南海钻井作业）[EB/OL].http://www.msa.gov.cn/Notice/Notice/7291b46d-ab69-4949-8a88-6c55dad815e8.2014-05-03.

③ 中国外交部.2014年5月27日外交部发言人秦刚主持例行记者会[EB/OL].http://www.fmprc.gov.cn/mfa_chn/wjdt_611265/fyrbt_611275/t1160010.shtml.2014-05-27.

④ 于向东.越南全面海洋战略形成略述[J].当代亚太,2008(5): 102.

⑤

⑦ 中华人民共和国商务部.中国成为越南最大贸易伙伴[EB/OL].http://www.mofcom.gov.cn/aarticle/difang/yunnan/200507/20050700184938.html.2005-07-21.

⑧ 新华网.房峰辉谈东海南海:祖宗土地一寸不能丢[EB/OL].http://news.xinhuanet.com/mil/2014-05/16/c_1110731533.htm.2014-05-16.

[1]于向东.越南全面海洋战略形成略述[J].当代亚太,2008(5): 102.

[2]www.gso.gov.vn/default.sapx?tabid=413&thang tk=12/2012.

[4]郑泽民.南海问题中的大国因素[M].北京:世界知识出版社,2010.

[5]中华人民共和国商务部.中国成为越南最大贸易伙伴[EB/OL].(2005-07-21).http://www.mofcom.gov.cn/aarticle/difang/yunnan/200507/20050700184938.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