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化在匈牙利的传播阶段及其特点分析

2016-02-05 17:31吴玉凤
山西青年 2016年18期
关键词:匈牙利文化

吴玉凤

北京外国语大学,北京 100089



中国文化在匈牙利的传播阶段及其特点分析

吴玉凤*

北京外国语大学,北京100089

匈牙利地处欧洲中部,是中欧文化交流的桥头堡。17、18世纪受西欧“中国热”的影响,匈牙利曾有多支探险队到访中国。20世纪中叶,两国互换留学生,涌现出一批精通两国语言的学者,开创了中匈文化翻译的“黄金时期”。20世纪90年代开始,中国文化传播方式由原来的“翻译主导”向“研究、创作”转变,匈牙利人针对中国文化的兴趣更偏向实用型文化,如中医、中国功夫等。随着两国“一带一路”合作的深入,两国文化交流将迎来新的春天。

中国文化;匈牙利;汉学;翻译;文学

匈牙利是第二个承认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国家,与中国一直保持着友好的外交关系,两国的文化交流也十分密切。尤其是在上个世纪,当时涌现出了大批翻译家,比如杜克义(Tökei Ferenc,1930—2000)、陈国(Csongor Barnabás,1923—)、高恩德(Dr.Galla Endre,1926—2008)、尤山度(Józsa Sándor)、米白(Miklós Pál,1927—2002)、艾之迪(Ecsedy Ildikó,1938—2004)和谷兰(Kalmár éva,1938—)等等,他们完成了很多中国重要作品的翻译工作。20世纪,无论是中国还是匈牙利都经历了一段曲折的历史,匈牙利的翻译事业也同样经历了一段波澜起伏的过去。

本文主要按照两国各历史时期的特点、匈牙利翻译的中国作品特点以及匈牙利汉学家的特点这三个因素来综合划分。这三个因素之间同时对彼此也起着重要影响。综合这三个因素,将中国文化在匈牙利的传播分三个阶段:早期(20世纪50年代之前),翻译黄金时期(20世纪50年代—90年代),开放时期(20世纪90年代之后)。

一、中国文化在匈牙利的早期传播(20世纪50年代之前)

中国文化是世界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我国历史悠久,文化博大精深,受到全世界的关注。早在17、18世纪,中国文化就已引起了欧洲的关注,当时正值欧洲启蒙运动。在这场反封建、反教会的思想文化解放运动中,欧洲人试图从异文化中找到解决欧洲问题的方法,他们将目光投向了遥远的东方。该时期欧洲航海技术已经十分发达,欧洲人进行了多次全球探索之旅。当来到遥远的中国时,他们被这里的异国文化深深吸引,传教士和航海者们从中国带回去的丝绸、瓷器、茶叶、香料等等物品,在欧洲风靡一时,成为贵族之间最追捧的奢侈品。除了这些“奢侈品”外,传教士们还带回了许多中国古代思想文化的经典著作。同时传教士他们自己也创作关于中国和中国文化的书籍。许多思想家、哲学家正是通过传教士们的这些文章开始了解中国和东方文化的。

匈牙利人对中国文化研究的起步晚于西欧,但他们曾有几次比较重要的中国探险之旅,比如1877年的赛切尼·贝拉(Széchenyi Béla,1837—1918)探险队。之后霍普·费伦茨(Hopp Ferenc,1833—1919)于1882年开始的全球之旅,到1914年为止他共完成了4次这样的探险。”①探险中他收集了很多中国的藏品,藏于自己的一座别墅中。他去世后将这栋别墅捐献出来,后来这座别墅成为了以他名字命名的博物馆——霍普·费伦茨东亚艺术博物馆(Hopp Ferenc Kelet-ázsiai Müvészeti Múzeum)。

著名藏学家乔马(Körösi Csoma Sándor,1784—1842)是匈牙利最早开始研究东方文化的一批人之一,他只身一人在中国考察了近半个世纪,1842年由于疾病长眠于喜马拉雅山脉,把生命奉献给了遥远的东方土地。

这一时期,匈牙利几乎是通过其他国家的资料来了解中国,他们获得的关于中国的信息都是从其他语言的文献中转译过来的。

二、中国文化在匈牙利传播的“翻译黄金时期”(20世纪50—90年代)

1949年中匈建交后,两国开始互换留学生,诞生了一批精通两国语言且了解对方文化的学者,其中包括杜克义、陈国、高恩德、尤山度、米白、艾之迪、谷兰等匈牙利汉学家。正是这批学者开创了匈牙利翻译中国文学作品的“黄金时期”。

杜克义曾先后在东亚博物馆、匈牙利欧洲出版社、罗兰大学等单位工作。他在出版社工作期间十分重视中国及东方文化书籍的出版,不仅承担了编辑的工作,还翻译了许多作品。其研究和翻译的领域可以说是匈牙利汉学家中最广泛的。他本人研究汉学、马克思、哲学、中国哲学等,擅长翻译中国古代经典诗歌,比如屈原的诗歌,《曹植诗选》②,《诗经》,《乐府诗选》等。除了翻译中国文学作品,他自己还撰写汉学专著,比如《中国挽歌的诞生——屈原和他的时代》(1959)等,他的很多学术观点和著作还被海外其他汉学家引用借鉴。

陈国曾于1963—1983年任罗兰大学中国—东亚教研室主任,他主要研究中国古典文学,包括李白、杜甫、白居易诗歌,这些诗歌多是与匈牙利著名诗人沃莱什·山多尔(Weöres Sándor,1913—1989)合作完成,这样的作品无论是从语言层面还是文化层面都能更好地达到“本土化”的效果;而他最重要的成就是翻译了中国四大名著中的两部:《水浒传》和《西游记》。1980年他不仅为《西游记》的第二版添加了注解,还翻译了董说的《西游补》,并以《西游记》第三卷的形式出版了该书。

米白在1951—1954年到中国交换,攻读艺术史,中文达到母语水平。与当时的许多著名画家结下深厚友谊,如黄宾虹、李可染、李苦禅等。他最擅长翻译中国的戏剧,尤其是近现代的作品,比如他曾翻译了郭沫若的《屈原》(1958)、老舍的《茶馆》(1960)等作品。他还曾在敦煌做过为期3个月的研究,并发表了《敦煌千佛洞》(1959),引起国际的关注。这一时期是匈牙利翻译中国文学作品最多的时期,翻译的领域和类型可谓全面开花,质量也很高。

三、中国文化在匈牙利传播的开放时期(20世纪90年代之后)

1989年东欧剧变,匈牙利人的言论也变得相对更自由。中国文学作品的翻译数量急剧减少,但对中国研究的热情并未消退,针对中国的政治、经贸的著作和文章也越来越多,质量也越来越高。

儒家和道家的经典作品到2000年以后都还在被再版,儒家的作品除了《论语》被多次再版外,匈牙利的儒学研究者还发表了一些专著和论文,其中比较有成就的要数厄里·山多尔(Öri Sándor),他于2002年发表了专著《孔子的一生和他的时代》(Konfuciusz élete és kora)。

道家方面,老子的《道德经》被多次再版。《道德经》在匈牙利的翻译版本有不少于十种,就“道德经”这个书名的就有多个翻译版本,比如直接音译的《道德经》(Tao te king),音译加解释的《道与德之书(道德经)》(Az út és Erény KÖnyve(Tao te king))、《道德经:老子的人生哲学》(Tao te King:Lao-ce életbölcselete)、《神秘之谷:道德经》(A titkos völgy:Tao te king),纯粹解释性的《道:向导之路》(út a vezetéshez)、《道路与真理之书》(Az út és Erény Könyve)等。能查到的最早的出版记录是在1907年斯托伊奇·伊万(Stojits Iván)翻译的版本。最受欢迎的版本是由杜克义和沃莱什·山多尔合作翻译的版本,从1958年开始截止到2001年共被再版了九次,分别被四个出版社出版过。

佛教在这一时期开始盛行,匈牙利人翻译了很多佛教经典书籍,有《无门关》(1998)、《入道四行》(2005)、《华严金狮子章》(1993)、《牟子理惑论》(2005)、《六祖坛经》(1993)、《成唯识论 》(1997)等等。郝清新(Hamar Imre)是对佛教最有研究的匈牙利人之一,他发表了专著《佛教的出现》(Buddha megjelenése a világban)等文章。

上世纪90年代开始,介绍中医的书籍倍受青睐,尤其是针灸方面的书籍。匈牙利赛梅维什医科大学(Semmelweis Egyetem)还开设了中医学、针灸学等专业和课程。2015年匈牙利佩奇大学还开设了中医孔子学院,这又为匈牙利人提供了一个学习中医的机会。希蒙奇奇·彼得(Simoncsics Péter)发表了多篇关于中医的论文和书籍,比如《针灸、生命之源、健康》(Akupunktúra,életenergia,egészség)和《中国古代和现代针灸》(A kínai akupunktúra régen és ma)等。

随着李小龙电影在全球越来越受欢迎,中国功夫也受到越来越多人的关注。匈牙利人对中国功夫也很感兴趣,尤其是气功。他们翻译了许多关于中国气功的书籍。除了气功,他们还尝试了解和学习太极拳,咏春拳等中国功夫。

由于中匈两国外交和外贸往来越来越频繁,匈牙利人也越来越关注中国政治和经济方面的问题,匈牙利国内出现了许多针对中国政治和经贸的评论和评论家。约尔丹·久洛(Jordán Gyula)是对中国政策、政治和经济研究最有成果的匈牙利人之一,他发表了多部关于中国历史和政策的书籍以及多篇关于中国经贸的文章。梅萨洛什·克拉尔(Mészáros Klára)则关注港澳台问题,塔洛什·鲍尔瑙(Tálas Barna)关注中国经贸方面的问题,他们都针对自己研究的领域发表了很多文章。

21世纪中国文化已不再局限于书本和文章的方式传播,除了匈方汉学家和学者的努力外,中方也积极推广中国文化,主要是通过开办孔子学院的方式。目前匈牙利已经有4所孔子学院,分别是罗兰大学孔子学院、赛格德孔子学院、米什科尔茨大学孔子学院和佩奇大学中医孔子学院。

四、中国文化在匈牙利传播的总体特点和趋势

中国文化在匈牙利的传播与中匈两国外交关系和两国的文化政策有着密切的关系。1949年两国建交之前,匈牙利关于中国的资料大部分是从其他语言转译的,只有为数很少的部分是一手资料,这些资料比较零碎,并不能向匈牙利人展示一个完整的中国和中国文化。匈牙利一直在努力“寻根”,所以即使两国还未建交,已经有学者开始到中国开始探索,当时匈牙利人最初正是通过他们带回的这些文物和零碎的资料来了解中国。

1949年中匈建交,两国同属社会主义国家,匈牙利开始重视对中国文化的研究。在当时的斯大林体制下,出版非常受限。幸运的是从1954年之后,匈牙利政府为了满足人民对精神生活的需求,开始允许出版,但是限制依然严格,而针对翻译作品的要求相对比较宽松。再加上该时期两国互换的留学生学成归来,匈牙利懂中文的翻译家开始大量翻译中国重要作品,几乎将中国几千年经典文化的重要作品都介绍给了匈牙利。而这些学者都有自己专攻的领域,所以他们的翻译都很专业。而且为了让这些翻译作品能更好的本土化,他们还与当时的许多诗人和作家合作翻译。但不得不提的是,匈牙利人还是比较偏爱那些转译的作品,“究其原因,也许是原作的异国因素在经过转译后,更易引起匈牙利读者的共鸣。”③

1989年东欧剧变,匈牙利人获得了更多的话语权,而老一辈翻译家们已纷纷退出历史舞台,所以中国文化的传播方式由传统的翻译转变成了创作主导型。学者们不再只是一味地还原中国文化,而是尝试加入自己的想法。随着两国交往的增加,匈牙利对中国政治和经贸方面的信息需求也越来越大,信息全球化正好满足了他们这一需求。匈牙利人对中国文化的关注领域也越来越明确,中医和中国功夫成为了他们的最新关注点。而中国也越来越重视推广自己的文化。相信今后中国文化在匈牙利的传播会变得越来越容易,效果也会越来越显著。

[注释]

①见参考文献[5].pp.27-30.

②见参考文献[3].备注:文中书名信息原文均来自参考文献[3].

③[匈]Péter Hajdu.Classical Chinese Novels in Hungarian Translation(中国古典小说的匈牙利语译本)[J].中国比较文学,2014(4):110-119.

[1]张西平.传教士汉学家的中国经典外译研究[J].中国翻译,2015(01):29-34.

[2]常峻.19—20世纪初匈牙利汉学研究与中国近现代学术转型[J].浙江传媒学院学报,2012,12,19(6):89-94.

[3]Födi Attila.Kínai bibliográfia:Kínai szerzük müveinek magyar fordításai,illetve a nem kínai szerzük magyar nyelven hozzáférhetö kínai tárgyú írásainak listája.Budapest:2008.10.18.(《中国参考书目列表:中国文学作品的匈牙利语译本以及中国文化相关的匈牙利语文献的列表》).

[4][匈]郝清新(Hamar Imre),[匈]绍莱特(gergely Salát).中国哲学、宗教著作的匈牙利语翻译[J].20世记中国古代文化经典在域外的传播与影响,2010(02):129-133.

[5][匈]米白(Miklós Pál).A kínai müvészet és mügyüjtés hazánkban.In:Kína kultúrája Magyarországon.Szerk.Ferenczy Mária.Budapest:MTA Orientalisztikai Munkaközösség,1985.(《中国艺术和艺术品在匈牙利》).

吴玉凤,北京外国语大学,硕士研究生。

I046;G125;H661.1

A

1006-0049-(2016)18-006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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