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评价理论的新闻评论分析——以印度对“一带一路”评论为例

王　强

(黎明职业大学 外语外贸与旅游学院，福建 泉州　362000)



基于评价理论的新闻评论分析
——以印度对“一带一路”评论为例

王强

(黎明职业大学 外语外贸与旅游学院，福建 泉州362000)

[摘要]文章运用评价理论对印度关于“一带一路”新闻评论进行分析，通过分层抽样方式选取10篇印度学者与媒体关于“海上丝绸之路”的评论性新闻语篇进行分析，研究发现新闻评论话语评价体系中情感资源与判断资源这两个关键评价要素出现频率较高，积极的情感资源与正面的判断具有显著相关性；新闻评论在积极情感评价基础上进行话语建构，从而引导读者作出正面的评价。

[关键词]话语分析；评价理论；一带一路；海上丝绸之路

中国“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与丝绸之路经济带”(以下简称“一带一路”)见诸海外媒体时多以“新丝绸之路(New Silk Road)”或“海上丝绸之路”战略(Maritime Silk Road或简称MSR)”指代“一带一路”。“一带一路”是2013年10月由习近平主席在印尼友好访问时提出追求合作共赢的包容性发展的区域经济合作计划，在海内外引起极大关注。国内学者赵华胜从国际关系与政治角度解读美国提出新丝绸之路战略，并对中国应该采持的态度提出建议，崔莉回顾20世纪90年代以来联合国、美国、日本、吉尔吉斯坦等国家或国际机构围绕丝绸之路提出的区域合作计划，从跨文化交流的角度对“一带一路”在今古丝路基础上传播中华文明的意义进行解读。[1-2]目前还尚未有从评论理论角度对海外舆论对“一带一路”评论性话语进行分析的研究。印度作为海上丝绸之路沿线的一个重要节点，其学者与新闻媒体为代表的公众态度对“一带一路”对外宣传的话语建构具有很重要的指标性作用。借用评价理论对印度有代表性的海外媒体关于“一带一路”评论性话语进行分析，将有助于更好地做好对外宣传的话语建构。评价理论作为积极话语分析的一个主要分析方法，不仅分析语篇的字面含义，更注重语篇字面含义下各种积极的深层寓意，是与批评话语分析互补的分析方法，评价理论正是通过对语篇字面所表达的态度与情感等及其所应用的表达方式进行评价，以期建立一个求同存异的话语环境。

一、评价理论在话语分析中的应用

评价理论的提出者马丁认为，“评价理论是对话语字面所表达的情感、态度等评价资源及其所运用的表达方式进行评价，与此同时还关注话语所起到的作用以及话语背后所隐含的寓意。”[3]也就是说，评价理论不仅关注话语的字面含义，还关注话语背后所隐含的态度与情感等评价体系。评价理论属于系统功能语言学，是对系统功能语言学人际功能理论假设的发展，但它弥补了系统功能语言学只着眼语篇分析的不足，而通过话语分析评论者与受众对事态的观点和立场。评价理论在分析话语各种字面含义的同时，更加关注话语所隐含的各种积极话语态度与寓意。换言之，马丁的评价理论就是有关“作者或讲话者同意或不同意，热心或憎恨，欢迎或者批评，以及如何使其读者或听者也具有相同的情感；是有关如何用语篇来构建语言群体所共有的情感或价值”。[4]国内学者李国庆等运用评价理论分析评论者在社论语篇所采用语篇评价资源的组合、修辞策略与韵律模式。[5]本文基于评价理论对新闻语篇评价资源中情感、判断等态度资源组合进行相关性分析，以便了解语篇中评价资源的组合和修辞策略关系。

二、基于评价理论的评价资源组合和修辞策略分析

语篇的态度系统分析是评价理论的一个关键性分支系统，主要对事物、人的言行或情感、社会现象等进行分析评价，通过分析评价意义的分布揭示语言背后所隐含的各种深层含义。本文对新闻评论性话语中起着关键作用的态度系统进行分析。态度系统又分为三个子系统：判断、情感和鉴赏系统，其中判断是依据特定的社会规范对于人类行为方式、道德伦理作出评价，新闻评价中的判断涉及正面与负面含义的社会评价；情感表示说话人对人或事物的情绪表达、对行动的反馈，本文主要通过词汇来分析积极或消极的情感评价；鉴赏是对事物的价值或某一事件或过程的评价，分为正面鉴赏与负面鉴赏，从反应、构成和价值三个方面展开，反应的鉴赏是通过人际的过程的影响来评价；面向语篇的构成鉴赏是对语篇的结构复杂性或细节进行评价；价值鉴赏是根据社会价值对过程进行评价。[4]这三个子系统共同构成语篇文本的态度定位。胡壮麟等认为，这三个子系统情感占中心地位，判断与鉴赏是体制化了的情感。[6](P326)所有的评价资源通过级差进行程度分级，通过语势和聚焦两种手段调节评价资源。语势依据强弱对评价资源的强度和数量进行分级，而聚焦是通过语义的清晰或模糊来调节评价的立场。研究拟对评价理论下的态度资源各子系统在语篇中的分布状况、所占的比例等进行统计，分析评价资源组合和修辞策略的最优化关系。

根据马丁的评价理论，[3]参考李国庆等所做的语篇态度系统统计表格[6](P326)对10份评论性语篇作态度系统分析。统计态度系统各评价资源的分布状况，研究样本语篇的态度系统中评价资源组合的相关性。以下分别以对支持、中立、反对三种不同态度的评论者语篇为例进行分析。

1.支持者——积极情感与判断为主的评价资源组合模式

以“一带一路”支持者Rajiv Theodore的评论性文章《中国新丝绸之路对印度机遇多于威胁》为例，[7]文章标题采用正面判断称中国新丝路对印度是机遇多于威胁，作者在文章副标题与正文中多次呼吁印度在邻国投入数以亿计的资金复兴历史性的丝绸之路时，“印度不可采用鸵鸟方式无视”，[7]应利用这个“机遇”改善与中国的双边关系，认为“两个邻国关系显著缓和”，对印度政府采用“鸵鸟方式无视”或“旁观者”的态度作负面的判断。作者在标题与正文语篇主要采用“促进民间交流”“搁置争议与对抗”“增加投资”“促进旅游”等对“一带一路”计划作正面的判断与价值鉴赏的表述，字里行间蕴含作者的积极情感评价资源。通过统计含有情感评价、判断、鉴赏等评价资源的积极词汇与消极词汇如下：

表1　样本语篇的态度系统统计

2.中立评论者——正面情感评价与负面情感评价、正面判断与负面判断相结合的评价资源组合模式

在另一评论性语篇样本中，印度国家海事基金会主席维贾伊·萨库加署名文章标题采用“新疆与海上丝绸之路：印度的两难处境”[8]来表达印度对中国新海丝战略的复杂情感：左右为难加紧张。Dilemma(两难处境)一词属于情感系统中的不安全感、不满意感。作者维贾伊·萨库加所拟的标题采用负面情感和负面判断表达对印度对中国“一带一路”所持摇摆态度的质疑，兼顾支持者与反对者双方的立场。在评论语篇的评价系统中，评价涉及说话人的主观意旨和态度，评价意义不只可以通过语法、词汇等方式明确地用文字表达出来，还通过较大篇幅以积极情感评价进行间接的方式表达。对该评论性文章态度系统各评价资源统计如下：

表2　样本语篇的态度系统统计

该语篇首先从情感评价的角度展开，文章开头采用情感与判断评价相结合的方式，以积极情感评价与正面判断为主导的方式向读者介绍中国通过古代海上丝绸之路与印度的历史联系。通过积极情感评价引导读者作出正面判断，文中提到在古代海上丝绸之路起点城市泉州曾有宋元时期印度泰米尔商人在中国建立的贸易据点，文章中采用“家”一词来介绍当年印度泰米尔商人建有多座神庙的中国城市泉州(“Quanzhou is home to several ancient shrines and temples built by Tamil communities who had established trading contacts with the Chinese during the Song(960-1279)and Yuan(1279-1368)periods”),[8]表达作者对印度与中国历史联系的一种亲切归属感，并在对中印历史联系的积极情感评价的基础上引入习近平主席提出“一带一路”计划设想与古城泉州的渊源，称“一带一路”与习近平同志在1985与2002年两次参观泉州海外交通史博物馆的经历有关。从而引导读者在历史情感的基础上对“一带一路”计划作出正面的判断。作者同时引用印方对“一带一路”战略潜在的军事威胁与“China threat(中国威胁论)”顾虑等负面判断与价值鉴赏。作者也提及印度读者关注的中印两国“boundary issue(边界问题)”“bilateral security issue(双边安全问题)”等妨碍两国合作关系问题。作者通过融入情感、加强情感和引导判断的方式，形成积极情感、正面判断与负面情感、负面判断交替的“韵律模式”，[5]最终以积极情感与正面判断主导的评价资源组合模式，作者巧妙地将以情动人和以理服人相结合，以中印古代通过海上丝绸之路历史联系的史实引导读者对印度政府左右摇摆态度的不合理性作出判断。作者在措辞与对正反观点描述上力求中立，从历史情感与现实意义上向印度读者介绍“一带一路”的同时也说出反对者的顾虑与不安等负面情绪。文章结尾引导读者对印度政府接受日本合作提议而不接受中国“一带一路”计划的不合理性提出质疑，以对不合理性质疑等负面判断和负面情感评价的结尾呼应标题，引导读者反思印度对中国“一带一路”提议摇摆不定的不合理性。尽管作者在该评论性文章中未明确表明自己的立场与态度，但在话语措辞与篇幅比例上还是体现了其倾向，作者是借助其对中印两国历史联系的描述作为积极情感的铺垫，引导读者作出与作者一致的判断。李国庆等认为，作为社论等评论员立场的语篇“通过情感表达的态度意义容易把读者引导向一种特定的观点，再通过运用判断资源去进一步表达态度意义，把这种观点的理据摆明，读者的评价也就显得顺理成章了”。[5]

3.反对者的评价资源组合模式

抽样10篇印度方面关于“一带一路”评论性文章，发现9篇文章的作者均采用积极情感评价中印海上丝绸之路贸易的历史，积极情感评价为评论性语篇的正面判断奠定话语基础。无独有偶的是，对“一带一路”计划持反制立场的作者也是试图采用积极情感评价与负面情感评价、正面判断与负面判断相交替的组合进行积极话语建构。在题目为《季节计划：印度对中国的“海上丝路计划”的回答》的文章中，[9]作者采用积极情感评价印度“季节计划”规划了一个“印度主导的海洋世界”，包括东非、阿拉伯半岛，经过南部伊朗到整个南亚，向东则通过马六甲海峡和泰国延伸到整个东南亚地区。这一地区在古代都是印度文明影响的范围。称“印度正用其历史、文化与地理优势与中国竞争”。但作者作出“一带一路”是中国在与印度“争夺区域影响力”的负面判断，所表达的是负面的情感评价，尽管对合作双赢的理念作了正面的判断与鉴赏，但作者认为印度不应为中国的“一带一路”计划“背书”，只选择参加双赢的合作项目。尽管中印两国政府对古代海上丝绸之路贸易的历史合作解读不同，在合作共赢的包容性发展理念上两国还是有很多交集。这篇评论性语篇尽管因作者立场不同对“一带一路”计划持消极情感与态度，话语策略是建立在对印度“季节计划”的积极评价基础上，正文与结尾中采用积极情感评价与负面情感评价、正面判断与负面判断相交替的话语策略，既有对中印瑜亮情节竞争关系的负面情感与判断，也有对合作共赢理念的正面判断，与中国学者在“一带一路”计划提出前所持的态度相似。新丝绸之路战略的思想被认为源自约翰霍普金斯大学高等国际研究院中亚高加索研究所的F·斯塔尔教授在2005年提出的大中亚的思想，其主要观点在2007年主编出版《新丝绸之路：大中亚的交通和贸易》中得到系统阐述。2011年美国也关注到中亚作为联通欧亚大陆通道的重要性，由国务卿希拉里在印度金奈提出新海上丝绸之路战略，中国学者赵华胜当时的评论是“中国对新丝绸之路战略的政策，简而言之，可以概括为不反对，不主动，从中国需求出发，视情参与，但不以参与新丝绸之路战略为名”。[1]中国学者从最初的带有抵触情绪的负面情感评价[1]随着“一带一路”计划的提出开始采用正面评价的话语策略，[2]“一带一路”区域合作与包容性发展计划的成功提出，关键在于是在印度等国的历史联系的积极情感基础上求同存异，提出合作共赢的包容性发展理念，因此更有说服力。印度的“季节计划”是作为对中国“一带一路”计划提议的反制手段提出的，对”邻国提出的区域经济合作计划“一带一路”采用负面情感评价与负面判断的话语策略缺乏建设性与说服力。并受到本国学者的反驳，例如题目为《中国让印度把海上丝绸之路的顾虑放在一边》[10]就是其中的代表，印度学者Ananth Krishnan2015年2月12日参加古代海上丝绸之路起点港口泉州举行的海上丝绸之路国际论坛时发表了这篇评论报道。该文章作者基于积极情感作出正面的判断，称中国“一带一路”目的是增加区域影响力的一种外交策略，与印度东进国家战略具有一定相关性，印度对于区域性合作应该采取更积极的姿态。基于与目标受众相联系的历史基础的“一带一路”话语建构有助于引发积极的情感，积极的情感评价影响受众对事件的合理性判断与价值鉴赏。

三、分析讨论

通过分层抽样方式选取的10篇印度学者与媒体评论员关于“一带一路”的评论性新闻语篇进行话语分析，评价系统中情感资源与判断资源得分，经过皮尔逊相关性检验，发现语篇评价体系中积极的情感与判断具有高度相关性。在所选的10篇评论报道的评价体系中，对“一带一路”评价的态度资源出现的频率最高(10篇，100%)，对“一带一路”合作共赢的包容性发展理念的正面判断资源出现频率最高(10篇，100%)、积极情感评价为主的文章次之(9篇，90%)，对“一带一路”持正面态度评价为主的评论性报道(9篇，90%)远多于对“季节计划”持正面评价而对“一带一路”负面评价的评论文章(1篇，10%)。所抽样的10篇评论性语篇均是采用积极的情感资源为正面的判断与鉴赏做铺垫，从而引导目标受众采取正面的评价与态度。

表3　样本语篇的态度系统的相关性分析

注：相关性水平“*”|r|<0.4为低度线性相关；相关性水平“**”|r|=0.4<|r|<0.7为显著性相关；相关性水平“***”|r|=0.7<|r|<1为高度线性相关。

综上所述，以印度学者与新闻评论员对“一带一路”的评论性新闻为个案研究对象，通过分层抽样方式选取“一带一路”主题的评论性新闻语篇进行话语分析，发现评价资源在评论性语篇中频繁出现，对“一带一路”积极的态度评价远多于消极的态度评价，揭示评论性新闻语篇明显涉及态度资源，情感与判断资源作为关键要素，影响着话语态度系统以及对事件合理性的判断与价值鉴赏。尽管在印度国内舆论对中国“一带一路”计划评价不一，但基于合作共赢的包容性发展理念与历史联系等积极情感评价，让更多的印度学者与公众舆论主张与中国开展区域合作。如果说批判话语分析揭示权利与话语的关系，很好说明意识形态对作者的价值取向与立场的决定性作用，那么基于价值理论的积极话语分析则提供了有效组合评价资源使话语策略达到最优化的崭新视角。尽管印度舆论对“一路一带”这一新闻热点的评论不尽相同，但从抽样的10篇新闻评论语篇发现，评论性新闻语篇明显涉及态度资源，在积极的情感评价进行话语建构是广为应用的话语策略，积极的情感评价是正面判断的基础，两者具有显著相关性。情感与判断等评价资源在态度系统中的关键性作用对“一带一路”战略在对外宣传话语建构具有很好的参考作用。目前外宣翻译研究的特点与不足,认为最大的不足就是它不具有学科地位,对中国建构国家形象产生了负面影响。[11]对外宣传文本的话语研究应得到更多重视，特别是“一带一路”对外的宣传上，应以古代丝绸之路历史联系作为中国追求合作共赢的历史例证，以“一带一路”追求包容性发展的精神，作为表达善意增进互信的基础，将有助于“一带一路”战略被国外受众中理解与接受。

四、结语

本文以马丁的评价理论为理论框架，通过分析印度学者与媒体评论员采用不同评价资源组合对“一带一路”计划开展评价、表明态度、协调人际关系话语策略，以揭示积极情感评价资源在报道中的分布特征以及在话语建构中影响目标受众判断等态度评价的作用。通过分析话语建构过程中的评价资源组合与话语策略，可以更好地了解如何有意识地在与受众情感联系的基础上运用积极情感等评价资源进行有效话语建构，建立、维持并加强与受众的人际关系，以赢得受众的支持。运用评价理论对有效地挖掘新闻评论话中的积极态度评价资源，对拓展人际意义关系资源具有一定参考作用。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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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韦忠生.外宣翻译本体研究的多维思考[J].哈尔滨学院学报，2015，(10).

责任编辑：思动

News Review Analysis With Appraisal Theory

—— Based on the Indian Review on theBeltandRoad

WANG Qiang

(Liming Vocational University，Quanzhou 362000，China)

Abstract：The Indian news review upon theBeltandRoadis analyzed with appraisal theory. Ten articles written by Indian scholars and media are chosen as researching materials. It is discovered that the affection resources and judgment resources are highly frequent. There is significantly correlation between positive affection and positive judgment. The news reviews are constructed based on positive affection evaluation so that readers’ may follow its direction and develop positive attitude.

Key words：discourse analysis；appraisal theory；theBeltandRoad；the Maritime Silk Road

[中图分类号]H315

[文献标识码]Adoi：10.3969/j.issn.1004-5856.2016.01.029

[作者简介]王强(1971-)，男，福建泉州人，副教授，硕士，主要从事语言学与话语分析研究。

[收稿日期]2015-04-13

[基金项目]2014年泉州市社会科学联合会重点资助项目，项目编号：泉社联[2014]15号。

[文章编号]1004—5856(2016)01—0134—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