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旅作家曾剑小说的“三美”

2016-03-15 17:47宋先红
关键词:三美饭堂哨兵

宋先红

(肇庆学院学报编辑部,广东肇庆526061)

军旅作家曾剑小说的“三美”

宋先红

(肇庆学院学报编辑部,广东肇庆526061)

本文立足于曾剑10篇中短篇军旅小说的文本,通过细读的方式,分析和品评了曾剑军旅小说人物精神的中和之美,叙事的舒缓之美和语言的洗练之美。

曾剑;曾剑军旅小说;人物精神;叙事;小说语言

距离我上次评析曾剑小说已经过去三年了。在这三年中,曾剑依旧默默地耕耘在“自己的园地”里,园子里茂盛地长出了《穿军装的牧马人》《冰排上的哨所》《在神圣的天空飞翔》《向大海》《岸》《故事平淡》《士官的白天和夜晚》《饭堂哨兵》《一路同行》《今夜有雪》等优秀军旅题材小说。读完这些小说,我也真的觉得曾剑已经“完成了由一个业余作者向专业作家的转变,由自发的小说写作,逐渐进入理性的创作境地”。[1]无论在题材选择、人物刻画,还是在叙事控制和语言运用上,曾剑都在慢慢地形成自己的风格。周建新说“捧起曾剑的小说,心一下子安宁了下来,有品头,有味道,也有思考”。[2]为什么他的小说能让人“安宁”呢?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品头”和“味道”呢?我认为是曾剑军旅小说中人物精神的中和之美和叙事的舒缓之美让人安宁,而语言洗练之美和小说意境之美值得我们去反复品味。

一、小说人物精神的中和之美

我们很容易就可以看出,曾剑军旅小说中的“主人公选取的都是底层角色,讲述的也是寻常生活”。[1]无论从军事题材的角度,还是从叙事内容的角度,选择“底层角色”进行“寻常生活的讲述”对小说这种追求典型人物和生动情节的文体是一种很大的挑战,因为军事题材一般以表现宏大叙事和英雄人物见长(如《亮剑》《历史的天空》等),而底层角色的苦难叙事也更容易显得深刻和富有哲学意味(如余华的《活着》),“寻常生活”如果控制得不好往往会变成“一地鸡毛”。从成功学的角度讲,曾剑小说的主人公的确是“失落的”“受压抑的”和“生存空间逼仄”的。[1]如,在深山老林里放马的黄叶青(《穿军装的牧马人》)、冰排哨所上的边防兵(《冰排上的哨所》)、边防六连的士兵夏士连(《在神圣的天空飞翔》)、守岛兵“我”(《向大海》)、“逃兵”孟吉祥(《岸》)、理发兵苏橘(《故事平淡》)、无名的饭堂哨兵(《饭堂哨兵》)、写报道的一级士官“我”(《士官的白天和夜晚》)、押送坦克的士官“我”和陈寒(《一路同行》)等。但是,这些处于军队最下层的士兵们,无论是身处恶劣的驻防条件如天寒地冻的冰排、虫蛇出没的孤岛,还是遭遇上升途径的堵塞如苏橘在部队只能理发、哨兵只能为饭堂站岗、黄叶青穿着军装却只能在深山老林里放马,抑或是面对如孟吉祥遭遇掩体坍塌、“我”和陈寒在押送坦克中的种种不顺、“我”不成功的报道写作,他们经历过短暂的失望后,没有一个人沉溺于怨怼和愤怒之中,而是积极、主动地去适应和调节,不忘军人的责任和亲人的期望,在孤独中与自己对话,在寒冷中互相温暖,在平淡中积极进取,路途坎坷也能保持军人本色。虽然在深山老林里的孤独里,在冰排上的酷寒里,在饭堂站岗的单调里,在理发的平淡里,在“逃跑”时的恐惧里,还有在押送坦克中的不顺中以及报道写作的一次次失败中,淡淡的哀伤一定是有的,但阳光总能越过“墙角的阴暗”,照进这些平凡士兵的心里,照亮他们平淡的军旅生活,也温暖读者的心。诗意其实就藏在日常的平淡和简单的人生中,难道不是吗?

这种诗意和平和来自曾剑对小说人物心理变化的精细刻画,或者说曾剑让他笔下的人物因为有对自身境遇的强烈自省而显得鲜活生动,从而显示出一种平凡的伟大。我们常说鲁迅笔下的小人物如华老栓、祥林嫂、中年闰土、孔乙己等“麻木”,其实所谓“麻木”就是这些人物没有也无力对自身境遇进行反省并做出变动,只是随着生活之流做出一种被动和机械的反应,生活的目的和意义对他们而言聊胜于无。虽然曾剑小说里的人物都是普通士兵,但是他们对生活有期待,对未来有向往,当军旅生活中的坎坷和平淡超出他们的想象时,他们心里有失望和抱怨,但经过自己的心理调试,总能在当下的日常生活找到意义。在《穿军装的牧马人》中,黄叶青带着父亲的期望,来到部队,本来是想“在崇山峻岭间真枪实弹地干几场”时,却被分配到深山老林里一个人放一批退役的马。开始,他失望至极,“有一种被贩卖的感觉”“心里亮闪闪的希望,就在眼前的灰蒙蒙中淹没了”“心像这冬日山里的石头,又冷又硬”,有怨气:“为什么偏偏是我”“连一声班长都没喊”。后来,他终于感受到了存在的价值。首先,他像带领士兵一样放牧着他的马,与他们建立了紧密的联系;其次,他在牧马过程中也建立了与自然、与动物、与历史之间的联系;最后,他终于在风雪中找马、守马中领悟到存在的价值。《饭堂哨兵》里,曾剑对饭堂哨兵的心理刻画真是细致入微。新兵初来到机关大院时,他以为是给首长当警卫,心中满怀心悦:“那一刻,哨兵是幸福的”“他内心深处的某种期冀,像紧绷了整个冬天的叶芽,正悄悄地打开”“哨兵有一种无法言说的甜美,那感觉像是回到了村里那爿逼仄的麦芽糖作坊”;当班长“在机关饭堂前,一跺脚,点给他一个哨位”时,他失望了:“哨兵满肚子希望,哗的一声,被震落在他庞大的膀胱里,就再也寻不着踪迹。”“哨兵久久难以入睡”。后来,他想到当兵就是服务,到哪里都是做贡献,心里又“由一丝骄傲,像微弱的火苗,在心中轻轻摇曳”。他为他能直接面对首长和机关干部而产生了一种优越感,“但哨兵的优越感,时常被大门哨兵手中那几杆枪驱走了”。虽然哨兵用标准的军姿迎接和送走吃饭的军官们,但是“每一个人同他打招呼,没一个人问起他的名字”,他“感到自己又一次被忽视,失落的情绪升上来”,连吃饭也“味同嚼蜡”。班长的劝解,让他对前途升起了希望,决定“从明天起,只想站岗的事;从明天起,当个好哨兵”。在站岗中,哨兵感受到了“春天的暖意”,记起了家乡“乡村的夜”,“嗅到了泥土的味道”。他为见到首长而兴奋,内心“像锅面的蒸汽一样翻滚,灼烫着他”,当首长并没有发现他的存在,和几位大校离去后,哨兵“莫名地被一种失落感侵袭”。他还在站岗时,想起了他的未婚妻槐花,憧憬着他们未来美好的生活,也想起了他新兵连的战友,想像那些装甲兵的训练和威风。他甚至成了尉官画家的模特,也聆听了军官舞会上的歌声。虽然饭堂哨兵是寂寞的,但是他把这寂寞用标准的军姿站成了一道美的风景,也让自己“蜕变成一个老兵,一个内心无比强大的真正的军营男子汉”。

这些细腻的心理活动向我们揭示了,即使是一个平凡的牧马兵或饭堂哨兵,他们都有梦想,有生气,都有一个极其丰富的内心世界,都是一个个有灵性、有觉悟的人。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但当不了将军的士兵也一样是好士兵。每一个士兵都是怀着建功立业的希望来到兵营,但和平年代的军营也许更强调士兵的责任和纪律,也能让士兵懂得人生的成就除了出将入相还有平淡踏实,曾剑的小说也像我们展示了军旅生活中除了有金戈铁马的雄壮美,还有一种坚守日常责任的中和美。

二、小说叙事的舒缓之美

战鼓声声紧,战机转瞬失。大部分军旅小说叙事节奏快,是由其叙事内容——战争决定的,而曾剑小说里因为叙述的是和平年代普通战士的日常小故事,所以其叙事节奏慢,整体表现出一种从容不迫的舒缓之美。这种舒缓之美具体表现在情节画面感强和情节心理化两个方面。

情节画面感强是指曾剑小说的情节发展没有明显的时间指示,而是由一个个生动的画面排列而成的。《穿军装的牧马人》的故事情节就是由雪林人马初见——深山牧马——冬日黄昏救鹿——山洼遇熊——日暮葬犬——云雾山开洞——泪别秀清——迎接单凯——风雪追马——夏夜喂马——雾林赶马——抚别老马——车站追别等十三个画面组成,讲述了士兵黄叶青在东北深山老林放马服役的一段经历。《在神圣的天空飞翔》用新兵扫墓——毛驴驮水——毛驴放生——雪地巡逻——冰上潜伏——湖上执勤——松察河救鸟七个画面叙述了士兵夏士连在松察河哨所服役的经历。而《饭堂哨兵》的画面更加简单,所有的情节都是哨兵立正或者敬礼的画面,变化的只有背景中的春夏秋冬和晨昏午后。

情节画面感强一方面使情节不再以线性方式在时间流上展开,弱化了叙事的紧迫感,另一方面增强了情节的空间感,拉长了读者对情节发生背景的关注时间,强化了对人物心理和动作的表现力度。更重要的是这些画面以自然景象为背景,人物的行动在自然场景中展开,自然与人相互生发,从而生成一个个美丽的意象,像一幅幅活动着的油画,呈现出一种中国传统诗歌所特有的意境美。同时,值得我们注意的是,曾剑小说故事发生的场景分别是东北深山老林(《穿军装的牧马人》)、北方边境(《冰排上的哨所》)、松察河边的边境哨所(《在神圣的天空飞翔》)、海岛(《向大海》)、科尔沁草原(《岸》)、乌兰图木山(《士兵的白天和夜晚》),这些场景远离都市和喧嚣,本身就有一种宁静和肃穆之美,我们几乎可以说曾剑在小说中构造了一个美丽的风景和美好的人物相映成趣的纯真世界。

情节心理化其实是造成情节画面感强的一个重要原因,是情节画面中的一个重要维度。小说中的情节画面之所以呈现出意境美和意象美的特点,最主要的原因是曾剑没有对画面中的人和物进行简单地客观摹写,而是将精微的心理描写与自然景物交融在一起,使之具有深深的意味。《穿军装的牧马人》开头“雪林人马初见”这个情节里,写黄叶青初到牧马场失望的心情,是这样的:“那是个灰蒙蒙的冬日,连队一个满脸通红的老兵,把我领到一群军马前,把一只狗尾巴草一样的布满毛刺的旧马鞭递到我手中。我心里亮闪闪的希望,就在眼前的灰蒙蒙中淹没了。我没有立刻去接马鞭,而是把右手掌贴到胸前。我摸到了我的心,像这冬日山里的石头,又冷又硬。”我们眼前浮现的是跟心情相应和的景物:杂乱的狗尾巴草、灰蒙蒙的天空,冬日的群山,又冷又硬的石头。我们是在感知而不是被告知这种失望,所以更容易感同身受。《饭堂哨兵》写哨兵在夜色中站岗:“机关干部用完餐,都离去时,寂寞的哨兵,感到夜的寒意很重。哨兵想起家乡山里的夜,是那么宁静,温暖。春天最后的日子,能嗅到山槐的香。天空是深蓝的,能看见云朵飘动,星星在云层里钻来钻去。”“夜把他带到遥远的家乡,这个时候,家乡的田禾长势很好,蛙声开始鸣叫,宁静了整个乡村的夜。乡村的夜,是梦乡,那么甜美,他那么真切地嗅到了泥土的味道。”毫无疑问,这个饭堂哨兵是寂寞的,但是他的寂寞又是那么质朴与美好,是可以嗅到花香和泥土的气息的,是可以看见云朵的飘荡和星星的闪耀的,也是可以听到青蛙的鸣叫,所以,哨兵的寂寞有一种贴近乡土的踏实与温暖,充满稻香的甜美。

确实,在曾剑的小说里,我们有时很难将人物行动、心理叙写和景物描写截然分开,但也许就是这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杂糅减慢了叙事节奏,产生了一种悠悠的舒缓之美,让我们的心灵可以妥妥地安放在这些高山中、海岛上、田野间,和这些普通的士兵一起去感受日常生活的朴素之美。

三、小说语言的洗练之美

“语言是我们感受文学时的‘第一遭遇’,也是作家进行创作的‘第一经历’。语言不仅是作家塑造艺术形象、表现审美意识的物质媒介,也是文学得以生存的基础和依据,是构成文学活动的‘第一要素’。”[3]曾剑小说能够能够准确地表现人物精神的中和之美和达到叙事的舒缓之美,与他对小说语言的锤炼是分不开的。

曾剑在小说中多用短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短句其实是汉语句子的原生态形式,而修饰成分颇多、句意复杂的长句却是舶来品。中国很多文学经典都是用形式简单的汉语短句写就,从《诗经》到柳宗元的小品文,再到现代孙犁、汪曾祺的美文,都显示了汉语形式简练、表意丰富的特点。短句的运用可以使阅读更为容易,使读者更容易抓住文学形象、更容易体会文学意蕴。之所以能在简短的形式里表达丰富的意蕴,跟曾剑对修饰语和动词的精选不无关系。

如他在《穿军装的牧马人》中写黄叶青的外貌:“黑皮肤,娃娃脸,月牙眼,自来笑,这不就是个山里放牛娃嘛!”语气朴实,轻松活泼。他写原野上的马群:“白雪覆盖的高粱地空寂辽阔。那些白色的马,黑色的马,棕色的马,枣红的马。它们毛色发亮,像是抹了油。在雪地里,它们有的低头,有的仰望,在冰雪里‘闲庭信步’。这些马的体型保持得很好,大都不胖不瘦,像军营里的男人,有着强健的肌肉。”这真是一幅漂亮的冬日高原牧马图!辽阔的雪原、各种颜色的雄姿英发的马像一幅油画一样出现在我们的面前,也为后来黄叶青爱上这群马打下了伏笔。他写黄叶青一个人的牧马生活:“为什么偏偏是我?为什么不能是我?这两个巨大的问号,像两把弯刀,砍在我脑子里的每一根神经,折磨着我。日后很长一段时间,我常站在山坡上,手握这两把无形的弯刀,胡挥乱砍,然后嘶喊,为什么偏偏是我?每当这个时候,我的那些马,都会抬起头,伸长脖子看着我。它们看不见我手中两把无形的弯刀,只看见我疯子一样手舞足蹈。看什么看!我训斥着我的‘兵’:都欠收拾!它们就老老实实低下头,故意把草吃得唰唰响。”这段话中,人的动作极尽了“我”的委屈和孤独,而马的动作则写出人和马的良好互动,从而显示出“我”虽然孤独但并不悲观,有抱怨但是很可爱,一种丰富的人性美就在人马互动中自然流露出来了。

又如他在《冰排上的哨所》写“我”初到边境的这个哨所所看到的:“这年冬天,兴凯湖只下了一场雪。雪不大,湖边的远山上雪若隐若现,像鱼的鳞片。山脚的柞树上,金黄的叶片顽强地挂在枝头,飒飒有声。柞树下,枯草东倒西歪,一绺一绺,像仕女的发髻绾在一起。看得出,这是一片未被砍伐开采的处女地。”从这些句子里,我们一下子就可以领略到这个哨所的环境:寒冷、冷清、清静、偏远,人住在这里肯定很孤单、很寂寞。

还有他在《向大海》写农村男人洗澡:“我爹,我和小弟站成一排。大半盆水,一个毛巾。我爹洗了脸,退下,我上。我抓起盆里的毛巾,搓了一下,洗把脸,退下;弟弟夏天再上。之后,我爹洗前胸,后背。我爹抹后背时,两手反剪到背后,一上一下拽着毛巾。毛巾贴在他脊背上,像锯似的来回拉动;接着是我洗前胸后背,接着是夏天。接着我爹把毛巾拎干,放在右手上展开,左手撑开裤腰,右手伸进去,前后左右地掏着擦着,之后,把毛巾进盆里,系好裤子,退下。我上,我抓起毛巾,解开裤子,用左手撑开……十二岁的弟弟夏天就走上前去,拿起毛巾,学着爹的样子,先解开裤腰带,裤腰仍卡在腰间。他把毛巾拧干,展开在右手上,左手撑开裤腰,右手伸进去,擦洗他那鼓溜溜的屁股。”这些动词非常形象地写出了农村们男人们简单、粗糙地洗澡过程,展现了农村由于资源缺乏导致的不卫生的生活习惯,这段回忆也从侧面很好地写出了海岛上的资源缺乏和守岛士兵艰苦的军营生活。

而曾剑小说中对比喻修辞手法的运用一方面体现了他对生活的细致观察,另一方面也展现了他对细节和场面良好的把握能力,以及他对文学语言“陌生化”特点独到的领会。“他(什克洛夫斯基)认为文学的本质就是作家用一种陌生化的手法使人们对本来熟视无睹的生活产生一种新认识。”[4](P50)比喻的修辞手法就是作家经常使用的“陌生化”手法之一。“文学语言的表现力要深入到复杂细腻的情感世界,要使无法言说的感受、体验变成不可说之说,就要借助修辞武库里的各式武器,才能打造出一片个性化的抒情天地。”[4](P45)曾剑就是善于使用“比喻”这种“武器”的作家之一。我们可以从下面的例子中感受到比喻这种修辞手法的魅力。

比喻在《穿军装的牧马人》这篇小说中使用次数高达34次,如:“这两个巨大的问号,像两把弯刀,砍着我脑子里的每一根神经,折磨着我。”“西风的喘息从它嘴里传来,那里像装了一只破旧的风箱。”“我听着它们(马和狗)走在雪地上踏出不同的声响,和着树梢的风声,像一曲美妙的音乐。”“我的血管跳得更厉害了,像解冻的冰河。”“我头皮一下子绷得紧紧的,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死死得箍住。”“团长语气平淡,却像冬日里的炊烟,让我感到家的温暖。”我的失望、西风的衰弱、马蹄声、我的恐惧和我的喜悦就被这些比喻表现得细致、生动。

《冰排上的哨所》就像是一篇散文诗,处处闪耀着冰雪世界的美景和边防战士的深情,这也是曾剑善用比喻的功劳,如:“车从山脚驶上湖面,行在冰上,像行在裂纹密布的碎玻璃上。”“夕阳西沉,紫红的光线涂抹在湖面,魔法似的将冰变成一片淡蓝,远近层叠的雪堆得像是蓝色波涛。”“成片的紫,在夕阳里亮着,能看见淡紫的弧形地平线向两边泻去。湖面上空气清冷,冰在阳光下像耀眼的镜子,似乎是眨眼间,太阳隐去了,换成了月,毫无遮挡地将明澈的光洒在湖冰上。”“因为气温太低,发电机一会儿像愤怒的狮子吼几声,一会儿像挨了刀的猪哼两下,功率极不稳,有时干脆灭了火,得去拽绳重新启动。”“电视信号不好,没有图像,声音像从沙尘暴里传过来,沙沙响。”“寂寞像阴影一样袭来”等等。

正因为曾剑善用短句和比喻,所以他的中短篇军旅小说呈现出散文化的倾向,具有浓厚的抒情意味。他用舒缓的笔调,从容不迫地书写着普通士兵的故事,展现他们“怨而不怒”的情绪,情感质朴真实,让人感受到一种中国传统中特有的中和之美。

曾剑的写作,也像他小说的叙事节奏一样,不急不缓、从容有度、踏踏实实,一边深情地回望故乡,一边走进军营、深入普通士兵的生活,用心感受,用笔书写,用春日般的人性美温暖着为生活奔波的人们。

[1]徐艺嘉.温情叙事与诗意表达——与曾剑对话[J].神剑,2014,(5):118-121.

[2]周建新.唯美与理想主义的高度融合——曾剑军旅小说简评[EB/ OL].http://blog.sina.com.cn/s/blog_633fd1830102v6o3.html.[2016-05-20](2014-11-14)

[3]杨守森,周波.文学理论实用教程[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3:84.

[4]李荣启.文学语言学[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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