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的忧思
——《罗慕拉》与《在西方的注视下》伦理主题比较研究

2016-03-16 02:30
衡阳师范学院学报 2016年5期
关键词:莫夫康拉德艾略特

廖 晖

(湘潭大学 外国语学院,湖南 湘潭 411105)



文明的忧思
——《罗慕拉》与《在西方的注视下》伦理主题比较研究

廖 晖

(湘潭大学 外国语学院,湖南 湘潭 411105)

维多利亚时代的英国社会既体验着工业文明的迅速发展所带来的物质繁荣,同时也承受着个人主义的甚嚣尘上造成的精神荒芜,人们奉行以现金联结(cash-nexus)为核心理念的社会价值体系。工业化进程中社会道德风尚的巨大变迁促使以乔治·艾略特、康拉德等为代表的伟大作家对时代弊端的严肃思考,他们在作品中彰显了他们的社会关切同时提出了建设性愿景。乔治·艾略特在作品中提倡爱、自我牺牲、同情等道德品质,认为追求个人幸福应当以不伤害他人利益为前提;康拉德则在提倡个人的道德意识的同时,更关注个体与社会的和谐共处。他希望通过唤起人们的负罪感和忏悔心来拯救人类的道德,认为只有以忏悔的心态面对道德的沦丧,走出个人主义的窠臼,才能获得最终的救赎。

乔治艾略特;康拉德;道德;同情

F·R·利维斯在《伟大的传统》中,将康拉德与简·奥斯丁、乔治·艾略特、亨利·詹姆斯、D·H·劳伦斯等小说家一道,归入构成英国小说伟大传统的大作家之列,“他们以坦诚虔敬之心面对生活,有巨大的吐纳经验的能力和显著的道德力度”。[1]12康拉德对人性洞察入微,他的小说流露出浓厚的忏悔意识和宽恕胸怀,对人尤其是年轻人固有的人性“弱点”(softspot)抱有深深的同情。乔治·艾略特则认为,“艺术家(无论是画家、诗人或小说家)对我们最大的贡献在于扩大人类的同情心”。[2]106“我渴望通过写作使读者们更好的想象和感受他人的痛苦与欢乐,尽管我们有诸多差异,但我们都有充满挣扎、充满谬误的人生”。[3]118《在西方的注视下》被认为是“康拉德最复杂、最具自传色彩的政治小说”。[4]190莫顿·扎贝尔指出,康拉德写作此书的意图是为“西方人在需要做道德判断时”提供一种“预言性的警告”。[5]384《罗慕拉》是乔治·艾略特唯一的一部以外国古代历史为题材写作的长篇小说,作品探讨了个人在面对各种问题时所作出的道德选择以及不同的结果。正如美国作家亨利·詹姆斯所说:“乔治·艾略特的小说里,就属这一本是从她的道德意识——一种为车载斗量的文学研究所环绕的道德意识——转变而来的”。[1]81作为有着高度社会责任感和道德关怀的作家,康拉德和乔治·艾略特在作品中聚焦于由农业文明向工业文明转型时期的英国社会,刻画了传统道德思想岌岌可危而现代社会科学理论层出不穷的转型时期现代人的彷徨和焦虑。本文试图比较《罗慕拉》与《在西方的注视下》的伦理主题,探讨两位19世纪英国文学巨匠对新旧世界的断裂引发的个人与社会道德立场遭受侵蚀的深刻焦虑以及对人类社会的整体性与和谐性的向往。

一、主人公相似的道德困境

利维斯在他的权威著作《伟大的传统》中指出,《在西方的注视下》非常的出色,因而一定要算在可以稳定确立康拉德作为英国大师之一的那些作品之中”。[1]367《在西方的注视下》中小说主人公拉祖莫夫不愿卷入革命,向政府告发同学赫尔丁刺杀官员的事件,导致赫尔丁被政府处死。拉祖莫夫继而被政府利用,前往日内瓦刺探流亡革命者的情报。深深的愧疚和自责使拉祖莫夫最终说出了事情真相,虽遭到革命者报复,但最终获得灵魂的救赎。通过探讨主人公拉祖莫夫所面临的道德和心理困境,“康拉德不仅展现了对身份、认同、焦虑与孤独等一系列道德和心理问题的深刻理解,同时也表达了一种对于沙皇俄国的仇恨和一种个人文化心态上的‘失根’之痛”。[6]223拉祖莫夫是个遭遗弃的私生子,无亲无故的他唯一强烈的渴望是顺利完成学业,在学术界崭露头角,成为一名知名教授。赫尔丁的到来对他的人生规划产生了巨大的威胁,拉祖莫夫担心受到牵连,“这样就足以彻底摧毁一个完全依靠自然能力的发展而获取社会地位的年轻人”“就意味着跌落到社会的最底层,与那些没有希望的人和贫穷的人为伍”。[7]223他不愿为了一个与自己没有“道德联系”、没有“共同的信仰、共同的信念”的人放弃自己的安稳人生,他甚至认为自己的背叛行为是对俄国独裁政府的忠诚和认可使然。“为了俄国绝对的真理而拒绝诱人的错误。那就是爱国主义。”[7]236然而背叛赫尔丁却没有给拉祖莫夫带来想象中的释然。相反的,赫尔丁就像是“一个道德的幽灵”,更像是“一件浸满毒液的衣服”,紧紧地缠住了拉祖莫夫,使他时时刻刻不得不以一种扭曲的方式感受着“自己行为的道德后果”。[7]249

同样,《罗慕拉》的主人公蒂托也承受着道德背叛所带来的良心折磨。《罗慕拉》围绕两条主线索展开:一是蒂托为了追求个人利益最大化先后背弃身边所有的亲人朋友,在各大党派团体间充当多面密探,最终自我毁灭;另一条线索围绕罗慕拉走出狭隘的自我,关爱他人、扶贫救弱,从而实现了由自我中心主义到获得完整自我意识的道德进步的过程。《罗慕拉》的写作耗费了艾略特大量的心血,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我开始写它的时候,是一个年轻女人;我结束她的时候,却已经是一个年老妇女了。”[8]352艾略特被公认为现代派小说的先驱之一。她是第一位将人物心理,尤其是道德心理刻画融入创作的英国小说大师。在《罗慕拉》中,作者深入探讨了信仰和情感的缺失如何导致道德虚无主义者蒂托一步步滑入异化的深渊,最终自食恶果。蒂托从小孤苦无依,被卖身为奴,是养父的悉心关爱和教导使他体味到家的温暖。在一次海难中,蒂托不幸和养父失散,只身流浪到佛罗伦萨。蒂托开朗的性格、敏捷的头脑和广博的知识使他很快跻身于上层社会,他深受国会秘书斯卡拉的赏识,尤其受到当权派乔瓦尼德·梅迪奇红衣主教的青睐。为了博取他人的同情,蒂托谎称养父已死,他卖掉养父的宝石,将财产据为己有。然而,在明确地获知养父被卖身为奴的信息后,蒂托仍若无其事的隐瞒真相。他不愿意前去营救养父,不愿把属于自己的幸福抛开,在他看来,“任何要求人抛弃为使生命变得甜蜜所必须的好东西的格言,不过是人类隐秘的自私心理的大暴露而已;那是那些想叫别人牺牲以满足自己的人想出来的”。[9]134当养父巴尔达萨雷突然出现在蒂托眼前,蒂托惶恐不安,面对他人的询问,蒂托脱口而出的竟是:“一个疯子,当然是”。[9]252从此蒂托生活在恐惧中,他害怕养父报复、害怕妻子发现自己背叛婚姻、害怕红衣主教发现自己出卖情报,甚至睡觉时也不敢脱下护身的锁子甲。艾略特犀利的笔触深入人物内心,以旁观者的平静语调描绘了一个跌宕起伏的内心世界。作者评说道:“他已经从那个可怕的高利贷者——‘弄虚作假’——那里借了一笔债,这笔债随着岁月而越增越高,直至他自己连身体带灵魂都从属于这个高利贷者所有”。[9]402为了追求物质财富的满足和社会地位的提升,蒂托割裂了与过去的联系,背弃了自己的本性,异化成了一个非我的存在,他自愿出卖和交换一切,包括德行、信仰、爱情、知识甚至良心。通过客观真实地描写蒂托对道德行为、道德事件选择时的心理,作者以冷静含蓄的方法表现了道德的自然发展过程,使读者自己感受道德教育和影响。

二、主人公不同的人生结局

康拉德在写给友人高尔斯华绥的一封信中,指出“拉祖莫夫出卖赫尔丁的心理过程……才构成了小说真正的主题”[10]65“在每个人的一生之中都有那么糟糕的一刻。一个错误的念头闪入脑海,接着恐惧由此而生——对自我的恐惧,对他人的恐惧……可是又有多少人愿意交出自我而甘愿承受永久的惩罚”。[7]312面对纳塔尼亚的真诚与善良,不堪忍受内心折磨的拉祖莫夫最终向纳塔尼亚坦白了自己背叛赫尔丁的罪行。这种坦白既是一次心灵的炼狱之旅,更意味着一种灵魂的解脱和主体性的重构。拉祖莫夫的忏悔得到了纳塔尼亚和革命者的原谅,虽然遭到奸细的报复致残,他却终于获得了一种内心的宁静。康拉德的小说很多时候描写的都是人在两难困境中的遭遇,人要做出一种正确的道德选择,既需要理性,更需要一种内心的力量和勇气:《黑暗的心》中马洛在非洲的遭遇使他重新认识了西方文明背后的谎言和人性的贪欲,从而有了“道德的发现”;《吉姆爷》中的水手吉姆因为当年不顾乘客弃船逃生而愧疚不已,来到偏僻的马来岛屿企图帮助当地居民复制西方文明以重建他的道德理想形象。康拉德在作品中反复探讨了处于道德两难困境中的现代人的精神危机,以及通过自我忏悔重获精神自由,重建与周围世界的和谐关系的可能性。

和康拉德一样,乔治·艾略特始终关注道德的自我完善的主题,她的主人公或在面对考验和诱惑时抵制不住物质主义的诱惑而犯下不道德的过错并在堕落中毁灭;或在迷惘中顿悟、觉醒并在良心的折磨下最终踏上一条自我拯救之路。如《米德尔马契》中的大金融家布尔斯特罗德早年私吞了他人财产而发家,多年来他完全陶醉于“金融家”“慈善家”的巨大的虚幻的光环里,他的生命价值和物质利益融为一体,个人的欲望和权力无限膨胀,为了掩盖罪行,他居然借他人之手谋杀了曾经的帮凶、唯一的知情人拉夫尔斯,最终他的丑闻败露,名誉扫地,他面对的是被遗弃、被孤立的结局;《亚当·比德》中好逸恶劳的海蒂爱慕虚荣,急于摆脱对她恩重如山的波伊赛夫妇和深爱她的贝德,与地主少爷亚瑟私会,被后者始乱终弃,最后落得个流放出境的下场;《织工马南传》中的地主少爷高德弗雷早年贪图富贵,抛弃妻女,多年后他终于良心发现,向现任妻子南希吐露真相,虽得南希原谅却再没能获得弃女爱蓓的认可。同样,《罗慕拉》中蒂托在物质利益面前变成了消费主义的奴隶——变成了性情乖僻、极度虚荣、崇拜物质的奴隶,他弃养父于流落异乡不顾,背着妻子偷偷卖掉岳父费尽毕生心血收藏的古籍和文物,他已经完全忘记过去,割断了感情的纽带,成为一个物化的存在。作者最终让这个狂热的功利主义者死在了养父的手下,从而发出对工业革命过程中以穆勒、边沁为代表的功利主义价值观的质疑和诘问,以及一种对人类社会进程和文明建设速度的深切忧虑。在艾略特的叙事空间中,她为人们设置了各种选择道德伦理的道路,主人公的命运正是不同选择的结果,艾略特正是在探讨各种人的行为、人性以及人的关系中研究道德的。

三、作者相似的道德关怀

哲学家埃德蒙·伯克指出:“在一切道德抉择系统中,合乎道德的结果就是它的检验尺度”。[11]9利维斯把乔治·艾略特的伟大之处归结为“强烈的对人性的道德关怀,这种关怀进而为展开深刻的心理分析提供了角度和勇气”,[1]13最终展现的是一种托尔斯泰式的深刻性和真实性。19世纪是一个信仰危机的时代,一方面科技的日新月异使人们对传统的宗教道德产生了动摇;另一方面以边沁、穆勒等人为代表的“趋利避害”的利己主义、功利精神泛滥。维多利亚人“徘徊在两个世界之间,一个已经死去/另一个还无力诞生”。[12]288艾略特非常关注在基督教信仰日益受到科学与现代性社会发展挑战的背景下,英国社会所面临的道德危机与精神困境。她在作品中反复探讨道德在规范人们的行为、维护社会公德、促进社会健康发展中起到的重要作用。

《罗慕拉》是最鲜明地表达了主人公的道德观念和人生哲学的作品,她认为恶行必将遭到现世的惩罚,社会也会由于高尚的思想和行为的增多而逐步改善。蒂托的道德虚无主义导致他的自我毁灭,而妻子罗慕拉则回到家乡扶贫救弱,无怨无悔地照顾被丈夫抛弃的养父巴尔达萨雷和情人苔莎及他们的孩子,以实际行动实践宗教道德。罗慕拉从自我中心主义向完整的自我意识的转变,体现了作者通过扩大人类同情心和“尽义务”来增强社会凝聚力、促进社会道德进步,从而实现“个人与社会、个人与个人之间的关系和谐发展,而且个人的全部禀赋或潜力都能和谐发展”的道德理想。戴维塞西尔在《早期维多利亚时代小说家》中对乔治·艾略特作如此评说:尽管她在宗教上是自由主义者,她的思想感情是为清教神学的道德戒律所浸透的。“她也许不信天堂、地域和神迹,但她却信是非之别,……而且她判断是非曲直的标准就是清教的标准。她赞赏真诚、正派、勤劳和自律;她反对放荡、马虎、伪诈和恣意纵情”。[1]14在《罗慕拉》结尾处,作者指出:“过于关心我们自己渺小的快乐,只能得到一种可怜的幸福。我们要努力做一个伟大的人,以宽广的胸怀,想着世界上其他的人,就像想着我们自己一样,才能得到最高尚的幸福”。[9]656

作为19世纪和20世纪过渡时期的一位伟大作家,康拉德小说创作中的道德态度和人物刻画手法有着典型的维多利亚时期的特征,康拉德作品里一系列英国船长的形象都得到利维斯的认可,这多少是因为“他们代表了英国商船队的品质:纪律、责任感和道德传统”。[1]19康拉德在作品中强调秩序、责任、节制、勇气和忍耐等品质,凸显“道德性的主题”“重振了荣誉的伦理”。[13]25康拉德作品中的道德主题无疑是作者对处于转型时期的英国陷入精神危机中的个人和社会的密切关注的结果,他的主人公往往因为自己的不道德行为而遭受内心痛苦,最终直面自我,踏上自我救赎之路,表达出“对正在被消解的绝对真理的关注”和“对某些传统道德价值观念的执着认同”。[14]6

《在西方的注视下》的主人公拉祖莫夫面临的道德选择,尤其是他的负疚心理、赎罪行为和忏悔心理折射出社会转型时期失去道德方向感的人们孤独而痛苦的心路历程。作者以一种现代主义色彩的悲剧眼光对个体生存与人类文化进行重审,展示了现代人生存困境中的种种悖谬。在康拉德的笔下,世界变得冷漠、荒诞、非理性,既不能用言语来讲述,也难以用文字来描绘。人们试图与外在的种种限制和冷漠作斗争,又往往在经历荒诞和异化后无奈地走向被异化的结局。然而在展现人面对现实世界时的软弱性和不可知性的同时,康拉德又强调道德的作用,呼吁“道德上的发现应该是每一个故事的目标”,主张建立良好和谐的人际关系和一种“共同命运的同情意识”。在《诺斯托罗莫》《间谍》和《在西方的注视下》这三部社会政治小说中,作者“肯定了家庭的首要地位、个体的神圣、爱的价值以及在人类关系中同情和理解的重要性”。[6]267通过对普通人道德弱点的关注,作者旨在强调宽容和忏悔之心在伦理建设中的作用。他对拉祖莫夫结局的处理“不仅显示了他对于现代社会中个体存在之价值的关注,也显示了他对个体与社会和谐关系的重视”。[6]216

维多利亚时代的英国社会既体验着工业文明的迅速发展所带来的物质繁荣,同时也承受着个人主义的甚嚣尘上造成的精神荒芜。人们奉行以现金联结(cash-nexus)为核心理念的社会价值体系,过分推崇技术进步和物质发展的社会风尚,不仅使得以占有欲为主导的拜金主义甚嚣尘上,同时也使得整个社会陷入信仰和精神的迷失状态。以乔治·艾略特、康拉德等为代表的伟大作家对社会变革进程中社会安全感和文化确定性的丧失产生了深深的忧虑,他们的作品不仅描绘了种种矛盾、彷徨与焦虑的个体情绪,同时也折射了过渡时期英国社会的困顿、迷茫的情感结构。两位大作家在彰显社会关切的同时也提出了建设性愿景。乔治·艾略特在作品中提倡爱、自我牺牲、同情等道德品质,认为追求个人幸福应当以不伤害他人利益为前提;康拉德则在提倡个人的道德意识的同时,更关注个体与社会的和谐共处,他希望通过唤起人们的负罪感和忏悔心来拯救人类的道德,只有以忏悔的心态面对道德的沦丧,走出个人主义的窠臼,才能获得最终的救赎。

[1] F.R.利维斯.伟大的传统[M].袁伟,译.北京:三联书店,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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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J. W. Cross ed. George Eliot’s Life: As Related in Her Letters and Journals. Edinburgh: William Blackwood & Sons,1910.

[4] 王松林. 康拉德小说伦理观研究[M]. 武汉: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08.

[5] Owen Knowles&Gene M. Moore. Oxford Reader’s Companion to Conrad.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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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J. W. Cross. George Eliot’s Life: As Related in Her Letters and Journals. Edinburgh: William Blackwood & Sons,1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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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埃德蒙·伯克.自由与传统[M].蒋庆,王瑞昌等,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1.

[12] Matthew Arnold. “Stanza from the Grande Chartreuse”,in The Poems of Matthew Arnold,(ed.) Kenneth Allott[M]. London: Longmans,1965.

[13]Ted Billy,eds. Critical Essays on Joseph Conrad. Boston:G.K.Hall&Co,1987.

[14]John Bachelor.The Edwardian Novelists.London:Gerald Duckworth&Co.Ltd.,1982.

(编校 邓胤龙)

Disquiet Thoughts of Civilization——Comparative Studies of Ethic Theme of Romola and Under Western Eyes

LIAOHui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Xiangtan University,Xiangtan Hunan 411105,China)

The society of the United Kingdom in Victoria times has experienced the material prosperity brought by the rapid development of industrial civilization,but also bore the deserted spirit caused by the widely speculated individualism and people pursues to cash-nexus as the core concept of social value system. Great changes of social morality in the process of industrialization led to serious thinking about the maladies of the times by George Eliot and Conrad,representatives of great writers. They highlighted their social concerns and put forward constructive wishes in their works. In the works of George Eliot,he advocated moral qualities,such as love,self-sacrifice and compassion and he thought that individual’s pursuit of happiness should not hurt the interests of others. And Conrad,in promoting personal moral consciousness at the same time,paid more attention to individual and social harmony. He hoped to save human being’s morality by appealing to people’s sense of guilt and repentance and he thought that we can only face moral decay of penance and get out of the trap of individualism in order to obtain the final redemption.

George Eliot; Conrad; morality; compassion

2016-07-22

湖南省哲学社会科学基金项目“乔治·艾略特晚期作品中的伦理主题研究”(13YBA421);湖南省教学改革项目“沉浸式教学模式在大学英语拓展课《英美文学赏析》教学中的实践研究”(2015118)。

廖晖(1980—),女,湖南娄底人,讲师,硕士,主要从事英美文学研究。

I106.4

A

1673-0313(2016)05-009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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