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峡江地区鎏金铜器发展史研究

2016-03-17 02:27杨小刚肖碧瑞邹后曦重庆市文化遗产研究院重庆渝中400013
关键词:发展史重庆

杨小刚,肖碧瑞,邹后曦(重庆市文化遗产研究院,重庆渝中400013)



重庆峡江地区鎏金铜器发展史研究

杨小刚,肖碧瑞,邹后曦
(重庆市文化遗产研究院,重庆渝中400013)

【摘要】文章以重庆峡江地区近十年考古出土鎏金铜器为研究对象,在统计品类及数量的基础上,发现该地区鎏金铜器种类、分布以及流行时段有其特点,并具备自身的发展脉络。运用考古资料、文献资料,对峡江地区鎏金技术的产生、渊源以及该地区流行鎏金铜器的原因等进行了探讨。

【关键词】重庆;峡江地区;鎏金;发展史

据考古发现,我国最早的金器实物出土于甘肃玉门火烧沟齐家文化晚期墓葬[1]。鎏金工艺大约出现在较战国稍早的时期。有学者推断,早期秦人很可能在西周、春秋时期较早掌握了鎏金工艺,而后随着秦人由甘肃东部的东进,此技术传播到中原地区[2]。新中国成立以来,我国考古发掘出土了较多鎏金铜器,但是有关鎏金铜器的研究成果比较少,也比较零散,缺乏系统性研究成果。

三峡文物保护工作开展十余年,取得了重要考古收获,发掘了数以千计战国至六朝时期的墓葬,峡江腹心地带出土了数量不少、有地域文化特色的鎏金铜器,为开展此地鎏金铜器的研究提供了珍贵资料与广阔的学术空间。

一、峡江地区鎏金铜器的发现与分期梳理

三峡文物保护工作开展之前,仅有涪陵小田溪墓群出土战国时期错金银编钟、鎏金剑等少量表面有金工艺的青铜器,九龙坡区冬笋坝墓地M50曾出土有嵌金银丝铜带钩以及金粉痕迹[3]。三峡文物保护过程中,100余座墓葬出土鎏金青铜器,如图1所示。在整理考古发掘资料的基础上,这些墓葬被分为战国中期至秦、西汉前期、西汉中晚期至东汉初、东汉早中期、东汉中晚期、六朝等6个时期。根据附表所反映的情况可以看到,鎏金铜器在这6个时期中,从早到晚其总数量及各品类的数量存在一定变化。

图1 重庆峡江地区战国至六朝时期鎏金铜器分布示意图1.合川南屏2.渝中区临江支路、枣子岚垭3.江北陈家馆 4.涪陵太平村、三堆子5.涪陵小田溪6.涪陵横梁子7.涪陵吴家石梁8.丰都汇南、火地湾、林口9.丰都马鞍山10.丰都冉家路口、杜家包、杜家坝一号墓11.丰都毛家包12.忠县瓦窑、将军村13.忠县罗家桥、崖脚 14.石柱砖瓦溪15.万州大地嘴、万州礁芭石16.万州大坪、万州柑子梁、万州天丘、万州武陵17.万州曾家溪18.万州金狮湾19.万州瓦子坪20.云阳佘家嘴 21.云阳李家坝、云阳走马岭22.云阳马沱、云阳石家包、云阳张家嘴、云阳打望包、云阳洪家包、云阳营盘包23.云阳故陵24.奉节赵家湾25.奉节风箱峡26.巫山麦沱、巫山下西坪、巫山高唐观、神女路27.巫山瓦岗槽、巫山水田湾、巫山水泥厂、巫山胡家包、巫山土城坡、巫山九码头28.巫山江东嘴29.巫山双堰塘

第一期出土数量较少,仅有21件。从西至东分布于涪陵、忠县、万州、云阳、奉节。器类仅有服饰器、棺饰两类。其中,棺饰有19件,占90%,服饰器2件,占10%。比例如图2所示。

图2 第一期各类器物占本期鎏金铜器总量的比例图

第二期出土数量较第一期迅速增加,达104件。分布于渝中区、丰都、忠县、万州、云阳、巫山。棺饰、服饰器继续流行,新增兵器、车马饰、生活用具、漆器饰件、其他装饰品五类。其中,棺饰6件,占16%,服饰器2件,占2%,兵器1件,占1%,车马饰74件,占71%,生活用具5件,占5%,漆器饰件2件,占2%,其他装饰品3件,占3%。比例如图3所示。

第三期出土数量较第二期有所增加,达150件。分布于江北、丰都、石柱、万州、云阳、巫山。棺饰、车马饰、生活用具、漆器饰件、其他装饰品继续流行,不见兵器与服饰器。其中,棺饰73件,占48.7%,漆器饰件41件,占27.4%,其他装饰品14件,占9.3%,车马饰14件,占9.3%,生活用具8件,占5.3%。比例如图4所示。

图3 第二期各类器物占本期鎏金铜器总量的比例图

图4 第三期各类器物占本期鎏金铜器总量的比例图

第四期出土数量较第三期略为增加,为165件。分布于丰都、忠县、万州、云阳、奉节、巫山。器类包括棺饰、漆器饰件、生活用具、车马饰和其他装饰品,新增工具类。其中,棺饰57件,占37.4%,漆器饰件73件,占39.4%,生活用具1件,占0.8%,工具2件,占1.6%,服饰器1件,占0.8%,其他装饰品11件,占5%,车马饰20件,占15%。比例如图5所示。

图5 第四期各类器物占本期鎏金铜器总量的比例图

第五期出土数量较多,达201件。分布于合川、渝中、涪陵、丰都、万州、云阳、巫山。器类包括棺饰、漆器饰件、车马饰、生活用具、服饰器和其他装饰品,新增了摇钱树。其中,棺饰139件,占69.5%,漆器饰件50件,占25%,车马饰4件,占2%,生活用具3件,占1.5%,服饰器1件,占0.5%,其他装饰品3件,占1.5%,摇钱树1件,占0.5%。比例如图6所示。

图6 第五期各类器物占本期鎏金铜器总量的比例图

第六期出土数量较少,仅有19件。分布于丰都、万州。器类较少,仅有棺饰、漆器饰件、其他装饰品三类,其中,棺饰8件,占42.1%,漆器饰件3件,占15.8%,其他装饰品8件,占42.1%。比例如图7所示。

图7 第六期各类器物占本期鎏金铜器总量的比例图

各期鎏金铜器总量、器类及各区县出土鎏金铜器的数量有较明显的变化,如表1、图8、图9、图10所示。

图8 各期鎏金铜器总量变化趋势图

图9 各期鎏金铜器器类变化趋势图 

图10 峡江各区县出土鎏金铜器统计图

表1 各期鎏金铜器分类统计表

二、峡江地区鎏金铜器特点

在数量、器类统计的基础上,结合峡江地区出土鎏金铜器墓葬分期,我们发现,作为峡江地区战国至六朝时期墓葬中一种重要随葬器物,鎏金铜器的种类、分布以及流行时段有其特点,具备自身的发展脉络。

1.峡江地区鎏金铜器数量较多。根据目前的资料统计,峡江地区出土鎏金铜器的地点有55处,共出土各类鎏金铜器660件。

2.峡江地区鎏金铜器种类丰富。器类包括兵器、工具、服饰器、棺饰、摇钱树、车马饰、生活用具、漆器饰件和其他装饰品共九类。兵器、服饰器主要流行于战国至西汉前期,工具几乎从未在重庆地区流行,仅短暂出现于东汉早中期,棺饰流行于上述六个时期全程,摇钱树仅流行于东汉中晚期,生活用具流行于两汉时期,车马饰、漆器饰件和其他装饰品流行时段较长,自西汉一直流行至六朝时期。

3.峡江地区鎏金铜器流行时间较长,西汉晚期至东汉中晚期是该地区鎏金青铜器发展的鼎盛时期。三峡地区最早的鎏金铜器出现于战国时期,但数量稀少,西汉中期以前仍较罕见,西汉中晚期开始增多,至东汉中晚期达到顶峰,六朝后迅速衰落。

4.峡江地区鎏金铜器具备明显的地域变化特征。战国中期至西汉早中期以前,仅少量出现在峡江地区东部的万州、奉节、云阳等地以及中部的涪陵。西汉中期开始,分布区域明显增加,至东汉晚期几乎流行于峡江地区各地。六朝以后仅在丰都、万州可见,与其流行时间存在一致的变化性。

三、相关问题探讨

(一)峡江地区鎏金技术的产生

两汉时期,重庆峡江地区鎏金铜器大量流行并非偶然,是峡江地区良好的自然资源优势以及技术渊源体系的产物。

首先,峡江地区矿产资源丰富,为鎏金铜器在该地区的盛行提供了物质基础。黄金的使用和汞的提炼是鎏金工艺出现的重要前提。根据文献记载,这两种矿产资源在三峡地区及其邻近的四川盆地储藏颇丰,开发利用历史悠久。《史记·夏本纪》中记载到“梁州,厥贡璆、铁、银、镂、砮、磬[4]”,徐中舒先生认为,“璆”为黄金之美者,为纯金[5]。《华阳国志》中记载涪县(今四川绵阳市)、晋寿县(今四川广元市)均产金,其民“岁岁洗取之[6]”。可见先秦至两汉南北朝时期,关于峡江地区及四川盆地内出产金银记载几乎从未中断。此外,由于鎏金工艺所需的汞在自然界中主要是以丹砂(朱砂)的形式存在,丹砂的化学成分为硫化汞,经加热提炼可得汞,而峡江地区丹砂开采历史悠久。《史记·货殖列传》中记载:“而巴寡妇清,其先得丹穴,而擅其利数世,家亦不訾。清,寡妇也,能守其业,用财自卫,不见侵犯。秦皇帝以为贞妇而客之,为筑女怀清台[7]”。说明自战国晚期开始,三峡地区丹砂的开采就极具规模。《后汉书》中也记载到“巴郡涪陵出丹[8]”。巴郡涪陵为今涪陵、彭水、酉阳、秀山等地区,与贵州铜仁为邻,是我国重要汞矿分布区[9]。在对丹砂的大规模开采和使用过程中,先民们发现水银并掌握提炼水银的工艺,为鎏金工艺的出现奠定了必要的物质基础。

其次,峡江地区青铜冶铸业起步较早,可能出现于商代晚期[10],战国时期即掌握了先进的错金银技术,为鎏金技术的出现和流行奠定了基础。孙华认为,四川盆地大约在夏代前期偏晚阶段进入青铜时代,中原二里头先进的青铜冶铸工艺及其艺术风格,连同一些具有礼仪意义的器物类型和做法都通过鄂西地区、三峡地区这样的传播路线进入了四川盆地中心的成都平原[11]。峡江地区战国时期的青铜文化,以独具特色的巴蜀式兵器、生活用具、生产工具、乐器而闻名。根据对云阳李家坝遗址、开县余家坝遗址、涪陵小田溪墓群等处出土铜兵器、工具的检测分析,发现其锡的含量为10~15%[10],配比科学,体现了该地区青铜铸造的科技水平,说明战国时期三峡青铜工匠们就已经掌握了与中原地区接近的青铜合金工艺。更重要的是,涪陵小田溪墓群出土的错金编钟、错银铜壶[12],奉节永安镇墓群战国楚墓出土的鎏金铜带钩、包金铜节约、错银铜軎[12]等器物表明,早在战国时期,生活在三峡地区的巴人就已掌握了较为先进的金银镶嵌工艺和青铜包金工艺。

丰富的矿产资料与先进的铸造技术为鎏金铜器在峡江地区的出现提供了物质与技术保障。一些较低级别的平民墓出土鎏金铜器,以及大量有地域特色的鎏金棺饰等器物的出土,说明峡江地区鎏金铜器的制作并非由官方统一管理,应该是由当地民间作坊生产制造。

(二)峡江地区鎏金技术的渊源

据文献资料及考古学研究,战国中晚期,楚文化控制了峡江核心地区,巫山至忠县一带应为楚国势力范围及楚文化影响区域。《淮南子·兵略训》记载,楚国势力最强之时,其地“南卷沅、湘,北绕颖、泗,西包巴、蜀,东裹郯、淮;……楚国之强,大(丈)地计众,中分天下”[13]。《华阳国志·巴志》记载:“而江州以东,滨江山险,其人半楚”[14]49,直接说明了峡江地区深受楚文化的影响。白九江先生认为,三峡考古发现表明,楚文化在西周中晚期就已经对巫山地区有一定的影响。到了春秋中晚期和战国早期,楚文化已经完全控制了瞿塘峡以东的巫山地区,并进而对奉节、云阳、万州等地区产生了一定的影响。战国中期晚段至战国晚期早段,楚文化深入到峡江腹地的忠县一带,控制了长江干流沿线的地区[15]。还有学者提出,楚文化西进后与当地土著文化融合,形成所谓楚文化的“峡区类型”[16]。可以看出,重庆峡江地区,尤其是忠县至巫山一带与楚文化的关系十分紧密。重庆峡江地区最早的鎏金铜器出现于峡江东部的万州、奉节等地,可以推测,峡江地区的鎏金工艺的出现可能是受到西边楚文化影响。

秦汉时期,巴蜀地区设立铁官及其他手工业管理机构,在蜀地建立起了一套高效的手工业管理体系,进行官营手工业生产。《汉书·地理志》记载,西汉有八个郡设工官,其中的蜀郡、广汉郡工官以漆器、铜器而闻名,是制作供宫廷使用乘舆器的官营作坊。蜀汉继承了汉代的工官制度,成都设有直属中央政府的工官作坊。其中以建武二十一年(公元45年)“蜀郡西工造”鎏金铜樽[17]、建武二十三年“蜀郡西工造”鎏金银铜樽[18]、元和二年(公元85年)“蜀郡西工造”鎏金银铜舟[19]三件鎏金铜器代表了汉代四川盆地冶金制作技术的最高水平。根据这些鎏金铜器刻铭可知,蜀郡工官的组织体制分监造、制造、主造系统,鎏金铜器制作的工序包括“铸”“涂”“文”“洀”“造”等,参与的工匠和官员多达十人以上,体现出器物制作的复杂工序、精细的制作工艺和严密的组织管理体系。此外,朝鲜乐浪汉墓出土有金铜扣漆耳杯、金铜扣夹纻漆盘等器物,其上有“元始四年,蜀郡西工”“居摄三年,蜀郡西工”等铭文[20]。贵州清镇平坝汉墓出土了11件漆耳杯[21],6件较为完好的耳杯均为夹纻胎铜耳鎏金,其中2件明确记载为广汉郡工官制造的漆耳杯和1件蜀郡西工造的漆耳杯。以上考古发现表明,秦汉时期巴蜀地区的鎏金青铜器制造业已具备相当庞大的规模,其产品不仅提供给中央政府,更是远销海内外。尽管汉代中央政府未直接在巴郡设立工官制造鎏金铜器,但蜀郡、广汉郡与巴郡毗邻,彼此间的政治、经济、文化交流自秦汉以前便已发生,并从未中断过。因此,可以推断,秦至蜀汉数百年间,巴蜀地区设立的大型官营作坊促进了鎏金铜器在峡江地区的出现和流行。

综上所述,我们认为峡江地区鎏金铜器制作工艺的出现可能是受到西部楚文化与东部蜀文化的共同影响而产生的,在其发展过程中,特别是西汉中晚期至东汉中晚期的繁荣发展期,蜀文化对其产生的影响更加深远。

(三)峡江地区流行鎏金铜器的原因

丰都至巫山一带是峡江地区鎏金铜器出现较多的地区,两汉时期鎏金铜棺饰最为流行,该地区盛行鎏金铜棺饰的原因可能有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峡江地区处于沟通成都平原与江汉平原的要道,多种文化的相互交流促进了鎏金铜棺饰的流行。墓葬中的饰棺习俗并非峡江地区的传统,战国时期的巴人墓葬中不见有棺饰现象,战国时期保存较好的楚墓中多见荒帷、池的棺饰,多处楚墓中发现玉璧现象,有学者认为是楚墓连璧制度下的棺饰[22],西汉时期的楚墓多见以雕刻或绘画的形式将璧加饰于棺上,如马王堆1号墓内棺档上所绘玉璧[23],长沙砂子塘西汉墓棺盖和头档上绘制璧,足档上绘制璜[24],这种璜与璧的组合与峡江地区流行的双龙头形和圆形牌棺饰的组合十分接近,两者之间应有一定的渊源关系。此外,峡江地区鎏金圆形铜棺饰上的图案与成都平原等地画像石棺上的图案存在极大的相似性,有学者认为其受到了巴蜀地区画像石棺的巨大影响[25],可以说,峡江地区两汉时期大量流行的鎏金铜棺饰是与画像石棺并列的四川地区汉代墓葬两大饰棺系统之一。

第二,鎏金铜棺饰的流行是汉代峡江地区民间宗教信仰复杂性的产物。首先,汉代人追求长生不老,希望通过食用仙丹或使用鎏金食器以达到延年益寿的目的。《盐铁论·散不足》记载:秦始皇时期,燕齐方士言“仙人食金饮珠,然后与天地相保”[26]。四川绵阳双包山2号西汉墓出土金汞齐,学者认为是西汉炼丹实物[27]。《史记·封禅书》记载“祠灶则致物,致物而丹砂可化为黄金,黄金成,以为饮食器,则益寿”[28]。炼丹技术与鎏金铜器制作的相似之处是使用汞(水银)与金,相同的材料与相似的制作工艺,反映出当时人们对长生不老的相同追求。峡江地区出土鎏金圆形铜棺饰上的“西王母”“双阙”图案以及“天门”榜题等代表了汉代民间对西王母的崇拜,营造出升仙的环境并引导墓主进入“天门”,是汉人生前追求长生不老的思想在死后的延续。其次,汉代流行厚葬,崇尚“事死如事生”,希望借助人力来保障尸体的不朽。《史记》中也记载到秦始皇墓内“以水银为百川江河大海,机相灌输,上具天文,下具地理”[29]。汉代人大量使用鎏金铜器则正是希望借助汞(水银)来保障墓主不朽的朴素愿望。因此,峡江地区汉代鎏金铜棺饰是上述多种思想杂糅、综合民间信仰的复杂产物。

第三,丰富的盐卤资源与繁荣的盐业影响。4 000万年前的喜马拉雅造山运动,促使地下盐卤外露,四川盆地形成大小盐盆数十处,重庆峡江地区恰好位于这个资源最丰富的中心地带,重要的地点包括巫溪宁厂,云阳白兔井、涣泉井、云安盐厂遗址,忠县中坝遗址、中坝盐井遗址等。据《汉书·地理志》记载,重庆峡江地区的巫山、云阳等地,汉代都曾设盐官,“南郡,巫县有盐官”“巴郡,朐忍(今云阳)县有盐官”[30],《华阳国志·巴志》记载,“临江县(今忠县),……有盐官,在监、涂二溪,一郡所仰;其豪门亦家有盐井,……汉发县,有盐井”[14]67,“鱼复县,有盐泉”[14]77,《水经注》记南浦县(今万州),“溪硖侧,盐井三口,相去各数十步,以木为桶,径五尺,修煮不绝”[31]。东汉大多数时期施行盐铁政策,在产盐丰富地区设立盐官负责盐税征收,极大地促进了地方盐业生产,也造就了一批因盐而致富的地方豪族势力。著名的忠县无名阙,可能为汉代忠县泔井因盐致富者的墓阙[32]。汉代盐官所在的涪陵、忠县、万州、云阳、奉节、巫山等地与鎏金铜器主要分布区的重合并非偶然。随葬鎏金铜器的墓葬一般出土物丰富,规格较高,推测部分墓主人应为掌控当地盐业资源和贸易的高官商贾[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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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罗清恋

Research on the History of Development of Gilt Bronze in Xiajiang Area

YANG Xiaogang, XIAO Birui, ZOUHouxi
(Chongqing Cultural Heritage Research Institute, Chongqing Yuzhong District Chongqing 400013, China)

Abstract:This paper takes the gilt bronzes excavated in Xiajiang area of Chongqing from the recent ten years as the research objects. Based on the categories and quantities analysis, it was found that the categories, distribution and epidemic periods of these gilt bronzes in this area had their own developing sequence and features. Combining the archaeological discoveries with documentation, this paper discussed the gilding technology’s origin, the cause of the epidemic of the gilt bronzes in Xiajiang area and some other questions.

Key words:Chongqing; Xiajiang area; gild; history of development

作者简介:杨小刚(1974—),男,陕西三原人,博士,研究馆员,主要从事文物保护与科技考古学研究。

基金项目:本文系重庆市社会科学规划项目“三峡地区青铜器鎏金银技术发展史研究”(项目号:2013YBLS114)的阶段性研究成果。

收稿日期:2015-11-12

中图分类号:K876.41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3-8004(2016)01-006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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