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遗”视域下陇南白马藏族传统体育文化传承探究

2016-04-11 12:41卢辉陇南师范高等专科学校体育系甘肃成县742500
社科纵横 2016年6期
关键词:陇南白马非遗

卢辉(陇南师范高等专科学校体育系 甘肃 成县 742500)



“非遗”视域下陇南白马藏族传统体育文化传承探究

卢辉
(陇南师范高等专科学校体育系甘肃成县742500)

【内容摘要】立足陇南白马藏族,以“非遗”的视野,对陇南白马藏族传统体育文化渊源进行探究,对其传承现状进行了科学分析,拟建构一个合理科学的、符合白马藏族实际的民族传统体育文化传承策略,旨在丰富和完善其传承理论,保护其原真活态的发展,为其今后更好地传承、保护和开发提供有益的借鉴。

【关键词】传统体育文化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白马藏族

我国《中华人民共和国非物质文化遗产法》中明确指出传统体育非物质文化遗产是指各族人民世代相传的民族传统体育文化表现形式,以及与其文化表现形式相关的实物和场所。陇南白马人的“面具舞”已被中华人民共和国文化部授牌并将其列为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项目。陇南白马藏族距今已有2000多年的历史,是我国古代仇池国没有被其他民族所融合的古代白马氐族的后裔,魏晋南北朝时期曾盛极一时,对中华民族的缔造和发展作出了巨大的贡献[1]。他们现主要居住在文县西南白水江支流白马河流域的高山区,其传统体育文化多数来源于日常生产活动,并与其自然环境、宗教信仰、奋斗历程等息息相关,具有浓厚的地域情怀和历史积淀,充分彰显了中华民族文化的个性特征。通过研究陇南白马藏族传统体育文化渊源、探究其传承现状,以其为陇南白马藏族传统体育文化的保护与传承提供有效策略。

一、陇南白马藏族传统体育文化渊源

(一)狩猎犁耕升华的体育娱乐性项目

在我国,狩猎民族使用的工具、遵守的规则以及捕捉猎物的方法等等,为以后的“民族传统体育”,尤其是“少数民族传统体育”的起源起到了推动性的作用[2]。陇南白马人世代居于基本与世隔绝的封闭地理环境中,那里山大沟深,地势险恶,交通不畅。但他们却是大自然的宠儿,温和的气候与种类繁多的野生动植物给予他们生存的保障,狩猎犁耕是他们生活的重要部分。当白马人的食物来源较为稳定时,狩猎的意义发生了改观,对狩猎过程中追逐和围堵的沉溺使狩猎的功能延伸至娱乐消遣中。白马语中的“臭楼沙”(汉语“打臭”)是在活动场地中心挖一“牛圈”,再在距“牛圈”约4米的四周挖若干小坑,参与者持一根一端带拐弯的木棍,依据规定的距离,将“牛”(球)赶入“牛圈”,以击球次数少者为胜。此项传统体育运动的精密组织、严谨规则以及对技法的比试几乎与白马人原始围猎过程如出一辙。“扯保打沙”(汉语“拔河”)却与通行的“拔河”项目大相径庭。“拔河”在隋代以前叫“拖钩”(施钩)或“牵钩”,渊源于春秋晚期楚国的“钩强之备”[3],是从士兵训练演变为民间游戏。白马人的“扯保打沙”是单人竞赛,比赛双方身体前倾相背,颈挂绳圈向前牵引。比赛双方手脚都着地,相背而行的动作形式近似白马人远古犁耕人力牵引的孑遗,这也与白马人在大山深处的生活状况高度吻合。

(二)战争尚武演绎的传统竞技性项目

陇南白马人居住区西接九寨沟藏区,北邻甘南藏区,东南与汉民族接界。其历来是兵家相争之地,因此战争对于古代白马人来说,是家常便饭。白马人有云:“白马人行必乘马,自幼习骑,不备鞍髻,故骑马成白马人的习惯技艺”。在原始的狩猎犁耕文化背景下,白马人的先民除了满足物质生活外,还要积极应对民族部落间的残酷战争,长年的纵横驰骋造就了马背上的英雄。久而久之,能否策马驰骋侧成了衡量男人价值的标准。这种以骑马论英雄的习俗在白马人心里生根发芽,后来便有了白马人钟爱的“赛马”运动。白马语中的“卡则”(汉语“摔跤”)也不同于现代意义的摔跤项目,它只斗力而不斗巧,仅靠臂力、腰力、背力,以提起旋转摔倒对方为胜。白马人的“赛马”“摔跤”等传统体育活动对抗性强,要求参加者在整个过程中努力拼搏,全力以赴才能获胜。这种搏斗精神体现了白马人憨厚乐观、尚武剽悍的性格,它来源于战争,正如著名军事家克劳塞维茨认为:“战争就是扩大和升级的搏斗”。

(三)民间信仰凝结的节庆祭祀类项目

白马语“呆舟”(汉语“火圈舞”)和“池哥昼”等传统体育舞蹈更凝聚了白马先祖的民间信仰。白马民俗文化研究会分会长蒲向明教授说过:火圈舞是从庆祝和纪念白马藏人摆脱了官兵追杀的大劫难而开始的[4]。据说白马先祖在腊月逢官兵追杀,逼迫迁徙,后被围困山岭,他们坚守了七天七夜,最后疲惫不堪的白马人在山岭上手拉手、臂挽臂,燃起熊熊篝火,依靠火的温暖进入梦乡。夜半,官兵偷袭,一只雄鸡展翅长鸣,惊醒了白马人。白马先祖认为是神灵使他们点燃新生的力量,最后同仇敌忾突出重围。为纪念摆脱大劫难,白马人便以跳“火圈舞”来纪念他们的重生日。“池哥昼(跳曹盖)”来源于古氐人的祭祀生活,白马先祖崇奉黑熊神,认为它是鬼怪们最惧怕的神灵[5]。相传仇池国王为避免年幼的武都王遭遇不测,命一群头戴狰狞面具、貌似黑熊猛兽装扮的随从护送武都王及其他家眷离开仇池国,前往阶州,才使得白马藏人得以延续。白马先祖认为正是这些“面具神兽”为他们驱鬼除恶、驱邪消灾、避难免罪。为了祭祀神灵与纪念白马先祖生存的艰辛,便有了最早的白马面具舞“池哥昼”。

二、陇南白马藏族传统体育文化传承现状

(一)现代社会生活生产方式改变导致白马藏传统体育文化传承面临危机

在信息网络化、文化多元化的现代社会,陇南白马藏族的生态人文环境也在悄然发生着变化,尤其是在铁楼乡、石鸡坝乡白马藏人集中的地区。现代化劳动方式的出现和高端通讯信息技术的发展从根本上动摇了白马人以农耕狩猎为基础发展起来的传统体育活动的开展规模与频率,甚至有部分传统体育活动受环境及生产生活方式的改变,已难以满足人们的需要,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逐渐消亡。像“臭楼沙”“扯保打沙”这样的群体性活动却只有少数村寨集体参与,其规模和热闹程度也远不及从前。“赛马”“摔跤”此类的运动近年来逐渐被村寨人淡忘。白马人对“池哥昼”的重视程度也大不如前,这种应付的心态严重影响了其文化传承价值。

(二)民族文化内核缺失认识偏差导致白马藏传统体育文化传承异化加剧

白马藏传统体育文化传承异化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现代体育文化冲击致使白马藏族传统体育文化内核缺失;二是对其项目认识的偏差。现代体育已成为一股强势的文化力量,它不受白马藏族经济、政治、教育、语言等因素的影响,反而用一种人类共识的形体语言影响着白马藏族的体育文化。现代体育的竞技文化与产业文化将白马藏族传统体育文化从其生存空间中剥离、从其地理、历史、人文环境中剥离,使其失去其精神内核。例如为迎合旅游发展的需求,“火圈舞”“池哥昼”等传统体育项目被移植到了风景区,它们的形式、内容被随意篡改,参加活动的人群也不是白马人,而是旅游组织者或者游客,这些变异逐渐使其原有的文化内涵缺失。

(三)社会力量不足、保障力度滞后致使白马藏传统体育文化传承盲点不除

陇南文县“池哥昼”传承人余林机先生谈起“池哥昼”时感慨万千:面具舞“池哥昼”曾经濒临消失,所幸被列入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范围,才得以焕发生机。2012年赵琪伟先生出版了《陇南非物质文化遗产》一书,对陇南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摸底、调查、研究、保护起到了积极作用。但从整体来说,白马藏传统体育文化在保护与传承中仍有盲点:保障力度滞后,社会力量不足等。目前,陇南还没有针对地方特色出台相关的非遗保护条例,将保护工作纳入法治化、规范化轨道。也没成立一个专门的白马藏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协会,没有有效的组织管理制度,使其发展缺乏制度保障,这使得白马藏传统体育文化活动的传承处于初级阶段,难以发展。加之缺乏对白马藏传统体育文化的宣传与认知,多数人甚至陇南人也对其认知模糊,更无从谈起对其传统文化的保护与传承贡献力量了。

三、陇南白马藏族传统体育文化传承策略

(一)原文化圈层结构整体保护传承

白马藏传统体育文化从单一到复杂、从雏形到高级的发展过程始终贯穿于其民族生产生活的圈层结构中,体现着其传统体育多元一体的整体特征。要将这种非物质文化遗产整体特征传承,就要阻止将其完全剥离于原有的生存环境,把它赖以生存的地理自然环境和它的特色文化链做为同一个生态生存空间实施全方位保护。因此,白马藏族传统体育文化的传承应当坚守白马农耕、狩猎、采集等独具地方特色的原文化整体性,应当保持白马人传统的日常风俗习惯,构建原文化形态,促进对白马藏族传统体育文化自然全面的认同和一体化的根脉修复。当地文化部门也应当保持传统体育独具特色的文化交流与沟通功能,并以此为根基,整合资源,形成集思想性与艺术性完美统一的少数民族传统体育文化辐射圈。

(二)原真视域活态性全方位记录传承

“原真性”在20世纪60年代被引入遗产保护领域,现已成为定义、监控和评估文化遗产的基本要素之一。白马藏传统体育文化保护传承的是那些未经外来干预改造过的“原生文化”,特别是像“池哥昼”这样的代表者,而不是那些受现代体育影响已然失去原生状态的“次生文化”。但我们必须明白“原生文化”主张其自身发展不受外来体育影响的“原真性”,却不等同于“原汁原味”。物质文化遗产多为“固态”,犹如标本鱼被人研究,而非物质文化遗产则多为“活态”,犹如池中鱼供人观赏。把白马藏传统体育文化作为“非遗”记录下来固然重要,但根据民族传统体育的“文化身传性”,对其实施活态性保护则是传承的要点。白马藏传统体育文化传承人必须具有创造并传承的智慧和力量,让公众普遍参与,为其活态保护传承营造一个更为适合的生息环境。

(三)持续和谐的文化生态性发展传承

真正的文化不是一成不变,自囿于内的。在全球一体化浪潮冲击下,民族文化也必经传统向现代的转变,文化的传承与发展、独特与多样、自我与融合是文化发展的一体两面。这要求我们要辩证地看待其发展与传承的关系:白马藏传统体育文化的独特态势是由地理、历史、生产生活、宗教共同创造的,其类型与生态环境有链环关系,牵一发而动全身。在白马藏传统体育文化与外来文化接触互动过程要保持其自身的文化精髓,采取持续发展的生态性传承态度,关心社会生态和人文生态,结合时代特色,将其人文精神与文化和谐融入其中,建设更为人性化的传统体育文化。在此基础上才可以去顾及其产业化和经济利润,以此传承和持续发展白马藏传统体育良好文化生态赐予人类的精神财富。

(四)非物质文化遗产申报保护集体传承

白马藏族传统体育项目多数是以团体的智慧与力量代代传承下来的,如“臭楼沙”“卡则”“呆舟”等都是集体力量传承的典型代表,可见其在传承过程中的公众参与度很高。根据利益风险共担原则,这类非遗的申报与保护应由白马藏“非遗”团体负责,群体共享利益与名誉。该团体也应把普查摸底作为对白马藏传统体育文化传承的基础性工作,制定分门别类的普查工作方案,掌握该民族传统体育非物质文化的种类、生存环境、传承现状及存在问题。用文字、绘画、录像等手段对其“非遗”进行真实可信、全面系统的记录。还要征集收藏白马藏族传统体育器材、场地等实物,以最为客观真实、直观有效的方法实现其传承价值。

白马藏族传统体育文化来源于狩猎犁耕、格斗战争、民间信仰,它集传统性、民俗性、地域性、娱乐性于一体。随着现代社会体育文化的影响与冲击,白马藏族传统体育文化同样面临着异化甚至消亡的危机,因此通过“非物质遗产保护”的视角,将其列入保护与传承的范围,进行原文化圈层结构整体保护,持续和谐的体育文化生态,全方位记录其原真性活态传承,进行非物质文化遗产申报等途径存留白马藏传统体育文化精华,使其积极融入现代社会体育文化圈,对保护和传承白马藏族传统体育文化具有深远重大的意义。

参考文献:

[1]黄英.“白马藏人”族源探析[J].兰州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2,30(4):68.

[2]赵犇,王厚雷.狩猎、体育与相关社会问题研究——基于历史人类学视角的考察[J].西安体育学院学报,2015,32(3):299- 304.

[3]张固也.唐代拔河新考[J].民俗研究,2010(4):96.

[4]邱雷生,蒲向明.陇南白马人民俗文化研究(故事卷)[M].甘肃人民出版社,2011:9.

[5]蒲向明.陇南白马人傩舞戏现状考察——兼及“池哥昼”源流考证[J].甘肃高师学报,2012,17(3):12- 16.

中图分类号:G812.4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7- 9106(2016)06- 0143- 03

*作者简介:卢辉(1980—),男,陇南师范高等专科学校体育系讲师,研究方向为民族传统体育与运动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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