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职业教育在高等教育嬗变中的作用分析

刘旭东 许鑫 李悦 陈君

摘 要 职业教育是美国高等教育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创建至今的一百余年里，对美国高等教育的发展起到了巨大推动作用。职业教育履行了美国高等教育的服务职能，促进了高等教育大众化进程，承担了化解国家社会发展危机的职责，为美国社会的发展进步做出了巨大贡献。

关键词 职业教育；社区学院；美国；高等教育

中图分类号 G719.71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8-3219（2016）04-0056-05

美国拥有当代世界最发达的高等教育，其规模和种类庞大而复杂。全国有3800多所高等学院，包括研究型大学、本科大学、社区学院和开放大学等多种形式，在校生达2000多万人。这一复杂系统在人才培育、科学研究和社会服务等领域引领了世界高等教育改革发展的方向。美国高等教育的成就不是一朝一夕实现的，自1636年创建哈佛学院以来，已有300多年的发展历史，这一过程大约可以划分为三个阶段：一是17-19世纪中期，美国高等教育的“学院”时代。这一时期的美国高等教育以宗教教育为主，大量宗教学院主要培训治世贤达的牧师，同时建立大量向社会提供服务的职业教育机构，从而在移植欧洲的基础上完善了大学的各项职能。二是19世纪末到20世纪中后期，美国高等教育的“大学”时代与大众化阶段。这一时期美国的“学院”向“大学”过渡，初级学院开办两年制高等教育，多样化并存的美国大学系统逐渐形成。规模的扩大使得美国高等教育由精英教育向大众化教育快速发展。三是20世纪中后期至今，美国高等教育的超越性发展时期。这一时期美国高等教育的职能、类型、办学理念都超越了传统高等教育的束缚，高等教育逐渐成为国家发展的有力竞争工具，特别是在危机面前，高等教育被政府寄予了越来越高的期望。

美国高等教育的规模、类型、职能在发展嬗变中日臻完善，职业教育作为其重要组成部分，作用不容忽视，甚至可谓举足轻重。美国职业教育的发展，大约也经历了三个阶段：一是从1862年颁布《莫雷尔法案》到1917年实施《史密斯—休斯法》，这一阶段确立了美国职业教育制度；二是从1963年联邦政府颁布《职业教育法》到1984年《卡尔·D.柏金斯职业教育法修订案》的制订实施，这一阶段是美国职业教育迅速发展时期；三是以1990年《职业和应用技术教育法案》（对1984年《卡尔·D.柏金斯职业教育修订案》的再次修订）制订为标志，这之后美国职业教育发展出现新的趋势[1]。在阶段划分上，美国职业教育的发展与高等教育的整体发展过程大致是相对应的，在高等教育发展的“学院”时代，职业教育确立了高等教育的服务职能；在高等教育大众化发展阶段，社区学院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在高等教育超越化发展阶段，社区学院教育更是被联邦政府寄予了“拯救”国家危机的厚望。据此，本文从历史的角度论述职业教育在美国高等教育嬗变过程中的作用与角色。

一、职业教育的兴起与美国高等教育服务职能的确立

1636年剑桥学院（哈佛学院）的建立标志着高等教育在北美大陆出现。之后，又陆续建立了9所殖民地学院，这些宗教学院继承了欧洲高等教育重学轻术的传统，最初以传播本宗派教义为主要目的。殖民地时期，宗教是美国社会管理的主要力量，在“政教分离”原则的影响下，联邦政府很难对公共事务实施管理权，更无法介入高等教育。因此，联邦政府一直希望能够以某种恰当方式参与高等教育。1861年南北战争爆发后，联邦政府下定决心要积极干预国家事务，希望能够为垄断资本主义的发展开辟道路。1862年经国会众议员莫里尔（Justin S.Morrill）提议，林肯总统通过《莫里尔法案》，这成为联邦政府介入高等教育的“突破口”。该法案的核心内容是联邦政府通过向州赠予土地以捐建学院，用来发展农业和机械工艺课程[2]。在土地捐赠的资助下，美国出现了大量“赠地学院”。这些学院的产生，既开启了美国构建现代大学体系的序幕，也标志着美国职业教育时代的来临。在赠地法案的影响下，到19世纪60年代，美国陆续建立了68所赠地学院。1890年国会又颁布实施了《第二莫里尔法案》，每年拨专款用于赠地学院教学。两个莫里尔法案中联邦政府总共提供了1137万英亩的土地用作公益[3]。到1890年，美国至少又建立起了20所赠地学院，另外，还有20多所学院在赠地法案的影响下扩大了办学规模[4]。大学里的农业实验站由联邦政府和州政府联合资助，并向农民提供技术支持。在联邦政府的热情鼓励下，赠地学院逐渐帮助美国成为全球农业生产的“领头羊”[5]。

《莫里尔法案》以土地赠予的形式树立起了联邦政府资助高等教育的最初形式，标志着联邦政府开始第一次大规模插手高等教育事务。这一法案同时赋予了美国大学一项新的职能——社会服务。这一职能在此后的“威斯康星观念”和“康奈尔计划”影响下得到进一步发展。《莫里尔法案》及其提供的广泛服务给美国大学带来了革命性变革，贝鲁迪（Maurice R.Berube）对此给予了很高评价，他认为这部法案大大促进了美国工农业的发展，提高了社会民主进步，发展了教育的社会服务功能[6]。在《莫里尔法案》之后的50余年内，联邦政府又陆续颁布了《海奇法案》（Hatch Act， 1887）、《史密斯-利弗法案》（Smith-Lever Act， 1914），继续鼓励创建农业和机械技术学院，开展农业研究，扩大学院规模和服务范围。1917年通过的《史密斯-休斯法》（Smith-Hughes Act）进一步使职业教育制度化[7]，并很快建立了全美范围的职业教育体系[8]。

事实上，在《莫里尔法案》之前的美国高等教育理念是与欧洲传统相似的，都以培养人才、提供教学服务为单一职能。职业教育机构的出现，改变了美国高等教育的最初形态与职能。正如滕大春先生在《今日美国教育》中所说，“二百年来，美国高等教育的发展方向跟欧洲大为不同，以专业教育为重点，而非以学术教育为重点。欧洲大学重学轻术的观念根深蒂固，美国则偏于重术轻学”[9]。滕先生的论断深刻揭示了职业教育形式的出现对美国高等教育变革的影响。职业教育的兴起，打破了美国高等教育原有体制的封闭性，使得高校和社会建立了更加广泛的联系，实用技术从此走进了神圣的科学殿堂，提高了大学面向社会的服务范围。职业教育的出现也极大提高了美国高等教育的民主化进程，从此高校再也不是上层社会的特权，而开始向更广泛的中低社会阶层开放。

二、职业教育的快速发展与美国高等教育大众化的形成

马丁·特罗的高等教育三段式发展理论对高等教育发展有深刻的影响。美国高等教育一直以来奉行精英化培养模式，这一发展模式在二战后被打破。二战后美国进入冷战阶段，历史上高等教育第一次与国家安危联系在一起。六、七十年代，“伟大社会”运动把接受高等教育视作人人应享有的权利，高等教育在美国由此进入大众化阶段。王英杰教授和加州大学前任校长克拉克·克尔将二次大战结束至70年代称为美国高等教育发展的“黄金时代”[10][11]。克尔教授特别指出，美国大学“黄金时代”的形成主要归因于联邦政府对高等教育投资的巨大增长[12]。在社会民主化改革和联邦政府巨大财政支持等多重因素作用下，美国高等教育迅速进入了大众化阶段，这主要得益于社区学院和研究生教育的迅猛发展。1965年至1975年，二者的规模增长率分别达到了86%、76%和96%、23%[13]。

有学者认为，二战结束后美国高等教育的发展首先表现为社区学院的发展[14]。社区学院开展的职业教育将美国高等教育由传统的精英型教育带入了大众化教育，这种转型使美国高等教育在规模、理念等诸多方面发生了革命性变革。社区学院的最初形态是初级学院，由时任芝加哥大学校长的哈珀在1892年时提出。初级学院在推动美国高等教育发展、满足民众高等教育需求方面作出了重要贡献。正是由于初级学院的重要社会作用，一直以来都得到联邦政府的关注。这种关注随着一战和大萧条的爆发得以加强。一战中，联邦政府提出了预备军官训练团（ROTC）和学生军队训练队（SATC）等资助项目和军事培训组织。大萧条期间，罗斯福实施了一系列“新政”措施，其中，劳动救济计划国民资源保卫队（CCC）和国家青年事务管理局（NYA）是两个包含教育成分的著名“新政”。这些举措通过开展军事化培训或提供社会服务性工作，向大学生提供救济。招生人数的增加导致美国高等教育入学人数在这期间持续增加，大量增加的学生大多数在初级学院和其他教育机构接受职业或技术教育。社区学院的大发展得益于1944年罗斯福总统颁布的《士兵权利法案》（Servicemans Readjustment Act，G.I.），该法案主要用于安置大批二战退伍军人。1948年，联邦政府向大约100万名退伍军人资助了3.65亿美元学费和13亿美元生活津贴，帮助他们重返校园。这种资助也被应用于后来的朝鲜战争、冷战和越南战争的退役军人，最终近1500万退伍军人享受了联邦政府的这种福利[15]。G.I.法案从对退伍军人的资助逐渐发展成对全体学生的资助，旺盛的需求推动了美国高等教育的发展，揭开了高等教育大众化的序幕，联邦政府也通过这部法案找到了干预和介入高等教育的合理方式。《士兵权利法案》因其对美国高等教育发展的重要影响，也被称为“20世纪的莫里尔法案”[16]。

战后，社区学院的快速发展受到联邦政府的积极引导和大力资助。联邦政府自20世纪60年代以来已经把教育作为全面扩大就业机会、提高社会民主公平的政策优先选项。社区学院受教育人口的增多导致在60年代后期，平均每周就有一所新的社区学院建立。表1显示了战后社区学院蓬勃发展的情况。

表1 1947～1968年美国社区学院发展情况

年份 学院数量（所） 增加比例（%） 在校生人数（人） 增加比例（%）

1947 480 - 222045 -

1949 518 5.28 229001 8.54

1950 528 1.93 217403 -5.06

1952 525 2.74 238222 19.11

1954 474 -8.49 282433 9.37

1956 482 3.21 347345 12.62

1958 495 1.02 385436 4.45

1960 521 2.56 451333 10.30

1962 561 7.06 589529 13.83

1964 617 7.68 710868 13.78

1966 700 10.58 945000 12.31

1968 802 9.12 1289993 20.00

资料来源：Digest of Education Statistics 1970：75.

表1显示，战后社区学院规模保持持续扩大的发展趋势，到1975年美国全面实现高等教育大众化，社区学院人数已经占到高等教育规模的35%，达到500万人[17]。同时，社区学院教育形式灵活多样，入学条件低，学费低廉，打破了美国人接受高等教育的经济能力壁垒，确立了社区学院在高等教育结构中的地位。因此，王英杰教授认为社区学院在战后发展中起到了“一石二鸟”的功效[18]，其不但满足了经济发展对专业技术人才的需求，而且顺应了美国高等教育大众化的趋势，面向大众、面向就业，促进了高等教育的民主化进程。

三、职业教育的超越化发展与高等教育国家发展竞争力职责的赋予

19世纪末美国高等教育向社会提供广泛的服务，大学的职能在美国得以完备。进入20世纪，美国高等教育经过不断发展壮大，逐渐超越欧洲，成为世界高等教育的引领者。二战的爆发，将美国高等教育推向了前沿，一批研究型大学在军事领域取得重大科研成就，其成果应用于战争，有效缩短了战争进程，成为结束二战的重要因素，美国也得以在二战后全面崛起。因此，大学开始受到联邦政府的广泛关注和支持，大从此成为了提高国家发展竞争力的有效工具，超越了高等教育作为一种教育工具的传统职能。

美国高等教育在经历了战后“黄金时代”的发展后，受新经济危机的影响，进入70年代发展速度减缓甚至停滞。在财政紧缩和新保守主义思潮影响下，里根总统实施了紧缩的高等教育财政政策，这一政策主导了80年代以后美国高等教育的市场化改革。80年代，美国还面临全球化浪潮对国家竞争力的严重冲击。大学的外部环境发生了剧烈变化，不断递减的招生人数和紧缩的财政政策给大学发展带来了不确定性。为此，1983年4月，国家卓越教育委员会（National Commission on Excellence in Education）发布了一份《国家处在危难中：教育改革势在必行》的报告。该报告将美国教育质量下降与国家安全联系起来，是对全球化竞争带来潜在威胁的回应。在危机面前，预示着教育的使命与发展模式将发生重要变革。这种变革出现在2007年金融危机后，由于联邦政府对社区学院教育的关注，导致社区学院的资金来源和被赋予的职能发生了重大调整。

2007年受全球金融危机影响，美国遭遇严重的失业危机，引发了国内新的经济萧条。危机后加强对高等教育的财政干预，已经成为了联邦政府的经验和惯例。在这次危机面前，联邦政府再一次求助于高等教育。但较之二战期间求助于研究型大学化解危机的经验不同，这一次联邦政府将目光投向了社区学院，将社区学院上升为一种解决社会发展危机的强大教育工具。

联邦政府将社区学院作为高等教育资助重点是重大的超越性变革，这种变革超越了社区学院的传统资助主体和办学任务。在美国，联邦政府对社区学院的直接资助是很少的，大概仅占学校资助总额的5%（不包括针对学生的联邦间接资助），并且这一比例在20世纪八、九十年代一直比较稳定[19]。社区学院的政府资助主要来自地方政府。但面对新世纪的复杂危机，联邦政府调整了对高等教育的财政资助政策。教育专家指出，“（这一时期）对社区学院教育的强调表明联邦政府高等教育政策的重要转型，这与过去联邦强调四年制本科教育一样。”[20]

2009年7月14日，奥巴马总统来到马科姆社区学院（Macomb Community College）发表教育新政演说。该学院位于密歇根州的工业城市底特律，这里一直被失业所困扰，而且在金融危机中失业率逐年上升。奥巴马在当前经济形势下表现出对社区学院建设和发展的特别关注，他赞美社区学院是“美国教育系统的无名英雄”[21]。奥巴马说，“一次又一次，当我们将未来赌注押在教育上时，都会收获最终的成功”[22]。这表明，他对教育引领美国未来充满期望。奥巴马提出“社区学院新政”，“25亿美元用于全国社区学院的校舍建设和翻修；5亿美元用于开发开源式在线课程，让更多偏远地区学生享受优质教育机会；90亿美元用于鼓励大学创新的奖学金。具体举措包括：创立社区大学‘挑战基金；帮助社区大学的学生毕业、就业，并且建立调研中心评估这些大学的绩效；更新社区大学硬件设施；建立新的在线技术图书馆等。”[23]

奥巴马在讲话中还公布了“美国毕业计划”（American Graduation Initiative），决心到2020年，“美国将会再次成为世界上大学毕业生所占比例最高的国家”[24]。这项新举措将极大地提高美国在国际市场上的竞争力。该方案计划到2020年花费120亿美元培养500万社区学院毕业生，总数达到1100万人左右。奥巴马为此专门任命了两位曾经在社区学院工作过的高层人员，负责向公众宣传资助社区学院的重要性和必要性。美国教育部长阿恩·邓肯（Arne Duncan）对办好社区学院充满了期望，他指出：“办好两年制大学，是使美国重新站起来的关键。”[25]奥巴马“美国毕业计划”预示着在未来，联邦政府高等教育财政资助政策将重新规划调整，联邦资金将优先纳入社区学院教育。社区学院教育注定成为未来美国联邦政府高等教育政策的重点。

四、结语

（一）美国职业教育的发展离不开社会变迁的大背景

从美国职业教育的发展历史可以看出，其无不是发生于美国社会变迁的整体背景之下，是各种因素综合作用的产物。19世纪中后期美国进入工业化时代，实用主义思潮主宰了美国社会的发展，以培养实用技能型人才为主要目标的职业教育在这一社会背景下随之兴起；二战后美国进入社会民主化阶段，社区学院的蓬勃发展顺应了社会历史发展潮流，为促进社会民主公平，实现高等教育大众化做出了重要贡献；在21世纪美国面临严重金融危机时刻，社区学院教育又被赋予了重振美国雄风的重要社会责任，联邦政府将振兴美国国力、提高国际竞争力的重任给予了社区学院。从以上历程不难看出，职业教育在美国社会的每一次跨越式发展，都离不开社会背景重大变迁的影响。

（二）美国职业教育的发展离不开联邦政府的支持

在美国，尽管联邦政府没有直接管理职业教育的责任，但职业教育的每一次重大发展都离不开联邦政府直接或间接的支持。在职业教育体制创建初期，联邦政府通过《莫里尔法案》《史密斯-休斯法》使职业教育制度化，奠定了美国职业教育发展的法律基础；在大众化时期，联邦政府通过颁布《士兵权利法案》《职业教育法》《高等教育法》，使社区学院的规模扩张达到高峰；在21世纪，奥巴马政府更是提出“社区学院新政”，承诺向社区学院投入120多亿美元的财政资助。联邦政府正是通过加大财政资金的投入和完善教育法规来为职业教育健康快速发展保驾护航。

（三）美国职业教育在教育体系中的地位得到社会的普遍认可

美国职业教育享有较高的社会导向和氛围，是国家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受到社会各方面的重视和尊重，在高等教育序列中具有与其他教育形式同等重要的地位。在工业化初期，职业教育培养的实用型人才促进了生产发展；一战、二战期间，职业教育开展的军事培训在战争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在高等教育民主化过程中，社区学院对促进美国高等教育大众化功不可没；而在21世纪，社区学院又承担了化解国家社会发展危机的重要职责。职业教育通过实用性教育，不断为美国社会的发展进步做出贡献，也因此赢得了社会的高度认可。

参 考 文 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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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alysis on the Role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in the Evolution of Higher Education in the United States

Liu Xudong， Xu Xin， Li Yue， Chen Jun

Abstract Vocational education is an important part of higher education system in the United States. It has played a significant role in the development of higher education in the United States in one hundred years. Vocational education in the United States fulfilled the service functions of higher education， promoted the popular development of higher education in the United States， and took the responsibility to resolve the crisis of social development in the United States. Vocational education has made great contributions in the development of American society.

Key words vocational education； community college； United States； higher education

Author Liu Xudong， associate professor of Higher Education Research Institute of North China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Tangshan 063009）； Xu Xin，lecturer of North China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Li Yue， North China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Chen Jun， North China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