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外微电影的“力量”表达

2016-05-17 12:10普昆
电影文学 2016年9期
关键词:微电影私有化力量

[摘要]技术使得电影的制作有了“影像私有化”和“个人化写作”的可能。大屏幕的神秘面纱自此开始被揭开,人们不再为此痴迷,许多人选择另一种方式进行表达,即通过自己的影像来创造出一个全新的世界,这就是微电影。微电影以一种全新的影像、思维模式诠释着一种新的交流方式。它在商业与文化价值利益中所创设出的神奇效应对长片电影无疑构成了一种威胁。本文根据一般电影叙事理论,对国外微电影创作中“虚构”和“重复”的叙事技巧及策略做出探讨。

[关键词]微电影;影像力量;私有化

目前对于国外微电影的研究还主要借鉴常规电影创作理论。微电影创作虽然与长片创作有很大不同,但如何从叙事和影像结构上吸取长片创作的经验,比去做细致的区别更重要。

一、虚构

电影本身是一个虚构的过程,架构其上的写作与摄影同样是虚构的产物,借用生活经验与想象的合体力量创造一个全新的虚拟世界。人物的姓名并非真实,画面中的空间并非真实,它往往由许多空间拼贴而成,但画面中人物所要表达或呈现的必然不能脱离开人们的日常所得,包括情感,包括思想。画面中的空间是虚假的,虚假的空间要与真实的人物特质相契合,要与当下的事件情境相匹配,这是根本要求。电影中的时间并不一定要具备日常经验中的时间连续性,却要符合逻辑,即我们人本身对于时间的界定性。影像用“虚假”形式创设出一个个看似“真实”的世界,包括纪录片也非真实。因为在影像记录的过程中时间上根本无法保证它的连续性。创作者只不过是在借用一个虚假壳子向人们传达着误以为是的那份真实效应。

叙述的过程向我们展示世界,但注定是一个虚假的世界,尽管如此,就叙述行为而言,依旧可以被分为“真实叙事”和“虚构叙事”。真实叙事是脱离不开空间的有机联系的,同样脱离不开时间的有序关联,它是将两者结合到一起有机地展开的。而虚构叙事在关联与顺序方面是自由的,在虚构叙事中,人物本身也不再只是这个人物而已,他可以是任何一个人。这就如同《内陆帝国》中的女主角,她可以变身为任何一个女人,这里“我”已经成为众多“我”的复数形式,代表影片《8号房间》和《蚁岭》。

虚构,是要建立在想象上的,它要脱离开我们自身这个范围,包括生活。它的作用性已由一个媒介的作用上升为潜能的激发。虚构为我们提供了两种选择,在事实与可能性事实之间,我们往往只一味地坚信真实就等同于事实,却并没有意识到在虚构之中,看似真实的本身却还有事实的可能性这一维度考量。

影片《下一层楼》从观感方面而论,略显“古怪”,它是在挣脱掉时空维度的束缚后呈现出的画面形式。画面中的食客看似正常,他们穿戴整齐,正在举行宴会,享受着人间的美味。从食物的精美与侍者的训练有素中,我们不难看出这些食客在社会生活中的显赫地位。他们在享受着这份快感与故作优雅,他们沉浸于此,并急不可待地在进行着贪婪的攫取。食物的概念在这里已完全被演绎为欲望的驱动与攫取,它不再单纯是饥饿的替换物。人们在贪婪的进食中,被欲望胀破的身体由于食物攫取过度终于抵挡不住地板的脆弱而坠落向下,一层落向一层,厚厚的白灰终将他们所掩盖。“吃”的日常生活含义在这里得到了瓦解,“吃”攫取事物的本身在这里却成为内心欲望的贪婪,“吃”作为一种表达符号,被抽象成一种“姿态”。

地板在断裂,人的神经却依然麻木。麻木地保持着他们的贪婪本性,他们的身体似乎与桌椅早已粘连在一起,麻木地在坠落中接受着这一切结果的到来。影片通过这种虚假的运动在传达着现实中的本质。吃饭本身也不再重要,所有故事要素在这里都被弱化,而只是单纯地在强调“吃”(贪欲)的开始与“坠落”的结果,“吃”与“坠落”被不断重复着、演绎着,是能性的重复。该影片已经无关故事本身,它只是一种影片主题理念的展现,用推镜头般的无限逼视只是在强调攫取与坠落。

《8号房间》(英国)和《蚁岭》(英国)具有异曲同工之妙。影片《8号房间》中,故事由一名年轻囚犯而展开。在他与老囚犯共处的时间里,这名年轻囚犯对于老囚犯的劝告充耳不闻,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将一只红色木盒打开,让年轻囚犯惊奇的是,盒子里居然有与牢房一模一样的模型存在。而更为神奇的是,每当这名年轻囚徒触碰盒子的牢房模型后,牢房的同样地方就会有同步的变化,而这种变化来自影片中的一只“大手”,于是,借助于这股神秘的力量,他逃脱了。而影片镜头所显示的真实情况是,在他逃脱的盒子外,其实是另一个盒子而已。而那只帮他逃脱的“大手”这时却又拿起了最初他所逃脱的盒子扣住了他,如同扣住一只小虫。而最初劝告他的老囚犯将扣有他的盒子扔到了抽屉里,他发现抽屉中好多这样的盒子,而盒子里的人正在如昆虫般蠕动、挣扎、喊叫。《蚁岭》中,一名男子在打虫子,而虫子并非真正意义上的虫子,它其实是这一男子的“化身”,像你我一样渺小的“自我”。也就是说,男子拍打的虫子其实只是他自己而已,而在他拍打动作的背后是另一个男子(另一个自我)在拍打,这种循环的背后隐喻出“自我”后边那个“巨大”的自我。

影片《8号房间》和《蚁岭》中,“自我”有了全新的解读,它不再是固定的一个自我,而是成了复数“自我”,在这里,“我”既是观者,也是被观者。影片中,“我”本身存在着多面性,多个维度,“我看”与“我被看”是“事实”,也是一种事实的可能性。影片中的影像是主客观形式并立存在的,并在诡异的状态中发生。“看”与“被看”像是矛盾对立体,既在存在中对立,又在“我”与“另一我”之间的同一性中化解。而观众作为观者,被这种不确定性所掌控,影片似乎没有一个既定的答案,一切都在循环反复中表达着事物层面之外的另一种可能性,就如同盒子之外还有另一个盒子,逃脱的过程也只不过是进入到另一种囚禁而已。“我”之外还有另外一个“我”,究竟何为真实?哪一个是“我”?创作者滞留下悬念,或者他们根本无意要弄清,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假在这里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或许就在于传达这样的一种难以确定性。没有“那一个房间”,也没有“那一个自我”,一切都是在复制,在轮回。世界本是混沌而广阔的,清晰的界限只存在于对立的两方,却不代表事实本身就存在清晰的界限。它就如同一个人面对两面相向而立的镜子,镜子中照射出的哪一个是真实?哪一个是虚假?不论是“他”还是“他”所处的空间,都无从判断。

因此,电影中所需要的并非完全的真实,它所捕捉的只是一个真实人物生成的状态,这个状态无关乎真实或虚构,它就像镜像般可以无止境地繁衍,空间并无局限性,时间也无局限性,一切都在变换中生成。更准确地说,空间之间在转换,时间也在转换,从“我”到“我”,所有的一切都只是“自我”的无限生成的一个过程。一切都建立在虚构的楼阁上,没有时空上的关联,同样没有人物关系存在的关联。

二、重复

重复,通常意义上是指吻合一致的全盘复制。正如柏拉图所提到的,它是一种“模仿式的重复”,然而,在柏拉图提出之后“尼采式的重复”便从差异性角度对于重复概念提出新的释义,认为重复中同样存在着差异性,而并非完全一致的照搬性重复。世界是真实的,然而世界中同样存在着不真实,这种不真实如德鲁兹所说的“幻影”或“幻象”。微电影中就是借用这种差异性重复来增强叙事的力量。通常以递进、对比、轮回三种重复形式来体现。

利用重复的形式来强化影片中的核心动作,将叙事与情感不断递进。丹麦影片《9米》中,一名男孩是跳远运动员,他有一位植物人状态的母亲,母亲已被医生诊断为正在死亡之中。他无法接受这一诊断,因为他坚信每当他向母亲汇报最新跳远纪录时,母亲的手指都会有轻微颤动。而这一现象并未得到大家的信任,甚至他的父亲都认为这一切只不过幻觉。大家都不相信他所看到的,医生也放弃了对他母亲的治疗,觉得这不过是种徒劳。然而男孩并未因此而放弃对母亲生命回转的期待,他相信只要自己努力创新纪录,母亲就一定会活。于是镜头中出现的是男孩不断地起跳,不断地刷新纪录这样一套重复的动作。影片的最后就是男孩决定再一次刷新他的纪录,他要跳过9米——他所居住的两栋高楼之间的距离。只因为他听信人在危机情况下能提高自己成绩的20%。

影片《黑洞》(英国)讲述了一名职员在复印文件的过程中,发现一张纸印有黑色的圆圈,而这个圆圈却充满了神奇的吸纳力量,凡是放在上边的东西全部被吸入洞中,甚至会穿墙取物。于是,这名职员开始有了贪婪的私心欲望,他开始了盗窃行为,不论大小东西。最终他盯上了经理办公室中的保险箱。可就在他穿洞取物的过程中,贴在箱外的纸却掉落了,于是他被困在箱内。影片中这个黑洞表象是存在于纸张上,具有神奇的魔力。其实,它不过是存在于我们每个人心中的贪婪心魔。影片正是运用了这种重复形式来表现出这一主题。

影片7:57ampm(法国)向我们讲述了所谓“天才”也会因为所处空间的不同而遭遇到不同的待遇。同样是这个被誉为“天才”的小提琴家,在地铁中演奏,无人问津,而当他在剧院中演奏时却是掌声雷动。影片借用了平行蒙太奇形式,令这两种迥异效果不断交替出现,在对比的过程中,不禁会让观者思索:音乐的“高雅”究竟取决于什么?

微电影《宵禁》(美国)中,男子里奇准备自杀,却突然接到姐姐的电话,被恳求来照顾她的女儿,面对并不亲密的姐姐打来的电话,他在不情愿中开始了这项任务,也因此与这名9岁女孩建立起了亲密的关系。当他回到家再次想要自杀时,电话又一次响起,姐姐请求弟弟日后能经常性地帮助她照顾女儿,而数次决定自杀的里奇,最终在9岁女孩的天真无邪与美好信任中打消了自杀的念头,他既答应了姐姐,也给了自己一个新的开始。影片中,结尾是对开端的重复,然而不同于开端的是,它并不是死亡的结束,而是新生的开始,是生活力量的回归。

以上所述即为动作的差异性重复,除此之外还有一种重复是“永恒轮回式”的重复,如同“套叠娃娃”般一层叠落一层,不断重复与循环。

《下一层楼》中场景的着重点就在于强调食客们的贪欲。利用不断吃、不断攫取而导致坠落这种重叠效果来彰显出吃与坠落作为一种循环,是思维意识的反复重演。而《8号房间》和《蚁岭》同样是这样的重复。《8号房间》中,年轻囚犯不断重复着一样的逃离动作,但每一次的逃离都是新的陷入。牢房与老囚犯是他自始至终无法挣脱的命运,在《蚁岭》中,那个拍“虫子”的人,原本就是他自己,反复的拍与反复的被拍。影像空间如同迷宫,重重叠叠。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我,在同样的情境中不断被重复,穿行其中……

三、结语

总之,微电影中的“虚构”也好,“重复”也罢,作为一种影像的力量,它已经超出了普通叙述的范畴。它作为一种新的表达方式,映射出现代人现代思维的转换与需求。“诗人需要一支笔,画家需要一把刷子,而电影制作者需要一支军队。”当下,电影制作趋于“简易化”,利用现代的电影设备,几个人或一个人就可以完成从制作到播放,而这种形式已极为普遍,让电影制作的神秘面纱不复存在。它已由以往需要“一支军队”的状态转变为“简单”的操作。它改写了传统电影的制作模式,让电影制作个人化行为成为现实,也让“个人写作”具备了可能性。这种“影像私有化”,更方便、快捷地传达出了当下人们的个人化的情感和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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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普昆(1974—),男,云南昆明人,硕士,河南机电高等专科学校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英美文学、英语教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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