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特烦恼》:“开心麻花”味的美学特质

2016-05-17 12:18敖久丽刘永生
电影文学 2016年9期
关键词:喜剧电影

敖久丽+刘永生

[摘要]电影艺术作为审美意识的感知而存在,能够展示出丰富的特质内涵。取材于小人物的平凡生活,引入多元化、层出不穷的笑点,用夸张的演绎手法为电影披上趣味与时尚的外衣,无论是情节还是风格上都充满了现代喜剧色彩和浪漫情怀,这就是电影《夏洛特烦恼》的审美特点,也是“开心麻花”的美学特质。其用诙谐幽默的方式调侃了小人物的命运,在纾解观众心理压力的同时带来关于校园话题的回顾与探讨,引发人们对生活、爱情和事业的深入思考。

[关键词]开心麻花;美学特质;喜剧电影

该片作为当前电影票房的黑马,借助“时光植入”的新颖手法一举摘得榜首的桂冠,进而受到普遍关注和热议。电影的剧情并没有脱离通俗喜剧的框架,不过梦境般的艺术处理方式却给观众以生活、爱情、事业的思考。

一、“黄粱一梦”的情节结构

以暗恋多年的女孩儿结婚为引,开启一段“梦”的旅程,即为电影《夏洛特烦恼》。该影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对校园话题的一种回顾,也是对青春的缅怀,在梦中开始、在梦中执著,最后梦醒了人也终于觉悟了。解读这部电影的关键就在于对真实理想和荒诞现实之间的复合转变,就好比“黄粱一梦”,虽然虚幻一场,却又受益匪浅。

影片以“梦”为落脚点,将中心线索定格在“青春穿越”的基调上,用虚幻的方式给了男主人公夏洛一次重新体验生活的机会,享受事业的成功和爱情的圆满。对于夏洛这样的小人物而言,重写青春是一种悲剧的表现,也难免会成为“大人物”的笑料。影片的主情节就是一场梦,里面一半以上的时间都在描写夏洛的校园生活和青春趣事。这种类似“黄粱一梦”的创作思维打破了以往电影的线性叙事格局,提升了电影的审美标准。醉酒虽假情却真,夏洛迷茫于现在又纠结于过去,但鱼与熊掌不能兼得,所以借助“黄粱一梦”的幻想来完成局面的逆转,换来人生的觉醒。影片最后回到现实,两种不一样的人生,两个完全不同的结局,而夏洛却用他飞奔的脚步和对冬梅的痴缠告诉了观众什么样的人生才是圆满的。也只有在洗尽铅华之后,才能体会到真实平淡的可贵。

理想很饱满,但现实很骨感,制造矛盾是电影创作中的必经环节,更是喜剧特质的主要元素。情节设置上大致可分成三个阶段,梦前夏洛执著于一段无果的暗恋,梦中他体验了人生的辉煌与爱情的丰收,最后梦醒了他认清现实,其中冲突不断,笑点连连,在彰显人物性格的同时又突出了喜剧电影的特质。以逆向思维来斟酌夏洛的人生,不难得出夏洛的选择其实没有错,只是他从来不肯让自己从糟糕的状态中解禁出来,才会有那样的执著。至于对青葱岁月的重新体验,欺骗与信任同时存在,又相互冲突着;关于爱情,更不像想象中那般美好,得与失更不似看上去那样简单,所以在千帆过尽之后,夏洛才懂得了何为真情,怎样才算幸福。艺术在叙事之间上演,于视觉冲击中传播情感的真谛。

“开心麻花”味的美学特质就在于其在情节发展上恰如其分地使用了“引梦植入”的方法,使其成为整部电影的点睛之笔。夏洛是一个非常接地气的小人物形象,所以发生在他身上的执著与反思绝对都不是空穴来风。但导演“黄粱一梦”式的布局手法,却为观众与夏洛的沟通搭建了一条“高速公路”。

二、“画龙点睛”的插曲设置

抛开喜剧的成分不谈,《夏洛特烦恼》里面还充斥着满满的青春情怀,通过“梦”的连接,将过去和现在紧密结合在一起,颇具追溯和怀旧的韵味。首先,对时代背景的再现,影片从视觉和听觉艺术两方面做到了“逼真”的效果。尤其是配合剧情的经典插曲,在营造影片气氛的同时还勾起了观众的回忆,起到了“画龙点睛”的重要作用。

影片在服装、场景等方面都尽力向20世纪90年代末靠拢,所营造的氛围也与当时的中学环境十分贴近,在影像处理上可谓下足了工夫,但仍然与那个年代存在一些距离。而插曲的设置,则刚好弥补了这样的不足,音乐响起便瞬间唤醒了观众对那段往事的记忆,引发了心灵的共鸣,同时又推动了剧情的发展。而熟悉的旋律不仅仅是在引导观众追忆过去,更是在提醒人们电影中的某些重大事件是真实存在的,致使回顾与守望上升到了高度统一的境界。剧情每发展到一个小高潮,就会配以相应的插曲,没有一点牵强的感觉,而是顺其自然地带领观影者追忆青春。

另外,影片还在故事发展的过程中设定了很多极具代表性的时代事件,给观众一种“雾里看花,似假又真”的朦胧感,例如人气偶像、香港回归、春晚以及那英与王菲的那首经典的《相约九八》,无一不让观众在笑声中缅怀过去。因为从现代“穿越”回过去,夏洛投机取巧式地收编了朴树的《那些花儿》,并将《曾经的你》唱给心仪的女孩儿,即便是充满恶搞味道的《一剪梅》都让观众陷入深深的回忆当中,跟随影片重新回味“那些年、那些人和那些事儿”。

这部电影虽然笑点百出,却没有一处是“粗制滥造”的。即便有时难脱“恶搞”的嫌疑,但在编辑合情合理的艺术包装之下,变得理所应当并且让人回味无穷。电影中所有的插曲都具有意味深长的含义,在保证足够接地气的基础上链接情感的脉络,推动情节的起伏,以迎合观众观影时的心理诉求。

三、“似悲似喜”的意蕴内涵

于假期档上映,《夏洛特烦恼》俨然成为当时票房上的一匹“黑马”,其中的包袱和笑点迅速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但从电影艺术角度难以简单地界定它的属性。如果仅称其为一部喜剧,则显得过于片面,因此便引出了众多探讨之声。考虑其精神内涵以及故事情节的设定,最终得到“似悲似喜”的评定结果。换言之,将这部故事理解为喜剧与悲剧的结合体,则更有利于观众解读其中的寓意,进而引发深入的自我思考。

虽然电影时长仅仅104分钟,导演却将最初懵懂恋爱的记忆、青涩校园生活的回忆和大梦初醒后的幡然醒悟囊括在内,以平凡的故事表现普遍性的情感,却传递出高深的人生真谛。夏洛是社会中普遍个体的一个缩影,他的烦恼与迷茫是对世间情感的一种超越,其最后的觉醒则是情感的回归。“开心麻花”式的审美特点就在于将感怀融入了幽默诙谐的演绎当中,从浅显的事件中促成情感的深度爆发,在感怀青春匆匆的同时,适当地进行自我反思。

现实中过度的压抑令夏洛的心中充满了怨念与痛苦,所以当他重回过去、重建生活时则再也无所畏惧了,可能在他的内心深处就认为无论怎样也不会更糟。因此便上演了攻击老师、强吻秋雅、跳楼、广播表白等充满戏剧性的剧情,不但令生活变得丰富多彩,而且一改波澜不惊的陈述方式,重新构建了自己的青春。在这个幻想的梦境中,观众看到了一个敢想敢做、爱恨分明且充满才华的“夏洛”。电影的侧重点在于“烦恼”二字,并落脚于青春的躁动,虽然在幻想中夏洛实现了理想,收获了事业的荣耀和爱情的圆满,但忙碌的生活并没有让他享受到这些带来的美好。表面的浮华不过是一剂麻醉药,让他暂时忘记梦前的生活,沉陷于自我欺骗的虚幻之中。

“梦”中事业的辉煌、爱人的陪伴似乎让夏洛的人生发生了彻底的逆转,直到发现自己的爱情遭到背叛,友情被人利用,亲情受到耍弄时,他才清醒地意识到自己一直都在自欺欺人中生活。影片在这里重新回归悲剧的主题,且为观众营造出了“被骗”和“自骗”的双重空间。此时,辉煌的事业仿若过眼云烟,喧闹过后才显得内心更加孤寂落寞,纵使他已坐拥一切,却对生活不再抱有热情。当夏洛再次找到马冬梅时,就像孩子找到了丢失的心爱的玩具,并且渴望得到在现实中曾经抗拒过的所有,不过那些本来属于他的平淡的幸福现在却属于另外一个男人。备受打击的他决定放逐自己,远离歌坛,只等待生命的终结。病床前,马冬梅在他耳边唱起那首《一次就好》,他滑落最后一点眼泪,结束了所有的幻想,回到现实,重新追求幸福,珍惜眼前人。

四、“开心麻花”的喜剧特质

取材于小人物的平凡生活,用夸张的演绎手法为电影披上趣味与时尚的外衣,即为“开心麻花”式的选题特点。其十分擅长在故事情节中融入社会时事、趣味与时尚元素,然后对发生在小人物身上的灾难进行放大式处理,在调侃命运的同时诉诸社会的不公,以达到帮助观众释放压力、缓解心情的目的。电影《夏洛特烦恼》是“开心麻花”的荧屏处女作,其优秀的喜剧特质不禁让人眼前一亮:

一是多元化、层出不穷的笑点。无论是小品还是电影,“麻花”剧中的包袱永远都是层出不穷、一环扣一环的,而且笑点颇多;另外,他们尤其懂得和观众间的沟通与互动,尽量让观众一笑到底。

二是“开心麻花”的编导在创作中特别注意对包袱的设置,且十分看重对潜在笑点的开发。从人员服饰、化妆,到场景的布置、道具的安排,再到对白、动作、表情的使用,编导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在打造剧情的同时十分注重对人物个性的烘托,多元化的笑点给观众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三是将对现实的讽喻隐藏在癫狂喜剧的背后。“开心麻花”喜剧不是单纯地博观众一笑,而是将对现实的批判和观照隐藏在笑点的背后。他们借助“春晚”的舞台走入人们的视线,却始终乐于盘点社会生活中“劲辣”的时事。后期,“开心麻花”将创作重心转移到舞台剧,其娴熟的剧情编排成功地将讽喻隐藏在癫狂喜剧的背后。而《夏洛特烦恼》的成功上映,则立证了“开心麻花”超高的艺术水平和喜剧创作天赋。电影开篇,本来一无是处的夏洛却佯装成“成功人士”来参加暗恋了多年的女孩儿秋雅的婚礼,但现场状况百出,致使他“马桶一梦”穿越时空回到了中学时代。在重新谱写青春的过程中,以嬉笑怒骂的方式讽刺了学校教育的漏洞、人性的弱点以及社会的现实。影片通过夸张的喜剧风格,将夏洛的“二次青春”游戏化,并在梦境与现实之间穿插进行,令情节发展颇为无厘头。这是时间与空间的剥离与统一,也是现实与幻想间的分裂与重合。

四是亦真亦假的漫画式人物描写。在进行人物塑造时,“开心麻花”并不追求“逼真”的程度,换言之,他们使用漫画式的方式凸显不同人物的特征与个性。另外,在呈现人物时,并不只注重对白、动作和神态的刻画,更看重对其心理世界的表现。例如,影片《夏洛特烦恼》中的王老师,表面上他贪财势利而且粗暴低俗,但当看到马冬梅和夏洛被流氓殴打时,却挺身而出,尤其是那一句“Iamateacher!”简直让人又爱又恨。其实,在很多80后的回忆中,老师们的教育方式的确有些粗暴,不过细细品味,不难发现他们柔和伟大的一面。

五是从青春亚文化表述中流露出的消解与反叛。从电影中不难发现,各种笑点和包袱中掺杂了新旧两种价值观,其从不受主流文化的限制,凡是对“我”有利的都能为“我”所用,因此“开心麻花”的表达方式极富青年亚文化气息,其喜剧特质也正是目前国产品牌电影所欠缺的。

五、结语

不同于合家欢式的传统喜剧电影,《夏洛特烦恼》对观赏者的状态有一定的要求,其在结构构建上略显不足,却在价值消解方面发挥得游刃有余,所以堪称一部“黑色喜剧”。这部电影并非老少皆宜,其大胆地挑战了传统权威的人物形象以及固化的社会价值观,自然会令部分观众感到不适应。在观影时,剧情中的包袱一个接一个,没有给观众留下足够的间隔时间去进行审美体验。夏洛“一悲到底”的状态是对“丑”的变相揭示,而电影结尾处对“美”的构建又显得有些粗糙,所以很容易给观众以误导,将其理解为对“丑”的宣扬。换言之,过度刻画价值消解,又不进行新的价值构建,自然会造成价值感的缺失,给观众以虚无的感觉,这一点非常值得反思。不过从整体上看,“开心麻花”味的美学特质还是非常值得借鉴的。

[参考文献]

[1]韩路.百年容易过青春不再来——评电影《夏洛特烦恼》[J].民心,2015(11).

[2]肖雅妮.电影《夏洛特烦恼》的艺术特质初探[J].戏剧之家,2015(21).

[3]张继平,张莹.从传播学角度看《夏洛特烦恼》的成功之处[J].新闻研究导刊,2015(21).

[4]黄钟军.一锅专治中年危机的心灵鸡汤——评电影《夏洛特烦恼》[J].北京电影学院学报,2015(05).

[作者简介]敖久丽(1973—),女,蒙古族,河北平泉人,艺术学硕士,河北民族师范学院美术系讲师。主要研究方向:油画。刘永生(1972—),男,满族,河北平泉人,法学硕士,河北民族师范学院社科部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马克思主义中国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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