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剧《基本演绎法》中华生性别转变研究

⊙林　钰［江苏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江苏　徐州　221116］



美剧《基本演绎法》中华生性别转变研究

⊙林钰［江苏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江苏徐州221116］

摘要：美国广播公司CBS季播剧《基本演绎法》的热播，不仅因为改编自有广泛读者基础的柯南道尔经典侦探小说《福尔摩斯探案集》，还在于推陈出新，将带有经典英式风格的故事巧妙地移植到本国的环境与背景之下，使之适应本土文化与消费者的审美口味，给影视改编剧吹来一缕清奇之风。《基本演绎法》对华生这一角色的创造性改编受到了时空性、本土性和“她文化”三方面的影响。

关键词：基本演绎法华生改编

引言

近年来，福尔摩斯依旧风靡不断，热度不减。由CBS拍摄的福尔摩斯故事改编剧《基本演绎法》也是“福尔摩斯军团”中的一员。当我们以为这又是一部“炒冷饭”的翻拍之作时，宣传海报上有着一张亚裔女性面孔的华生，却迅速地攫住了观众的眼球，但由此也引发了不小争议。

或许是为了避免被贴上“山寨”2010年由BBC打造的《神探夏洛克》的标签，2012年由CBS出品的《基本演绎法》特意将华生设定为女性。而在一次采访中华生的扮演者刘玉玲提到，该戏创始人罗布认为，传统印象中福尔摩斯与女性之间的关系总是过于尴尬，试想让福尔摩斯被迫整天和一个女人在一起，这种感觉应该类似于他被迫穿着一件令人感觉很痒的毛衣，会不舒服。于是“性别逆转”的角色设定因此应运而生。刘玉玲本人也表示，这样的设置会让华生的故事更精彩，使更多目光投射到这位一直以来只是陪伴在福尔摩斯身边的角色。另一方面，性别的转变杜绝了《神探夏洛克》中福尔摩斯与华生两个男人之间产生的令人误会的暧昧感觉，并让两个角色都有独自大放异彩的空间。那个以往充当记录者，总是在福尔摩斯身边默默观察的华生变得更有气场了；那个从前聆听的好助手，也开始发表自己对案件的独到看法了。刘玉玲在首集中就显示出独立自主、干练果断的风范，丝毫不比福尔摩斯逊色。也许是颠覆的尺度太大，一些原著的粉丝认为“女版”华生有些“不伦不类”，不够尊重经典。但大部分观众还是对这一角色给予了充分肯定。本文试图以一种更加包容的心态，从时空性转变、本土顺应以及西方“她文化”兴起三个角度，探讨该剧中华生角色的转变以及造成这种性别转变的主要缘由。

一、《基本演绎法》时空性转变

原著《福尔摩斯探案集》的设定背景为英国19世纪。大部分传统影视改编为尊重原著，都比较贴近第二次工业革命时期的伦敦风貌，人物更多是19世纪英国绅士的儒雅形象。华生通常头戴礼帽，身着西服，追随福尔摩斯身后，令人感觉文质彬彬。但《基本演绎法》早就脱离了工业气息浓厚的时代，其风格不是迎合原著的复古风，而是设定为更加贴合观众的21世纪，地点也变成了美国纽约。

这样一来，利用时空背景的转化，赋予华生21世纪独立女性的特征，似乎也顺理成章。毕竟随着女性地位受到重视，她们的形象也打破了传统束缚。在此之前，既有律政俏佳人，也有麻辣女教师这样的新女性标签，那么《基本演绎法》中有一位纽约街头的干练女侦探演绎家自有其存在的合理性。张岩冰曾在《福尔摩斯在纽约——对〈基本演绎法〉的空间化解读》中表示：“一部面向大众的、改编自经典文学作品的电视连续剧，其作为一种当代社会空间的文化表征形式，蕴涵的信息量相当丰富。”①这说明社会空间的转变，会给文学影视改编带来无限的可能性，而人物性别转变则打上了这种时空转变的烙印。她又说道：“作为一种典型的大众文化形式，标新立异是罪案剧的常态，对于大众耳熟能详作品的改编，改变人物性别是一种很好的文本陌生化策略……华生改为亚裔（华裔）女性，并非完全出于无奈，某种意义上说，它是有意为之，甚至可以说带有相当的必然性。”②

另外，时空的转化突破原著人物的身份局限，为角色注入现代的特质，时代的标记体现在人物一言一行之中。如第一季第三集，福尔摩斯被坏人抓住，华生读懂了福尔摩斯短信中暗含的求救信息，令福尔摩斯化险为夷，完全不失机智勇敢。除此之外，刘玉玲版华生还有其他普通女性拥有的特质，如见到喜欢的男人会心动，希望展示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当约会的男人想亲吻她时，她又会存留底线，保持矜持。在了解福尔摩斯的过去后，她努力帮他修复和父亲的关系，陪他戒毒。甚至在合同期满之后，她也选择隐瞒福尔摩斯，主动留下来照顾他，希望帮助他早点恢复意志与正常生活状态。就是这样一个21世纪特征鲜明的新女性，以其聪明、细心、天真、勇敢的品质，不仅令剧中的福尔摩斯为之折服，也吸引了一大批观众。若没有时空转变，这些新标签是无法存在于这样一个传统人物形象上的。

二、《基本演绎法》本土性顺应

作为世界电视工业的头号强国，早期美剧从广播肥皂剧发展而来，从20世纪70年代开始大量翻拍英剧。《基本演绎法》的创作灵感正是来源于BBC改编的《神探夏洛克》。在美剧翻拍英剧的过程中，虽有成功，但更有大量失败的例子。虽然两国同属同一文化体系，但在电视剧文化指导方面还存在诸多差异。这也造成了美剧翻拍剧集，多被批粗制滥造，翻拍失败。毕竟美国的历史较短，电视行业发展虽然迅速，但是这种快速发展多半只一味追求经济效益，商业化倾向较严重。既有《神探夏洛克》的珠玉在前，美剧改编不能明目张胆地复制英式经典优良的风格，避免落入俗套，也防止被冠以“山寨”英剧的名号，这使得它必然要呈现出更具个性的创新。所以选择对人物性别进行改造，成为其在影视改编剧上所另辟的蹊径。

徐葆耕在《电影讲稿》中提到，“戏剧、小说和电影的共同点是，都需要一个好故事”，而电影“所具有的叙事能力和手段比小说更为丰富多样”③。电视剧的制作也是同样。在制作方面，相较于英剧短小精悍，美国CBS翻拍的《基本演绎法》则符合一贯的美式拍摄模式。但集数的增加给演员塑造人物形象提供了更多空间，使他们可以更细致、全面地刻画人物关系及角色转变，从而避免了电影和迷你剧情节过于紧凑、跳跃性太大的缺点。而女性本身就具有比男性更加复杂多元的心理，她们比男性更加需要转变与成长的空间。所以在这部剧中，华生女性形象的设定使我们可以一点一点看到华生的成长与变化，人物随着剧集的拉长与剧情的发展更加丰盈。

此外，早在1987年的《福尔摩斯归来记》、1994的现代版福尔摩斯电视剧《福尔摩斯归来》中，哥伦比亚广播公司就有过将华生塑造成女性的尝试。这也印证了美剧的改编向来多是不拘一格、敢于打破常规、努力顺应本土电视发展。

三、西方“她文化”的兴起

自萌芽之初，西方女性主义已经走过了两百多年的历程。到21世纪，女性主义早已从文化的边缘走向了中心，成为当下西方社会自我剖析的一把利刃，影视作品也开始对女性人物投以更多的关注。

如果说《神探夏洛克》中福尔摩斯与华生之间暧昧受到观众追捧，是得益于当今的英国社会对同性恋的宽容程度远超原著所处的维多利亚时期，那么《基本演绎法》直接将华生设定为一个女人应该是受到了21世纪“她文化”兴起所带来的影响。对性别的平等追求让我们不再将女性作为附属品，而是使其自有独立鲜明的一面。情感是人类一种特有的心理体验，而女性无疑是感情表达的最好载体。女性拥有纤细、细腻、敏感等诸多的情感特质。在过去男权主义盛行的社会中，美国的观众已经看惯了男性英雄一枝独秀的光辉形象，好像所有的成就都是由男性来完成的。福尔摩斯也难逃窠臼，过多男性人物的刻画恰恰忽视了女性这一重要的生活组成部分，也磨灭了女性角色独创性的可能。随着社会的发展，文化也在循序渐进，西方对女性审美之路的探索也经历了一段非常漫长的过程。伴随着“她文化”在当今社会的逐步深入，现在的电视剧除了多角度地展现女性的生活、情感，也更加考虑现实中女性受众的接受心理。女性需要更多的关注已经成为一种趋势，在经典的文学作品影视改编中突出女性的重要性也成为当务之急。值得注意的是，原著中的大反派莫里亚蒂在这部剧中也由女性扮演。在所有的福尔摩斯影视改编中，女性可以说是缺失的。一般的剧情只靠福尔摩斯和华生两个男性之间的深厚友谊以及一桩桩棘手难断的案件来支撑，而《基本演绎法》却将女性的地位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随着剧情的发展，华生开始慢慢与福尔摩斯平起平坐，成为一个与福尔摩斯旗鼓相当的人物。并且这种过渡十分自然。她的确没有福尔摩斯的特殊天赋，但是她身上所展现的一种女性的韧性却更容易让观众为之折服。“她文化”兴起的另一特征恰恰就是提倡男女之间的一种平等关系。这一点从福尔摩斯对华生态度的转变也可以看出。一开始，福尔摩斯对华生是有些轻谑的，称呼她助手猴，说“这是我的仆人”。但渐渐的，华生越来越睿智，越来越独立，甚至可以安抚福尔摩斯难以稳定的情绪，她对生活和工作的乐观与韧劲使其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女子，华生赢得了福尔摩斯的尊重与欣赏，成为他真正的伙伴。在第一季最后，福尔摩斯还以华生的名字命名一种新蜜蜂品种，这也令华生备感欣慰与鼓舞。这些都体现出女性受到了越来越多的重视，地位不断地上升，她们以其独立的人格魅力在男权盛行的世界里为自己谋求平等与尊重。

结语

如今，《基本演绎法》已经播放至第四季，这说明虽然有着人物性别上的重大改动，并曾引起不少的争议，但是《基本演绎法》巧妙利用时空转化，辅以缜密连贯的推理情节和一些迎合时代趣味的附加元素顺应了美国本土观众的审美口味，使这部作品拥有了经得起市场检验的良好保证。这也给以我们影视改编的启示，我们需要拨开原著给影视改编带来

的局限性，从满足大众消费心理的需求出发。文学原著其实只是提供了一个最初的人物蓝本，在时间的推移之下，在不同的背景之下，特别是随着文化的交流与融合越来越普遍，文学的作品势必要做出翻天覆地的变化，赋予他们在新时代下的新的历史意义。刘玉玲的女版华生，是对经典人物形象的性别转变，这种颠覆性不是偶然的，而是为了顺应时代发展的一种必然要求。多样性的环境必然会衍生出多样的人物形象，观众也不应囿于成见，而应以一种包容的心态平等地对待这种性别之变。

①②张岩冰：《福尔摩斯在纽约——对〈基本演绎法〉的空间化解读》，《文化研究》2014年第2期，第135-146页。

③徐葆耕：《电影讲稿》，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年版，第2页。

参考文献：

[1]徐嘉.评BBC版《神探夏洛克》的创造性改编[J].电影文学, 2015（7）:150-152.

[2]樊慧.浅析全球化语境下美剧的跨文化传播[J].当代电视, 2014（12）：27-28.

[3]王利丽,董丽雅.美剧翻拍英剧的叙事策略[J].当代电影, 2014（11）:133-136.

作者：林钰，江苏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英语专业在读本科生，研究方向：文学。

编辑：魏思思E-mail:mzxswss@126.com

基金项目：国家级大学生实践创新训练项目《英美福尔摩斯影视作品中华生角色的衍变及成因研究》（项目编号：201410320020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