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醒城市急救系统

2016-09-20 12:10王潇
37°女人 2016年9期
关键词:金波杭州市志愿者

王潇

院外急救系统的缺失

在妹夫金波出事前一天,作为资深公益人的邓飞从未听说过AED这个名词(AED全称“自动体外心脏除颤器”,它可以诊断特定的致死性心律,并且给予去颤电击,是专门急救心跳骤停患者的仪器)。2016年6月29日19时40分左右,北京地铁6号线呼家楼站站台上,34岁的天涯社区副主编金波突然晕倒,3位好心人进行了一些抢救措施,但于事无补。

金波去世后的3天时间里,邓飞做出一个决定:他将和金波的生前好友们,联合天涯社区、新浪微博微公益等机构,和中国社会福利基金会发起成立了“心唤醒”基金。

“心唤醒”运转的最大目标就是在全国各大城市的公共场所添置心脏骤停紧急救援设备,建立一个专门服务心脏骤停病人的快速应急体系。在中国社会福利基金会的批准下,基金从发起到成立,仅用了一周的时间。邓飞的理解是:金波没有赶上的生命绿色通道,他要通过自己的行动为更多的人打通。

刘小娥是从事急救培训的导师,她说金波所遭遇的是心源性猝死。面对这种突发情况,第一时间实施心肺复苏术,尤其是使用AED,极有可能拯救成功。她观看金波倒地之后3位乘客的救人视频后指出,3名好心人主动施救,这是值得鼓励的;但施救质量不高,整个视频中,胸外按压只有55次,仅仅持续23秒;且没有人取来AED使用。

机会就丧失在救护车来的路上

金波出事后,看见邓飞的“心唤醒”倡议之后,张元春发了一篇文章:建议把AED安放在出租车上。

在北京急救系统做了11年的急救医生,对中国当前的院外急救现状,张元春太有感触了。在家属催促下,张元春他们开始就地实施胸外按压,至少5厘米的深度按压,一按就是半个小时甚至是一个小时。结果还是一样,人没救过来。

国内大城市急救平均等待时间超过10分钟,通常早就错过了最初的黄金4分钟抢救时间。张元春有时特想对家属大声喊一句:“你们恳请医生再多按几次,多救一会儿,但为什么自己不学一点急救?”。

2011年初,面对了太多冰冷尸体的张元春决定“跳”出来,换一个方式“救人”,他成为了一名心血管培训项目主任导师。刚开始做培训的两年,他几乎都是在自掏腰包拉人、找场地,免费给人做急救讲座。这两年,他收到的培训邀请渐渐多起来。上个月他接到了一位幼儿园园长的邀请,“幼儿园组织了十几位妈妈来学习儿童急救常识。越是这种小规模的私人性需求,培训效果越好,因为他们是主动去寻求这类急救信息。”

AED是社会急救体系的测量仪

因为工作需要,张元春每次去外地出差时都会随身带一个AED。然而,这个AED却在5月26日被国内某机场的安检人员拦截了下来,原因是:无人认识这个急救设备。

同样面临AED之困的,还有杭州市急救中心培训科的科长鲁美丽。2014年,杭州市急救中心收到15台AED的捐赠,鲁美丽负责这15台仪器的安置和培训工作。她与同事们选择了人流量较大的机场、车站、商场,联系相关负责人提出安装倡议时,却吃到其中大部分机构的闭门羹。按照鲁美丽的分析,这些机构主要还是担心在急救中承担相应的责任。人救不活怎么办?操作不当怎么办?有了这些顾虑,这些机构索性拒绝安装。

现在,鲁美丽养成了一个习惯,她总是喜欢在杭州城区人多的场所下意识寻找是否有AED的存在。如有,她会详细记录下地理坐标,回到急救中心让做技术的同事录入“浙江省杭州市急救中心”微信公众号中的“AED网点”中。在这一地图中,用户可以获知自己所在的位置周边最近的AED在哪里。在她看来,这些信息会让更多的普通人知道如何高效参与急救。

承担的法律风险怎么计算

邓飞在“心唤醒”的筹备过程中,发现AED推广中绕不开的问题是,设计急救免责制度,帮助施救志愿者免于任何法律风险,支持和保护志愿者勇敢施救。

他有一套自己的解决方案:如志愿者在施救过程中,经专业心脏急救培训机构的标准认证并未出现急救手法上的过错却依旧遭遇诉讼,“心唤醒”基金将联合律师组织,为志愿者提供免费的法律援助服务。另外,基金正在联合保险公司开发一种特别保险,为败诉的志愿者承担可能产生的资金赔偿。

如今,张元春还是拿着自己几公斤重的旅行伴侣——AED,穿梭在各个飞机场和高铁站的安检口。每当有人认出这是AED,他都会觉得心里稍微安慰一些。

“什么时候我可以安心不再带着我的AED出远门了,或许也正是我们国家的社会急救体系和公众认知发生改变的那一天。”张元春在他的一篇科普文章的结尾,写过这样一句话。

(摘自《解放日报》2016年7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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