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边疆史研究力作——评《唐代前期（618-755）对安西四镇的经营》

张重洲

唐代边疆史研究力作
——评《唐代前期（618-755）对安西四镇的经营》

张重洲

《唐代前期（618-755）对安西四镇的经营》一书准确概括了唐代边疆史概况，概述学术见解独到，内容详尽而又丰富。

唐代 边疆 政治

该书共分为六章，按照时间顺序叙述，其脉络清晰，层次分明，以唐前期的安西四镇为时空，重大历史事件作主线来叙述。内容主要围绕四大主题展开，分别为安西四镇的历史地理与人文、唐初对四镇的争夺过程、吐蕃和突厥入侵时期的四镇、四镇发展与唐帝国内外政策的变化。同时兼论唐代内政外交政策对边疆的影响，及与少数民族政权的关系。具体从学术史的角度并与前人相关论著比较而言，笔者认为本书有如下长处：

一、结构有序，层次分明

书中以四镇为中心，按照时间的顺序，贯穿了唐前期四镇历史发展的全过程。第一部分主要是从地理上叙述了四镇的地理环境，包括山川、河流、气候、物产，交通道路集中介绍了当时最重要的南北中三道，并从语言、风俗等一系列人文特性来比较四镇的不同；第二部分是唐王朝对四镇的争夺，首先交代设置四镇之前突厥对这一区域的统治，唐朝为进军西域所采取的一系列措施和对突厥、吐谷浑势力的扫除，进而唐军平定高昌、薛延陀，一举进驻四镇。这样就完整的勾勒出了唐朝占领西域的整个过程；第三部分将唐前期整个西北边防战略形势联系起来，论述与吐蕃、突厥两大势力之间的军事斗争；第四部分则从四镇内部入手，集中在兵制、天可汗制度、蕃将三个方面。四个主题安排合理有序，在内容和逻辑关系上均是由浅入深，且彼此相互联系，环环紧扣。

二、立足史料，考证详细

本书内容翔实，以大量的史料作支撑，制作出大量的附图、附表来说明问题，各达十二张之多，再进一步做分析解读。对出现的人名、地名、历任安西都护的继任情况、中亚各国王统等都均列表考证。还借边塞诗歌、游人行记等文学史料来叙述四镇的地理环境变迁。此外，作者进一步从地位、组织、执掌三方面探讨了唐代御史及相关的使职的问题。特别是与四镇关系密切的突厥和吐蕃两大政权，依据文献从其国内出发，追溯四镇建立之前的扩张与活动，进而梳理其王统世系、历年与唐交战的历程等，归纳与唐交战的特点和对四镇的战略。这些均显示出了作者深厚的史料释读和分析能力。

三、视野开阔，角度独特

全书一改安西四镇作为唐代边疆军镇而存在的传统看法，第一次以四镇为本位，来论述所面临的利弊，不单独看待某一战役的得失，而是将吐蕃、突厥、唐三大势力同等看待，从整个战略高度分析安西四镇的外部环境，以及各方势力之间的联合与斗争。具体而言，尤其对四镇最大的威胁吐蕃，将其东（河陇）、西（中亚）两个方向的军事进攻做整体性解读，分析其进、退、和、战的多重因素，辩证看待其政策变化和对唐王朝的影响。论述唐王朝与突厥关系时，广泛吸收了前辈学者的观点，不仅从军事角度和政治离间两方面进行分析，还从马政、边塞修整、人员选用、安抚降部等一般学者不易察觉的地方进行探究。

四、本书由于材料所限，也存在着一些遗憾和不足之处

一是新材料的应用和大陆地区学者研究成果借鉴不足。近年来不断发掘新材料，一般来说，包括考古发掘、出土文书、墓志碑铭等，都对补充相关的史实、人物、时间、地理的考证等十分重要。本书是作者在其学位论文的基础上发展而来，主要是利用历代史籍，对近些年新发现的第一手史料运用不足。大陆地区学者凭借大量的出土文献材料，不断整理公布，已经在一些方面有所突破和进展，作者虽然有所借鉴，总体上是参考港台及外国的研究成果。

二是胡语材料和石窟艺术资料未加利用。四镇地处边疆要地，唐代西域更是华戎交汇的区域，季羡林先生就曾说西域地区是四大文明唯一的汇流之地，在唐代则更为明显。四镇向西毗邻中亚，向南可达吐蕃，尤其是吐蕃攻占四镇时期，留下了大量的藏语文献。近代以来，仅以西方探险家为首，在四镇地区就发现了大量的胡语材料。同时四镇所在地存有大量石窟寺，其至今保存着珍贵的艺术材料。可见本书主要集中在政治军事方面，对经济文化等方面的论述则稍有欠缺。同时，书中一些论述还存在问题。这里试举几例以做参考，如贞观四年“行军总管张宝相率众奄至沙鉢罗营”，据考证此时张宝相尚为大同道行军副大总管，大同道行军大总管为江夏郡王道宗；贞观十四年九月，“以可汗浮图城为庭州”，实际上根据考古发掘，可汗浮图城与北庭故城虽然地理上十分接近，但并非一座城池，作者明显将二者混淆。

总之，《唐代前期（618-755）对安西四镇的经营》一书是研究唐前期安西四镇发展历程的代表作，其史料翔实，论证严密，分析合理，建构了唐前期安西四镇的建立及历史变迁的全貌。对唐王朝在西北边疆的战略实施及特点，内政外交变化的评价的归纳都比较到位，应是今后每位研究唐代西域史学者的必读书。

［1］向达.唐代长安与西域文明［M］.北京：商务印书馆，2015.

［2］许雅序.唐代丝绸之路与中亚史地丛考：以唐代文献为研究中心［M］.北京：商务印书馆，2015.

（作者单位：兰州大学敦煌学研究）

本文系国家科技支撑计划国家文化科技创新工程项目“丝绸之路文化主题创意关键技术研究”（项目编号：2013BAH40F01）。

张重洲，男，兰州大学敦煌学研究所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西域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