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散记

2016-12-08 14:52李婷
湖南文学 2016年10期
关键词:石鼓岳麓书院平江

→李婷

书院散记

→李婷

我对文史的爱好应该是从第一次路过书院开始的。在我的心中,书院就是文化的象征。

我是一个乡下孩子,小时候每次跟随大人进城,都要经过一个不寻常的地方。一幢幢古老的建筑排列着,高墙耸立,飞檐翘角。绿树掩映中,庭院深深。里面宁静安详,鸟语花香。我悄悄问大人,这是什么地方?大人告诉我,那是书院——古人读书的地方。

书院?年少的我,天真而又好奇。

待我走进儿时常常路过的书院参观时,已经是进城上中学以后。从此,对书院情有独钟,走到哪里,看到哪里。

最有印象的是天岳书院,这座古朴的宅院始建于清康熙五十九年(1720),原址在今平江三阳乡天岳村的小天岳山,故名天岳书院。

平江历史文化厚重,历来重教兴学之风盛行。宋光宗绍熙年间,当朱熹坐在岳麓书院讲堂讲学论道时,站在大师跟前聆听答问的生员中,就有三位来自平江。随后,平江又有六人成为朱门弟子。平江人统称他们为“九君子”。这九位朱熹的门生为倡明理学,先后在平江兴办起阳坪、台川、殊恩三座书院,使朱熹的理学在平江山区盛极一时。全省会试举人,曾有三次整榜全是平江考生。

平江书院经元而明俱废。到了清朝康熙五十九年,始修天岳书院。乾隆四十年(1775),书院移县城南青石巷。同治六年(1867),知县麻维绪集邑绅张岳龄、李元度等募集资金,仿长沙“岳麓书院”“城南书院”之格局,新修天岳书院,这就是现在的书院。张、李两人都是平江人,湘军将领、湖湘学人。张岳龄幼承家学,肄业于长沙城南书院,官至布政使衔署福建按察使。李元度为岳麓书院肄业,癸卯科举人,官至布政使衔署云南按察使。两人都是平江的文化名人,对天岳书院的新建和平江的文化复兴做出了重大贡献。

整座书院坐东南朝西北,扼汨罗江盆地,地势平坦,视野开阔。主要建筑为砖木结构,白色山墙,青灰屋瓦,歇山式屋顶,占地三千七百平方米。有大门、中厅、后厅、左右斋房等。设讲堂三间,山长住房三间、斋房二十八间,东有屈子祠、宋九君子祠,南有藏书楼,建筑宏敞、庄重、雅致,主体保存完好。

书院门首横嵌“天岳书院”石额,门东西两侧嵌“天经地纬”“岳峙渊渟”鎏金石联,字迹苍劲秀丽,相传为李元度书写。书院于光绪二十八年(1902)始改为平江小学堂,后为平江高等学堂、师范、中学、平江第一中学。

天岳书院因为占地面积大,房舍众多,历来成为驻军集会的场所。一九二八年七月二十二日,彭德怀、滕代远、黄公略等中国共产党人在这里组织领导国民革命军陆军独立五师第一团和三团三营举行了著名的“平江起义”,成立了以彭德怀为军长、滕代远为党代表的中国工农红军第五军,开辟了湘赣革命根据地。

我常常散步流连于书院前面的广场。淡去了刀光剑影,一墙之隔的平江一中传来琅琅的读书声。恍惚间,我仿佛看到一群古人,在书院内正襟危坐,聆听教诲。数百年的地方教育,就在这里延续着,薪火相传,生生不息。

我驻足良久,不忍离去。

上大学后的一个假期,我来到省城长沙,拜谒了有名的岳麓书院:中国目前保存最完好的一座古代书院。

岳麓书院位于岳麓山的东麓,爱晚亭下。早在宋代,岳麓书院就是全国有名的四大学府之一。

书院在唐末五代之时,原为佛家居士林,智璇和另一和尚在茂林修竹、葱茏滴翠的岳麓山中建屋购书,办起一所学校,成为岳麓书院的雏形。

北宋开宝九年(976),潭州太守朱洞采纳士人兴学倡议,在僧人办学的基础上,“于岳麓山抱黄洞下,肇起书院,广延学徒”,岳麓书院正式成立。

南宋张栻在主掌岳麓书院时,邀请当时另一位大理学家、教育家朱熹前来讲学,这就是闻名宋代文坛并对湖湘文化产生重大影响的“朱张嘉会”。他们的讲学就是著名的“朱张会讲”,开千年立坛讲学之先河,成就了一段千秋佳话。朱熹在岳麓书院讲学时,亲笔手书的“忠孝廉节”四个遒劲大字,至今嵌刻于岳麓书院讲堂两侧。

岳麓书院历经千年,暮鼓晨钟,弦歌不绝,故有“千年学府”之称,不仅是全国有名的高等学堂,也是湖湘人才荟萃的摇篮。自清代以来,王夫之、陶澍、贺长龄、魏源、曾国藩、左宗棠、胡林翼、江忠源、刘长佑、刘坤一、曾国荃、郭嵩焘、熊希龄、范源濂、程潜等等,莫不为岳麓书院所出。书院的门联“惟楚有才,于斯为盛”,便是最好的写照。

岳麓书院规模宏大,总占地面积两万一千平方米,现存建筑大部分为明清遗物,主体建筑有头门、二门、讲堂、半学斋、教学斋、百泉轩、御书楼、湘水校经堂、文庙等等,分为讲学、藏书、供祀三大部分,各部分互相连接,合为整体,完整地展现了中国古代建筑气势恢宏的壮阔景象。

后来我多次走进岳麓书院,我喜欢这里幽雅的环境,古树葱茏,枝繁叶茂。尤其是到了深秋季节,里面的银杏黄了,枫叶红了,色彩斑斓,美不胜收。我捡起一片片绯红的枫叶,夹在书中。夜深人静,每翻开书,就浸入书院浓浓的学习氛围中,思绪活跃,一目十行,事半功倍。

深山藏学府,学府育英才,这就是书院的千年文脉之所在吧。

而当我于一个暮雨潇潇的时节,站在雁城衡阳的蒸水桥头,极目雨中石鼓山的那一刻,烟雨迷蒙,江河淼淼,唯石鼓山屹立于江中,坚如磐石。

石鼓山是衡阳城北湘江与蒸水交汇处的一座小山,因该山顶部有一石浑圆,形似石鼓而得名。北魏郦道元《水经注》载:“石鼓高六尺,湘水所经,鼓鸣则有兵革之事。”东晋地理学家罗含也记述:“石鼓在蒸口南,湘水西,扣之声闻数里。”

衡阳自古以来,钟灵毓秀,地灵人杰。湘江、蒸水、耒水“三道水口锁大江”,从而成为中国最著名的六大风水城市之一。这石鼓山便是第一道水口,屹立江心,浑然天成。

使石鼓山闻名天下的,不是这扣之有声的石鼓,而是山顶的一个学宫——石鼓书院,那是中国最早的书院。

书院始建于唐元和五年(810),迄今已有一千二百余年历史。唐初,刺史齐映,建合江亭于山的左侧。宪宗元和年间,衡州名士李宽在石鼓山寻真观旁结庐读书,开风气之先。宋代太平兴国二年(978),宋太宗赵匡义亲赐“石鼓书院”匾额。太宗至道三年(997),衡州人李士真请求郡守在这里建立了正式的书院,招收生徒讲学,从此书院进入鼎盛时期。宋仁宗景祐二年(1035),曾担任集贤殿校理之职的刘沆,在衡州任知府时,将石鼓书院的故事上报皇帝,被《文献通考》列为“宋兴之初天下四书院”之首。朝廷又赐额“石鼓书院”,与岳麓、白鹿洞、睢阳书院并称全国四大书院。

石鼓书院是中国四大书院中创建最早,并具有确切史志记载的书院。经唐、宋、元、明、清各朝,书院屡经扩建修葺,韩愈、周敦颐、朱熹、张栻、文天祥、徐霞客、王夫之等接踵至此,或讲学授徒,或赋诗作记,或题壁刻碑,或寻幽揽胜,其状蔚为壮观,其名远播海内。中国古代传统文化的集大成者曾国藩曾评价:“天下之书院,楚为盛;楚之书院,衡为盛。”石鼓书院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石鼓书院文脉绵延千载,屡经废兴,而劫后重生,生生不息。一九四四年七月,书院在抗日战争之一役衡阳保卫战中又毁于日军炮火,湮没一时。直到二○○六年,衡阳市人民政府恢复清代格局重建石鼓书院。现书院主要建筑有武侯祠、李忠节公祠、大观楼、七贤祠、敬业堂、合江亭。书院总面积四千平方米,三面环水、四面凭虚、地理位置独特,自然风光秀美。远处眺望,绿树掩映中,亭台楼阁,鳞次栉比。翘角飞檐,错落有致。走进书院,各种建筑,清新雅致。名人题词,熠熠生辉。站在书院回廊,但见两江并流,于此汇合。

雨一直下,湘江水涨,浊浪滔滔,与平静的蒸水形成一条鲜明的分界线。我站在石鼓书院,凝神静听,仿佛千年书院又热闹起来。那湘江的波涛声,犹似琅琅的读书声。涛声不绝,书声不绝……

有次出差来到醴陵,我抽时间探访了这里的渌江书院。

渌江书院也是湖南古老的书院之一,因前临湘江的支流渌江而得名。

在我的印象中,醴陵似乎一马平川,没有什么高山。到了渌江书院的下面,才突然发现,醴陵还有一座很高的山,而渌江书院就坐落在山腰中。

这山位于县城的西郊,故名西山。其山巍峨挺拔,古树森森。渌江书院就位于山腰一静僻处,周围古樟林立,烘托出一种既古老又庄严静穆的氛围。

渌江书院始建于宋淳熙二年(1175),原址在醴陵的青云山,后迁至这里。宋明以来,皆为醴陵的学宫。清乾隆十八年(1753),正式命名渌江书院。书院三面环山,呈环抱之势,前面渌水如带,构成玉带缠腰格局,风水良好。书院内设讲堂、内厅、斋堂和考棚,占地近七千平方米。其规模在全国的古书院中,不大不小。但其气势上,居高临下,视野开阔,宏伟壮观。

渌江书院因几个著名的大家在此讲学施教而得名。

宋乾道三年(1167年),朱熹从福建到潭州(今长沙)访张栻,经醴陵归崇安,在渌江书院前学宫讲学过。绍熙五年(1194年),朱熹知潭州,再次到渌江书院学宫讲学。朱熹的两次亲临讲学,使书院名声大震,传诵一时。

明正德元年(1506),理学家王守仁因言事谪贬贵州龙场驿丞,途经湖南,慕名来到渌江书院,浏览之余讲学多日,使渌江书院更加声名远扬。至今书院前的千年古樟下,刻有王守仁在醴陵的诗作:“老树千年惟鹤住,深潭百尺有龙蟠。僧居却在云深处,别作人间境界看。”

清道光十七年(1837),应湖南巡抚吴荣光的邀请,左宗棠来到渌江书院,担任山长,主讲三年。并在这里,有幸结识了两江总督陶澍,成就了一段佳话。

原来,时任两江总督的陶澍阅兵江西,顺道回湖南安化故里扫墓,途径醴陵。醴陵县令在安排接待陶澍时,请左宗棠为行馆写一副对联,以示欢迎。左宗棠对当时以经世致用而闻名的陶澍十分敬仰,挥笔写下一幅对联:

春殿语从容,廿载家山印心石在;

大江流日夜,八州子弟翘首公归。

上联写的是陶澍最为得意的一段经历。道光十五年,皇帝召见陶澍,得知陶澍年轻时故乡读书的地方濒临资江,江中有一块石头,方方正正,状如印章,就亲笔为他题写了“印心石屋”匾额。下联则表达了荆襄八州(包括湖北、湖南等地)人们对陶澍的颂扬和景仰之情。

陶澍反复观看对联,十分赞赏,当即提出要见作者。陶澍一见左宗棠,“目为奇才”,决定推迟归期,与素昧平生的左宗棠“纵谈古今,为留一宿”,从此,两人结下不解之缘,后来还成为儿女亲家。

正是通过陶澍,左宗棠结识了一代名臣林则徐,后来在湘江舟中彻夜长谈,成就了中国近代史上的一段佳话,史称“湘舟夜话”。

渌江书院和这方山水,素以人才辈出而闻名。湖湘学术巨子、南社湘集创始人傅熊湘,近代民主革命烈士宁调元,中国工人运动领袖李立三,中国工农红军杰出指挥员、军事家、烈士蔡申熙,八路军副总参谋长左权,开国上将宋时轮,国民党高级将领、后来起义投诚的李明灏、程潜、陈明仁等,都曾在这里求学过。书院周边,还出了著名的无产阶级革命家、军事家、政治家、外交家,中国人民解放军高级将领耿飚,国民党陆军上将、第八军军长张国威,国民党总统府战略顾问、国民党陆军中将刘咏尧,还有“护国元勋”、零陵镇守使、北伐烈士刘建藩以及抗日时期任第十集团军总司令的刘建绪等等,可谓英才辈出,人才济济。

书院于我,情缘不断。每当工作压力让我心情烦闷或生活俗事使我情绪低落的时候,我就会想起书院这个很文化的地方。

那次走进东山书院,正是我人生的低谷时光。

这是一座于古朴典雅中,透出恢弘王者之气的建筑。位于湘乡市城东,背靠东台山,面临涟水,古树参天,绿水回环,环境非常幽静。相传这是一方风水宝地,是韶山、花明楼、乌石三大伟人故居的中心地带。突兀成峰,山体秀美,形如仪凤翔空,翩翩起舞,故名凤凰山,古人美其名曰“东台起凤”,为旧湘乡八景之首。

当地有一种传说,曾国藩在世时,就选择风水宝地作为墓地。他的好友,四川万县知县冯树堂精通风水,踏遍湘中一带风水宝地,最后选择东台山,说那里风水最好。但曾国藩本人不愿意,认为那边是“天子之地”,自己不敢去。最后葬在长沙市岳麓区坪塘镇的狮形村。

在曾国藩去世十多年后,清光绪十六年(1890),湘乡士绅许时遂、黄光达等十余人,因本地学子求学不便,在知县严鸣琦的支持下,发起集资筹建东山书院。恰好新疆巡抚刘锦棠因病返乡,为筹建书院捐银二千两,被推为倡修。书院选址的这个地方叫莲花屋场。

刘锦棠,字毅斋,晚期湘军名将。他是一员武将,但对办学十分热心,不光捐献白银,还亲自参加学堂选址。在他的积极参与下,学堂筹建紧张有序。

东山书院四面环水,环境十分幽雅,全貌恰似一朵盛开的莲花,中间的房屋建筑群状如花蕊;环绕的便河、围墙、小道和花木组成的长廊则如层层花瓣。“主讲有堂,游憩有所,斋房庖湢,罔不备具。枕山而面野,环以大溪,缭以长垣”,好一个修身、砺志、求知的“莲花宝地”。书院落成后,当年十一月十五日开始上课,东山精舍随之改名东山书院。一九○五年,建立湘乡县公立东山高等小学。一九四○年,改办中学,名湖南省私立东山初级中学,直至全国解放。一九五二年,中南军政委员会教育部决定在书院旧址恢复东山学校,定名为湖南省东山小学。一九五八年九月十日,毛泽东为该校题写了“东山学校”的校名,沿用至今。

一九一○年秋,毛泽东辗转来到这里求学。校长李元浦思想进步,教员多为维新派。李元浦对少年毛泽东的入学考卷非常赞赏,认为他的文章优美,“学校取了个建国才”。毛泽东在这里博览群书,给自己取名“子任”,意即以天下大业为己任。他在东山学校期间留下了许多刻苦学习,顽强锻炼,关心人民疾苦的故事,至今广为流传。

除一代伟人毛泽东外,还有中国人民解放军代总参谋长、国防部副部长陈赓大将;解放军总政治部主任、国防部副部长谭政大将;杰出的无产阶级文化战士、国际著名诗人萧三;革命烈士毛泽覃,以及肖子升、柳宗陶、易礼容等一批新中国的伟大缔造者和二十世纪叱咤风云的人物。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东山书院的创办开了湖南新式教育之先河。民国期间教育部所编《第一次中国教育年鉴》称,东山学院是甲午战后湖南建立的带有救亡图存性质的新式学校。在湖南维新运动期间,“若言传统书院向近代的改革则应以东山精舍为最先”。《湖南教育史》第二卷称,东山精舍的创办为后世留下了宝贵的精神财富,在湘乡,乃至湖南的教育史上都有着重要的意义。

或许是我对中国古代书院有一种特殊的情结,或许更是因为中国古代书院精、气、神令我景仰。我特意找来湖南大学岳麓书院邓洪波教授(湖南岳阳人)的《中国书院史》,详细了解中国古代书院的起源。它起源于唐朝,完备于宋代,兴盛于明清,是中国古代除官学和私学外,另一种教学形式。到元代北京开始出现书院,慢慢遍及京城各州县,彻底为科举服务,到清末列强入侵,教授儒学的传统书院基本转变为西式学堂,历经千年的书院也与科举制度一样宣告结束。

书院的历史,很多人可能第一次接触“书院”这个概念的时候可能会想,为什么不叫“学院”或“教院”,而叫“书院”?在中国的教育史上,有它自己的一个成因。书院这个概念,最早并不是一个纯粹的教育机构,而是一个修书、校书和藏书的机构。书院的名称最早是在唐代出现的,唐代的文教事业非常发达,前朝传下来的许多典籍、图书,由于战乱或印刷等种种原因,会有很多残缺和错误。为了使流传到社会上的各种文化教育的读本,包括教材、文选等,能更加规范、更少错误,国家为此设立了相关的机构,由这些机构对各种图书进行整理,包括校对、修改,以及把它刻制成雕版,印刷成书,然后在社会上流传。藏书、校书、修书这样的机构,当时在官方有,在民间也有。而这些机构,往往又是那些非常勤奋好学、喜欢钻研学问的人经常要光顾的一个地方。我们知道,一直到今天,我们的高等教育资源、研究性的资源,仍然不能满足所有人的需求,不是十分的充分。那么在一千多年前的古代,我们的教育教学资源、特别是图书资源,当然是更加有限的。在一般的官学,一般的专业机构中,大家能看到的书,并不能满足很多人的求知欲望。而有些人就考虑通过修书、校书这样的过程,能看到很多人在平常看不到的一些书籍和版本,从中得到读书以及获取知识的益处。在书院中,很多学者就得到了这样一些益处。这些学者,一般都是年纪比较大了,因此当他们在校书、修书过程中,可能遇到的一些琐碎、具体的事情时会让年轻人来做。同时,在这样的藏书、修书的过程中,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培养后来者。而这种培养学习者,最后也要像我们今天那样,根据学习者的成绩,确定他们是否可能会留在书院内部工作。这就是我们古代书院最初的模样,即它主要是为了图书的整理出版,而形成的一种机构。在最初的时候,这种机构,既可能是官方的,也可能是民间的。

书院的这种方式,包括藏书,可以说有它的缘由。首先,大家都知道,在我国历史上,特别是先秦时期,可以说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很多的学派,都在著书立说,培养学生,这可以说是书院的重要传统。其次,在中国历史上,有很长一段时间,儒释道三教,成为人们思想和学术的主要的发展脉络,而这三教,都有它著书立说和学术传承的工作。而且在这些方面也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再次,在科举的影响之下,书院为很多贫民的学子,提供了入仕的机会。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中国古人讲求诗礼传家,无论哪朝哪代,都把读书看作一等一的大事,于是在千百年的历史流转中,承载着文明和思想火花的“四大书院”也应运而生。

一九九八年,国家邮电部在商丘举办了四大书院邮票首发仪式。应天书院(今河南商丘睢阳区南湖畔)、岳麓书院(今湖南长沙岳麓山)、石鼓书院(今湖南衡阳石鼓区)、白鹿洞书院(今江西九江庐山),合称中国古代四大书院。

湖南还有很多的书院,据我所知,株洲炎陵有洣泉书院,邵阳新宁有莲潭书院,湘西凤凰有三潭书院,怀化靖州有鹤山书院等等,几乎每个县都曾有一个书院。解放以后,因为兴办新式教育,各种学校如雨后春笋,遍布城市乡村,古老的书院大都废弃或者改作他用。到了“文革”,“破四旧”,许多书院被付之一炬,夷为平地。传统的文化教育也被割断,中国遭受了一场空前的浩劫。直到近年,部分书院才开始慢慢恢复。劫后余生,百废俱兴。

书院是东亚古代教育的一种载体,中国唐宋至明清出现的一种独立的教育机构。中国四大书院中就有两个在湖南,可见湖湘文化的渊源和深厚底蕴。正因为湘地自古教育兴隆,其后才出现人才辈出的盛况。而这,都要归功于古老的书院。

自宋以后随着书院的兴起,程朱理学的盛行,书院成了一个地方培养人才的摇篮。每一个书院,都有一套很好的教学管理办法,一套数百年来积累的行之有效的经验。在科举时代,地方重要的人才,基本上是从书院出来的。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书院是一个地方人才兴盛的重要标志。

书院也是一个地方文明进步的标志。数百年筚路蓝缕,薪火传递,使地方教育蔚成风气,因而积淀着深厚的文化底蕴,在不同时期,呈现出一座又一座文化的高峰,古老的书院功不可没。

责任编辑:赵燕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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