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藏“外江戏”剧本初探*

2017-01-03 05:04陈燕芳
文化遗产 2016年3期
关键词:抄本月刊新加坡

陈燕芳

新加坡藏“外江戏”剧本初探*

陈燕芳

早期剧本文献的匮乏长期制约清末民初外江戏历史形态的相关研究。二十世纪上半叶新加坡余娱儒乐社、潮州八邑会馆及陶融儒乐社所传抄的三批早期外江戏剧本内容丰富、形态多样,不仅保存了清末民初外江戏名班所用剧本和民国时期著名的陈子栗藏本,还较后期整理本更多地保留了早期外江戏的历史形态特征,可为相关研究提供更为详实可靠的文本信息,对广东地方戏曲文献研究有重要意义。

新加坡业余乐社 外江戏 剧本

新加坡藏外江戏抄本是目前所见年代最早、剧目最丰富的广东汉剧早期剧本,民国初年由新加坡余娱儒乐社创始人陈子栗等人搜集并整理传抄。*“外江戏”的内涵有广义、狭义之分。广义“外江戏”,是清初以来广东地方对外来戏曲样式的统称。这一语境中的“外江班”与“外江戏”,是与“本地班”和“土戏”对举的概念。同光年间,“外江戏”的含义在粤东地区发生明确的变化,“外江戏”一词所指的范围缩小,特指一支分布在“赣之南,岭之东,及闽之西部”、以皮黄为声腔主体的戏曲剧种,即本文所讨论的“潮梅外江戏”。20世纪以来,潮梅外江戏在中国大陆两易其名:1933年钱热储撰《汉剧提纲》,以潮梅外江戏源出湖北汉剧为由径以“汉剧”之名代之;1956年全国剧种普查另冠名“广东汉剧”,以标明地方特色。本文讨论范围,以清末民初潮梅外江戏为主,不涉及20世纪潮梅外江戏的名义变迁,故仍恢复“外江戏”的历史概念,并以“潮梅”为限,与作为多声腔剧种泛称的“外江戏”概念相区别。二十世纪三十年代,汕头公益国乐社曾据其中部分抄本整理并刊登于《乐剧月刊》,成为研究早期外江戏形态的重要材料,而其原本下落却长期不为大陆学界所知。近年新加坡学者重新发现这批外江戏抄本的下落并提供相关线索,为清末民初广东外江戏研究提供了新材料。*2000年新加坡国立大学硕士研究生叶伟征在其学位论文《新加坡潮州音乐社研究》中首次披露了余娱儒乐社、陶融儒乐社及潮州八邑会馆原藏外江戏抄本的下落,2005年新加坡国立大学博士研究生余淑娟撰文介绍了余娱儒乐社所藏剧本的基本情况。2015年8月笔者借助容世诚教授、康保成教授、陈志勇副教授的指引及新加坡学者的帮助有幸查阅现存抄本原件,*新加坡国立大学容世诚教授、新加坡国家档案馆赖素春博士为此行查阅外江戏剧本提供了极大便利,在此深表感谢。以下就此次访书所见对新加坡所藏三批剧本的形态特点与文献价值予以介绍。

一、潮梅外江戏剧本文献存在的问题

由于早期戏班剧本流传不广,民国时期私藏抄本下落不明,此前对潮梅外江戏剧本的讨论主要围绕20世纪30年代《乐剧月刊》上刊登的25个外江戏整理本展开。然而《乐剧月刊》中的剧本其实经过汕头公益国乐社成员的共同讨论与修改,并非清末民初外江戏演出形态的据实记录。

(一)早期外江戏剧本的流失

艺人、剧师藏本秘不示人,是早期剧本几乎不存的首要原因。据清末民初大埔文人钱热储回忆,清末以来戏班中的外江戏剧本大多掌握在具有一定文化水平的艺人、剧师手中,对他们而言,剧本是赖以谋生的文化资本,独占这一资源,往往意味着戏班的高薪聘请和戏曲爱好者的优待礼遇,因此“非有相当代价,决不许借抄借看”,即教授学徒亦“仅许各抄片段”而已。与同时期潮梅地区流行的其他剧种相比,潮剧因使用土音俗语而妇孺皆晓,京剧因剧本普遍印刷而人人识戏,而外江戏却因剧本流传有限,以至演出时“观众呆立台前者,百之九九”*钱热储:《本刊出版的意义》,汕头公益国乐社编《乐剧月刊》1933年第一卷第一号。,可见外江戏剧本流失的情况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以前已十分普遍。

清末民初另有部分重要的外江戏剧本属于当时戏曲爱好者的私藏。《乐剧月刊》上刊登的外江戏剧本多是根据这部分私藏剧本整理编印的,如第三号“本期戏本,原拟先将陈子栗先生抄示之《清风亭》编印”,第八号“《百里奚》一本,初稿系由编者上年向三河范斯相君抄得”等等。

从《乐剧月刊》编者按语来看,当时外江戏爱好者所藏剧本数量不少,且各家所藏同题剧本互有出入,显系承自不同艺人、剧师所用版本。在各家私藏剧本中,又以潮安陈子栗先生所藏抄本最值得注意。《乐剧月刊》称:“陈子栗先生,为潮安金砂乡人,对于音乐汉剧,博学多能,家藏汉居抄本最富,经本社公聘为名誉指导员。并蒙陈先生允许,陆续出其抄藏剧本,为本刊资料,这是最值我们欣感的。”*钱热储:《编后话》,汕头公益国乐社编《乐剧月刊》1934年第一卷第三号。可见陈子栗藏本在当时外江戏同好中的影响力。然而。在新加坡外江戏抄本发现以前,连同陈子栗抄本在内的大量民国时期外江戏抄本长期下落不明,严重制约了对外江戏剧本的进一步研究。

(二) 《乐剧月刊》整理本所作改动

在早期剧本文献匮乏的情况下,二十世纪三十年代《乐剧月刊》所登载的25个剧本是了解早期外江戏剧本和演剧形态所能依据的主要材料。依《乐剧月刊》各期刊登次序,这25个剧本分别为:《沙陀国颁兵》(集稿者张镐)、《辕门射戟》(集稿者庄非非)、《华容道挡曹》(集稿者陈观阁)、《辕门斩子》(集稿者许叙乐)、《上天台》(集稿者许叙乐)、《花园会》(集稿者庄非非)、《太行山》(集稿者张镐、陈观阁)、《清风亭》(集稿者陈子栗)、《探楼观阵》 (集稿者张镐)、《昭君和番》(集稿者钟熙懿)、《复中兴》(集稿者庄非非)、《葫芦谷》(集稿者蔡受岩)、《禳星斗》(集稿者蔡受岩)、《斩魏延》(集稿者蔡受岩)、《百里奚认妻》(集稿者郑福安)、《打龙棚》(集稿者蔡受岩)、《下南唐》(集稿者张仪球、钟熙懿、李翠娇)、《管仲观星》(集稿者李育才)、《回朝批本》(集稿者陈观禄)、《弑齐君》(集稿者陈辛夷、方悟非)、《洪羊洞》(集稿者余云阶)、《访赵普》(集稿者陈亮阶)、《李密投唐》(集稿者陈观乐)和《游武庙》(集稿者陈观禄)。

在上述集稿者中,既有外江戏业余爱好者,也有当时的知名艺人。除了以上提到的陈子栗先生以外,事迹可查者如下:郑福安、郑福利兄弟是早年参加汕头公益社的成员,后专门从事外江音乐活动;*汕头市艺术研究室编:《潮州音乐人物传略》,北京:中国戏剧出版社1999年版,第30页。身兼《乐剧月刊》编辑的许叙乐先生在青年时参加公益乐社,当时已成为汕头知名艺人;*汕头市艺术研究室编:《潮州音乐人物传略》,第200页。钟熙懿为外江戏名旦,曾在老三多、新舞台、荣天彩、新天彩、新华汉剧社搭班,也曾参加乐社活动。*中国戏曲志编辑委员会编:《中国戏曲志·广东卷》,北京:中国ISBN中心1993年版,第658页。因此论者认为:“《月刊》刊载的25个剧本,都是通过汕头公益社乐友或与之关系甚密的班中艺人所赠,加之编辑钱热储此前已经在《汕报》上整理‘外江戏’本提要二百余出,积累了丰富的知识,所以经他删汰精择后刊载在《月刊》上的戏本,基本上是当时或此前在剧坛盛演的善本。”*陈志勇:《广东汉剧研究》,广州:中山大学出版社2009年版,第114页。在清末外江戏原本难觅、民初剧本散失的情况下,《月刊》登载的外江戏剧本对认识早期外江戏历史形态不可或缺,不过精心校订、“删汰精择”却也带来了新的问题。

排除整理本因排印出版必然丢失的手抄本原貌,《乐剧月刊》剧本在曲辞、内容、体例上都曾经过不同程度的修改。据主编钱热储自述:

所有戏曲,必先由平素习练的组员会齐研究,详细记录。次由编辑主任修改字句,改后再经习练者试唱合腔,鼓板上不至扞格,然后决定,抄录正稿,以付排印。每成一出戏本,往往经过五六人之脑力,五六晚之工夫,方能成就。*汕头公益国乐社编:《乐剧月刊》,1933年第一卷第一号。

由此可见,编辑者登载剧本的原则并非保存原本,而是整理出一个符合文人乐师审美标准、足堪流传的乐社善本。由于经过乐社同仁的改定,《乐剧月刊》登载的剧本在曲辞、内容、体制上都在原本的基础上进行了部分改易。

例如,《月刊》第二号《评剧中语》一文透露了本期剧本的修改情况。当期所刊《华容道挡曹》开场两句原为“我这里笑诸葛用兵不到,开大口说大话蔑视吾曹”,因乐社成员认为口吻粗俗,故参酌京剧剧本将其改为“暗地里笑诸葛用兵颠倒,少不免藐视咱爱国英豪”。若非编辑记录此次修改始末,不仅《华容道挡曹》一剧原本较质朴、口语化的剧种语言特色被完全抹除,读者还难以获知整理本曾受京剧剧本影响的事实。又如第十二号《游武庙》剧按云:

再此剧曰游武庙,查武庙向系崇祀关云长,就曲文观之,此武庙为宋代所修,宋封关云长为武安王,设庙崇祀,亦相符合。但旧本剧文皆不及关云长,则所谓武庙者,究系岛祀何人为主,几使人无从认识。故此本于第三场行香拜祭时,改为设关公像为主,其所移进之赵云王勇,从祀于左右坛,以表明武庙之主从。曲文亦于此处,略为改易数句,以求适合。盖戏剧所演事实之信否,固不必过于深辩,而大体不可忽也。*汕头公益国乐社编:《乐剧月刊》,1934年第一卷第十、十一、十二号合刊。

从这段按语来看,编者根据武庙主祀关公的习俗对旧本曲文未提及关云长表示不解,进而依情理更动舞台排场,务求“大体不忽”。此类改动虽然对剧情发展没有直接影响,修改后的剧本甚至更符合情理,但从保存旧本形态的角度看,乐社文人在整理剧本时持有的特定价值取向、审美标准,不仅影响外江戏曲文原貌,还可能影响剧本所呈现的演剧形态和剧种特点。由于《乐剧月刊》中刊载的外江戏剧本与乐社成员搜集到的原始抄本存在差异,其所反映的演剧形态必然与清末民初外江戏的实际演出形态存在一定距离。

此外,根据钱热储在其另一部外江戏研究著作《汉剧提纲》中的说法,外江班的戏本在全盛时代或多至二百余出,仅《汉剧提纲》收录的剧目提要便有一百七十余出,*钱热储:《汉剧提纲·作书缘起》,听鹧鸪楼1933年版。因此《乐剧月刊》中的25个整理本对研究早期外江戏历史形态来说远远不够。然而由于清末民初其他剧本文献的长期失落,《乐剧月刊》成为此前中国大陆仅存的早期外江戏剧本文献,由此制约了清末民初广东外江戏历史形态研究的深入。

二、新加坡所藏外江戏抄本概述

2000年,新加坡国立大学研究生叶伟征在其硕士论文中首次披露了新加坡业余乐社*清末民初潮梅地区或东南亚地区的外江乐社一般自称“国乐社”或“儒乐社”,本文统称“业余乐社”。所藏外江戏抄本的存在,并提示了原属新加坡余娱儒乐社、陶融儒乐社、八邑会馆所藏三批外江戏抄本的线索。2005年,新加坡国立大学博士研究生余淑娟首次专文介绍余娱儒乐社所藏外江戏抄本的概貌与特征,使我们对这批剧本有了初步的认识。*余淑娟:《新加坡余娱儒乐社外江戏剧本初探》,见吴奎信、徐光华主编《第五届潮学国际研讨会论文集》,香港:公元出版有限公司2005年版,第153页。两位新加坡学者均提到余娱儒乐社创始人陈子栗及其所藏剧本的基本情况,改变了学界对此前早期外江戏剧本现存情况的认识。

新加坡当地业余乐社的成立,与清末民初粤东地区外江戏盛行、本土业余乐社迅速发展有密切联系。同光以降,潮梅外江戏风靡粤东全境,被当地士绅奉为雅乐。外江戏和外江音乐的爱好者自发创立业余乐社组织,长期操习、研究外江音乐戏曲。*据陈志勇统计,清末民初活跃于潮梅地区的外江戏业余乐社有成立于同治、光绪年间的澄海峰华国乐社、大埔新春华社、采华春社、新梅花社;成立于宣统年间的普宁击鸣球社、钧天乐社、饶平老彩韵社、潮阳清平苑社、阳春园社、赛春园社、汕头公益社;成立于民国初年的揭阳锡场儒家乐班、潮安咏霓裳社、友声社等。见陈志勇著《广东汉剧研究》,第368页。清末民初赴东南亚贸易的潮汕商贾中,原亦不乏爱好外江戏甚或精擅外江音乐之士。这批潮汕士绅移居东南亚后,以故土之思、清赏之乐,多次出资聘请潮梅外江名班下南洋演出,自发在新加坡当地组织业余乐社,以联络同胞同好之谊。新加坡所藏外江戏手抄本即由其中余娱儒乐社、潮州八邑会馆、陶融儒乐社的成员分别传抄而成。根据目前搜集到的剧本情况来看,这三批剧本共包含剧目剧本350个*此数据包含单脚本。,剧目剔除复重后计有190个*此数据不含单脚本。。其来源之多样,形态、内容之丰富,足以扭转此前我们对外江戏剧本严重匮乏的认识。

这三批剧本中,余娱儒乐社的156个剧本均抄写于1914至1939年之间,并且大部分抄写时间早于1920年。其中由陈子栗先生抄写或圈点、加盖个人钤印的剧本近140个,其余剧本亦由与之交游密切的乐社成员抄写而成。据此可知,这批业余乐社旧藏,正是民国时期著名外江戏剧本收藏家陈子栗的个人藏本。潮州八邑会馆和陶融儒乐社抄本,虽未题写日期,但根据两社的成立时间及两社进行外江戏曲音乐活动的时期来看,可以判断剧本抄写时间大概在20世纪30年代至50年代之间,因而这批民国时期外江戏抄本的发现,可以极大地弥补早期外江戏历史文献的缺失。

(一)余娱儒乐社(陈子栗)旧藏剧本

新加坡余娱儒乐社成立于1912年,是新加坡第一个以提倡外江戏为宗旨的业余乐社,创始人陈子栗。乐社办社宗旨为“研究汉剧,保存国粹,联络感情及协助公益慈善事业”,社名“余娱”则是取“东山丝竹,绰有余闲,颜曰余娱”之意。原属余娱儒乐社所藏潮梅外江戏剧本,现存69册,内含剧目145出,*根据所附原藏目录可知,余娱儒乐社旧藏外江戏资料原有77册,156个剧目。目前新加坡国立大学所藏缺佚6册,又有2册为外江音乐曲谱,故现存新加坡国立大学中央图书馆的外江戏剧本共69册。其中,有11册含3出或3出以上剧目,54册含2出,9册含1出,现存剧目凡145出。存放于新加坡国立大学中文图书馆,藏书编号为:PL-2567-Czsc1~PL-2567-Czsc77,并附有余娱儒乐社原藏抄本目录。*余娱儒乐社旧藏剧本剧目:赐福、小团圆、打洞、包明公截侄、杨太郡辞朝、四国齐、龙虎斗、姚期绑子、平贵别窑、揭阳案、冯太爷苦打(生本)、佐慈戏曹、西宫赔罪、重复中兴、小别寒窑、高王过关、骂阎罗王、乾坤带、高平关、坐帐、辕门罪子、祭雷峰塔、辨才释妖、观问形图、蓝芳草别家、拷打、挨磨、芳草探监、皇娘问卜、华容(原缺)、叫街(原缺)、芳草吊监、甲场、团圆、莫二(原缺)、回朝(原缺)、三教(原缺)、射戟(原缺)、打鼓骂曹、昭君和番、花园会、洪阳洞、射虎起圣王、围城、张太点将、何文秀(原缺)、游武庙(原缺)、血掌印、破南阳、下南唐、百寿图、南天门(原缺)、北天门(原缺)、南屏山、李陵碑、法场换子、月下追贤、三进士、百花亭、探五阳、游江南、眼前现报、金龟宝记、庵中相会、二进寒宫、英雄会、五台山、过昭关、收浪子、闹龙凤阁、万历登基、青竹寺(郑元和)、捉三郎、卢瑶打驴、审潘仁美、平贵抛坡、郭巨埋儿、芦花河、三更店、打金枝、沙陀国、沙陀颁兵、里奚会妻、孟明视射雁、破棺误、红书剑、青竹寺(韩湘子)、访赵普、弒齐君、让都城、女收狐、洒金桥、望儿楼、张顺祥、封宫、探楼、送寒衣、打龙篷、打銮殿、安福寺、捉放曹操、三气周瑜、金砖、献图、斩郑恩、飞虎山、芦花雪(原缺)、黑风帕(原缺)、姚刚封王、困乌江、双带箭、白氏救夫、醉焦、审五曲、苦肉计、审李七、戏武松、回龙阁、十二坡、清风亭、西蓬击掌、凤仪亭、困曹府、摘潘洪印、补破缸、失金印、金殿配、三仙图、送子、讨鱼税、下中原、取长沙、蒙正当妻、散瓦岗、仁圣会、九炎山、珍珠衫、孝义流芳明公案、阎罗王看戏、取东川、斩伍奢、孟良颁兵、双卖武、紫金带、葫芦谷、服仙药、大小骗、五雷阵、洪羊洞盗骨、打严嵩、青石岭、管仲归天、天水关收姜维、少华山、取仙草、小下山、秋江。

该批剧本均有“陈子栗”“陈壁”、“陈木丰藏本”、“陈羹石”等钤印及2003年5月新加坡国立大学中文图书馆签收印章。剧本全部以蜡纸封皮、棉线装订,内页高宽250×135毫米;每册页数少至十五页,多至四十九页,大多抄本介于十五至二十页之间;每半页行数不等,少者五行,多至十行;抄本字迹以楷、行为主,各本字体大小比较统一。朱色圈点,大部分版面清晰,如图所示(图1:《收浪子》内页,附抄写说明)。

从抄本后记、剧本题签可知,该批剧本原系乐社创始人陈子栗旧藏,多数由其本人亲自抄录、圈点,以1914年6月17日陈子栗所抄《重复中兴》最早,1939年9月20日陈子栗所抄《天水关收姜维》年代最迟。1943年陈子栗去世后,剧本移交社委陈木丰等人相继保管,2003年由余娱儒乐社社委捐出。

如前所述,早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乐剧月刊》就曾着重介绍这批外江戏抄本,但编者只提到陈子栗先生的籍贯,却并未提及他侨居新加坡、创办余娱儒乐社的相关经历。不过,从乐社聘其为荣誉指导员来看,陈子栗的主要活动范围虽然在新加坡,但其私藏剧本在当时海内外潮梅外江戏研习者中却享有盛名。从抄本整体形态来看,余娱旧藏不仅开本完全相同,书法较为工整,抄写说明赅备,剧目重复率极低*仅有《沙陀国》与《沙陀颁兵》两本内容高度重合。,且几乎全为脚色俱全的总纲本,与八邑会馆、陶融儒乐社旧藏的情况有很大不同,这也验证了钱热储对陈子栗藏本的肯定。

从余娱儒乐社旧藏来看,陈子栗抄本的来源极其丰富,总的来说可以分为戏班来本、剧师来本和一般乐社来本三类。陈子栗所收集的25个戏班来本,包括来自清末民初著名外江班“老三多”的剧本18个,来自“新福寿”班的剧本7个,皆为目前少数仅存的清末外江戏名班原本,对了解早期外江戏演剧形态有重要意义。

陈子栗藏本另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是乐社剧师或成员来本,包括余娱儒乐社所聘剧师郑翼昇剧本10个,黄李毛剧本3个,魏松庵剧本2个,以及黄超一、陈子南、陈少铭、陈纯卿、刘恭泽、陈富年、郭长攀、郑国隆等人提供的外江戏剧本。在陈子栗藏本中,还有二人或二人以上“合本”的现象,说明这部分剧本经过陈子栗本人或其他社员斟酌商定,对同题异本进行了一定的加工处理。

(二)潮州八邑会馆原藏外江戏剧本

新加坡潮州八邑会馆成立于1929年,由中华总商会倡议筹组。八邑会馆所藏潮梅外江戏剧本原有51册,内含剧目79出*八邑会馆旧藏剧本剧目:长亭斩敏、胡迪骂阎、高平关借头、祭塔(旦本、小生本)、探监、雪梅教子、宴元旦、和北番、莲峰庵、下南唐、南天门、拜祷斩魏、追韩信、莲花庵总本、天赐金、芦花河、沙陀(小旦)、红书剑会妻、让都城、夺新野(含曹仁坐帐、刘庶观阵)、拆书(含徐庶看书、三聘茅庐、曹操遣将、刘备交印、团圆)、三司会审(总本、旦本)、反幼主(衆工)、六月雪全本、打樱桃、寿山会、取洛阳(马武本)、飞虎山、芦花雪、过关、双带箭、醉焦赞、审李七、清风亭(老生本)、西蓬击掌、困曹府、失金印、金殿配、葫芦谷、五雷阵、认像(正旦本及众工本)、挑竹帘、别徐庶、斩单雄信、斩信、斩信(小生本)、射花云、玉堂春(与本藏三司会审不同)、王宝川(正旦本)、串位(旦本)、追夫(旦本)、送衣(小生本)、打龙棚、闯王庙会(原缺)、征北海、打洞结拜、杨太郡辞朝、戏曹、姚期赔罪、小别窑、高平关、举狮观图、蓝芳草别家、拷打、磨房、吊监、法场、团圆、血手印、百寿图、押场换子、眼前报、上天台、杭州案。。其中有21出剧目因原本字迹漫漶,基本难以辨认,故实际可以利用的剧本约有56个。1985年新加坡国家档案馆将其与另外部分八邑会馆历史文献一并制作成微缩胶卷,档案编号为NA1183。

八邑会馆原藏外江戏抄本开本不一,每册页数少则六页,多至九十三页,每半页七行到九行不等;字迹以行书为主,书法较普通,部分剧本字迹、圈点潦草。如图所示(图2:影印《清风亭》内页)。

与余娱儒乐社抄本信息赅备不同,八邑会馆原藏剧本中,除《双带箭》一册封面署有“余之东抄本”,《左慈戏曹》封面题“汕头儒乐轩主人刘弓一手抄”,《莲峰庵》亦署“刘弓一”,其余抄本皆不附相关背景信息。

这批剧本形态丰富,含有大量单脚本,然而与陶融儒乐社的单脚本很少独立存在、往往附于全本之后不同,八邑会馆原藏外江戏剧本中还存在一册单脚本合集。该册共录单脚本11个,全部出自不同剧目,分别为《大拜寿》(正旦)、《串位》(旦)、《祭塔》(旦)、《认像》(旦)、《送衣》(小生)、《追父》(旦)、《龙虎斗》(小旦)、《祭塔》小生、《过关》(小生)、《沙陀》(小旦)、《斩信》(小生)。在这11个单脚本的标题旁边,均标有“我有”、“有”或“不”等记号,可能是题写者将册中剧本与自己已有的剧本比对,故留下此类标记说明。这本脱离原来全本的单脚本合集,应为乐社某成员为方便携带而合并抄录的自用剧本。

此外,长篇剧本《夺新野》出现“拆出”,也是值得注意的现象。此剧将全本拆为“曹仁坐帐”、“刘、庶观阵”、“曹孟德”、“徐庶看书”、“徐母”、“三聘茅庐”、“曹操遣将”、“夏侯惇坐帐”、“刘备交印”、“团圆”十“出”,常以“出某某(角色)”为拆分段落的标志,可以作为早期外江戏剧本“拆出”体制的例证。

(三)陶融儒乐社所藏外江戏剧本

新加坡陶融儒乐社成立于1931年,早期部分成员系从余娱儒乐社分出。其办社宗旨为“注意研究国乐汉剧,提倡正当娱乐,籍以联络感情,团结互助”,社名“陶融”系取“陶淑性情、融洽团结”之义。据叶伟征2000年统计,当时陶融儒乐社内约有外江戏剧本“150本”,目前新加坡国家图书馆BOOKSG数据库收录了其中55册,剧本123个。*陶融儒乐社旧藏剧本剧目(含单脚本、副本情况):四国齐、龙虎斗(延赞本)、龙虎斗总纲、男绑子总纲、男绑子、大别窰总纲、揭阳案综纲、揭阳案、复中兴、猛虎关、高平关、坐帐、辕门罪子、龙井寺总纲、观形图、皇娘问卜总纲、华容道、三娘教子总纲、吕奉先射戟、击鼓骂曹总纲、昭君和番总纲、王昭君和番总纲、花园会、围皇城总纲、薛刚围城总纲、何文秀卜卦、莲峰庵、莲峰庵(总纲、普凈本、旦哭灵本 、老丑清心歌)、血掌印全集、血掌印总纲、杀四门、下南唐月下追韩信、追贤、梅龙镇总本、梅龙镇、庵中会、庵中会(二)、英雄会、英雄会总纲、文昭关总纲、小登基总纲、三家店、三家店全文、颁兵总纲、沙陀国、百里奚、庄子劈棺全连、田氏破庄周棺材、打龙蓬总纲、打龙蓬总纲(二)、金钟记、捉放曹、误杀、飞虎山、封王游街、霸王别虞姬、金山寺头集总纲、金山寺二集、南屏山、十二坡、打店(武旦本)、凤仪亭、凤仪亭(旦本、生本、乌面本、太监、丫环、小花本)、失金印、金殿奇配、金殿配综纲、打渔杀家、薛蛟遇狐狸、明公案、打孟良总共、打孟良、双卖武、洪羊洞总纲、少华山、大香山、天门阵、杨天禄、杨天禄综纲、打宝刀、狄青取旗马、取旗马总纲、开铁弓、开铁弓(二)、杀惜、乌龙院杀惜总纲、螃蟹歌、四景春、闹五更、铁断桥、李逵抢鱼、烈女报夫仇总纲、孟丽君第一集、孟丽君第二集、落山别、陈友亮、武松收番腊总共、卖杂货、夺小沛、长阪坡总共、穆角寨、对绣鞋(旦本、小生本、家院本)、蔡伯皆认像总纲、认像(花旦、赵五娘、伯皆、和尚、丫环、总纲本)、斩经堂、张飞酒醉失徐州、花田错。

这批剧本除封面“陶融儒乐社”钤印外,无其他个人藏印。每册页数少至十四页,多至一百八十六页,大多数介于四十至九十页之间;每半页行数不等,少则六行,多至十四行,开本大小也有差异。抄本字迹以行书为主,朱、墨圈点均有,版面清晰程度不一,如图所示(图3:《认像》内页)。

与余娱儒乐社旧藏不同,陶融儒乐社所藏抄本均无抄写后记,故难以获知每本具体的抄写背景。部分剧本封面透露了少量抄写时间与抄写者信息,如抄写时间:《杨天禄综纲》“民国廿八年十月初十”、《三娘教子总纲》“卅八·六·一”、《何文秀卜卦》“一九五四年七月一日”,可知社内剧本抄写活动迟至20世纪50年代仍在进行;抄写者姓名则仅见《三娘教子总纲》“陈桂霖”和《龙井寺总纲》“李文芳”二人。

从部分剧本标注的剧本来源看,陶融儒乐社藏本较有价值的是其中的戏班来本和剧师来本,其中“新天彩”班本17个,社中剧师魏松庵来本12个、郑翼昇来本6个。陶融儒乐社对戏班来本与剧师来本的特意标注,说明其对指导社员清唱、演剧的重要意义。

从剧本形态来看,除了脚色俱全的总纲本,陶融儒乐社藏本中还有大量外江戏单脚本。例如《凤仪亭》一剧,除总纲本之外还附有“旦本”、“生本”、“乌面本”、“太监”本、“丫环本”、“小花本”等。此外另有部分“唱本”,系剧中角色在特殊情节中的唱段。例如《莲峰庵》的“旦祭奠哭灵本”、“老丑清心歌”等,可以见出当时乐社清唱活动的痕迹。部分剧本附脚色安排,方便社员排演之用。一部分剧本的正文前附有剧目说明,应为乐社新成员和外江戏新观众所设,反映了陶融儒乐社抄本面向群体的多样化。

与余娱儒乐社旧藏、八邑会馆原藏剧本均不同的是,陶融儒乐社藏本剧目重复率较高,有25个剧目存在副本。这批重复的剧本,剧情相同,但所署剧名常有出入,应为当时同一剧目的不同流传版本,或不同成员抄录的副本。从副本的现象亦可以侧面了解当时乐社常排常演,或较受欢迎的剧目情况。

综上所述,新加坡所藏外江戏抄本,不仅在数量远远超过此前《乐剧月刊》的整理本,而且形态丰富,来源多样,其中的陈子栗旧藏、清末戏班原本对外江戏研究更具有重要价值。此外,新加坡南洋客属总会于1954年在《星洲市客属总会国乐部银禧纪念特刊》上整理排印的49个外江戏剧本片段,也可作为补充参考材料。*《星洲市客属总会国乐部银禧纪念特刊》所刊外江戏剧本剧目:赵匡胤送京娘、四国齐、龙虎斗、绑姚刚、大别窰、复中兴、高平关、六郎罪子、龙井寺、观图、蓝芳草、皇娘问卜、华容道、三娘教子、吕奉先辕门射戟、刘金定杀四门、烧兰香、四盘山、七星灯、王英下山、莲花菴、二进宫、太行山、五台山、思浪子、龙凤阁、天赐金、三家店、沙陀国颁兵、百里奚认妻、庄子扇坟、访赵普、崔杼弒君、探楼、送寒衣、打銮驾、斩黄袍、李密投唐、羣英会、孝义流芳、柴房会、征北海、玉堂春、闹龙舟、状元谱、全家禄、南山别、三进士、包公放粮复旨。

三、新加坡藏外江戏剧本 与同题整理本之比较

由公益社成员“删汰精择”而成的《乐剧月刊》整理本是此前外江戏剧本研究依据的主要资料,新加坡藏三批外江戏剧本中大量同题剧本的存在为我们检视两类早期外江戏剧本文献的形态特征提供了可能。从剧本体制、语言风格、舞台提示和人物情节等方面来看,新加坡所藏抄本与《乐剧月刊》同题整理本均存在明显差异。

第一,剧本体制方面,新加坡藏外江戏抄本形态丰富,既含总本、单脚本,又具有多样化的拆出形式;《乐剧月刊》则对所辑录的剧本作了体例的统一,即所有剧本均分段、分场,并根据剧情重新拟作名称。

对《乐剧月刊》的这一做法,当时观众亦有疑问。主编钱热储答读者来信曰:“承问分场分段一节,词系本刊编者,为读者容易记忆全出次第起见,特分别标明,以便称述耳,非谓皆可截断演唱也。”可见编辑所见的抄本底稿原来亦不分段,分段、分场为整理期间添加。“所谓场者,本系戏剧原有名词,以台上脚色皆已入内为一场,犹白话戏之一幕也。所谓段者,因台上脚色仍有原人在,而所表演事实,则另成一个段落之谓也。”*汕头公益国乐社编:《乐剧月刊》,1934年第一卷第四号“读者信箱”栏目。从钱热储对“场”、“段”的解释看,《月刊》这种统一的剧本体制可能也曾受当时话剧的影响。与此相较,余娱儒乐社所藏剧本基本以剧目为单位,未见分出、分段,或更加接近戏班原本体制特征,而八邑会馆抄本虽出现拆出的现象,但仍属长篇剧本中的特例,大部分剧本仍无分场之定例。

第二,语言风格方面,新加坡抄本措辞较俚俗,别字较多,而《乐剧月刊》整理本曲辞整饬文雅,部分唱词明确受到过京剧影响。

例如,余娱本中存在大量音同、音近之误,将“财帛”误为“财白”、“打动”误为“打重”,“舅王”误为“旧王”、“完了”误为“烦了”等,这些别字情况在《月刊》的相应曲辞中都不存在。又如,《月刊》所刊登的《清风亭》中,有一段押韵唱词,各句分别以“坟堂”、“悲伤”、“圭璋”、“凄凉”、“上苍”、“所望”、“回家堂”等词结尾;*汕头公益国乐社编:《乐剧月刊》,1934年第一卷第四号。对比余娱本《清风亭》的曲辞内容,对应的句末词语却为“坟前”、“悲声”、“宝珍”、“披麻”、“皇天”、“不好”、“回家来”。相比之下,余娱本的唱词押韵颇杂,不如同题整理本曲文通畅。值得注意的是,根据钱热储的说法,《月刊》此剧的底本正是陈子栗先生所藏抄本。陈子栗抄本在新加坡藏剧本中的重现,使我们得以重新认识《月刊》编辑者对戏班原本进行的修改。从《清风亭》的例子看,《月刊》对剧本整体的曲辞风格作了较大幅度的修改,余娱儒乐社藏本则更接近早期外江班演出形态原貌。

第三,舞台提示方面,新加坡所藏外江戏抄本一般只标科介符号“科”,较少详细描述舞台表演细节,其中八邑会馆部分单脚本更只录曲辞,不记科白。这一点《乐剧月刊》整理本更具完整之优势,多数剧本科介提示细腻,是新加坡抄本所不能及。

以余娱本《下南唐》及《月刊》同题整理本为例,*汕头公益国乐社编:《乐剧月刊》,1934年第一卷第九号。整理本新添的科介提示包括:“上跳台科,马夫拉马,刘上马科,勒马出门时,刘母出台组织,刘即下马回岗内”;“又到床前卷帐科,掀被科,扶病者起来科,问病科,用手比病科,将病人放回床上科,放帐科”;“此时刘右手提剑,左手捧盅,用佛手式,而求仙丹,出一鬼卒,特奉师尊之命,送仙丹来,将仙丹倒入刘手盅内,鬼卒用手抹刘口唇科,刘即叱鬼呸”。以上三组科介,俱连贯完成,中再无唱词科白,而余娱本此处只有简单的“科”“鬼”等提示,或与外江戏传承多依口传心授,且表演师承各异,未必有一定成法有关,不过单看剧本,显然难以补全场上的表演情状。

第四,人物情节方面,《乐剧月刊》整理本除对外江戏原本中迷信或不合事实之处做了部分修改外,还会根据“近来”戏班表演的情况对剧本进行一定删削。与此相较,新加坡藏外江戏剧本尤能体现早期外江戏演剧的表演特色和思想观念特点。

例如《沙陀颁兵》一出,《月刊》曾以该剧首场说白较多、“近来罕演”之故,把此段全部删去,而这段说白戏在余娱所藏两个版本的《沙陀颁兵》中都保存下来。*汕头公益国乐社编:《乐剧月刊》,1933年第一卷第一号。《月刊》删削剧本的做法,在当时就引起争议,故后来在第五号中又将删去的部分重新补齐。又如余娱本《辕门斩子》一出结尾,出“大仙”敕令六郎传帅印于其子杨宗保。《月刊》整理本以原本情节“虚妄”之故,刻意将“大仙”一角改为“钦差”,又相应将太君科白中提到“大仙”的部分改为“大相”,此类对鬼神情节的处理,反映出当时士绅、文人对旧戏思想观念的扬弃。*汕头公益国乐社编:《乐剧月刊》,1933年第一卷第二号。

如果根据抄写、整理阶段加工程度的不同,将现存早期外江戏剧本文献分为戏班原本和精校整理本,那么新加坡所藏外江戏抄本更接近清末民初戏班原本,其特点是贴近外江班演出的实际情况,未经记录者刻意加工整理,因此也可能存在关目简化或词句讹误的局限。《乐剧月刊》所辑录的25个外江戏剧本则是精校整理本的代表,这种剧本汇集异本之长,经过文人、乐师主动修改,以达到他们的审美观与价值标准,故其特点是字词讹误少、曲辞合理通顺、唱段安排和谐,不过也因此与剧本原始形态及剧种演出形态存在一定距离。

四 结语

新加坡藏外江戏剧本是潮梅地区外江戏盛行与潮汕商人下南洋的双重历史背景下形成的清末民初剧本文献,在同时期中国大陆外江戏剧本几乎不存的情况下,这批流传海外的早期剧本有其重要的文献价值和特殊的研究意义。新加坡藏外江戏剧本的开掘与利用,对外江戏研究的意义可以概括为以下三点:其一,它较后期整理本更多地保留了早期外江戏的历史形态特征,可为相关研究提供更为详实可靠的信息;其二,这批反映晚清民初外江戏历史形态的剧本,为梳理潮梅外江戏的源流与影响提供了大量可供参照比较的文本;其三,由于该批剧本是由不同乐社组织,在不同时期、通过不同传授来源分别记录而成,自身已呈现出剧目丰富、形态多样、传授各异的特点,有助于从剧本史的角度观察不同形态花部剧本的形成与嬗递细节。总而言之,新加坡所藏早期外江戏剧本可为清末民初外江戏历史形态的研究提供更为详实可靠的文本信息,对广东地方戏曲文献研究有重要意义。

[责任编辑]黎国韬

陈燕芳(1989-),女,广东汕头人,中山大学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研究中心、文化遗产传承与数字化协同创新中心博士研究生 (广东 广州,510275)

*本文为2014年国家社科基金重点项目“新加坡藏‘外江戏’剧本的搜集与研究”(项目编号:14AZW009)系列成果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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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4-0890(2016)03-02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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