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水微澜》法译本中的误译浅析

赵治平

西南交通大学外国语学院，四川 成都 610031

《死水微澜》法译本中的误译浅析

赵治平*

西南交通大学外国语学院，四川 成都 610031

翻译并不是简单的语言转换，它是一门博大精深的学科，是一门艺术。两种语言文化之间的鸿沟和译者能力的差异导致了误译的必然性。《死水微澜》是李劼人的代表作，其法译本Ridessurleseauxdormantes于1981年出版。国内外学者已有不少关于《死水微澜》的研究，但截至目前，还没有任何关于其法译本的探讨。本文归纳总结《死水微澜》法译本中不同类型的误译，希冀为广大法语学习者带来些许借鉴，为中文作品法译贡献绵薄之力。

《死水微澜》；法译本；误译

翻译是用一种语言把另一种语言所表达的思维内容准确而完整地重新表达出来的语言活动。(张培基，1980)但翻译从来都不是简单而机械的语言转换。它不仅对译者的双语水平有着极高的要求，而且也需要译者精通两国文化。每一位译者都希望在翻译中不犯错误，译文忠实而优美。然而，任何两种语言文化之间的差异都是巨大的，译者的能力和水平也是参差不齐的，这造成了翻译中误译的必然性。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即使是再优秀的译者也难免有所闪失。

《死水微澜》是李劼人”大河小说“三部曲之一，也是他影响最大、流传最广的一部小说。郭沫若先生称他的三部曲为“近代《华阳国志》”①，巴金也曾说：“过去的成都活在他的笔下”②。《死水微澜》已被翻译成英语、法语、日语出版。法译本Rides sur les eaux dormantes由巴黎Gallimard出版社于1981年出版，译者为法籍华人温晋仪女士。温女士花费十年时间，终于将这部优秀的作品翻译成法语，其付出的努力和过程的艰辛可想而知。她的译文流畅忠实，语言通俗易懂，其中一些精确、绝妙的翻译令笔者十分敬佩。但也有一些问题。本着学习的态度，现列举《死水微澜》法译本中的一些误译实例，和各位译者商榷。笔者能力有限，有不妥之处敬请批评指正。

接下来从以下几大类分析《死水微澜》法译本中的误译：

一、概念混淆或错误

翻译是一个理解——表达的过程。首先是理解，要弄懂原文的意思，然后才能选择合适的目标语词汇和句子将原文的意思表达出来。作为原作的读者，译者有着其独特的语言文化储备和思维模式。所以可能不会百分之百领悟到作者的意图，或是对原文中的某些词语、概念和句子产生误解。译者本身的误解必然会导致误译的产生，来看例子：

例1：爹爹吃了两箸鱼，连连称赞鱼做得好，又嫩又有味。(P15)

译文：Papa mangea deux poissons et fit des compliments，disant que les poissons étaient tendres et délicieux.(P33)

“箸”即“筷子”，这句话的意思是“爹爹用筷子夹着吃了两块鱼”，而译文却为deux poissons(两条鱼)。另外，原文中的“连连”也在译文中没有翻译。爹爹认为邓幺姑“品行太差”、“不太高兴她”，但是吃了她做的鱼之后，却“连连称赞”。译文中compliments(称赞)虽然用了复数，意为“一些称赞”，但程度上不及“连连”更为直接有效。另外，法语中非常忌讳词语的重复，在这个句子中“poisson”出现了两次，建议后半句中用“il”代替。所以，这句话可以译为：Papa mangea deux morceaux de poisson avec les baguettes et fit des compliments sans arrêt，disant qu’il était tendre et délicieux.

例2：藕荷色的大脚裤子，滚了一道青洋缎宽边，又镶了道淡青博古辫子。(P13)

译文：Ses larges pantalons marrons étaient brodés d’une haute bande de satin vert ornée d’un galon clair.(P32)

这是小说开篇通过“我”的视角看见的“邓幺姐”，也是女主人公的首次出场。作者用了大量的笔墨对她进行描述，从衣服的款式、颜色、发型、身材到笑容。展现在读者面前的邓幺姐是热情漂亮、乐观爱笑的。藕荷色指的是浅紫而略带粉红的颜色。译文中将其翻译为“marron”：栗色的、红棕色的，不知是否译者有意为之。但是，文学作品中的颜色往往传达着作者独特的情感，有助于烘托气氛和塑造人物，改变原作中的色彩有可能会破坏作者的意图。 “藕荷色”介于紫色和粉色之间，色彩淡雅而又温暖，给人非常舒服的感觉。再加上“青洋缎宽边”、“淡青博古辫子”以及下文出现的“葱白洋布衫”和“宝蓝色围裙”，色彩对比鲜明，色调亮丽。虽然经历了情人逃跑、丈夫入狱和改嫁，但是女主人公依然积极乐观，如这亮丽的色彩一样。如果将“藕荷色”换成“栗色”，再配以其他冷色调的装饰，人物描述中的色彩基调就变得很暗沉。法语中虽然没有“藕荷色”这个颜色，但是其接近淡紫色，可以译为“violet léger” 或者“lilas”(丁香色)。

例3：煮饭的锅，大得可以煮一头牛，锅巴有两个铜制钱厚。(P28)

译文：…la marmite pour cuire le riz était assez grande pour un bouf；elle avait l’épaisseur de deux pièces de monnaie.(P46)

隔壁韩二奶奶因为思乡而将成都美化，激起了还未出嫁的邓幺姑对成都强烈的向往，连文殊院的锅巴有多厚都一清二楚。“锅巴”是焖饭时紧贴着锅的焦了的一层饭。译文后半句的代词“elle”指代的是“la marmite”(锅)，“锅巴”并没有出现，所以就变成了“锅有两个铜钱厚”。建议译为：…la marmite à cuire le riz était assez grande pour un bouf；le gratin brlé au fond avait l’épaisseur de deux pièces de monnaie.把第一个“pour”改为“à”既表明用途又避免和后一个“pour”在语音上的重复。

例4：……成都桂林轩的香肥皂……(P62)

译文：… du savon parfumé de Chengdu et Guilin…(P88)

小说中“桂林轩”是一家店铺，译者直接用拼音Guilinxuan表示。而这句话在译文中却为“成都和桂林的香肥皂”，与原文不符。此处应为：Guilinxuan à Chengdu。

例5：…… 对于陆茂林陆九爷也如此。(P65)

译文：… y compris Lu Maolin et le neuvième fils Lu.(P91)

小说中陆茂林经常被称为“九爷”或“陆九爷”，而译文却误当作两个人：“陆茂林和陆九爷”。《死水微澜》中人物众多，其中陆茂林是推动小说情节发展的一个很重要的人物。小说中的人名直接用拼音表示辨识度本就低，再加上这种误译会使读者更加摸不清头脑，影响理解。此处可以译为：Lu Maolin — le neuvième fils Lu.

例6：只可惜在承平时候，成都地方又不比梁山泊，所以没有出头做一番事……(P67)

译文：Seulement，en temps de paix，Chengdu ne pouvait pas être comparé avec Liang Sanbo…(P94)

原文中，“在承平时候”和“成都又不比梁山泊”是两个并列的原因。译文将“在承平时候”译作了时间状语，和原文有出入。另外，惋惜之情也没有表达出。建议译为：C‘est dommage qu’il était en temps de paix；de plus，Chengdu ne pouvait pas être comparé avec Liang Sanbo…

二、人物对话混乱

语言是人物塑造最有力的武器，能最直观地体现人物的形象和性格特点。在法译本中的某些地方，原文中某个人物的话语却从另一个人口中说出，严重影响到上下文语义的连贯。此外，小说中人物众多，且大多数人名都是直接用对应的拼音表示，对于外国读者来说辨识和记住这些人物本就是非常困难的，再加上某些章节中人物的混乱会更让读者困惑不解。

例1：(罗歪嘴)心头仍旧在想着：“这婆娘 !这婆娘 ! …… ”

“人家韩二奶奶并没有读过书认得字的呀。我们那个，假吧意思，还认了一肚皮的字，却啥子都不懂 !……”(P48)

译文：Une idée lui trottait obstinément dans la tête：《 Cette femme… Cette femme… Madame Han n’est jamais allée à l’école mais lui，qui a pourtant au moins appris à lire，ne comprend rien à rien.》(P73)

原文中的这个章节是罗歪嘴和蔡大嫂讨论为什么该打洋教，可以说是两个人第一次也是真正意义上深度的思想交流，是两人彼此有好感的转折点。上下文的心理、环境、语言描写对此展现的淋漓尽致：“这女人……真不大像乡坝里的婆娘们 !” 、“罗歪嘴无意之间，一眼落在她那解开外衣襟而露出的一见汗衣上……但仍娇艳地衬着那一只浑圆饱满的奶子，和半边雪白粉细的胸脯。他忙把眼光移到……豆角藤上去。” 蔡大嫂对罗歪嘴的仰慕和对蔡傻子的不满也得到了进一步的深化：“……大老表，你是久跑江湖见多识广的人，总比我们那个行得多 !…… 就连婆娘的见识，他都没有。”原文中的第一段是罗歪嘴的心理活动，而第二段却是蔡大嫂对蔡傻子的抱怨，将丈夫和韩二奶奶进行对比。译者在译文中却将这两段揉合在一起，都变成了罗歪嘴心中所想，不符合上下文语义，造成理解上的困难。

例2：刘三金凑在陆茂林耳边嘁喳了几句。他便提说邀蔡大嫂也来吃一杯。罗歪嘴看了蔡大嫂一眼，摇着头道：“莫乱说，她正忙哩 !哪里肯来 ! ”(P66)

译文：Liu Sanjin dit quelque chose à l’oreille de Lu Maolin.Alors il proposa d’inviter la belle-sour et secoua la tête en disant：《 Ne dites pas de bêtises，elle est occupée.Je ne crois pas qu’elle accepte.》 (P93)

此处译文结构混乱，把罗歪嘴的话变成了陆茂林的话，让读者摸不着头脑。这句话在译文中变成了：“陆茂林提议邀蔡大嫂并且摇着头道……”前后句子矛盾，不合逻辑。划线部分建议译为：Alors il proposa d’inviter la belle-sour.Luo Bouche Torte posa un regard à la dernière et secoua la tête en disant…

例3：(罗歪嘴)“李老九跟着余大爷几天，虽然在场合上走动，却并没有给他对识，也没有说过栽培他的话。”(P69)

译文：《 Le neuvième fils était installé chez Monsieur Yu depuis plusieurs jours.Il fréquentait la section，mais Luo ne l’avait présenté à personne et n’avait pas promis de l’aider… 》(P97)

此处是罗歪嘴向众人讲述余大爷当年的事迹，“没有给他(李老九)对识”的人是余大爷，而并不是正在叙述这件事的罗歪嘴。此外，“栽培”和译文中的“aider”(帮助)之间是有一定区别的，可以译为“élever”.

三、程度减弱或有删减

“翻译就是在译入语中再现与原语的信息最切近的自然对等物，首先是就意义而言，其次是就文体而言。”(奈达，1974)奈达认为，最好的翻译就是意义和文体兼顾，其次是意义忠实而文体不同。也就是说，翻译至少要准确地传达出原文的意思。然而，《死水微澜》法译本的一些句子不但结构上和原文不同，而且在语义的表达程度上也严重减弱或有删减。

例1：她似乎顶喜欢笑，从头一面和妈妈说话时，她是那么地笑，一直到最后，没有看见她不是一开口便笑。(P13)

译文：…Elle paraissait beaucoup aimer rire.Quand elle parlait avec maman，elle ne cessait jamais de sourire.(P32)

《现代汉语词典》中对“顶”的解释为“表示程度最高”。法译本中这句话被译为：“她似乎非常喜欢笑”，程度被降低，建议译为：Elle paraissait aimer le plus rire.下面半句就是“她似乎顶喜欢笑”的体现了。法译本中，译者并没有按照原文的句法结构翻译，而是概括为一句话：“当她和妈妈说话时，她从来没停止笑”。很明显，这句话的表现力度远不如原文。

例2：顶奇怪的就是她那金娃子的一双死鱼眼睛，半天半天才能转一转，偏她笑起时的弯豆角眼眶中，却安了两枚又清亮、又呼灵的眼珠。(P14)

译文：Le contraste entre les yeux de poisson mort de son fils et les siens qui étaient clairs et vifs était des plus étonnants.(P32)

此处是作者对蔡大嫂眼睛的描写，通过和金娃子的死鱼眼的对比突出她眼睛的“清亮”而又“呼灵”。译文将原文中的几个短句变为一个长句，不但结构不同，意思上也发生了变化：“她儿子的死鱼眼和她那清亮又呼灵的眼睛之间的反差是最令人奇怪的。”划线部分省略没译。

例3：你同她摆起龙门阵来，真真头头是道，咋样来，咋样去，讲得多好!(P48)

译文：Quand vous parlez avec elle de n’importe quoi，elle a la repartie toute prête… (P72)

蔡大嫂经过和罗歪嘴的长谈之后，更加仰慕他的见多识广，对丈夫的沉默和无知愈发不满，认为他连婆娘的见识都没有。此处对韩二奶奶的夸赞是为了和蔡傻子形成鲜明的对比，“真真”和“多好”两个副词加强程度，译文将划线部分换了一种语气很平淡的表达：“她都会有巧妙的回答”，赞扬和羡慕之情减弱了很多。

四、历史文化的误译

任何一个译者，想要译文生动自然，得到目标读者的喜爱，不仅双语水平要高，而且文化知识要过硬。假若文化常识出现错误，不仅会阻碍读者对译文的阅读和理解，而且会影响原语文化在目标语环境中的传播和接受。

例1：Temple de Guan Di：temple dédié à Guan Yu，général du royaume de Shu à l’époque des Royaumes Combattants.(P37)

这是译文中对Temple de Guan Di(关帝庙)的一个注释。 “战国时期”弄错了关羽的时代。众所周知，关羽为三国时期人物，所以应为：l’époque des Trois Royaumes.

例2：描写义和拳师兄吞符后的本事时，提到了张飞：“我是张飞!奉了二哥之命，特来护驾 !”译者对 “张飞”加了脚注：Zhang Fei évoque ici Zhang Daoling，fondateur de la secte taoïste de la Grande Paix…译者说此处“张飞”指的是“道教太平道的创始者张道陵”。首先，在作者没有加注专门说明的情况下，原文中的张飞指的就是三国大将、桃园三结义的张飞。慈禧太后怀疑义和团的神力，端王爷便找了一个被称为“大师兄”的人在殿上展示。这位“大师兄”吞了符之后便自称为“张飞”，所说的“二哥”指的就是去世后逐渐被神化、被后世尊为“武圣”的关羽。其次，张道陵是道教天师道的创始人，而不是太平道。太平道的创始人为张角，即黄巾起义的发动者。③

五、人名地名

法译本中除了个别人物以外(如蔡傻子：l’Idiot Cai；罗歪嘴：Luo Bouche Torte)，大部分的人名和地名都直接用汉语拼音表示。比如顾天成：Gu Tiancheng；陆茂林：Lu Maolin；兴顺号：Xingshunhao；云集栈：Yunjizhan等。但却出现了一些既不符合大陆拼音也不符合台湾拼音规则的拼写，例如：李劼人：Li TieJ’en；亢饺子：Kanqzhaozi；郫县：district Bi；正府街：la rue Zhongfu；王大伯：Wang Daibo；梁山泊：Liang Sanbo 等。这些应该是译者的有意为之，但笔者却实在不解其意图所在。

六、结语

日本著名的作家与文艺评论家小林秀雄曾说过：“翻译作品中肯定有误译存在，这如同空气中包含着氧气一样。”④也就是说完全杜绝误读误译几乎是不可能的。“误读误译的原因归纳起来龙去脉要包括语言和文化两方面，语言是基本功，是翻译的基础；文化是隐性因素，是理解的重要因素。”⑤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方面——态度，即对翻译工作的认真和负责。著名学者、翻译家季羡林在其《翻译的危机》中指出：“为什么译而不信呢？我觉得有两个基本条件，一是外语水平，一是工作态度。…… 原文有的地方看不懂，他心里非常清楚，可是一不请教人，二不查字典，胡译一通，企图蒙混过关……”⑥翻译态度还体现在勤于练笔和斟字酌句的毅力和耐心上。凡事都是一个熟能生巧的过程，翻译实践也是如此。所以，提高语言文化水平、端正翻译态度是避免误译的根本办法。而对译文的反复诵读、斟字酌句则是可以避免很多误译的。另外，在阅读欣赏过程中，发现并指出译者的误译，这绝对不是幸灾乐祸的小人心态。在别人译文中发现误译是一种很好的学习，因为他人的失误极有可能会是自己犯的错误，以此自我警醒；或是感叹缘何会有这种意外而有趣的误译，探寻原因，细品两种语言文化的优美和微妙，不失为很好的阅读和学习过程。河盛好藏曾说过，“一篇不论多么差的译文，只要它是最初发表的，就应得到翻译家的敬意。”⑦作为《死水微澜》的第一个法译本，Rides sur les eaux dormantes是非常可敬的，其译者勇于开辟新的翻译领域和传播中华文化的精神更是值得我们每个人学习。随着李劼人和《死水微澜》的价值得到国内外更多学者的认同，我相信李劼人其他作品的法译和《死水微澜》的再译终不会太远。

[ 注 释 ]

①郭沫若.中国左拉之待望[J].中国文艺，1937(2).

②巴金.巴金致李眉信[J].郭沫若学刊，2011(4).

③任继愈.中国道教史[M].上海人民出版社，1990.31.

④河盛好藏.正确对待误译[J].中国翻译，1986(3).

⑤曹淑萍.文学作品中的误译浅析——成因及其对策——成因及对策[J].湘潭师范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07，11，29(6)：143-145.

⑥季羡林.汉语与外语[J].北京：语文出版社，2000.

⑦河盛好藏.正确对待误译[J].中国翻译，1986(3).

[1]李劼人.死水微澜.译林出版社，2014.9.

[2]LI TIEJ’EN(Li Jieren)，traduit du chinois par Wan Chunyee.Rides sur les eaux dormantes.Paris Gallimard，1981.

[3]郭沫若.中国左拉之待望[J].中国文艺，1937(2).

[4]巴金.巴金致李眉信[J].郭沫若学刊，2011(4).

[5]李平.《死水微澜》法译本[J].读书，1983(7)：116-117.

[6]任继愈.中国道教史[M].上海人民出版社，1990.

[7]曹淑萍.文学作品中的误译浅析——成因及对策[J].湘潭师范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07，11，29(6)：143-145.

[8]河盛好藏.正确对待误译[J].中国翻译，1986(3).

[9]季羡林.汉语与外语[J].北京：语文出版社，2000.

赵治平(1992-)，女，汉族，陕西咸阳人，西南交通大学外国语学院，外国语言文学专业硕士，研究方向：法语语言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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