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流行语的语体属性及形成机制分析*

陈振艳

(郑州澍青医学高等专科学校，河南 郑州 450064)

网络流行语的语体属性及形成机制分析*

陈振艳

(郑州澍青医学高等专科学校，河南 郑州 450064)

网络语言的语体属性是学界悬而未决的问题。文章从语体语法角度，从外部语体环境、内部构成、交际因素、时空度四个方面，对网络流行语的语体特征进行动态与静态相结合地考察，判断其语体属性，并从来源、认知、使用者心理等方面研究其语体形成机制。

网络流行语；语体属性；形成机制

一、引言

网络的普及，催生了网络语言这一特殊的语言形式。这种新兴的语言形式的出现，引起了语言学者尤其是社会语言学者们的极大兴趣。学者们要么专注于网络词汇这一类型，要么专注于某一个语言形式，从外部形式、句法结构、语义演变、语用功能、体现的使用者心理、社会属性等方面加以研究，分析其语体特征和社会属性。在语体属性的归属上，学者们对网络语言的语体归属主要有以下三种意见：口语化的书面语(于根元[1])；以书面形式表达的口语(孙鲁痕[2]、姜华[3]、化长河[4])；独特的网络语体(吕明臣[5]、于艳平[6]、吴芳芳[7]、闫伟[8])。

由于网络生而具有传播速度快、传播范围广的特点，一些网络语言迅速发酵并普及开来，很快从网络用语领域延伸到人们的日常用语领域中，成为风靡一时的流行语，如“有钱就是任性”“也是醉了”“这画面太美我不敢看”“只想安静地做个美男子”“那么问题来了”“且行且珍惜”“这个鱼塘被你承包了”“也是蛮拼的”“不作死就不会死”“习大大”等。网络流行语是网络语言的一部分，但是是网络语言中的强势语言，从模因论的角度来说，就是“强势模因”。因此，网络流行语既具有网络语言的一般特点，又具有自己独特的个性。网络流行语的语体属性归属问题，不能仅仅以口语、书面语的定义和网络流行语的外部形式的对比为依据，还需要从其使用的语料中来具体分析，应该根据其使用过程中的外部语体环境、搭配词语、内部构成、交际因素、时空度等信息进行动静结合的考察。

本文拟从语体语法的角度研究网络流行语的语体特征，判断其语体属性，并从来源、认知、使用者心理等方面研究其语体形成机制。

二、网络流行语的语体属性分析

小到一个语言形式，大到一类语言形式，其语体属性一定与其外部的语体环境、内部的语体构成、时空度、交际中的时空信息相一致，不会出现“语体混杂”的情况，即使出现了，也是追求某种表达效果的需要。流行语也不例外。下面就从以上提到的四个方面分析流行语的语体特征。不过需要说明的是，学界对语体的划分有多种形式，本文的语体分类基于冯胜利的语体分类观点。冯胜利提出，“正式与非正式( 书面语/口语)、典雅与便俗( 文雅体/白话体)”[9]是构成语体的两对基本范畴；冯胜利又建构了语体语法的逻辑体系，提出了汉语语体的三分系统，即口语非正式语体、书面正式语体、文艺庄典语体[10]。所以，本文的口语语体和书面语体是汉语语体三分系统中的口语非正式语体和书面正式语体。

(一)从网络流行语的外部语体环境看

除了冯胜利的语体分类，袁辉、李熙宗[11]将语体分为谈话语体、公文语体、科技语体、新闻语体、文艺语体和综合语体，再进行下位分类。这是从语体涉及的学科领域进行的分类，与人们对学科的认识一致，与冯胜利的三分系统有一定的对应和交叉。如公文语体、科技语体、新闻语体与书面正式语体对应，谈话语体与口语语体对应，文艺语体与文艺庄典语体、口语语体(如演讲、相声)有对应。我们可以根据其对应关系，判断流行语的外部语体环境。此外，流行语的外部语体环境也可以从其搭配的词语的语体属性看出来。

例1 “蛮拼的”应是抓基层党建的新常态。

例2 我只想安安静静地做一个美男子，不倾国，不倾城。

例3 我走过世界许多偏僻的角落，依然不能安静地做一个美男子。不禁45度仰望天空。泪流满面。

例4 世界那么乱，不如做个安静的美男子吧，在犯二中卖萌才是人生的最高境界。

例5 我承认我的大学生涯都是混的，忙着恋爱了。专业课学得一点儿都不好，但是关键是我一点儿都不喜欢。现在也不后悔，命运就这样，你懂的。

王永娜指出，“轻声、儿化、单音词为口语非正式语体的重要组成要素，而正式庄重则通过双音形式来表达。”[12]

例1是新闻标题，是书面正式语体，而且与网络流行语“蛮拼的”搭配的词语，如，“应”取自古代单音词，带有明显的典雅味道，有较浓的书面语色彩；“基层党建”“新常态”等是标准的书面语词汇，都具有庄重正式的色彩，因此例1中的“蛮拼的”应属于书面正式语体。例2中网络流行语“我只想安安静静地做一个美男子”是“我只想安静地做一个美男子”的变体，与其相搭配的词语“倾城”“倾国”，都是书面正式语体，因此在这里它也属于书面正式语体。例3中的“偏僻”“不禁”“仰望”“泪流满面”等词语的书面正式语体性质表明，在这里“我只想安静地做一个美男子”的变体“依然不能安静地做一个美男子”具有书面正式语体属性。例4中的单音节口语词汇“乱”、语气词“吧”表明，例4是口语非正式语体性质，因此其中的网络流行语“做个安静的美男子”“犯二”“卖萌”也都是口语非正式语体。例5中单音节词语“混”“学”以及轻声词语“一点儿”的口语非正式语体性质表明，这里的网络流行语“你懂的”属于口语非正式语体。

从外部语体环境来看，网络流行语既可融入口语非正式语体，也可融入书面正式语体，是一种口语和书面语兼通的通用语体。

(二)从网络流行语的内部语体构成看

网络流行语如“X也是醉了”“你懂的”“只想安静地做个美男子”“不作死就不会死”“这画面太美我不敢看”“那么问题来了”“也是蛮拼的”“时间都去哪儿了”“晒幸福”“秀恩爱”“贾君鹏，你妈喊你回家吃饭”“给力”“点赞”“保证不打死你”“我读书少你别骗我”“且行且珍惜”“这个鱼塘被你承包了”“习大大”“我只是个打酱油的”“萌萌哒”等。

从动词看，张国宪考察了单双音节动作动词充当句法成分功能的差异，指出“单音节动作动词在类义上主要表示动作行为，而双音节动作动词不仅可以表示动作行为，而且还可以表示状态”，并根据统计结果指出“书面语色彩越浓, 双音节动作动词的出现频率越高, 反之， 口语色彩越浓，单音节动作动词的出现频率越高。由此， 我们可以把双音节动作动词的出现频率视为判断口语语体和书面语体的重要参考项, 凭借单双音节动作动词出现的比例模式，判定语言材料的口语或书面语程度”[13]。王洪君指出“单音动词是强动态性的”[14]。王永娜也据此指出“单音节动词对于具体时空性的要求非常强烈，表达的是具体的动作行为，因此……双音节动宾组合具有很强的具体时空性，具有口语非正式语体的性质”[15]。网络流行语中的大部分动词如“醉”“懂”“做”“死”“看”“来”“拼”“晒”“秀”“喊”“吃”“给”“点”“骗”“打(酱油)” 等，都是单音节动词。此外，还有一些双音节动词，是韵律构词的产物，也是口语性的，“这类双音节形式，从来源上说不能混同于正式体的双音词”[10]，如“作死”“给力”等。所以，含有这两类动词的网络流行语也是口语性的。当然，网络流行语中还有一些具有书面正式语体性质的双音节动词，如“珍惜”。因此这一类的网络流行语应属于书面正式语体。(这也可以从其所处的语体外部环境——其来源——“恋爱虽易，婚姻不易，且行且珍惜”中看出来。)

从其他构成要素看，有的带语气词，有的带轻声、儿化词，如“哒”“的”“了”“个”“萌萌”“大大”(重叠的后一音节读轻声)“哪儿”等。冯胜利指出“凡是带有(或趋向于)轻声的是口语的形式，凡是表达正式语体色彩的都没有轻声或不能轻读”[16]。笔者通过考察插入语的语体属性发现，口语非正式语体用语可以使用语气词，而书面正式语体用语则较少使用语气词。一些书面正式语体的句子一旦加上语气词以后，立即变得很口语化，使得其中的书面用语也必须变成口语用语才能与新句子的口语语体相适应、相协调，可见，语气词的使用是表达口语非正式语体的语法手段之一。带有语气词、轻声词、儿化词的这类网络流行语具有口语语体属性。

从结构看，有一部分网络流行语是“的”字结构，如“打酱油的”(VN 的(N))等。王永娜指出“VN 的(N)”[12](如修车的)指称的是一个具体的对象，具有很强的具体时空的特征。因此，网络流行语中的“的”字结构也具有口语语体属性。

从内部语体构成的考察看，网络流行语既有属于书面正式语体的，也有属于口语非正式语体的，但更多的属于口语非正式语体，因此就整体而言，网络流行语是一种口语和书面语兼通的通用语体，与前面的考察结论一致。但与前面结论不一致的是，就个体而言，有些网络流行语从内部语体构成考察，属于口语语体，但从外部语体环境考察，却是通用语体，如“蛮拼的”“我只想安静的做个美男子”等，不过不能忽略的是，网络流行语的书面正式语体用法毕竟属于少数现象，更多的情况下还是用于口语语体环境，这种不一致反映出网络流行语从口语非正式语体逐渐向书面正式语体渗透的趋势，虽然这种趋势比较缓慢。更多的情况下，还是内部语体构成是口语非正式语体的用于口语非正式语体环境，内部语体构成是书面正式语体的用于书面正式语体环境(如“且行且珍惜”)。

(三)从网络流行语的时空信息看

冯胜利提出“时空别体”，即语体不同则时空度不同[9]。冯胜利又标示出语体类与时空度的对应关系：口语——具时空，正式——泛时空，庄典——虚时空，文艺——超时空。他还指出“具时空理论告诉我们：人们在描述、记叙一个事件的时候，使用口语‘强时空性动词’才生动而切情”。“时空特征多则口语性强、时空要素少则正式性强。”[10]时空度可以从句子中时态助词、量词的运用看出来，时态助词、量词多则口语性强，反之则正式性强。(例6～9中画线部分表口语语体特征)

例6 我承认我的大学生涯都是混的，忙着恋爱了。专业课学得一点儿都不好，但是关键是我一点儿都不喜欢。现在也不后悔，命运就这样，你懂的。

例7 撞了人还有胆子大叫“我爸是李刚”? 你懂的。

例8 厕纸包成水果样看着我也是醉了。

例9 不作死就不会死，你可悠着点儿来！

例10 数据证明：中国国足蛮拼的。

例11 鼓励创新创业，李克强总理也是蛮拼的。

例6～9时空特征多，时空信息突出，具有具时空性，口语性强，具有口语非正式语体性质；例10～11时空特征少，时空信息不突出，具有泛时空性，正式性强，具有书面语正式语体性质。因此，网络流行语有的具有具时空特征，有的具有泛时空特征，是一种口语和书面语兼通的通用语体。与上面的考察结论一致。

(四)从交际角度看

冯胜利提出了语体的鉴定原则之一：交际中的时空(人、事、地、意)，这就是看那个句子是谁说的、说给谁的(人)、说的是什么内容(事)、在什么场合说的(地)，听说者的态度如何(意)。有了这个四维坐标，任何表达(词、词组、短语、句子或更大的单位)的“体”，就大体可定了[10]。王永娜也运用了交际因素鉴定标准[12]。下面从交际对象、交际内容、交际场合、交际态度四个维度来鉴定网络流行语的语体属性。

例12 为了做好这些工作，我们的各级干部也是蛮拼的。当然，没有人民支持，这些工作是难以做好的，我要为我们伟大的人民点赞。

例13 2014年7月，广东纪委书记黄先耀在广东省第13期领导干部党纪政纪法纪培训班(简称“三纪班”)上用网络用语告诫学员们：“no zuo no die！(不作死就不会死)”

例14 2014年全国政协十二届二次会议新闻发布会在人民大会堂新闻发布厅召开，大会新闻发言人吕新华向中外媒体介绍本次大会有关情况并回答记者提问。吕新华回答《南华早报》记者提问周永康传闻时说：“我们所说的不论是什么人，不论其职位有多高，只要是触犯了党纪国法，都要受到严肃的追查和严厉的惩处，绝不是一句空话。我只能回答成这样了，你懂的”。

例15 一姑娘在公交车上给朋友打电话：我上午考完就没回去，中午也没休息，结果跑到考场门口，监考老师一看我准考证，直接告我说“你是后天下午考”。我一听，当时就醉了。

例16 实习时，连着打了几天的客户电话后，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例17 这图片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例18 湖南9 岁女孩教化妆视频走红，网友表示：也是醉了。

例19 荣兰祥声称国外势力倒蓝翔，网友吐槽：我也是醉了。

例12是习近平以国家主席的身份面向全国人民的新年贺词，场合是正式的，内容是规范的，态度是庄重的，因此是书面正式语体，句中的“蛮拼的”也属于书面正式语体。例13是广东纪委书记黄先耀在广东省第13期领导干部党纪政纪法纪培训班上对全体领导干部学员的讲话，场合是正式的，内容是规范的，态度是严肃的，因此也是书面正式语体，句中的“no zuo no die！(不作死就不会死)”也属于书面正式语体。例14是2014年全国政协十二届二次会议新闻发言人吕新华，在人民大会堂新闻发布会现场对《南华早报》记者提问作出的回答，场合正式，内容机密敏感，态度严肃，因此是书面正式语体，句中的“你懂的”也属于书面正式语体。例15是一个姑娘在公交车上跟一位好朋友的手机通话，人物关系是亲密的，场合是非正式的，内容是俗常的，态度是随意的，因此是口语非正式语体，句中的“当时就醉了”(“也是醉了”的变体)也具有口语非正式语体属性。例16对话的人物是朋友关系，内容也是日常生活，因此也是口语非正式语体。例17～19都是网友针对网络上的某一件事情的吐槽，场合是非正式的，内容是俗常的，态度是随意的，因此都是口语非正式语体，句中的“画面太美，我不敢看”“也是醉了”也都具有口语非正式语体属性。

因此，从交际角度来看，网络流行语是一种口语和书面语兼通的通用语体。一个网络流行语属于什么语体，还要看其所使用的语体环境。此外，不得不说的是，在查找语料的过程中，我们发现，北大语料库(CCL网络版)、语料库在线等语料库都搜索不到关于网络流行语的用例，更多的用例我们是在网友的跟帖、娱乐新闻和时事新闻中发现的，一方面是因为这些词语才刚刚兴起、流行，历史还很短，另一方面也说明网络流行语还没有经历时间的考验，没能进入现代汉语词汇的大家庭，用于口语和书面语体尤其是书面语体的机会较少。

根据以上四点的鉴定分析发现，网络流行语从其内部结构看，既有属于书面正式语体的，也有属于口语非正式语体的，但更多的属于口语非正式语体，这是其根本语体属性；但某一网络流行语个体在某个句子中属于什么语体，还要进行动态地考察、判定。

三、网络流行语语体属性形成机制分析

从来源看，有些网络流行语的构成要素来自于方言，如来自于南方方言的“蛮”“作”， 以及来自于陕西方言的“大大”等，这类网络流行语肯定属于口语非正式语体。但还有一些网络流行语的构成要素来自于古汉语词汇，如“且行且珍惜”的“且……且……”，就是“一面……一面……”“一边……一边……”的意思。除了“且” 外，还有“行”，也是个古汉语词汇，表示“走路”的意思，现代汉语中作为一个词的身份已经消失了，只作为构词语素时还保留有其“走路”的意思，如“人行道”。 这些古汉语词汇用到现代汉语中，带有明显的典雅味道，因此也带有较浓的书面正式语体色彩，构成要素为书面正式语体的这类网络流行语也具有书面正式语体的性质。因此，构成要素的不同来源决定了网络流行语的不同语体属性。

从认知方式上也可以看出网络流行语语体属性的形成机制。认知语言学家莱考夫(George Lakoff)和约翰逊(Mark Johnson)认为，隐喻和转喻是我们认知世界的方式和手段，隐喻是“把一个领域的概念‘投射’到另一个领域，或者说从一个认知域(来源域)向另一个认知域(目标域)‘投射’的认知方式”[17]，突出的是概念间的相似性；转喻是相接近或相关联的不同认知域中, 一个突显事物代替另一个事物，如部分与整体、容器与功能或内容之间的替代关系[18]，突出的是相关性。从认知上来看，一些网络流行语的真正意义是其原意义通过隐喻或转喻的方式实现的，体现了人类的认知方式和认知结构，也体现了网络流行语隐喻或转喻的特点。如“X也是醉了”，就将醉酒的身体状态(来源域)投射到了无奈、郁闷、无语情绪的表达上(目标域)，突出二者间的相似，只不过一个是生理域，一个是情感域。随着网络流行语的广泛传播，其投射域也不再局限于某一个领域，而是可以投射到很多领域。如“蛮拼的”，将一个人执着、拼搏的精神状态从工作域投射到娱乐域(为了娱乐大众，小范也是蛮拼的。)、购物域(为了当个“苹果贩子”，这小伙子也是蛮拼的。)、犯罪域(用榔头砸ATM机“取钱”，少年你也是蛮拼的。)、健身域(瑜伽练成这样！也是蛮拼的。)等。再如“晒幸福”，朋友圈里“晒幸福”(目标域)——把幸福拿出来在众人的目光中晾晒，就像是把衣服被子等拿出来在阳光下晾晒一样——就是阳光下晒衣物(来源域)的投射，一个是微信域，一个是生活域。转喻如“我读书少你别骗我”是自黑或调侃语，它以“读书少”代指某方面的知识少，这是以整体代部分；“我只是个打酱油的”，以“打酱油的”个别路人身份代指整体路人身份，这是以个别代一般；以“时间都去哪儿了”代指时间流逝之快，以具体代抽象；“保证不打死你”以打得你就剩一口气死不了代指狠狠打你，以结果代过程。隐喻、转喻都是用具体的、熟悉的、易于外在观察和感知的事物或状态指代抽象的、不熟悉的、不易于外在观察和感知的事物或状态，隐喻中来源域的事物或状态，转喻中的凸显事物，都具有具时空性，因此这类网络流行语也都具有口语非正式语体属性。其余没有运用隐喻或转喻表达的网络流行语，要么直接用具时空性的事物或状态表达具体(如“只想安静地做个美男子”“你懂的”)，要么直接用表示抽象的事物或状态表达抽象(具有泛时空性)(如“且行且珍惜”)，所以前者依然具有口语非正式语体属性，后者具有书面正式语体属性。

从人们的心理看，网络流行语之所以能成为网络语言中的“强势模因”，迅速地流行起来，就是因为其触动了普通大众的情感心弦，引起了大众的强烈共鸣。如“贾君鹏，你妈喊你回家吃饭”，贾君鹏是何人，是谁说的这句话，在什么情况下说的，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妈喊你回家吃饭”这句话打开了很多人记忆的闸门，给远在异乡漂泊的人端上一碗思乡粥，家的温馨、妈妈菜的味道一起涌来。“时间都去哪儿了”，转眼之间，孩子已长大，父母已添了白发，也成为很多人的共同感受。对语言来说，最能打动人的就是细节，而细节又是具体而又形象的，因此具有具时空性。网络流行语以其具体、生动、形象的细节表现力，叩动了人们的心弦，具有具时空性，从这里也可以看出一些网络流行语具有口语非正式语体属性。还有一些网络流行语的细节表现力也许没那么强，但是也流行开来，如“且行且珍惜”，其流行的原因在于事件主人公马伊琍对丈夫大度宽容的态度，得到了大众的高度赞美，符合了大众的道德审美，引起了道德共鸣。其弱细节性或非细节性，都表明其具有泛时空性，因此具有书面正式语体属性。

总之，网络流行语的根本语体属性大部分属于口语非正式语体，还有一小部分属于书面正式语体，这也从其来源、认知方式、使用者心理等方面得到了验证。但某一网络流行语个体在某个句子中属于什么语体，还要具体看其所使用的语体环境、时空度和交际因素。我们还可以看到，网络流行语在具体使用中有从口语非正式语体向书面正式语体逐渐渗透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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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龚 勤)

An Analysis of the Stylistic Attribute and Formation Mechanism of Network Buzzwords

CHENZhenyan

(Zhengzhou Shuqing Medical College,Zhengzhou Henan 450064)

There is still no answer to the question of the stylistic attribute of internet language in the academic circle.Based on four aspects including external stylistic environment,internal structure,communication factors and spatiotemporal criteria,this paper tries to make a dynamic and static study of the stylistic features of network buzzwords and make a statement of its stylistic attribute from the view of the register grammar,and analyzes the formation mechanism of network buzzwords from the source,cognition,psychology of users and so on.

network buzzword;stylistic attribute;formation mechanism

2016-09-14

河南省社科联、河南省经团联调研课题“基于对外汉语教学的口语语法教学研究”，项目编号：SKL—2016—1022；河南省教育厅人文社会科学研究一般项目“汉语口语语体用语的鉴定、分布及语体动因研究”，项目编号：2017-ZZJH-589；河南省教育科学“十三五”规划立项课题“汉语口语语体用语的鉴定、分布、句法语义及对外汉语教学研究”，项目编号：〔2016〕-JKGHB-0371。

陈振艳，讲师，硕士；研究方向：现代汉语语法及跨文化非言语行为。

10.3969/j.ISSN.2095-4662.2017.01.011

H146.3

A

2095-4662(2017)01-0063-06